两只皇吏鸣翠柳 作者:胡芩(晋江vip2012-11-11完结,1v1)-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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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选择……”
欧阳景问道:“这晕血症对身子有无伤害?可有药物医治?”
罗太医答:“谢二奶奶说了此症对身体无碍,可是也不容易根治。使晕倒之人清醒的
最简便办法,便是用手沾了凉水拍几巴掌;若不想把人惊醒,让他自然醒来就是。”
连城不语,心里暗道:晕血症?她知道的东西真多!只是,她不能看见自己的血,谢明灏,但愿你这一生千万不要再让她流血。
一个月后,是谢弘实的满月宴,这一天,同时有圣旨下达,圣旨指定了下一代平北侯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结束
☆、95海路
宝庆弘隆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五,锦州谢府借着为侯府第四代二公子——谢弘实办满月宴之机,大开宴席犒劳平北军一干将士:锦州城里谢府三日流水宴,校尉以上军官都能有幸坐席,黄陵坡营地最普通士兵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上级长官享受流水宴的那三日,他们也是大鱼大肉饱了三天肚腹。
一时之间,锦州不管民间还是军队,都在暗暗揣测:平北侯世子谢明夏陨落已经三年,然世子之位悬而未决。平北侯年已渐长,然谢明夏之子、谢府第四代长孙谢弘青目前只有八岁,谢弘青的堂叔、二房长子谢明灏却已经成亲生子,且军功累累、为人处世也颇有大将之风,如今谢府大肆为谢明灏的长子办满月宴,恐怕下一代平北侯,要落在谢明灏头上了。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刚满月的小婴儿能受到如此关注——他就是下下任的平北侯啊。
军队中大部分人对这个可能的结果乐见其成:虽然天启与东湘签了友好协议,可是这种协议并不可靠,说不定哪天东湘就卷土重来,那时平北侯已老、谢弘青尚幼,如何保证能把仗打赢?谢明灏就不同,他如今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且实战经验丰富,未来二十年之内,谢府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统帅兵士上战场,有他在,天启与东湘开战时赢面更大。
锦州城的百姓却有一半为谢明夏不平:年纪轻轻殉国,到头来自己儿子还不能继承爵位,死得不值啊!
锦州城里的平民、城外的兵士在兴奋、失落、惆怅、不平……等等情绪之中,终于看见了京城前来传达圣旨的马队呼啸直过城外的荒野、城内大街,然后稳稳停在谢府的大门之前,这一日,正是谢弘实小公子满月的正日子。
谢府所有主、客都跪下了听圣旨,在决定锦州命运的这一刻,锦州的平民、黄陵坡的兵士也竖直了耳朵,尽管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传旨的太监在香案之前宣读了皇上的圣旨,尽管听众大部分都是粗人,可是都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追封谢明夏为英烈侯,爵位一代而止,不可袭传子孙;封平北侯世子夫人朗氏为英烈侯超一品夫人;封谢明夏长子谢弘实为平北侯世孙,待现任平北侯卸任之后继位;封谢明灏为三品抚远将军,统领南海、南烈三两郡水军,择日启程赴任;晋封谢明灏夫人柳氏为三品淑人……后面还有好多封、赏,但是大家都已经不关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之前补全。
。
☆、96妹妹
“将军,前院遣人来报,欧阳道台求见,已经在前厅等候。” 杨枝儿从门外匆匆走进餐厅,低声回复道。
明灏“嗯”了一声,并不答话,慢条斯里把手里大螃蟹的蟹肉剔出来,一一放到面前的一个小碟子里、码得整整齐齐之后递到柳苒面前,热切道:“你尝尝,看看海蟹的味道如何?能不能吃?如果好吃,小水塘里还有很多,我们明日继续蒸。”
柳苒斜眼看到杨枝儿、现在的施夫人满面焦急、频频对自己使眼色,心里暗叹一口气,夹起一块蟹肉蘸了蘸醋汁,慢慢嚼了一会,道:“谢谢灏表哥,味道不错,不过最好还是隔几日蒸一回的好。 对了,现下已是掌灯时刻,道台大人匆匆而来,恐怕是有急事,你还是先去见见他吧。”这个明灏,十年如一日泡在醋坛子里,还没被酸死真是奇迹。
明灏低沉着声音道:“他能有什么事?让他等着!住在泉州之时,他三天两头上门,如今到了白龙岛,他还是如影随形、阴魂不散!”
对面九岁的谢弘实嘻嘻一笑,道:“爹,你这个样子很没有气度,很不符合大将军的身份。我倒是很喜欢欧阳伯伯,希望他多多上门来。”
明灏“哼”一声,一把把弘实面前的一盘海参端到七岁的弘甸面前,道:“你既喜欢他,就到前厅陪他喝茶,其余都不用吃了!远儿,你正在长身体,多吃一点。”
弘实这个死小子,不知道苒儿怀他之时吃错了什么补药,狡猾得要命,三年之前就看出了他与欧阳景之间的不对付,时时不忘利用欧阳景、或利用自己的爹为他自己谋取利益,真是阴险,跟欧阳景一路货色!不对,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跟欧阳景一路货色呢?明日定要好好教导他!
弘远甸抬头看看哥哥,又看看父亲,最后夹了一片海参放到母亲面前,低声道:“吃饱了撑的!娘,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坐在儿童椅里的三岁的谢弘紫听见“欧阳伯伯”四字,顿时眼光大亮、停止了对柳苒面前那碟蟹肉的觊觎,扬着两只胳膊大叫:“欧阳伯伯,欧阳伯伯,骑大马!”
听见“欧阳”两字,明灏下意识就要训斥,扭头看见女儿手舞足蹈,头上的“两只羊角辫”颤颤巍巍、团团的小脸粉粉嫩嫩、酷似苒儿的双眼亮亮晶晶,心一下子柔软下来,这是他日盼夜盼才盼来的掌上明珠,如何能大声对她说话?明灏柔声哄道:“紫儿乖,我们用过晚膳再去,吃跑了才有力气骑大马……。”
弘紫不依,嘴一扁就要哭,弘实几步走过来,一边伸手抱起自己的妹妹,一边道:“杨嬷嬷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喂过妹妹了,我这就带妹妹出去玩。”
明灏气恼,大声道:“弘实你给我站住!夜来海风大,你这样出去,你妹妹会冻病!”
那边杨嬷嬷赶紧递上一条薄毯,明灏一手抢过,两步赶上弘实,然后一把把女儿从长子手中抱了过来,飞快裹了毯子到她小小的身子上,这才道:“走吧,看看你们的欧阳伯伯又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柳苒望着丈夫、儿子、女儿三人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继续喝汤。喝完一碗汤之后,发现二儿子弘甸已经放了碗筷,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不由纳闷道:“甸儿,你怎么不去前厅。”
弘甸道:“三月前才见过,没什么好看的。爹爹、哥哥和妹妹都走了,我留下来陪娘亲。”
柳苒一边感激二儿子的懂事,一边头疼他的老气横秋,三个孩子当中,唯有弘甸的面貌与明灏最是相像,可是他的性格与明灏完全南辕北辙。弘甸总是静静呆在一角,很少说话,但是总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比如,他第一个发现妹妹长了第五颗牙齿;第一个发现沙滩上的鱼虾死得不正常,让大家避过了一次海啸;第一个察觉到欧阳景埋得很深的心思,每次欧阳景上门,他必定一步不离跟在自己娘亲身边,生怕自己娘亲被别人夺走……
是的,现在已经是宝庆弘隆三十一年四月,距他们第一次离开锦州已经九年。九年之中,弘甸和弘紫相继出生,不对,紫儿头顶上本应该还有两个哥哥或姐姐,可惜没能生出来,三个月不到就……柳苒有些惆怅,表兄妹结婚,在子嗣上果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不过自己也够幸运,生下来的三个都健康聪明,不对,是太聪明了!一个个都让明灏头疼不已。
明灏曾对她咬牙切齿说过:“弘实就是上天派来跟我作对的,三岁之前耍赖抢我的夫人,三岁之后阴谋诡计抢我的夫人,六岁之后跟外人合伙欺负自己的爹、抢我可爱的女儿。弘甸看起来闷声不响,懂事乖巧,可是时不时便会打搅我的好事,真是个小要债的。我的紫儿太不听话了,她不喜欢我给她的珠花,也不喜欢我给她的宝石,居然喜欢欧阳景从海边捡来的一个烂贝壳……”
如果柳苒顺着他的话道:“是,你该狠狠揍一顿弘实,饿弘甸七日,以后再也不给紫儿做新衣服、打新首饰……”
明灏便罕见的翻脸,痛心疾首道:“苒儿,你居然打算这样对待他们兄妹三个!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柳苒轻笑道:“不是你自己说他们不好么?不好了便要好好改造、直到他们便好为止!”
明灏道:“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不要当真。”
柳苒当然知道他只是对自己发发牢骚罢了,在外人面前,他的儿子、女儿都是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仙童、仙女!半年前他们还住在泉州,有一次欧阳景上府拜访,明灏与欧阳景在自己的后花园暗暗较劲,她无意间偷听到明灏与欧阳景的对话,简直笑喷。
欧阳景道:“上次出海船队的已经回来了,如果当初谢将军跟我一样大胆、入股十艘船,今日的利润便会翻一番。”
五年前南水军日益强盛,在柳苒的鼓动下,明灏与欧阳景、南安王组建了远洋船队:船队有商船组成,但是有水军护航,几十船、几十船地向大浪海最南边的原亚、玛喜以及更远的西边的申土、流安等国贩卖天启的丝绸、瓷器、茶叶,然后带回当地的香料、种子、银器、工匠……五年来大家都狠赚了一笔,每次收获的百分之五十充作军饷,南水军官兵的待遇以及武器装备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一年前,柳苒跟明灏说往东、大海深处可能也有陆地、有另外的国家,鼓动他们造了十条大船,然后派了最能干的水手、满载生活用品一路往东航行、寻找可能的存在的陆地。一年过去,派出去的人既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信息。柳苒猜想,他们多半已经被海浪吞没,不由很是愧疚: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好奇心,居然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明灏嗤笑:“如今你连个夫人都没有,子嗣更无着落,挣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以后连个烧香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怜。”
欧阳景不以为意道:“死便死了,烧香顶什么用?如果生了忤逆子,还不如不生!我可听说,你的几个儿女似乎不大听你的话呢!”弘实他们几个的确不大听明灏的,可是在她面前却很老实。
明灏“呵呵”笑:“欧阳景,你这莫不是嫉妒?你肯定是嫉妒!我的弘实聪明绝顶、样貌无双……我的弘甸细致入微、天下难寻……我的紫儿、我的紫儿——什么辞藻都形容不出她的可爱,她就是菩萨座下的仙童……”
明灏滔滔不绝,柳苒听得目瞪口呆:明灏口中的是自己家的三只小魔怪么?男人骄傲起来,浮夸也是不着边际啊!
欧阳景默不作声听明灏说完,点头同意:“他们的确无人比得上,不过,弘实喜欢我超过喜欢你,紫儿喜欢我跟喜欢你一样多!”
明灏立即拔剑:“欧阳景,我们家不欢迎你,以后你再上门,恕不接待!”
欧阳景靠了上去,不知道对明灏耳语了一句什么,明灏重重“哼”了一身,扭头就走,两人的斗嘴这才告一段落。
那日晚上,柳苒发现明灏异常勇猛,一次又一次地不知餍足,柳苒迷糊间想起白日之时两个男人的对话,搂紧了他的脖子道:“灏表哥,我们有一生的时间长长久久,今夜不必太累。”
明灏动作缓了下来,却埋头在她的脖子上一阵猛啃,以至于柳苒第二天不得不烧着脸对弘甸解释:“娘亲屋里钻进了大蚊子,这些大蚊子很奇怪,围成一圈一圈地咬人……”
弘甸立即便去找明灏:“爹,你要遣人去药房抓些药回来,娘亲的脖子被奇怪的大蚊子咬了,好大的口子呢。”明灏愕然,老脸发烫。
“娘,娘,你在想什么呢?”弘甸看柳苒兀自沉思,摇着她的胳膊问话。
柳苒收回目光,道:“娘亲想你的曾祖母了,甸儿想不想?”
前厅里,欧阳景开始喝第三盏茶的时候,明灏手上抱着紫儿、身侧跟着弘实慢悠悠走了进来。一进门便问笑问道:“道台大人是否用过晚膳?岛上海鲜甚多,要不要再尝一尝?”
欧阳景罕见的不接他的话,他从怀里掏出两三样东西,两样递给弘实,一样递给紫儿,然后对弘实道:“实儿,剑谱是给你的、棋谱是给你弟弟的,你带妹妹到外边玩,我有事和你父亲商量。”
明灏一愣,不由仔细看了一眼欧阳景,发现他神色认真,顿时也慎重起来,把紫儿小心递给弘实,道:“去后院告知你娘亲,我和你欧阳伯伯有事相商。”
欧阳景确定弘实走远之后,示意明灏走近,然后低声道:“京城消息,皇上病重。泰王和太子争斗日烈,八月皇太后千秋节,恐有异动。”
明灏诧异:“皇上今年春秋四十五,怎么会?”
欧阳景脸色一暗:“天下太平,十年四次选秀……去年始方士出入皇宫……”
明灏“哦”了一声,心里暗嗤,低声问道:“泰王和太子,皇上属意谁?”
欧阳景道:“太子正统,皇上意已决。”
明灏默然片刻,珍重对欧阳景拱手道谢:“大人不顾海浪连夜赶来,明灏感激不尽!”
欧阳景嘻嘻一笑:“如此,便让我陪紫儿玩两天罢?”
明灏道:“我倒想成全你,可惜这样一来,内子肯定生疑,生疑劳神,对身子康健不利……”
欧阳景截断他的话:“柳淑人智勇双全,谢大人还是把我的话早早告诉她为好。”
锦州的平北侯一个月之后得到了明灏的传信,招了谢弘青和自己的两个兄弟商量对策,末了,弘青道:“祖父,这个消息要不要告知双辽道道台?”
谢怀宇微微一笑,道:“青儿,道台的消息可比我们灵通,说不定他比我这个平北侯更早知道这个消息呢。”
这次谢怀宇冤枉花如故了,他几乎与平北侯同一时间收到皇上病重、属意太子、泰王欲闹事的消息。当年,遣军为农令下达一年之后,有大臣向圣上进言:“……如此一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