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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钢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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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呢,”他继续说:“我把洁西气死了。我毁坏了她生命中某种无法取代的东西。我猜,她后来所做的事其实是一种报复。我想她之所以会去参加那种我并不赞成的活动,是为了惩罚我。不过,我并不认为她这种报复动机是有意识的。”“动机难道还有无意识的吗?这在措辞上岂不是矛盾?”贝莱看着机·丹尼尔,懒得再跟他解释什么叫作无意识的动机。他改变话题说道:“由此可以看出,圣经对人类的思想和感情有极大的影响力。”“圣经?什么是圣经?”贝莱先是惊讶,接着反而对自己的惊讶感到诧异。他清楚,外世界人是在一种十足的机械理论个人哲学下生活的,而机·丹尼尔所知道的事情大概只有比外世界人更少,不会更多。
  他简单地说:“这是地球上大约一半人口奉为圭枭的经典。”“我对你所说的那个形容词的意义不太了解。”“也就是说很重要、很受肯定的意思。在适当的诠释之下,这本书的内容涵盖了一套行为准则。许多人都认为,人类只有遵循这些行为准则生活,才能获得最大的幸福。”机·丹尼尔似乎是在思考这段话的意思。“这套准则有没有合并到你们的法律当中?”“恐怕没有。这种准则是不适合法律约束力的。它必须是个人发自内心、主动去遵循。就某种意义而言,它甚至是高出法律之上的。”“高出法律之上?这岂不是又有措辞上的矛盾?”贝莱苦笑。“我引述一段圣经给你听好吧?你是不是很好奇想要知道?”“麻烦你。”贝莱放慢车速,然后煞住。他闭上眼睛回忆。其实他想用中古圣经里那种抑扬顿挫的中古英语来念,不过对机·丹尼尔而言,中古英语只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而已。
  他以现代的修正英语开始随口念起来,彷佛是在讲当代人的生活,而不是在追溯人类遥远模糊的过去中那遥远的故事:“‘耶稣却往橄榄山去,清晨又回到殿里。众人都聚集过来,于是他便坐下来,教训他们。文士和法利赛人带了一个行淫时被抓的女人来,叫她站在大家面前。他们对耶稣说,先生,这女人是行淫时被抓到的。按照摩西的律法,这样的女人应该用石头打死。你说呢?该如何处置她?
  “‘他们说这话,是在试探耶稣,想找藉口告他。耶稣没有回答,只是弯下腰用手指在地上画字。他们继续追问他,耶稣直起腰来对他们说,你们当中谁要是认为自己没有罪,谁就可以拿石头打她。
  “‘他说完又弯腰用手指在地上画字。大家听了耶稣的话,老老少少一个个都离去了,最后只剩耶稣和那个女人。耶稣直起腰来说,女人啊,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没有人定你的罪吗?
  “‘她说,主啊,没有。
  “‘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机·丹尼尔很用心地聆听着。“行淫是什么?”他间。
  “那无关紧要,只是当时的一种罪行,惩罚的方式就是让人用石头打死。也就是说,犯罪的人必须被人砸石头,一直到打死为止。”“那个女人有罪吗?”“有。”“为什么她没有被扔石头?”“因为听了耶稣的话以后,那些人没有一个觉得自己有资格对那个女人扔石头。
  这故事的含意就是,有某种东西,比你的正义感更高。人类有种冲动叫作慈悲,有种行为叫作宽恕。”“我不明白这生字的意义,伊利亚伙伴。”“我知道。”贝莱喃喃道:“我知道。”他发动巡逻车,身体一晃,车子疾速向前冲去。他紧靠在座椅的背垫上。
  “我们去哪儿?”机·丹尼尔问他。
  “去酵母镇。”贝莱说:“从阴谋分子法兰西斯·克劳瑟嘴里挖掘真相。”“你知道要怎么做吗,伊利亚?”“不知道。不过你知道,丹尼尔。方法很简单。”他们的车子疾速向前奔驰。 
 



第十五章
 
  贝莱感觉到酵母镇那股隐约的气味越来越重,散布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了。其实他并不讨厌这种味道,他并不像有些人例如洁西那样觉得它很难闻。他甚至还有点喜欢。这味道对他而言有种令人舒服的感觉。
  每当他闻到生酵母的气味,嗅觉上的变化马上把他带回从前,带回三十几年前的时光。他彷佛又成了十岁的孩子,正寄宿在波里斯舅舅家。波里斯舅舅是酵母农场的工人,家里总会有些美味的酵母糖果饼乾等等,他记得有包着糖浆的巧克力,还有做成猫型狗型的硬糖。虽然他当时年纪小,不过他知道,波里斯舅舅是不应该把这东西拿回来的。所以每次吃这些糖果饼乾的时候,他总是坐在房间角落里,面对着墙壁,悄悄地吃。他吃得很快,免得被人发现。
  偷吃东西的滋味反而更加美妙。
  然而可怜的波里斯舅舅!他在一次意外事件中丧生了。他们从来没有告诉他,到底舅舅是怎么死的,他哭得很伤心,他想,舅舅一定是因为偷拿酵母糖果饼乾回来所以被人家抓走了。他以为自己也会被抓去判刑。多年以后他才知道真相。
  他很小心地查了警方的档案资料,这才明白原来舅舅是被某种运输机器压死的。
  一段充满惊险幻想的童年往事,结局却一点也不惊奇,几乎令他怅然若失。
  不过,只要一闻到生酵母的气味,这段神话般的故事仍然会出现在他脑海中。
  事实上,酵母镇并非正式名称。你在纽约的地名辞典和官方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个地方。大家叫它酵母镇,但对邮政单位而言,它是纽华克、新不伦瑞克以及特顿等自治区合起来的一个地方。在地理位置上,它越过了中古时期纽泽西州的宽阔地带,上面有些住宅区,尤其是纽华克中心相特顿中心的住宅区最密集。
  不过它大部分的地方还是分布着多层建的农场,一千多种酵母在此生长、繁殖。
  纽约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在酵母农场工作,另外还有五分之一的人在其相关的工厂做事。这套工作流程的开始是,把堆积如山的木材及粗糙的纤维素,从阿利根尼山脉纠结杂乱的森林拖入纽约,然后在酸液槽中加水,将这些木材及纤维素分解为葡萄糖。接着是放入最重要的添加物硝石和磷酸钙石,再加上由化学实验室供应的有机体,最后变出来的东西就是酵母,更多的酵母。
  如果没有酵母,地球上的八十亿人口之中,就有六十亿的人口会在一年之内饿想到这儿,贝莱不禁打了个寒颤。事实上这种假设在三天之前也是成立的,但三天之前,他却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从纽华克边缘一个出口钻出来,离开了车道。地面的道路两侧是一排排毫无特色的农场建,路上人车罕见,根本不需要使用煞车。
  “几点了,丹尼尔?”贝莱问道。
  “十六点零五分。”机·丹尼尔回答。
  “嗯,假如他做的是日班,那么他还在工作。”贝莱把车子停在卸货场,锁定控制器。
  “这就是纽约的酵母农场吗,伊利亚?”机·丹尼尔问。
  “只是一部分。”贝莱说。
  他们进入一条走廊,走廊两侧是办公室。前头转弯处有个接待员,一见到他们立刻装出笑脸。“请问你们找谁?”贝莱把皮夹一亮。“警察。纽约酵母厂有个叫法兰西斯·克劳瑟的人吗?”这女孩显得有点不安。“我查一下。”她接通交换机上清楚标示着“人事室”的一条线路,嘴巴微微张阖地朝通话器讲话,不过却听不见声音。
  贝莱对这种东西一点也不陌生。这是一种把喉部动作转换成语言的喉语通话系统。“请大声讲,让我听见你在说什么。”他对接待员说。
  她的声音变清楚了,下过只有后半句:“…他说他是警察,先生。”接着,有个肤色黝黑、穿着讲究的男人从一扇门里走出来。他留了小小一排胡子,有点秃头。这男人露出白牙一笑:“我是人事室的普里斯卡,请问有什么事吗,警官?”贝莱冷冷望着他,普里斯卡的笑容有点僵。
  “我只是不想困扰工作人员,”普里斯卡说:“他们对警察有点敏感。”“那是你的事。”贝莱道:“克劳瑟现在在厂里吗?”“在,警官。”“那就给我们一根指示棒吧。要是我们到了那里他已经走了,我会再找你。”普里斯卡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无踪了。他喃喃道:“好的,警官,我给你指示棒。”指示棒上面设定的方向是第二区CG部门。贝莱不知道这在工厂的术语中代表什么意义,他也不需要知道。这种棒子看起来很普通,大小正好捏在手掌里。当棒子前端对准所设定的方向时,它会热起来,移开方向则很快就会冷却。越是接近目标,棒头的温度就越高。
  对一个外行的人来说,这种指示棒几乎毫无用处,因为它的热度改变得又快又不明确。不过没有几个城居民对它外行。大家小时候最喜欢也最常玩的一种游戏,就是用玩具指示棒在学校的走廊上捉迷藏。(一下冷,一下热,指示棒,来抓人。热呼呼,跑不掉,指示棒,真灵光…)贝莱记得,以前他拿着指示棒,穿梭在数以百计的庞大建物中寻路前进。他能够拿着指示棒找出最短的路径,就好像这条路已经有人事先为他画好似的。
  十分钟后,他走进一个大而明亮的房间,指示棒的棒头几乎有点烫手了。
  贝莱问最靠近门边的一名工人:“法兰西斯·克劳瑟在这里吗?”那工人把头一歪。贝莱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房间里的空气压缩机开得嗡嗡响,浓烈的酵母气味仍然挥之不去。
  房间另一头,有个人站起来,正动手解开身上的围裙。那男人的个子中等,年纪不大,脸上的线条却很深刻,头发也有点灰白了。他的手掌很大,指节粗胀如珠。他正用一条纤维毛巾在慢慢擦手。
  “我就是法兰西斯·克劳瑟。”他说。
  贝莱看了机·丹尼尔一眼。机器人点点头。
  “好。”贝莱说:“这儿有没有谈话的地方?”“大概有吧。”克劳瑟慢吞吞地说:“不过我快下班了。明天怎么样?”“从现在到明天,时问长得很。我们还是现在谈。”贝莱打开皮夹让他看了一下证件。
  克劳瑟依旧很镇定地擦着手。“我对警察局的制度不清楚,”他冷冷道:“但是在这里,我们的吃饭时间是很紧凑的。我得在十七点到十七点四十五分之间吃饭,不然我就没饭吃了。”“没关系,”贝莱说:“我可以安排叫人把你的晚饭送过来。”“这可真好啊!”克劳瑟一点也不领情,“好像贵族还是什么C级警官似的。
  还有什么?专用浴室?”“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克劳瑟。”贝莱说:“要耍嘴皮子去跟女人耍吧。
  我们可以到哪里谈?”“如果你要谈,测量室怎么样?反正随你便,我可没什么要谈的。”贝莱用拇指一比,示意克劳瑟进入测量室。这是一间格局方正的房间,白色,非常干净,有独立的空调系统(外面大房间的空调效果更好)。房间的四面墙上都安装了许多电子测量器。测量器外面有玻璃罩,只有场力能够操纵它。贝莱在入学的时候曾经用过比较廉价的测量器。他认得这房间里的其中一种,他知道,那种测量器每次最少可以测到十亿个原子。
  “我想,这儿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有人进来。”克劳瑟说。
  贝莱闷哼一声,转身对机·丹尼尔道:“请你去叫他们送一份食物来这里好吗?
  如果你不介意,就请你站在外面等食物送来。”他看着机·丹尼尔出去,然后问克劳瑟:“你是个化学技师?”“不,我是发酵技师。”“有何不同?”克劳瑟一副很自负的样子。“化学技师只是搅汤管馊水的小角色,发酵技师则是维系几十亿人生存的人。我是酵母培育专家。”“失敬。”贝莱说。
  克劳瑟继续滔滔不绝:“我们实验室让纽约的酵母得以维持。我们从来没有一天、没有该死的一个钟头不在培养锅槽里的每一种酵母。我们核查并调整食物的需求因素。我们要确定它的育种纯正。我们扭曲它们的基因、开发新品种、淘汰劣种,我们突显它们的特性,丙重新将它们塑造成型。
  “纽约人两年前开始吃到非当季的草莓,其实那些草莓并不是真的草莓,老兄!
  那只是一种特殊的高醣酵母培养基,贝有草莓的颜色,另外加了点人工添加味而已。那种草莓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发展出来的。
  “二十年前,含醣酒精脂油才刚刚开发出来,品质低劣、味似蜡烛、毫无用处。
  然而,它们今天虽然味道仍像蜡烛,但其含脂量却从百分之十五增加到口分之八十七。如果你今天又使用过高速路带,那么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了它所使用的润滑油绝对是AG七号系统的含醣酒精脂油。这东西,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发展出来的。
  “所以,你别说我是化学技师。我是发酵技师。”贝莱在这个人所表现的强烈自负下,居然不由得气弱起来。
  “昨晚十八点到二十点之间你在哪里?”他突然问。
  克劳瑟耸耸肩膀。“散步。我吃过饭喜欢散散步。”“有没有去找朋友?或者看次以太影片?”“没有。只是走走而已。”贝莱紧抿嘴唇。假如去看次以太影片,那么克劳瑟的配额票就得出现一个洞。假如去拜访朋友,那么他就得交代出一个男人或女人的姓名,而且还要经过查询确认。“这么说昨晚没有人见过你喽?”“也许有人看到找,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我。”“前天晚上呢?”“一样。”“那么,你这两个晚上的行动都没有人可以证实了。”“警官,只有在犯了罪的前提下,我才需要证明自己没有犯罪。我没事要证人干嘛?”贝莱不理他。他翻翻自己那本小记事簿。“你曾经上过治安法庭,罪名是煽动暴乱。”“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机字号的东西从我身边挤过去,我把他绊倒了,如此而已。这叫煽动暴乱?”“法庭认为你是煽动暴乱。你被判决有罪,而且罚了款。”“结果就是这样了,不是吗?难道你又要来罚我的款?”“前天晚上,布隆克斯区有鞋店差点发生暴动。有人看见你在那里。”“谁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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