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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长生不老 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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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疫力存在于血液中。血液是可以输送的,丙种球蛋白可以通过注射获得。其结果是:年轻人可以把血输给年老人。不幸的是,像所有的丙种球蛋白一样,它们只能提供一种被动的免疫力,只能随着蛋白质在血液里的保留时间持续30天至40天。
  所以一个人如果要想跟卡特莱特一样永不衰老,那他就得每月从卡特莱特那儿得到一次输血。这对卡特莱特来讲是致命的,因为那是有损健康的。另外,还得把他关起来,以便随时取用他的血。
  50年前,在一次偶然的输血时,卡特莱特知道了他自身的秘密。他逃命了。他改名换姓,东躲西藏。他们相信他遵循了《圣经》中的旨意:繁殖后代,遍布地球。
  他要获得安全的唯一办法是:撒播他的种子,以防被毁灭。这是他的希望:人类有朝一日能长生不死。
  尽管人们可以找到卡特莱特20年前的行踪,但后来他完全消失了。在研究院办公室里有一幅地图,上面标明了一个逃亡者为了活命而东奔西走、杂乱无章的行踪。情报员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此进行分析,以便追查卡特莱特可能生下的孩子。
  一旦找到一个,那么就会让他放血——谨慎地放——但他的主要功能是繁殖后代,那样,就可以得到足够的丙种球蛋白,可以让50个老头变年轻。
  曾经有100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如今他们中多半已死了,他们的财产——通过双方互愿的安排——转移到了这个研究院,以用来追寻卡特莱特的后代。
  他们这伙人已经对世界各国的政府机构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们除了害怕死之外,其它什么也不怕。假如他们成功了,人类会不会长生不死,他们才不会在乎。

  西伯特重新看了一遍,作了些小修改,他笑了。他把纸对折后又朝反方向各折了一下。他在一个很小的信封上打上下列字样:我把这个托付给你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良心和信用。在30天内别把它打开,在这之前如果我想取回的话——再重复一遍我这句话——我希望你把它完整不动地寄给我。我相信你。
  他把打好的几张纸塞进信封,再在一只更大一点的信封上打上:堪萨斯城星报主编。
  他检查了一下他的小型自动手枪,看看弹膛是否满着,保险是否拉下。他又把枪重新放回衣袋。他小心地拉开门,扫视着黑洞洞的走道,皱皱眉头。过道里那唯一的一盏灯早已灭了。
  他溜进过道,为了不在黑暗中显出一点白色,他拿着早已贴好邮票的信的手放到了甲克衫下面。
  到了楼梯的最顶端,他犹豫了一下,转向邮件斜槽。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投进狭孔。
  硬币碰着铁槽的边,过了好一会儿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槽口就在那儿。西伯特做了个决定性的手势,他把信推进了邮箱口。
  “保险吗?埃迪?”
  西伯特飞快地转过身,手深深地插进了衣袋。一个人影从楼梯的阴暗处闪了出来,慢慢向他靠近,慢慢地现出一个黑脸的精瘦男人,薄嘴唇微曲着,露出很不以为然的笑。西伯特靠在墙上松了口气。
  “是的,莱斯。”西伯特安然地笑笑,“你在这儿干什么?”
  “好了,埃迪,”莱斯和和气气地反驳道,“别玩游戏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那个孩子,埃迪。”
  “我不明白你的话,莱斯。”
  “别自作聪明装腔作势了,埃迪。是洛克派我来的。该结束了。”
  “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从来没逃出过我的视线。我是你的影子,埃迪。你小时候难道没学过这么一首诗?

  我有一个小影子,
  进进出出都随我。
  我的眼睛看不到,
  它的用处多又多。

  “洛克也许是老了,埃迪,但他还不至于老得听不见。他可精明着呢!事实上,他能识破各种诡计。你不该跟他斗,埃迪。每个人都有一个影子,我想我后面也有一个。我不知道是谁跟着我。我根本用不着跟踪你,埃迪。洛克告诉我说你快回家了。好了,埃迪,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哪儿?”
  “你比我更清楚,莱斯,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的太多了。”
  “洛克也这么说。”莱斯轻声道,“那孩子在这幢楼里,埃迪,我们都知道这点。也许就在这层楼上。你别让他跑了,你得赶紧去他那儿,这是第一件事。我不会为难你的,伙计。但是,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举起的手中有一支袖珍手枪。
  西伯特在衣袋里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回荡在没铺地毯的过道里。
  莱斯倒向了西伯特,由于吃惊和痛苦,他那张瘦脸变得惨白、扭曲,他的两肩往前冲着,手枪滑到了腹部。莱斯以一种可怕的慢动作倒在了地上。
  西伯特从衣袋里掏出手枪,一边拍打着衣袋上的破洞,挥去硝烟。
  就在这一刻,又是一声枪响,随着枪声,西伯特跌倒在邮槽边。他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朝着刚才枪打过来的方向连扣了三下扳机。
  紧接着,有人哀鸣一声。一个身体像一袋装起来的骨头一般滚到了楼下,头靠着墙躺倒了。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散乱着灰色的头发,看上去已经死了。
  西伯特忍着剧痛朝那尸体笑了,“好一个房东管家!简特里太太。”
  他想大笑,可是一阵咳嗽使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嘴唇边涌出了粉红色的泡沫。

  有人在拍他的脸。有人不断地叫,“埃迪!埃迪!”一遍又一遍。西伯特想躲开,可是他的头摇晃着,他拚命地睁开眼睛。
  在他身后是那台邮递机,他仍靠在那儿,可他却觉得身不由己,仿佛他是在一个别的地方想着十分遥远而又奇怪的事。他刚才是昏过去了,他发着烧,头脑昏昏沉沉地想。给他几分钟,一会儿他会好的。
  “埃迪!”呼叫声变得歇斯底里了。“出什么事了?你在流血!”
  “是你,巴巴拉,”西伯特声音低微地说。“真奇怪——”他开始大笑,可是笑声又引起了咳嗽。一阵咳嗽过去,他的手上到处是血迹斑斑。这使他清醒过来。“你这样——很危险,巴巴拉,危险的伴侣,”他喘着气,“来吧——我们得离开这儿。”
  他抓住她的手臂,努力使自己走向楼梯。她把他拉回来,“你受伤了,你需要一位医生。你得看病,否则我们哪儿也别想去。还有这些尸体——其中一位是简特里太太——”
  “可爱的女人,简特里太太,”西伯特讥讽地说,“尤其是死了的时候。她朝我开枪,她打中了我。来吧,快点,巴巴拉——没时间了。以后向你解释。他们——在追你!”
  她由他拉着走向楼梯口。她拿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她用自己的左手扶住他的腰。她显得出奇地有力气。两个人缠在一起,他的左手拚命抓住楼梯扶手,俩人走在似乎走不完的楼梯上,下楼,拐弯,再下楼,直到最终到达底层,他的两腿再也直不起来了。
  底楼大厅在西伯特眼里变得模糊得如同一张天长日久的相片。他皱皱眉头,竭力集中注意力看,一边在想:这真像人变老的时候一样,感官变得迟钝,肌肉变松,人体内部的器官走向衰弱,最终死亡。
  有人在说话。是巴巴拉,她想让他说点什么。“我们现在去哪儿?”她不停地问。
  他努力地想,可是思考问题实在是活受罪。“躲起来。别相信任何人。每个人——都在跟我们作对。”
  接着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冷嘲的印象;一个年轻人出去寻找生命,但找到的却是一片黑暗。

  他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像个梦一样。他独自一人,胸口灼痛。他用手抚一下胸口,当把手拿开时,那只手是黑的。他努力在黑暗中辨别颜色,可那太难了。他又——次昏了过去。
  当他第二次醒来时,他肯定这是真实的世界了。他在一个地下室里。他用手肘撑起身体,看看自己究竟还存有多少力气。他躺在一张帆布床上,巴巴拉正跪在他旁边。有一个穿白衣服的陌生人也坐在帆布床上,手里拿着皮下注射器。
  “快从我这儿滚开!”西伯特声音嘶哑地叫喊,“没有用的——”
  轻轻地,巴巴拉把他拉住,“是医生,埃迪。我请了位医生。”
  他重新躺下,觉得有力气多了,看着眼前的一切。也许这个人是个医生,也许是别的什么人物。他怀疑每一个人。
  他伸手摸向他的身边,可是发现衣袋空了,手枪不在。
  注射器已被放回了箱子,那个箱子也已被放回到一个黑包里。那就是说已经给他打过针了,西伯特想。
  “能做的我都做了,”医生闷闷地说,“我给他缝好了肩膀上的枪伤,但是他肺部的伤,我没法处理。我想已经太迟了。这人快死了。他没有休克,我已觉得是个奇迹了。”
  “给他输血会有用吗?”巴巴拉轻声问。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怀疑。往滤网里倒水是没有用的。另外,我也没带血液。如果你愿意让我把他送医院……”
  “用我的血。”
  “不可能!这儿连测定血型的设备也没有,更不用说卫生条件了——”
  “我说‘用我的血’。”巴巴拉语气十分坚定。
  西伯特看着她,只见她手里正拿着枪——是他的枪,枪口一动不动地对准医生,巴巴拉握着枪的手指关节紧紧的,显出白色。
  医生不置可否地皱皱眉。“你什么血型?”他问西伯特。
  “O阴性,”他回答。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你的呢?”医生转向巴巴拉。
  “问这个有什么用?假如你不用我的血,他迟早会死的。”
  这招可真厉害,西伯特心想。他以前从没想到巴巴拉会这么坚定。
  默默地,医生从他的包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是分馏器,西伯特想。医生取出装有针头的塑料管,把它系在那个盒子上……
  “直接用我身上抽出的血,”巴巴拉说,“不要分离血浆。”
  眼前的事物又变得遥远模糊了。西伯特又开始感到无力、衰竭。他拚命使自己保持清醒的神志。
  巴巴拉坐在帆布床边上,左手仍紧握着枪。地下室里又暗又脏,散乱着废物。
  隐隐约约地,西伯特感觉到医生已用药棉擦拭着他的手臂。他迷迷糊糊地感到医生把针插进去时的压力。但是,当血液开始流进去时,他觉得有力气多了。注进去的像流动着的生命力。
  ‘有一品脱了,”医生说。
  “好,把它关上。”
  “我得报告这件事,你知道,那是枪伤。’
  “没关系,到那时我们早走了。”
  “假如你再想让他活动,他会死于休克。”
  声音又开始变远。他又快昏睡过去了。西伯特吃惊地想。他拚力抗拒着这股强大的黑浪,但却毫无希望。

  正当他快要昏睡时,他看到医生已转过头收拾那些器械。一只手从西伯特眼前晃过,手上闪过些金属的光泽。当这只手朝医生的头部击去时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醒醒,埃迪!你得醒醒!”
  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掠过他的脸颊,他的高烧退了—点。他惊醒了,低低地哼了一声。
  “你得站起来,埃迪。我们得找个别的地方躲起来。”
  他用力睁开眼。只见巴巴拉正俯身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关切,面容憔悴。
  她用一块湿布又擦了下他的脸。“试试看,埃迪!”她催促着,“我们不能再呆在这儿了。’
  我快死了,他想。那是医生说的。接着他想起了洛克,想起了他自己的奋斗目标。
  他努力站起来。奋力拼搏了几秒钟,他又躺倒了,一边呻吟着。再试一次,巴巴拉帮着他。她一只手臂扶着他起来。他坐了起来,昏暗的地下室在他眼前打转。又过了——会儿,他终于站立起来了,尽管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样立起身的。他的双腿仿佛在几里以外,任他怎么命令,怎么也不听使唤。他不得不小心地提起一只脚,再小心地放下另一只。只有身边的巴巴拉能使他站直。

  医生靠在一只古老的大炉子边,下巴抵着胸口。
  “死了吗?”西伯特问,他的声音犹如游丝。
  “别说话,他只是被麻醉了。一会儿就有人找他的。我让他来这儿时,他正从医院下班出来。没人看到我们,但是该他上班时还不见他人影,就会有人怀疑了。我刚才尽可能地让你多休息,可是现在我们得走了。”
  最后,他们终于登上那通向外部世界的摇摇晃晃的楼梯。
  巴巴拉在一边搀扶着他,突然抽泣着说:“埃迪,埃迪!接下去我们怎么办?”
  西伯特使使劲,挺直身体,他几乎自己站稳了。“来!巴巴拉,”他说,“现在我们不能就此罢休。”
  “对,埃迪。”她的声音也变得坚定多了。“他们要杀的是你,对吧?埃迪?而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神志不清时,在说胡话。”
  “是这样。”他们艰难地爬着那摇晃的楼梯。楼梯承受不住重量似的往下沉着,很危险。“他们要杀的是我,而不是你。这很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你的。”
  当他们来到外面世界时,只见阳光下裸露着一堆堆的垃圾——旧木板、罐头、瓶子、箱子——西伯特感到一种晕乎乎的力量,一会儿来,一会儿去,像一个低频脉冲器一样。
  不一会儿,他们穿过这片乱七八糟的地方,进了一条小巷。里面停着一辆半新的堪的拉500型涡轮发动机汽车。当他弯下身子靠着车身时,巴巴拉拉开了车门。
  ‘你哪儿弄来的?”他声音微弱地问。
  “偷来的。”
  “不顶事。太显眼了。他们会把我们抓走的。”
  “我觉得不会。不管怎么说,没时间再作改变了。坐到后面去。躺在车板上。”
  西伯特滚烫的身子靠着车身,觉得又凉快又舒服。他努力想一个别的解决方法,但他的脑子不听使唤。他听凭巴巴拉帮他走进车子。他满怀感激地瘫倒在车板上。他觉得他的胸口又热又粘;他又开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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