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 作者:墨倾长风(宠文,潇湘vip2013-09-02完结)-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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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歌停了手,手走门边将门关严,再回头看向之前墨离瞟过的那个窗口,扯了下嘴角。
想从窗口进来?她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么?
——
半夜,宁天歌突然被一声细微的轻响惊醒。
倏然坐起,有力而清明的双眸立即转向声音发出之处,却只见到一个已然洞开的窗口,窗扇尚在摇曳,却只见到窗外点缀着星子的天幕。
墨离?不可能。
虽说这人完全有本事将反锁的插销拨开,但即使做这偷偷摸摸之事,他也必定会堂而皇之地进来,不可能这般畏首畏尾。
但是除了他,又会有谁?
她可不认为冉忻尘有这本事,而且以冉忻尘的为人,就算他有这本事也不屑于做这种事。
正思索间,却发现房间里似乎少了什么声音,或者说,她的床上有什么不一样。
随手往身边一摸,果然,原来睡着四喜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那被褥还散发着余温。
开窗出去的口,是四喜。
四喜?!
宁天歌立即披衣而起,这只睡了一天刚刚酒醒的狐狸,这个时候开窗出去,还能干什么?
快速将自己整理妥当,她探出身子往窗外一望,下面是一片黑漆漆的阴影,还有一个将近一人高的蓄水的水缸,别无他物。
一拍窗沿,她飞身而下,耳边风声徐徐,微风凉爽。
正待着地,心中警铃忽然大作,身形一旋,便隐入墙角阴影处,凝内力于掌心,护在胸前。
便听得黑暗中有人低低而笑,声音熟悉得化成灰也认得。
她没好气撤了内力,道:“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做什么,出来吧。”
水缸后便转出一人,墨发微扬,玉瓣纷飞,星光下越见俊美。
“月下赏夜景,好兴致。”宁天歌微讽道,“可惜没有月。”
“赏不到月,赏着美人岂不更好?”墨离抬头望着上面微摇的窗扇,轻笑道,“本来还想着不知要费怎样的功夫才能见到美人,美人却已自己前来相会,你说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
宁天歌摇头,“你这自作多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难道不是么?”他凑了过来,却被她侧身躲过。
“你既然正好在窗下,想必该知道我出来是为什么。”她绕过他往客栈的后院走,“我得快去把那个惹祸的给找回来,可不想半夜三更地扰了别人。”
“它一天没吃东西,想必应该是饿了,最多去厨房里找些吃的,又能闹出什么来。”墨离不以为然地走在她身侧,在她耳边道,“还不如趁着这良辰美景,我们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话还未说完,后院却突然响起一阵骚乱,鸡啼,狗吠,鸭叫,还有一些别的声音……
“看我不把你抓回来打屁股!”宁天歌恨声骂了一句,身形已如箭般掠了出去。
墨离看着瞬间大乱的后院方向,略作思索,眸中渐渐起了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
待他到了后院时,宁天歌正默默在望着那个一片混乱的院子,客栈内纷纷亮起烛火,光亮甚足,将后院的情景照得一清二楚。
因晚上看不清东西而更加胡乱扑腾咯咯啼叫的鸡,夹杂着六七只慌乱奔走嘎嘎叫唤的鹅与鸭,还有将铁链子扯得哐哐作响汪汪直吠的狗。
而咱们那只血统高贵形态优雅的四喜狐狸,正毫无形象可言地追逐着这满院子惊慌失措的家禽,忘了以填饱肚子以首要,乐此不疲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两眼放光,一扫白日里的受伤与低落,兴奋得嗷嗷直叫,情绪高涨到了极点。
怎一个乱字了得!
“发生什么事了?”掌柜的与小二们披着外衣匆匆赶来,一见这副景象顿时目瞪口呆。
狐狸捉鸡?还是捉鸭?还是……鹅?
“四喜,你给我滚过来!”宁天歌盯着那只玩得不亦乐乎的狐狸,只觉得脸面全被它丢光。
四喜正玩得起兴,哪里会听见她的话,或者听见了也一时收不住兴致,嗷嗷叫着就将一只芦花母鸡摁在地上,张开嘴巴一叼,再往空中一甩。
芦花母鸡爪子朝天从院子这头飞到了院子那头,那道抛物线划出很长,在院子外围观的或者开了窗户往这边张望的,皆只剩下一个表情——
抬着头,张着嘴,眼睛发直,脖子从左到右与那抛物线保持一致的方向与速度转动,低头,盯着那只吓呆了的依旧两爪朝天的落地的母鸡,回不了神!
这到底……是只什么狐狸!
一片寂静,静的不仅仅是人,还有院子里那些突遭厄运的家禽,连狗都缩了脖子不敢再发出声音。
只有中间那只狐狸,正一脸得意地昂首挺胸四肢笔直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一身雪白的长毛在风中烈烈飘舞,象一面胜利的旗帜。
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份由一只狐狸造成的安静,灯光下,墨离如琉璃般的眸子轻凝着四喜,轻叹,“你可养了只有意思的狐狸。”
宁天歌却没有他那种欣赏的闲情,也没心情去体会这话里的褒贬,沉着脸对四喜喝道:“滚不滚过来?再不过来,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活鸡吃!”
正感觉良好的四喜闻言顿时耳朵和尾巴一耷,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垂头丧气,眼睛却偷偷瞄着那些鸡,象征性地挪动了一小步就再也走不动了。
失策啊失策,应该先吃只鸡再玩的,现在怎么办,主子发话不得不从,可鸡是万万舍不下的。
可怜巴巴地瞅着宁天歌,呜呜了两声,又回头声看那些如雕塑的鸡鸭鹅,眼里的光芒却怎么也盖不住。
众家禽齐齐倒退了几步。
看着这些更可怜的家禽,宁天歌叹了口气,朝那呆若木鸡的掌柜说道:“掌柜的,挑只最大的鸡出来,其他的都关起来吧。”
掌柜的回神,连忙走进去想将那只最大的抓过来,四喜却猛地回头,朝他呲着牙吼了一声,身上的毛根根竖起,瞬间由天使变为魔鬼。
掌柜的吓得两腿一软,几乎跌倒。
宁天歌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拱了上来。
几步上去,抓着它后颈上厚实的皮毛便将它提了起来,挥手就朝它屁股上重重地抽了几下,提着它往客房那边走。
四喜急得嗷嗷叫唤。
这几下抽得可真疼,可是它不在意,它只在意那些本来到嘴边又飞了的鸡,主子生了气,是不是它就没有活鸡吃了?
使劲地转着脑袋,可脖子被抓在宁天歌手里,它怎么努力都看不到院子里的那些鸡,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忽见眼前一道碧影飘过,它的绿衣哥哥,哦不,它的提着一只活鸡的绿衣哥哥如天神般降临在它身边,可亲的声音犹如天籁,“小家伙,想吃鸡么?”
想想想……
它拼命点头,使劲伸着脖子,眼前全是那只在晃动的鸡,可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咬不到?
墨离将鸡拎在手里来回晃着,始终与四喜保持一寸距离,欣赏着它急得四脚扑腾张着嘴呼哧呼哧啃咬的模样,心情大悦。
宁天歌瞥眼看他,“你若想给它吃就干脆点,偏这样哄着做什么。”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好,越是这样它就越会珍惜,以后就再也不会只顾着玩了。”墨离将鸡往空中一抛,对四喜一笑,“去吃吧。”
四喜用力一挣扎,从宁天歌手里挣脱出来,短小有力的四脚一蹬,便弹跳到半空将正要落下的鸡精准地叼在嘴里,就地扑杀。
宁天歌摇头,正想上楼,却见空中突然大亮,抬头看去,正见一道红光升到空中,然后“蓬”地散开。
眸光一凝,那个方向,正是墨迹与阿雪为首在镇外扎营的驻地。
十名侍卫已迅速奔了下来,“殿下,有情况!”
墨离微眯着眸子望着烟花散去的方向,袍袖一挥,对宁天歌低声说道:“过去看看。”
“等等。”宁天歌抬头看向楼梯,她不能让冉忻尘一人留在此地,却见楼梯顶端,冉忻尘正静静立在那里。
她心下略安,对那十名侍卫说道:“你们留在此处保护陈公子的安全,并把客栈的帐给结了,若是殿下与我一个时辰内未回,你们便护着陈公子过来找我们,别忘了马车……”
她一指忙着吃鸡完全顾不得身外状况的四喜,“还有它。”
“是!”众侍卫立即应道。
宁天歌看向墨离,墨离微一点头,搂着她的腰便展开轻功向镇外疾飞而去。
一出众人视线,宁天歌便立即离开墨离臂弯,两人没有半点耽搁,直奔驻地。
远在数十丈之外,空气中便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浮动,隐约间,还隐隐有女子的哭声。
宁天歌与墨离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一沉。
墨离再次揽住宁天歌,两人飞速掠至驻地,墨迹骂娘的声音已清晰传来,而那哭声,则是来自朱秀。
场面一片狼藉,地上倒着为数不少的尸体,还有一些受伤的由其他人扶着坐到一旁,大部分人正在收拾战后的残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主子。”阿雪迎了上来,面色上是不同于冰冷的凝重。
墨迹止了骂声,其他人亦纷纷围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墨离放下宁天歌,清冷眼眸扫过众人。
不过离开数个时辰,这里便已起了如此重大的变故。
只这轻轻一扫,便已令众人倍感威慑地低下了头,阿雪还未说话,墨迹已嚷道:“主子,不知哪来的一伙人,竟然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搞偷袭,杀了我们几十个弟兄,受伤的也不少。”
“没安排人值守么?”墨离语声一寒。
“安排了。”阿雪接道,“但那些人似乎有备而来,竟有数百人之众,且又趁着我们这边熟睡之际,属下虽发现及时,但终究损失了一些人。”
“殿下,这也不能怪雪统领与墨统领。”侍卫长连忙解释,“那几个带头的武功太高,将这两位纠缠住无法分身,不过那几百人虽个个身手不错,却也见卑职等人杀了个落花流水,您看,他们死的比我们的还多。”
墨离没有去看他所指的地方,却冷然问道:“朱秀为什么哭?”
侍卫长忙低下头去不敢回答,墨迹看了阿雪一眼,亦哼哼唧唧地不肯说。
阿雪看着地面道:“那些人趁乱盗走了晗月公主的骨灰。”
卷四 朔风乍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以后不许再碰了
盗走晗月的骨灰?
墨离眸子一眯,身上冷意骤然四散。
如此大费周章,目标只是晗月的骨灰?
宁天歌拨开众人走到灵车旁,朱秀正趴在灵车上哇哇痛哭,“公主,是奴婢没用,连您的骨灰都看不住……”
“朱秀。”她沉声道,“先别忙着哭,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秀正哭得稀里糊涂,满脸的鼻涕眼泪,自然抬起头来见到夜色下的宁天歌竟吓了一跳,脑子里立即蹦出那晚幽月殿的情景,一时呆呆地说不出话。
“朱秀!”宁天歌加重了语气,重重地喝了一声。
朱秀“啊”了一声,总算清醒,却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宁天歌冷冷地看着她,“刚才那些人来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他们盗走晗月公主骨灰的时候,你可有看清他们的长相,或者可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没有。”朱秀立刻摇头,“当时我正在睡觉,公主的骨灰就放在旁边,做着梦就听见打斗的声音,被吵醒之后才知道不是做梦,就伸出头去看……”
说到此处,她猛地打了个寒噤。
“之后呢?”
“那些人一见到我,就举着剑冲了过来,我很害怕,看四面都是人,没法往外逃,慌乱之中只能躲到车底下。”朱秀慢慢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看上去被吓得够呛,“那些人也怪,冲过来之后却没有杀我,而是在灵车上翻找了一阵,便有人说找到了,之后就很快地离开了。我在车底下一直等着打斗结束才爬出来,再回到车里就发现公主的骨灰盒子不见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又哇地哭了出来。
宁天歌一时沉默,没有看到长相,也没有听出声音,却又是冲着这骨灰而来,究竟会是何人?
“宁主簿,那些并非我们熟识之人。”阿雪道,“长相陌生,衣着又是统一的黑衣,看不出来路,但领头那几个的武功身手,看着不象是东陵这边的人。”
宁天歌闭目深思。
太子已死,同党基本伏诛,但也不能排除有漏网之鱼,只是在这风声正紧之际,就算想为墨承报仇也不可能行此险举。
天祈的赵匡赵焕兄弟对墨离抱有嫌隙,但来抢晗月的骨灰则可能性不大,何况李正与郁瑾风也没消息过来。
那么只有桑月,北昭,还有西宛。
听闻西宛与桑月北昭两国已秘密往来多次,极有可能已结成联盟,如果他们来抢了晗月的骨灰,又是为了什么?
“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清扫干净,不准留下任何痕迹。”墨离的语声薄如霜风,“原地稍事休整,天亮之后即刻出发,五日内必须赶到东陵与桑月边境。”
——
想要到达西宛,需借道桑月或北昭。
目前形势不明,桑月向来作为周边四国的平衡点,与各国关系都不错,而北昭边境线又长,因此借道桑月是最佳的选择。
连着赶了四天的路,大约还有一天路程便可到桑月边界,这几天紧绷压抑的气氛不见缓解,反倒更为紧迫。
宁天歌挑开窗帘望着车外,桑月位处东陵之西,北接北昭,南接天祈,西又与西宛相邻,各国一旦起了纷争,若与之结盟便等于多了道屏障,更多了分便利。
听说苏屿体弱,自继承了国主之位后,国事基本上都由成王在操持,多半亦由成王作主,几乎处于不问国事的状态。
而成王此人野心不小,又体格强健,虽为苏屿皇叔,却未必能满足于摄政之位,此次东陵与西宛起了纠葛,成王若是不肯安于现状,北昭又有心掺和进来,东陵面对的情况便将更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