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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凰谋--诱妃入帐 作者:墨倾长风(宠文,潇湘vip2013-09-02完结)-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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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有人想喊,但一看到车上还站着一个长相一样的,虽没穿龙袍,可人家手里拿着的可是传国玉玺,一下子便又不确定起来,那声国主也就没喊出来。

    地上那人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想抬起上身来,双手又捆在后面使不上力,只能用额头顶着地面,象虾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拱起身来,直到他终于可以抬起头的时候,便听到有好几声闷笑自不同方向同时响起。

    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国主的风采。

    沾满了烂泥和碎叶的额头被蹭破了皮,鼻子下面有一道红痕蜿蜒爬过,那嘴里还有未吐尽的泥巴,脸上也是黑一块红一块,怎一个凄惨了得!

    成王沉眉一扫。

    闷笑声顿时消失。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火把忽忽作响的声音。

    “王爷,您可要救救我呀!”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将这死寂撕开一个口子,地上那人朝着成王就跪行了过来。

    墨迹过来一脚踩住他拖地的袍角,他便只能徒劳地往前挣扎,却不能离开原地半步,如此一来,眼泪便哗地流了下来,边哭边喊着要成王救他。

    泪水流过,混着血渍烂泥鼻涕,顿时将一张脸搅和成了大花脸。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地上那人是国主,那这国主未免太丢桑月的国体了。

    成王抬手作了个手势。

    身边立即有人提剑上前。

    “皇叔这是要杀我呢,还是杀他?”苏屿淡泊的眸子微沉,一指地上那人,“如果皇叔要杀我,那可是真正的弑君。如果要杀的是他,皇叔不觉得有灭口之嫌?”

    “他是我桑月国主,当然只能救,又怎能杀。”成王傲然地看着他,“但你这个冒充的,定然不能再留!”

    “到底谁才是假冒的,一验便知。”苏屿朝墨迹颔首示意。

    墨迹又是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使他不得不将脸朝上,让所有人都能看个明白,之后极其粗鲁地,毫不顾惜地用一块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粗布在他脸上一顿乱搓,直搓得那人嗷嗷直叫。

    于是,奇迹一点点展现在众人眼前,事实也一点点接近真相。

    要说那人的脸被墨迹搓下一层皮来,确实一点都不夸张。

    随着表面皮屑的脱落,一张完全不同于先前容貌的脸显露出来,尽管还有各种污渍血渍的残留,但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谁都能分清楚谁真谁假。

    哪怕以前未见过苏屿的,心里也明白,真正的国主又何需用一张假面。

    目光都渐渐起了变化,偷偷地往成王身上觑去,脑子再笨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成王的脸色渐渐发黑。

    “皇叔,现在还需要我证明什么?”

    成王沉沉地盯着他,眼里尽是阴鸷之色,忽而毫无温度地牵了牵嘴角,“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两手,是本王小看你了。”

    “皇叔过奖。”苏屿不温不火地道谢。

    那报信的守将与那几名兵士都已傻了眼,妈呀,他们刚才追赶的竟是国主,这下小命是真的要没了。

    “你也别得意。”成王阴冷的嘴角一提,“证明了你的身份又怎样,你以为今晚你还能逃得出本王的手心?”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开弓没有回头箭,索性今晚做个了结。

    “皇叔想杀了我?”苏屿并无意外之色。

    为了他一人,不惜动用上千兵力,本来就是为了确保能取他性命。

    成王的狠,他不是不知。

    “有何不可?”成王大言不惭,“这里都是本王的亲信,杀了你又如何,明日本王布告天下,说你苏屿暴病身亡,又有谁敢将本王怎样。”

    此言嚣张至极,大逆不道至极,但出自成王之口,似乎便无人敢有非议。

    那上千兵马都由成王心腹带领,见上峰神色不动,便在心里默认了成王的说法,说到底,这桑月基本已握在成王手中,苏屿当不当这个国主,意义不大。

    除了那几个倒霉的。

    他们左看右看,在苏屿与成王两人之间徘徊,对成王他们自然不敢反抗,但要参与弑杀国主的行动,他们实在没这个胆。

    成王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若是想尽忠殉国,本王会成全你们。”

    “小人不敢。”以守将为首的几人扑通跪地,“我们都当以王爷马首是瞻。”

    成王转向苏屿森森一笑,“苏屿,本王的好侄儿,你父皇一个人在地下肯定冷清得很,你去了,正好可以跟他作伴。”

    苏屿不语,清淡的眸中终划过一抹冷意。

    成王抬起了手,身后立即一队人出列,他冷酷地说道:“苏屿,今日就由本王送你上路。”

    苏屿立于马车上,淡淡地注视着眼前这些号称是桑月最忠实的将士,眼中一抹讽刺。

    林中的风不知何时停止,林子里的气氛虽凝重却不紧张,毕竟与苏屿在一起的,不过一个莽夫而已,面对上千士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时的苏屿,在成王眼里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轻轻一捏,便碎了。

    微一挥手,杀令即下,刹时有二十余人扑向对面的苏屿。

    所有人都认为一代国主就要在此刻消亡,火把上的火焰忽然一晃,茂密的树冠上猝然嗖嗖之声不绝,箭雨如蝗,射向底下未有丝毫防备的众人,包括袭向苏屿与墨迹的二十余人。

    下面阵脚大乱,不过瞬间功夫,便有上百来人倒下,而骑马位于队列前方的成王,因为身边护卫及时,侥幸只有手臂中箭。

    “保护王爷!”成王的心腹们将成王护在中间,纷纷拔剑抵挡,并下令一部分下负责挡箭,一部分人负责上树。

    一味在下面受箭不是办法,将树上射箭的人抓住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如此突然的情况下,这么快头脑就反应过来,成王的手下倒也有些本事。

    只是,这又能如何?

    栖于树上的宁天歌从高处往下看着被众人护住的成王,唇角勾起微冷的弧度,缓缓拉开手中的弓。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成王都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苏屿才能稳固他的国主之位。

    更重要的是,成王与简晏的联盟会就此瓦解。

    少了桑月的相助,简晏的军队就不能穿过桑月境内直接开赴到东陵边境线上,除非攻下桑月或取道北昭,那样就会麻烦很多,而东陵的压力却会大幅减少。

    如果到时候她再去北昭说服司徒景,也许就能避免一场祸及四国的战争。

    成王突然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而与此同时,她拉弓弦的手蓦然松开,白羽铁箭以不可阻拦之势射向仰着头的成王。

    确实,不可阻挡。

    如此迅猛的力量与速度,使得那箭挟裹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如流星般划过半空,错开那些刀光剑影,瞬间在成王眼前放大,来得是那么快,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极轻微极轻微,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成王脑子里却轰然一声,在他感觉到疼痛之前,箭簇已精准地没入他的喉部。

    回天乏术。

    强大的后挫力让他顿时从马背上一头栽下,引起一阵巨大的惊呼与骚乱,他仰面倒在地上,两眼圆睁,望着漆黑的天空,死难瞑目。

    他的亲信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一下子悲愤莫名。

    “杀了苏屿,为王爷报仇!”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们边战边往马车那边退。

    地上堆满了尸体,断箭,或燃烧或熄灭的火把,血流遍地,苏屿一手抓着车壁边缘,强忍着恶心,强迫自己看这场杀戮,听充斥在耳边的惨叫,闻这堵满了整个肺部的血腥味。

    为了自己不再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为了肩上扛着的责任,为了桑月的百姓,他必须正视他所处的位置。

    这场厮杀,就是对他的淬炼。

卷四 朔风乍起 第二百章 不长心的女人

    寒光闪烁的剑影在眼前晃动,墨迹猛地跃上马车,举着手中之剑对准底下靠近的众人,高声喝道:“谁敢过来?老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光你们!”

    见识过他本事的几人抖了抖,自觉往后退。

    树上隐藏的那些人都收了箭,往苏屿这边扑了过来,保护核心比射杀外围那些人要重要得多。

    人数还是有差距。

    纵使死于箭下的人足有三百之众,剩余的七百比苏屿那支秘密人马还多出三四百人,若论战斗力,彼此都差不多。

    真正的厮杀才开始。

    双方陷入混战,血肉横飞,马声嘶鸣,慌乱杂踏,墨迹站在马车上看得热血沸腾,挥剑呐喊。

    宁天歌伏身于原处,见苏屿撑着身子站在墨迹旁边默默看着,神情痛苦而忍耐。

    血腥与杀戮是成为帝王的必经之路,哪怕他刻意躲避也避免不了。

    正考虑如何结束这场不必要的厮杀,她倏地眸子一眯,转头看向林子外面的方向。

    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而来。

    成王的后援?

    来者人数并不多,目测大约三百人左右,也没点个火把,就这么借着夜色行进,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点……慢慢悠悠的意味。

    难道不是来参战,而是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

    若说散步,还真有那么一点象,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步行,只有当先一人骑着马,马蹄嗒嗒,马背上那人似乎也意兴阑珊,昏昏欲睡。

    这么看来,便绝不是成王的人。

    既然不是,那又会是谁?

    近了,再近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她一动不动地蹲在树枝上,紧凝着那马背上的人,那身形轮廓……实在很象一个人。

    一个想法几乎脱口而出,她站起身来,望着那个已经被淡淡火光映照的人,微微地笑了。

    马背上的人似乎感应到她的存在,亦抬起头遥遥看来,如玉雕琢的面容如月光皎洁,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唇间一线皓白微展,瞬间生动了整个天地。

    他微笑着凝视了她一眼,眼眸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即使相隔如此遥远,那眼光依旧穿透蒙蒙夜色有力而轻柔地映入她眼底。

    俯身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黑衣雪肤的女子立即点头,冷眸一扫身后众人,抬手一挥,便朝这边涌了过来。

    原来,是来帮着打架的。

    宁天歌的笑意愈深,今夜,他可真谓是及时雨。

    马背上的人唇角微扬,眸光越发清亮,双手一拍马背,正要起身朝她飞跃而来,却见立于树梢那人突然掉头,转身从树上跃了下去。

    “都给我住手!”一声清叱,来自于马车的方向。

    声音不大,却在这般混乱喧嚷的情景下,足够清晰到每人都能听清,且耳膜一震。

    不自觉地都停了下来,各自退向两边,两边人马顿时分明。

    地上的尸体又多了一层,活着的人也多多少少挂了彩,但无一例外地都抬头看向马车上站着的那名清瘦男子。

    一袭月白色的衣袍,衬着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明明身形单薄,然而那双明澈有力的眼睛却似乎有一种震摄人心的力量,使人不敢存有丝毫轻视之心。

    那一双眼眸淡淡扫过来,每人都心头一震,眸光看似随意,但落在身上之时,却似乎有着不可忽视的分量。

    “你们看看身后,再看看你们自己,觉得可有获胜的把握。”宁天歌一指他们身后,语气也是淡淡,“或者,可有活命的把握。”

    成王那些部下疑惑回头,却是一惊——什么时候身后竟多出这么多对手。

    看着人家精神饱满士气昂扬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死的死,伤的伤,别说获胜,便是能不能逃出去都是问题。

    心便有些凉。

    “成王犯上作乱,意图弑君,犯的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你们难道想跟他一样的下场么?”宁天歌负着双手,从高处俯视着他们,冷冷一笑,“你们死不足惜,但可有想过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

    一听到妻儿老小,不少人顿时手中一软,连兵器都快握不住,蒙昧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下来。

    热血往往会使人失去理智,在军中待得久了,往往连家都会忽略,然而,在此时此地此境下被提起,心里的防线便再也无法坚固,立刻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们或许认为自己已罪不可赦,不管是否停手都已难逃一死。但你们该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凶狠残酷的成王,而是你们宽仁德厚的国主!”

    宁天歌神情一肃,沉声道:“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你们肯放下手中的武器,你们的国主必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就要看你们自己懂不懂得把握。”

    众人一震,目光齐齐看向苏屿,心底的死灰复又燃了起来。

    如果真的可以免死……

    “往前一步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往后一步便是春光无限的人间,想想你们的亲人,再想想你们自己,想想为一个谋逆造反的人赔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值不值得。”宁天歌话言一顿,眸光缓缓在每人脸上掠过,“愿意做人还是做鬼,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当啷!”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有人扔了兵器。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许多人都已被她说得动容,尤其是成了家,家中还有牵挂的,更是无心再战。

    “不要听他胡说!”其中一个成王的心腹蓦然高喊,“他这是想骗我们都弃械投降,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一阵骚乱,一阵恐慌,那些已经丢了兵器的纷纷流露出惊疑犹豫之色,甚至还有人捡起了丢弃的武器。

    一道雪光陡然划过天际,映着火光,晃了人眼,还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见一篷血雾冲天,一颗头颅在空中翻了几翻便跌落在地上,又骨碌碌从一些脚背上滚过去,滚出很远,头颅上的眼睛还圆睁着,至死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妖言惑众的下场!”阿雪哼了一声,还剑入鞘。

    “阿雪,干得漂亮!”墨迹一拍巴掌,吼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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