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惊吓馆 作者:绫辻行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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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的骚动声,就在这个时候——
“不要坐上去比较好喔。”
突然传来了这个声音。
“那个很危险,不要坐上去比较好喔。”
是小孩子……还没变声的少年声音。不知道声音从何处传来,我害怕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难道他藏在树木的阴影下吗?
“我在这里。”
这次我很清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我立刻回头看向房子,声音的主人站在比我的头顶还要高的位置,我可以隐约看见二楼的阳台边有一个影子。
阳台有一道直接通到后院的楼梯,从那里传来缓缓走下来的脚步声……没多久,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我眼前。
“那个秋千已经很旧了,铁链也快断掉了……所以不要坐比较好。”
那是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完全没有关西人的门音。他皮肤白皙,虽然带有稚气,但是长得很好看,还剪了一道齐眉的刘海。
我猜想他大概是小三或小四生,总之就是比我小上几岁吧——明明足夏天,他还穿着长袖衬衫,看起来有点不自然。
“嗯,那个……”
我重新背好肩上的背包,对他说道:
“对不起,我随便进来了。”
“没关系。”
少年这么说着,唇边浮起了害羞的笑容。
“我不会跟外公说的。”
“外公……是古屋敷先生吗?”
“对,我外公叫古屋敷龙平。”
“那你也姓古屋敷啰?”
少年“嗯”了一声,轻轻地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俊生,古屋敷俊生。”
5
“俊生……”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的心跳差点漏了一拍。后来我才知道俊生名字的汉字写法,那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十志雄”(注“俊生”与“十志雄”的日文发音都是“Toshio”,而三知也的哥哥就叫“十志雄”。)这三个字。
“你什么时候搬进来的?这里不久之前还是空屋耶。”
听到我这么问,俊生将双手插进吊带裤的口袋里回答道:
“我们是这个星期二才回来的。”
“回来?”
“对。以前大家都住在这里……外公、妈妈还有姊姊。”
“那现在你妈妈跟姊姊她们呢?”
俊生沉默不语,暧昧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我知道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前年夏天外公跟我搬去别的地方,但是最后又搬回这里了。”
“那么学校呢?你现在几年级?”
“思……其实应该是六年级,不过我现在还是五年级。”
“你晚了一年吗?”
“——思。”
虽然看不出来,不过俊生似乎和我同年。
“我的身体不好,所以很少去上学……应该说现在几乎不让我去了。”
“你是在第二学期转来这里的吗?”
关于这个问题,俊生很明确地摇头否认。
“我念的是其他学校,在神户,是私立学校……”
“这样啊。”
“我虽然很少去学校,但是我很会念书喔,也很喜欢看书,我还会看写给大人看的书……昨天新来的老师还称赞我呢。”
“新来的老师?”
“新名老师,是我的家教老师。”
因为不能上学,所以请了家教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俊生突然这样问我。
“咦?啊!对不起、对不起。”
我慌张地向俊生自我介绍。
“我叫三知也,永泽三知也,念六年级。”
“你是补习班刚下课要回家吗?”
“对,英语会话课。”
“你会说英文啊?”
“我四月才开始上课,只会说一点点。”
“那我也请新名老师教我英文好了,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追上你呢。”
“其实我不想学英文,我想学柔道,但是我爸爸要我学英文。”
“柔道!”
俊生突然眼神发亮,他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我会柔道就好了,就可以把恶魔的手下摔出去。”
“那你可以去学啊。”
转眼问,俊生眼中的光芒消失,他露出寂寞的表情,低下了头。
“——不行的。我身体不好,而且外公也绝对不会让我去的。”
俊生低语着,接着露出了撒娇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我下次介绍你给外公认识,要再来玩喔。”
“可以吗?”
他一脸寂寞地低着头,“嗯”了一声。
“因为……我没有朋友。”
“——原来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将双手放到后脑勺,挺直了背脊。夕阳已经逐渐被黑夜取代了,就在这时候——
“咦?”
突然有某个东西映入我的眼帘,我静静地指着那边。
那是俊生刚才走下来的阳台右边几公尺的地方,有两个咖啡色格子、向外凸出的窗户玻璃,在玻璃的另一边隐约可以看见像是人影的影子。
“你外公……在那里吗?”
俊生抬头瞄了我指的窗户一眼,摇了摇头说了声“不是”。
“那是梨里香。”
“梨里香?”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那里吗?——其实那不是人,是放在窗户旁边的人偶。”
“人偶……”
我眨了眨眼睛。
“那是叫梨里香的人偶?”
“对。那里有很多人偶,梨里香是里面最特别的一个……那个房间就叫(梨里香的房间)。”
俊生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就像是烕冒时确认自己有没有发烧的动作。
“那里曾经是姊姊的房间。”
“曾经?——那现在呢?”
“姐姐已经死了。”
听到俊生的回答,我倒抽了一口气。
“姊姊大我三岁,叫做梨里香,可是她已经死了,所以外公才把那个人偶取名为梨里香……”
☆惊吓馆的诡异传闻☆
1
惊吓馆的“惊吓”指的是惊吓箱的“惊吓”。
我整理了一下我听过的传闻中最有力的讲法,大致如下。
听说多年前建造这栋洋房的人是某间玩具公司的总经理,不过有人说不是玩具公司,而是贸易公司,也有人说不是总经理,而是董事长,甚至还有是某处的大学教授的说法。
——就是这样。
总而言之,不论是总经理、董事长或是教授,他都是个十分热中的惊吓箱收藏家。他购买了许多古今中外十分稀奇的惊吓箱……也就是说,这栋洋房是“惊吓箱的收藏馆”——所以才叫“惊吓馆”。
据说热爱惊吓箱的屋土,最后终于在屋里设计了各式各样惊吓箱的机关……
像是信箱、后门,或是碗柜、冰箱,甚至是厕所马桶和客房的衣橱……到处都被偷偷装置了惊吓箱,屋主只要看到访客不小心触动机关而吓一跳的样子就会很高兴。而被招待前来的客人,也因为在意惊吓箱而坐立难安——所以才叫“惊吓馆”。
还有传闻说,只要有小朋友到那栋洋房玩,屋主就一定会送对方惊吓箱当礼物。甚全还有人说屋主晚年全心全意在研发独创性的惊吓箱,最后终于完成了所谓的“超级惊吓箱”。
据说之前有孩子打开那个“超级惊吓箱”后,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而吓死了。后来,那个孩子的灵魂就变成了“惊吓幽灵”出来四处游荡……
还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是整栋洋房其实是巨大的惊吓箱——然而到底是有何种机关的惊吓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因为这种种说法,这一带的孩子们都对惊吓馆有着无比的好奇心。但是大人们——尤其是孩子的父母们几乎都会对孩子耳提面命地要求:“不能靠近那里。”
原因当然和多年前发生在那栋房子里的“事件”有关。虽然没有人说过“事件”的具体情况,不过人人就是认为因为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所以那里很不干净,才会一直没有人住,也很危险等等……总之就是这些原因。
第二学期开始之后,我不曾对班上同学提起俊生的事情。
就算我不说,“最近有人搬进屋敷盯的惊吓馆了”的传闻也立刻在班上传开,大家也会彼此谈论着:“究竟是什么人搬进去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俊生的事情,或许我是想将他的事情当成自己的秘密吧。
遇到俊生之后,我有时候会在学校或是英语会话课下课的路上,绕到惊吓馆去。然而洋房大门总是关得紧紧的,看不到任何人。
有时候当傍晚四周微暗时,也能看到灯光从窗户透出来,但是我就是没有勇气按下门铃。我只是在房子四周打转,最后什么都没做就回家了——这种事我已经做过不只一次了。
2
我的父亲永泽比出彦搬到这里之后,开始在大阪的律师事务所工作,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家。
因此我晚上都得吃外面的便当或是外送披萨,早上则是两人一起吃吐司。
爸爸大概是觉得让我每天吃这些东西很过意不去,所以只要偶尔早归,或是放假时,就会很豪爽地带我去吃大餐。
九月中旬的某一个星期六,当我从英语会话课下课后回到家,发现爸爸竟然很难得地在家理等找,还问我要不要去吃很久没吃的牛排。
“学校怎么样?”
“——还好。”
“已经习惯班上的关西腔了吗?”
“——还算习惯。”
“有交到好朋友吗?”
“——算有吧。”
就算偶尔在外头吃饭,我们父子的对话也总是这种戚觉。虽然不至于气氛冷淡,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相谈甚欢。
“律师的工作很辛苦吗?”
我这么问道。爸爸那声“是啊……”的口吻听来似乎有点不满,他摸着对年过四十的人来说太过显眼的白发说道:
“因为我还是新人,得有一些表现,所以的确很辛苦。”
“比检察官还辛苦吗?”
听到我这么接着问,他“嗯?”了一声,有点闲扰似地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可以这么说吧……”
到去年夏天为止,爸爸还是东京地检处的检察官,他在秋天辞掉工作搬到这里……转换跑道当上了律师。社会上似乎对他这种辞掉检察官来当律师的人有种特别的称呼。
“英语会话课有趣吗?”
听爸爸这么一问,我老实地回答他:“嗯……不太有趣。”
“是吗?——但是从现在就学着听说英文比较好,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爸爸说着这句他老是挂在嘴边的话。不过就像我对俊生说过的,我真正想学的其实是柔道。
柔道、空手道,不然合气道或是拳击也可以,总之我想变强——当坏人来找我麻烦时,我可以自己解决他们。
我想爸爸一定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反对让我去学柔道,而改以学英语会话来代替。可是,那当然不是什么能“代替”的东西。
“三知也明年就要升国中了啊。”
爸爸似乎是不小心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表情有些黯淡了下来。
“如果十志雄还在,也要考高中了。”
“——是啊。”
“时间过得真快,到今年冬天,他刚好离开两年了。”
“——嗯。”
十志雄是大我三岁的哥哥的名字。爸爸总是说“他离开……”绝对不说“他已经死了”。
在那之后,我们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中。
暍完附餐的咖啡后,爸爸叫了一声:“对了,三知也。”而我则抢在他前头说道:
“对了,爸爸,你知道六花町那里的那栋惊吓馆吗?”
这是我第一次和爸爸谈到惊吓馆的事情。
“惊吓……那是什么?”
“那你知道六花盯吗?”
“我知道,那里从以前就是豪宅的集中地。”
“惊吓馆就盖在六花町的郊区。对了,它和神户异人馆的‘鱼鳞之家’有点像……外型和颜色虽然不一样,但是给人的戚觉很像。”
“是吗?”爸爸露出不解的表情。
“那栋房子叫惊吓馆吗?”
“大家都这么叫的。”
“这样啊。”
“听说惊吓馆在多年前曾经发生某个案件,爸爸你不知道吗?”
“什么样的案件?”
“我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说是很可怕的案件。”
“很可怕的案件……是绑架或是杀人案吗?”
“爸爸你不知道?”
我本来期待以前是检察官的律师爸爸会很清楚那方面的消息,不过看来期待是落空了。爸爸以手指轻轻敲着下巴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重新看向我问道:
“你很在意吗?”
“不会啊,还好。”
我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决定不告诉爸爸俊生的事情。
3
我第二次遇见俊生是在九月下旬的时候。
那是个一早就阴沉沉的星期天,下午之后还飘起了小雨。我在小雨中骑着脚踏车,独自一人前往六花町的惊吓馆。
我超过撑着伞、看来像是一对母子的行人,来到就快要看见洋房大门的地方。正当我心想今天应该也是人门紧闭的时候,“水泽?”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我。
“永泽……三知也?”
我对这个声音有印象,那是俊生的声音。
我停下脚踏车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我刚刚超过的那两人的其中一人原来是他。因为他撑着很像女孩子才会撑的红色雨伞,所以我完全没注意到那是他。
另外一人是有点胖的中年女性,手上提着几个超市的塑料袋。她是俊生的妈妈吗?我记得他之前说过他并没有和妈妈一起住——
“嗨!”
我举起一只手向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刚好到附近。”
“你来找我玩吗?”
俊生笑容满面地问我。正当我要回话时,他转头向旁边的女性说道:
“这是三知也,是我的朋友。”
她有些惊讶说道:“是吗?是神户小学的朋友吗?”
“不是啦。是回到这里之后,偶然认识的——对吧?”
俊生回头征求我的同意,我点头说:“嗯,是啊。”
“这是来帮忙照顾我的关谷太太。”
俊生立刻向我介绍身边的女性——原来不是妈妈。
“她带我去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