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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孔雀羽谋杀案-第6部分

小说: 孔雀羽谋杀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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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走进房子前方右侧的房间时,听见主楼梯上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那是急促而不安的脚步声。虽然只闻其声,但他知道下楼的人是基廷。波拉德从门上的一条缝隙窥探时,看见基廷穿过客厅,走出前门—兀自轻轻吹着口哨—然后把门锁上。一切重归寂静。
    波拉德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也许这是个圈套,基廷费尽周折才得以独自待在房子里,想来不至于这么随随便便就离开。但话说回来,他可能已经布好陷阱,将那些茶杯作为诱饵,他可能已经把所有必要的准备工作都安排妥当了。
    警佐决定冒一次险,疾步走上楼梯。他蛰伏了几分钟,没听到前门和前厅里有什么响动,便壮着胆子开始搜查二楼和三楼。每层楼都有五个房间,包括卧室、起居室以及一间老式浴室。每个房间都同样与外界隔绝。过去这里曾住过孩子,因为其中一间屋子里贴着幼儿墙纸。但他揣测孩子们在这里未必会有多开心。那摆放家具的房间依然不见踪影。
    肯定是在阁楼上,要不然就是基廷把他们牵着鼻子走,狠狠耍了一把。波拉德忽然清晰地回忆起一小时前他刚来到这座房子面前时目睹的一幕:有个人影,想必是基廷,从阁楼的一扇窗户往外窥探。他在顶楼走廊后侧找到一扇门,门后是一座狭窄而陡峭的楼梯……
    阁楼上的格局十分“精巧”。从一个危机暗伏的地方逃脱,来到这被两堵直顶到天花板的木板墙壁隔开的地方,感觉很不一样。阁楼似乎被隔出了四个房间,因为眼前有四扇门。但这里很暗,酷热更加令人窒息。波拉德觉得每个毛孔都被蒸开了。茶杯一定就在此处,但用理智的头脑想想,既然楼下每个房间都空着,为什么要把家具搬到整座房子最顶端来?可阁楼上位于前方的这个房间—假设面对正门方向,就是左边这个房间—应该就是一小时前某人从窗口窥探时所处的房间。
    他走到门口,转动门把手。锁上了。这是房子里唯一一扇上锁的门。
    波拉德检查了阁楼上另外三扇门,都是开着的。看来这间约十五英尺见方的阁楼小屋就是他的目标。钥匙没有插在锁眼里,所以他试图从锁眼观察屋里的情形。墙壁似乎用灰泥漆过,是脏兮兮的白色;房间中央有张桌子,上面盖着的那块布隐约像是非常黯淡的金色;但除此以外就看不清了。他发觉房门下方透出一丝光线,俯身观察后也只得出了地毯很厚而且是黑色的这一结论。现在他确信屋里没人,却也难以更进一步。他不可能把锁弄开,也无法在基廷回来之前破门而入,否则这场戏就没法唱了……
    基廷回来之前还有两小时,在枯燥的等待中,波拉德的麻木感渐渐消散。他把房子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连地下室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确保没人躲藏。四点十五分时,他听到基廷那与众不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前门砰地关上。只有基廷一个人。
    波拉德蹑手蹑脚走上阁楼,躲进后侧右方的房间。透过门缝,那上锁的房间看得一清二楚。基廷的脚步声逐渐登上阁楼的楼梯,基廷的脑袋出现了,而且基廷充满期待的神情透着一股贪婪。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那扇门,迅速闪身入内把门关上,门里的情形只来得及让波拉德惊鸿一瞥。不过他总算看见了那张幽幽闪光的桌布,还有排成一圈的茶杯—黑色的茶杯。基廷没有锁上门,钥匙还插在门外的锁眼中。这位年轻冒险家钻进他那逼仄的密室时只有一个举动:摘下了他的帽子。
    四点十五分,四点三十分,波拉德觉得头皮发麻,在热浪的炙烤中神志越发沉重。他把眼睛贴在门上监视了这么久,站得脖颈僵硬,但那个房间里仍旧没有传出声音,也没有任何其他访客到来的迹象。他的手表指针一圈圈转动着:四点四十五分。马斯特斯言犹在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轻松运作一个秘密团伙,但我百分之百确定,你总不能组织一个没有任何成员的团体吧。”现在波拉德那套理论渐渐瓦解了。马斯特斯是对的。万斯·基廷独自端坐在那间密室里,对他的防护可谓密不透风,房子前后都有警员把守。四点五十五分。
    ***
    基廷尖叫起来。紧接着波拉德听见了第一声枪响,此刻他手表的分针不偏不倚指向整点。
    尖叫与枪声来得极其突然,爆裂声更是异常沉闷,仿佛一柄凶器撕裂皮肉一般,波拉德几乎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听见了什么。接着是瓷器滑动继而摔碎的迸裂声,以及砰然巨响。旋即是第二声枪响,不如第一声那么低沉,似乎近在咫尺,震得门上的钥匙一阵哆嗦;虽然枪声的余韵仍在耳边回荡,波拉德却感觉手表的走动声格外吵闹。
    他还没来得及赶到对面,便闻到了来自老式弹药筒的硝烟气味。当他推开那间密室的房门时,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墙壁涂了白色灰泥的低矮房间。右侧的墙上有一扇窗户。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预示着暴雨将至;厚厚的深色天鹅绒窗帘半掩住窗口,但透进来的光线已足以令他看清摆放十个茶杯的那张圆桌。有两个茶杯粉碎了。
    万斯·基廷直挺挺地倒在桌子和房门之间的地面上,脑袋冲着门口。他朝左侧躺着,脸部深埋进地毯中,右腿微微蜷起。他中了两枪(后来确证了这是板上钉钉的实情),凶器是一支点四五口径的左轮手枪,就掉在他左侧的地面上。他的后脑勺上有块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灼痕,一颗子弹就从这里钻进了他的大脑。他那灰色外套背后是另一处灼痕,仍在冒烟,尚有灰烬残余,这是第二颗子弹的杰作。弥漫的硝烟中不乏布料和头发燃烧的气味。波拉德看得出来,手枪是抵在基廷身后开火的,鲜血开始从伤口缓缓淌出,但并不多,因为他已经在监视者眼皮底下断气了。
    把守在门口的波拉德并非逐一观察这些细节,而是在一瞬间将全景尽收眼底。无论凶手如何进入这里,他一定还在房内。他知道没人从门口离开,而那扇窗户离外头的地面足有四十英尺。
    他心想:镇静!别紧张!别紧张,现在……
    他揉揉黏糊的眼皮,走到门外拔下钥匙,然后从屋里把门反锁。然后他缓缓巡视整个房间,保持高度警惕。但他什么人也没发现,因为这里什么人也没有。厚厚的黑色地毯上只留下了两组脚印—一组是他自己的,另一组则来自万斯·基廷那上翘的鞋。接着他来到窗口。
    暴雨临近,一阵凉风迎面扑来。酣睡未醒的贝维克公寓街区在下方四十英尺处安详地伸展开去。他意识到从枪声大作到他赶到窗前,其实只经过短暂的片刻而已。这时他望见头戴礼帽的马斯特斯正十万火急地从街对面冲过来。他又将身体探出窗台,左右环顾,房子正面这条空荡荡的小街根本没有脱逃者的藏身之地。
    “他从窗户溜走了!”波拉德警佐吼道。
    街道正对面那座房子的一楼窗户被推开了,发出尖锐的怪声。在那里监视的霍利斯警佐气呼呼地探出头来。
    “不,他没有,”霍利斯的喊声听上去有点模糊,“没人从那扇窗户逃出来。”


    04    律师的故居

    五点半整,动作敏捷的法医布雷恩从万斯·基廷的尸体旁站起身,掸了掸膝盖的灰尘。摄影师们在房间里忙碌,闪光灯此起彼伏。指纹鉴定员麦卡利斯特站在窗前借光,用显微镜观察摆在膝盖上的那支点四五手枪。布雷恩医生望着汉弗瑞·马斯特斯总督察。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他问。
    马斯特斯摘下礼帽,用手帕擦拭着前额。马斯特斯有幽闭恐惧症,但他仍故作轻松之态,多半是为了保护自己。
    “哦,我知道他是被枪杀的,”他说,“但那支枪怎么样?是用那支枪吗?”
    “那就不是我的工作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不过,我想这一点应该也没有什么疑问。”布雷恩指出,“两处伤口都由点四五手枪造成。而且这支枪以及所使用的弹药都属于非常陈旧的式样。如果用优质的现代式手枪,加上铁质弹药,两颗子弹肯定都能把他穿透。那支枪与尸检的情况十分吻合,弹匣里有两粒弹壳。”
    他冲麦卡利斯特点点头,显然对马斯特斯阴云密布的表情不明所以。指纹鉴定员正把最后一些粉末从枪筒上扫开,马斯特斯走到他身旁,波拉德也跟了过去。
    这支左轮手枪制作十分精良。虽然体积较大,却不显累赘,而且比预想中要轻得多。镀银的铁质枪筒与弹匣几乎已被磨成黑色,但手柄上还由珍珠缀成古怪的花纹。手柄底部有一行镀银小字“汤姆·夏侬”。
    “喂,那个名字,”马斯特斯指着那行字思索起来,“依你看—”
    “如果换作我,总督察,”麦卡利斯特长出一口气,“我可不会发出通缉令追捕汤姆·夏侬。那和试图逮捕查理·皮斯没什么区别。夏侬长眠于地下已经四十年了。这支枪是他的。多漂亮的枪!”他将其举在手中,“知道这是什么吗?一八九四年出产的第一批莱明顿六发左轮手枪。如果你读过关于美国西部荒野的文章,就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了。夏侬就是那群坏蛋中的一员。我只是怀疑这里头还有没有痕迹,但或许夏侬不喜欢清理他的手枪。你觉得这年头要到哪里才能弄到和它配套的弹药?里面装的弹药只够开两枪。还有,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英国?也许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它的主人是枪支收藏家……”
    “收藏家!”马斯特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系列收藏品,从茶杯、七巧壶到现在的六发左轮手枪,“这些以后再说。指纹怎么样?”
    “整支枪上都没有指纹。那家伙戴着手套。”
    马斯特斯转回到布雷恩身边时,好容易才找回他平日的和蔼态度。
    “事情是这样的,医生。你刚才问我们想知道什么,而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发誓,这两枪百分之百肯定是紧贴着死者开火的?”
    “百分之百肯定。”
    “喂,喂,放松点,”总督察连忙说,变得神秘兮兮起来,“我来解释一下。遇上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每被这些密室折腾一回,我就新增一条皱纹。密室简直是我的噩梦,不知你听明白没有。但这还是头一次(打断一下,前提是你的分析无误),凶手确凿无疑在房间里待过。这也是头一次由警方人员确立铁证,排除了任何偷鸡摸狗把戏的可能性。听我分析!”
    他用手指敲着掌心。
    “L区的霍利斯警佐—还有我本人—都在街对面的房子里监视。我们特别盯紧这个房间的窗户,从没移开视线。瞧,这个丧命的家伙,万斯·基廷先生,是在四点十五分回到房子里的。稍后我们看见他从这扇窗户往外张望。这座房子里只有这扇窗户的窗帘是拉开的,而且我们就此锁定了‘摆放家具的房间’。呃,所以我们继续监视。同时这位波拉德警佐—”他猛一扭头,“监控着房门。两个方向都没人出来。那么,如果你告诉我这家伙有哪怕一丁点可能是被人从远处射杀的—哦,那就好办了,因为窗户开着,那两颗子弹可能来自窗外。但是,如果你告诉我凶手必须进入这个房间(我承认我也这么想),我们就无路可走了。”
    布雷恩说:“这房子其他地方都积着灰尘—地毯上到处都是我们留下的痕迹—”
    “对,”马斯特斯说,“我问过波拉德,他发誓当他冲进门时,只有两组脚印—他自己的和基廷的。”
    “那么在这里摆设家具的是基廷?”麦卡利斯特问道。
    “嗯—不—不一定。外头角落里有一把扫帚,摆家具的人也许清扫过地毯。那什么也证明不了。”
    “看来基廷中弹时,这房间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布雷恩冷冷地说,“除非开枪的是波拉德。”
    马斯特斯喉咙里一阵轰鸣,布雷恩接着问道:“会不会有天窗、暗门之类的机关?”
    “暗门!”马斯特斯说,“好好看看周围吧。”
    这里简直像个大箱子。正对房门的那堵墙以及开了扇窗子的那堵墙都是房子本身坚固的石墙;另两堵木墙顶到天花板,从而隔出了这个房间。四面墙壁都刷了肮脏的白色灰泥,除了若干极细小的裂纹,毫无半点缝隙。低矮的天花板中央垂下一道短短的煤气管,管口用一个铅塞封住了。
    由坚硬的木料构成的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黑色地毯。门对面的墙边摆着一张桃心木椅子。左侧墙边是一张很肮脏的长沙发。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房间正中的东西:一张直径约五英尺的圆形折叠式桃心木桌。桌上覆着一块方布,用暗金色绣着类似孔雀羽毛的图案,微微被往门口的方向扯了一些。纤细的黑色茶杯和托盘摆成一圈,就像钟面上的数字一般。离门口最近的两个茶杯碎了,但碎裂的方式很奇怪。茶杯的残骸仍然留在托盘上,碎片并未四散飞溅,而是紧贴在托盘周围,似乎是被什么重物结结实实压碎的。
    “裸露的灰泥层根本不可能藏有暗门,”马斯特斯说,“听我说,医生,麻烦大了。你看,我们被现场这些奇怪东西弄得晕头转向,却还是—所以,不知你能否证明那两枪不是在这间屋子里射出的—”
    “但开枪的地点确实在这间屋子里,”布雷恩反诘道,“你们应该都亲耳听到了吧。真见鬼,难道没人听见枪声?”
    “我听到了,”波拉德自告奋勇,“我距离门口不足十二英尺,我发誓枪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布雷恩点点头:“现在请先看看头部的伤口。开枪时枪口与头部的距离约三英寸,这是一颗软头子弹,重重击裂了头骨。看得出这不规则的火药灼痕是来自老式弹药。另一颗子弹,也就是击中背部的这颗—击碎了他的脊椎,可怜的家伙。枪口必然紧贴他的后背。警佐,你一定很快就赶到这里了,难道没注意到任何迹象?”
    “迹象很多,”波拉德答道,脑海中的印象鲜明地涌动起来,“那块布还在燃烧,我看见了火星。屋里的气味很呛人,还有硝烟。”
    “很抱歉,马斯特斯,”布雷恩说,“看来是毫无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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