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路之一:冤鬼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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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伯仍是呵呵笑着,好象丝毫没听到。
何健飞连忙问过另外一个问题:“请问老伯有没有带什么法器?”
老伯哈哈大笑道:“哪里用什么法器?你们不是已经带了绝好的一件吗?”
何健飞道:“莫非你是说紫金钵?可是它打不过那厉鬼啊。”
老伯道:“你那件紫金钵在佛门中非同寻常,岂有一个厉鬼都打不过的道理?你们之所以战得那么辛苦,只不过是你们不会用罢了。”
何健飞连忙道:“那么请老伯赶紧指教。”心想:“呵呵,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下可以学到新的符咒了。”
庙里。禅月大师和那厉鬼依旧战得难解难分,但是禅月大师已明显气力不支了,李老伯虽然有舍利项链护身,也被逼到墙角动弹不得。正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那老伯已经和何健飞联袂而入。看见正在放着金莲的紫金钵,老伯不由叹道:“老兄,多少年没见了。”说完,径自接过禅月大师手中的紫金钵,何健飞顿时两耳竖起,以为有什么新的符咒可以听,谁知那老伯只是高举起紫金钵喊道:“紫金钵啊,天下法器无出你左右,难道你连一个厉鬼都收伏不了吗?”一瞬间,紫金钵放出万道强烈的金光,不多时已笼罩整块空地。
僵持了一阵,终于从神像中飞出一个灵体,闪闪发光,老伯连忙用符咒封在了钵里。一阵间,雾消云散,黑气殆尽,柔和的月光洒入庙中,一片祥和安宁。何健飞目瞪口呆:“这样也算符咒?嗯,要好好记起来。”老伯哭笑不得道:“你不要乱记,紫金钵是有灵性的,最厉害的符咒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确定。你道行还不深,日后自然明白。”随后又大笑道:“师父,我终于了结你的心愿了。”然后对何健飞等三人道:“此事既完,我该走了。”不等三人反应过来,那老伯已不见踪影。李老伯吓了一跳道:“那到底是人是鬼?”禅月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才突然想起,当年尚在幼时,随侍师父身旁,曾有一位道士前来切磋法术;师父说:“此人是道界中第一高手,曾在清朝末年收伏百年不遇的一个厉鬼。他日如果相见,须以师伯敬称。”禅月大师连忙朝天仰祝道:“弟子谢师伯洪恩。”
第八章
禅月大师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见两人都吓得呆了。禅月大师连忙弄了点镇魂水给李老伯灌下,转眼看何健飞时,却见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凝住不动,一片迷茫,不象是被吓的。禅月大师连忙推他道:“师弟,你怎么了?”何健飞才慢慢回过神来,半晌长叹一声道:“我想我已经猜到阿强前辈的死因了。”李老伯听了大惊道:“真的,是什么?!!”
何健飞不答,径直向那座神像走去,用力推开它,从下面捡起一本满是灰尘的日记本。李老伯连忙抢上去翻看,不由惊呼道:“这是阿强的笔迹啊!这个厉鬼怎么会有阿强的日记?!!”何健飞只是用十分凄惨的神色看着他,缓缓地道:“真是荒唐至极!你绝对想不到!我当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对你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禅月大师也隐约猜到什么,只是摇头叹气。李老伯握着那本日记手抖得很厉害:“你……你是说阿强是被这个厉鬼杀死的?天啊!它怎么会跑到我们学校来的,又是怎么回去的?难道他是专程来杀阿强的吗?”
何健飞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你不要再说了!因为你所认识的阿强根本不是这个阿强了!”话一出口,李老伯一听这话,立即面如土色,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茫然。禅月大师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李施主须镇定。你所认识、生活、打交道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李老伯身子猛地一震:“你是说……”
禅月大师沉重地点点头:“不错!你所敬佩的朋友正是这个厉鬼。真正的阿强已经被厉鬼上了身了。”
何健飞缓缓地道:“你还记得那次你问我为什么你进了庙里会没事,还有我没告诉你昨天晚上那天厉鬼来了为什么只想要我的命,而偏偏对你无动于衷,我一直参详不透这一点。
直到刚才,我又试探了一下,到了这种生死关头,那个厉鬼仍然不肯要你的命,我才突然想到,为什么厉鬼会知道张传勋丧命当晚,在宿舍发生的事而借机来吓唬我。这只能解释为那个厉鬼曾经到过那所大学,并且和那里的冤鬼有所关联。况且它对你爱护有加,说明它和你之间有很深的情谊,因此,才不忍心下手杀你。照此逻辑推理下去,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阿强一个人。 ”李老伯静立半晌,如同泥塑,很久才低声问道:“可有其他凭证?”
何健飞道:“有!那个白发公说这里曾经太平二十余年,正是因为那个厉鬼附身在阿强身上。阿强死了以后,他就又回来了。”
李老伯微微一笑道:“这似乎太牵强了吧?”
何健飞缓缓地道:“最大的凭证,就是那本日记。无论如何,那是他亲笔写的,你总会相信。”
李老伯拿起那本日记,慢慢揭开第一页,只见第一行那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写道:“其实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一个沉冤多年的厉鬼。”李老伯登时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咕咚”一声晕了过去。何健飞早有防备,把他稳稳地接住了。
禅月大师叹道:“唉!师弟你何苦一重连一重打击他呢?”何健飞抬头苦笑道:“他那么辛苦奔波,无非是想在第一时间内知道阿强的死因,我又怎能违背他的初衷呢?鬼尚且有情有义,我又怎么能不讲信用呢?”禅月大师点头道:“似这种横行多年的厉鬼,杀人无数,竟无比眷恋朋友之情,倒真是少见。”
李老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一缕柔和的阳光照在窗头上,何健飞正坐在一边翻看那本日记。李老伯“腾”地一声坐起,四目相对,默然无语,谁料到所有的心血竟然换回一个不想看到的结局。半晌,李老伯方开口问道:“那本日记上写些什么?”何健飞沉吟着,李老伯猛然醒悟:“难道是……”何健飞接口道: “不错!这上面完整而详细地记载了冬蕗的死因,更确切地说,是冬蕗的冤情。”李老伯身躯微微抖动,五十年前他为了阿强之死,而痛恨冬蕗,谁知道他同情了近半个世纪的朋友竟然就是凶手。
“拿给我看。”何健飞注视了半晌,终于把日记本递给了他。那些在大学三年亲密陪伴着他的字迹不禁让他的心又一次剧烈地抽动。
“我第一眼看见冬蕗,就彻头彻尾地爱上了她。她那圣洁的气质,无暇的面容都令我痴心不已,她的微笑让我不敢冲动。于是,我开始拼命地干,入学生会,竞争干部,力争要出人头地,只为了能博得她的一睐。终于苦心不负,我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冬蕗也开始慢慢注意我。我的心乐不可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一个最大的遗憾--我是不能跟她结合的,受益的只能是阿强而不是我。我不甘心!我不情愿!能够配得上冬蕗的只能是我,而不是什么阿强。要得到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她也变成一个冤魂,永不超生,几千年几万年都陪着我!我不是因为要吸取她的灵气而杀她,而是因为爱她而杀她!…………所以,我借着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潜入展览室,偷取了一小瓶癌症病菌液,再趁着做化学试验的机会注入了她的血管………”
李老伯把手一扬,把日记本远远丢了出去:“天啊!为什么世间最残酷的游戏要由我来承受?!”何健飞安详地道:“你不看下去吗?下面是写你的。”李老伯疑惑地看向何健飞道:“他写我什么?诬蔑?或是谩骂?”何健飞道:“你不该这么说他,他还是你的大恩人呢!”说完过去将日记本捡起来给他。
李老伯半信半疑地再次翻开日记,只见上面清晰地说道:“小李实在太了解我了,往往知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能发现真相,我不能姑息他,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每次都下不了手。看着他跑上跑下地找我的快乐样子,我这才发现,我已离不开他,我已经有了鬼界所不应该有的东西——友谊!……我开始关怀他,因为一百多年来包括我在世时,都没有人对我如此真挚如此热诚……我发现有股冤气绕着他,不知是哪个孤魂野鬼想夺他的命。我趁他熟睡之际赶跑了那股冤气,可他却醒了,唉,到底让他发现了我有法术。这个秘密恐怕瞒不了多久,我要加紧杀冬蕗的步伐才行……”
李老伯长叹一声,合上日记本道:“就凭这本日记,足以让我结束自己的性命。”何健飞道:“那你是自作多情,他对冬蕗的爱是变态的,但他可没有叫你也下去陪他,他对你的感情却是正常的。”
李老伯扬扬手中的日记本道:“他杀冬蕗也罢了,干吗扯上一班二十三人?这等丑事他可没说清楚。”
何健飞笑道:“不能怪他,这不关他的事。”
李老伯随即愕然:“不关他的事?难道关我的事?”
何健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护石保座之事是谁告诉你的?”
李老伯脱口而出:“是阿强。”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道:“不,是那个厉鬼。”
何健飞道:“那你又错了,那个才是真正的阿强。”
李老伯顿时如同坠入了五层云雾般茫然不解:“那你又说……”
何健飞道:“厉鬼上身,不代表他取代了阿强的灵魂。阿强的灵魂仍然是存在的,只是他受到长期的压抑,无法独立出来活动。一直到考上大学以后,当阿强面对孙中山铜像时,由于浩然正气很大地压制了厉鬼的能力,因而阿强的灵魂得以二十年来第一次苏醒。苏醒后的阿强的灵魂与厉鬼并存,尽管仍然无法独立支配肉体,但是已经有自己的意识,并且在吸收孙中山正气后能有短暂的一段时间支配自己的肉体。而厉鬼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它为了尽快实行它的计划,有时不得已要从肉体中逸出,这给了阿强灵魂以更大的活动空间。阿强灵魂知晓了这个恶毒的计划后想尽全力阻止,但终究来迟一步。这里面关系很复杂,你听得懂吗?”
李老伯低低地道:“实在是太复杂了。但那二十三人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何健飞道:“这是后话,我先跟你说明一点,就是厉鬼若要上身,须同此人进行长期的熟悉和接触。后悔莫及的阿强灵魂决意牺牲自己来阻止厉鬼,但又怕他会出来谋害其他人,治标不如治本,阿强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方法——或许是有高人告诉过他——也是一个相当狠绝有效的方法——二十三童子阵,即用二十三人的血光,重创厉鬼。也正因为如此,冬蕗才有可能吸收到厉鬼身上的冤气。”随即叹道:“这类法术,在我们法界中,是绝对禁用的,否则将受到严厉惩罚。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想到。阿强作了这个决定后,在一个隐秘的时机通知全班。全班同学为了保全大局决定全体自杀。这二十三人还有阿强都是史不留名的英雄!”
李老伯苦笑道:“偏我一人是狗熊。”
何健飞笑道:“那厉鬼还不肯上你这只狗熊的身呢!”
李老伯道:“那他最终得到了冬蕗没有呢?”
何健飞道:“当然是没有了!冬蕗也深爱着阿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厉鬼害她的。被深爱的人亲手致死,并且要经历因病痛带来的巨大痛苦,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平息的伤恸。冬蕗由于无比的怨恨和不甘成为一个冤魂,并且借死的一刹那,尽力吸了最后一口气,吸收了那厉鬼的相当一部分冤气,冤气反而也超过了厉鬼。这是厉鬼所没有预料到的。他自己也因此元气大伤。为了得到冬蕗,压住她的冤气,厉鬼只好回到以前栖息的庙祠继续养精蓄锐。”
李老伯双手捂住脸道:“我真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噩梦,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有的记忆都烟消云散。”
何健飞怜悯地看着他道:“换作是我,也一时难以承受如此的终局。你是千亿分之一的不幸者。”
李老伯放开双手道:“我能和阿强,不,那厉鬼说说话吗?”
何健飞起身道:“跟我来吧!我让师兄留下就是为了能让你跟它对话,请你说服它向冬蕗前辈解释整个事情的经过。”
李老伯颓然下床道:“如果它还视我为朋友的话。”
第九章
三人一起搭车来到目的地,那是一座十层高的公寓楼,那位学生会主席就住在七楼。李老伯亲自按响了门铃,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开了内门,探出头来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李老伯脸上,仔细端详了半日,蓦地激动起来,连忙开了门道:“师兄!”李老伯笑道:“好!好!我问小黄推荐你做他的下任,他还真听话嘛。想不到过了那么久你还认得出我来。”那老头连忙道:“三年前,我在校友会中还见过你。你和阿强师兄当时并称‘校园双雄’,我一直留有你们的相片作为激励,哪能这么轻易就忘了?”李老伯听到“阿强”两字,脸色不由得阴沉起来。何健飞连忙从后面探出一个头来打断话题:“老伯贵姓?”那老头笑道:“姓陈。这位是你孙子吧?挺可爱的。”早已有教训的何健飞这次反应特别快,及时大吼道: “不是!”结果反而把李老伯吓了一大跳:“不是就不是,你嚎那么大声干什么?”
陈老伯将三人让至大厅,亲自倒水沏茶,又指着田音榛对李老伯笑道:“这位小姐我还以为是学校派来的探子,想不到她是和你一起的。阿强师兄的逝世,隐秘曲折甚多,事关重大,我岂能轻易说给人听?”
李老伯黯然神伤,叹道:“那件伤心事也不必再提啦!我留下的断档记录你可曾看到了?”
陈老伯道:“看到了。黄师兄在任时,曾经大规模调集人手暗地调查,但最终因为毫无头绪无功而返。我也曾劝他说,李师兄和阿强师兄如此相熟,尚且猜不透其中奥秘,更何况我们?所以到了我任上,我就把这件事完全放起来了。谁知在我那届当中还真出了个绝顶聪明的人。终于猜透了谜底,他担任组织部长,因而……”
何健飞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