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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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冰心记得小时侯在师父家发现很多化妆品时很意外。这些东西对女孩就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就像别的女孩会趁大人不在家时偷试妈妈的彩妆一样,厉冰心也想趁师父洗澡时试,结果被师父逮了个正着,下场就是……师父发现新大陆——厉冰心的长相只要稍加修饰就可以像完全不同的人种,——于是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厉冰心觉得自己的脸成了师父试各种彩妆的调色板。
“他说如何通过改变化妆风格达到易容的目的是女杀手的必修课之一,我的先天条件很好,他就不教我别的易容方法了。”
陈剑侠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的师父是男的。”
“我也觉得他是男人的可能性比较高。”
陈剑侠听不懂了。
“师父是个易容高手,经常扮成不同长相的人,不过技术比允儿还略逊一筹。允儿扮男装根本看不出破绽,而师父无论怎么扮都只扮男人。我也只知道他是男的,师父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我完全不知道。”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那怎么称呼他?”
“刚认识时我叫他‘师父’,他说这个称呼太容易招来异样的目光,不许我再这么叫他。于是他扮老人时我叫他‘爷爷’,他扮中年人我叫他‘爸爸’,扮年轻人就是‘哥哥’。在邻居看来我们是一位体面的老绅士和他的孙女,而且这家人有不少男亲戚。”
“邻居?”陈剑侠印象中杀手应该在深山孤岛之类与世隔绝的地方培养。
“那时我们住在巴黎的闹市区。师父喜欢历史悠久的国家和城市,说那样的环境有助于培养良好的修养,经常与人接触可以锻炼演技。做杀手也是一门艺术。”
“他不怕你逃走?”
“完全不怕。刚到那里时他就明确地对我说如果没有监护人陪同,机场不会让我这么点大的孩子独自乘飞机,更何况我没钱买机票,也没护照。”
“那你可以向别人求救。”
“我早就试过不止一次了。我说师父不是我的爷爷,而是职业杀手,邻居批评我说谎的不是好孩子。我从家里逃出来找警察求救,第一次他们还愿意帮我,可师父说孙女丢了也去报警,警察见到他以后就相信他的话把我还给他,完全不听我说什么。孩子说的往往是实话,知道这话的人不少,假装相信这话的人也不少,真正相信的人就……从此以后我要逃走还得躲着警察,不然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就会把我送回去,然后说一大堆‘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不懂事,老是离家出走让年迈的祖父担心’之类的话。逃的次数多了以后我慢慢地绝望了,意识到成为一个师父认可的杀手才是回到大家身边的唯一方法,开始专心学习杀手课程。哪怕是我逃走以后被抓回来,师父也从不打我骂我,那会毁了他‘慈祥’的形象,更过分的是还一次次帮我修正逃跑计划,反正我怎么逃也逃不出巴黎,他只要去报警就可以了,我被抓回来只是时间问题。我决定再也不逃时他还挺失望,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个练身手的好方法。”
陈剑侠体会到师父的可怕之处了:“他也不怕别的训练项目会被人发现?”
“不,他不教我杀人。认识师父时我已经有十二岁了,从头开始学杀手课程晚了点,后来师父发现我有很多做杀手的天赋,更是把那些杀人灭口的基础课直接忽略。”
陈剑侠感到一股寒气从脚下往头上冒:“什么天赋?”
“一般人认人都主要是靠视觉吧?我主要靠嗅觉,所以师父针对眼睛的伪装对我没用。逃走的时候每次我都能瞒过师父逃上房顶,走房顶时从没摔下来过,而且房顶之间的距离只要不超过十米我就能跳过去,天生异于常人的平衡感、弹跳力都让师父很欣赏。还有就是超常的夜视能力。”停尸间没开灯,窗外的月光相当明亮,但陈剑侠只能勉强看清房间里有些什么,厉冰心剖尸体时却好象头顶上有无影灯照着一样。
陈剑侠越来越觉得她像猫。
“觉得我很奇怪对吗?简直就像只猫一样。”从十八楼摔下来都还能安然无恙地顺着水落管爬回去,不是猫是什么。厉冰心泛起一点苦笑,“对常人而言这叫怪胎,对杀手而言这叫天赋。”
陈剑侠见她这样,连忙扯开话题:“那你怎么学杀人?”
“去念医学院。师父说他只教我别人没法教我的,教了我五年以后把我还给干爹,说让我去学医,然后自己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写回忆录了。说来挺可笑,医生和杀手都得清楚地知道人体结构,不同的只是医生得避开要害,杀手要瞄准要害;药剂师为防止开出毒药而学毒理学,杀手要用毒药,学的也是一样的课程;作为杀手处理尸体是为了对付法医,去学法医学就能知道怎样毁尸灭迹能把法医搞糊涂。医学是救人的科学,但如果反过来用,就成了杀人的科学。救人和杀人,两种截然不同的职业之间区别就只有这么点。最大的好处就是做医生,救死扶伤,多么崇高的职业,要隐藏杀手身份没有比墨丘利节杖(墨丘利节杖是医务界的象征)更好的伪装。师父对我进行‘粗加工’后再送去医学院‘精加工’,把与医药有关的课程全部学完我就是个合格的杀手了。不过五年来我从师父那里也学到不少东西,最让我受益菲浅的是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弥补劣势,我怕他,但也崇拜他,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徒弟学得很好,师父要是现在再遇见“蜂王”,恐怕也难幸免于难。陈剑侠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在厉冰心被打造成“成品”以前就逃之夭夭:“不教你杀人,那他教你什么?”
“艺术鉴赏、社交礼仪、各国风土人情、演奏乐器,他也让我和别的孩子一起上学。另外就是洗衣做饭、针线家务之类,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他一个大男人教我化妆。”
陈剑侠想起先前的一个疑问:“你就那么肯定他是男的?”
“无论他扮什么样,身高都不会低于一米八,如果是女人,身高实在恐怖了点;懒到经常用擦香水代替洗澡,结果两种气味混在一起更刺鼻,后来他就从我的反应来判断是否该洗澡了;还很自恋,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特别喜欢扮年轻帅小伙,说什么现在用美男计的人也多了,这是培养我的免疫力,年轻人的外貌却经常发出老年病的声音也就罢了,还经常逞强要抱我,每次都还没抱起来就先闪了腰……”
原来和师父在一起还是有开心的时候。“这也不能说明……”
“他说羡慕我是女孩。”
难道师父是人妖?陈剑侠一个哆嗦。
“师父的心理绝对没问题,会有那种感触是因为年轻时吃过不少女人的苦头。”
陈剑侠以为又会听见师父的一些趣事。
“女性象征母性,一般人想到母性会联想到的多半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词,所以见了对方是女人就先放松三分警惕的傻瓜不在少数。他自己也是那种傻瓜的时候就差点死在一个女警察手里。同样道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尤其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的时候,要让周围的人感到他不会伤害他们,往往要付出比女性多几倍的努力。而对别人,因为在人类进化过程中一直承担抚育后代的工作,女性对危险的直觉比男性更灵敏,师父认为这就是传说中女性的第六感,有助于帮助女杀手避开危险。另外就是……杀手的水平也分三六九等,猜猜看怎么分。”
“越是新手用的武器射程越远,能用短刀的是专家?”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电影不错。躲得离目标越远逃起来越容易,从这点上来说话也没错,但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故意冒不必要的险去接近目标的绝对是傻瓜。”
怎么说得和姬妍一样?“那么新手杀资深军人,最厉害的高手杀别的杀手。”
“妍对你说的?我叫她注意生活、饮食规律时她也这么对我说,不过没说错。”
刚到师父身边时,厉冰心也有过能吓退十步以外的人的眼神,师父却大摇其头:“干什么表情这么可怕?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表情很好。要是开过杀戒以后你还能一直保持这样平和的表情,你就是个成功的杀手。”说这些话时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如果不听说话的内容而光看师父的表情,别人一定会以为慈祥的老祖父正在教授孙女做人的道理。
“师父的分类标准是:十步以外就会让人觉得来者不善的只能说是杀人犯,还没资格被称为杀手;有点经验的可以随时保持平和的微笑,让一般人感到对自己没有威胁;接着是能对警察保持自然的表情,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善良的小市民;做杀手的最高境界是即使别人说这个人是杀手也没人相信,达到这个境界的标志就是能让推婴儿车的母亲对你微笑。”
陈剑侠听得冷汗泠泠。
“表面上温柔平和,可女杀手要是把目标当成仇人,断没有下不了手的。说是说男人理性胜过感性,最后说得出做得到的往往是女人。”厉冰心说到这里,终于停下手上的活,呼出一口气,“终于完了。”
展少华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堆肉和一堆骨头,内脏都被切开,大的切三块小的两块。陈剑侠领会到女人心狠手辣起来会是什么样:“要带走你自己拿。”
“不拿走,就放在这里。”厉冰心收起手术刀,拿掉医生的装束。
“你不怕别人发现尸体被剖了?”
“院方不会声张的,不然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骂他们看管不严。”厉冰心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得知展少华的死讯后,律师事务所不少因为种族歧视观念从很早以前就看东方大律师不顺眼的人迫不及待地替可怜的寡妇整理她丈夫的遗物,还“热心”地打算把东西送到他们家里,免得再看见和展少华有关的人在律师事务所转悠。卡尔是真的很伤心,主动提出做跑腿送东西的工作。
卡尔到他们家时厉冰心正在收拾东西。
“Vivian,这些都是史蒂文的东西,你查查有没有什么缺失遗漏或者弄坏的。那群混蛋早就想找机会把史蒂文扫地出门,一个个都在幸灾乐祸。”卡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是在对结婚一年都不到的同事遗孀雪上加霜,“对不起,Vivian,我不是故意想伤你的心。史蒂文突然去世我也很伤心,有时我甚至怀疑上帝是不是存在,好人从来没有好报。”
如果上帝、天谴真的存在,展少华肯定早就被雷劈了,也不用她动手。
“没关系,卡尔,谢谢你帮我把东西都送过来,我就不用去挨白眼了。”厉冰心接过卡尔捧的箱子,“史蒂文至少还有你这个朋友不是吗?”卡尔是真心对他,展少华该知足了。
卡尔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点头:“Vivian,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回娘家。”厉冰心突然想起一件事,“卡尔,你知不知道遗产继承的办理手续?史蒂文的父母还在中国,我打算把史蒂文的遗产都给他们。”
“你打算放弃遗产继承权?你们是结了婚的夫妻,不是同居,作为妻子你有权继承丈夫的遗产。”
“我还年轻,可以自己工作养活自己。中国的社会福利没有美国完善,老人退休后仍需要子女赡养,他们比我更需要钱。要留个纪念的话,有维兹陪我就够了。”
这样她就彻底没有杀展少华的动机了。万一有哪个吃饱了撑着的警察或侦探觉得展少华在“情妇”卒死后又莫名其妙地死亡有蹊跷,再向哪个医生盘问出她对展少华的尸体干的好事,首当其冲受怀疑的就是最亲近的配偶。妻子会杀丈夫无非是两个动机——丈夫有外遇出于妒忌或者为了丈夫的财产。两个都不是厉冰心真实的动机,不过难免有人想歪,毕竟展少华有“情妇”。厉冰心已经准备好了贝尔纳太太为她证明她并不妒忌,对丈夫的出轨只是伤心,——贝尔纳太太亲眼看见展少华的 “情妇”找上门来撒泼时厉冰心也没怎么样,更何况是死后,再说出于妒忌的话也该去毁丈夫的情妇的尸体而不是丈夫的,——现在再有卡尔证明她完全看不上展少华的臭钱,她可以说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想当年还和师父住在一起时有别的杀手用各种方式找上门来暗杀师傅是家常便饭,师父不教厉冰心杀人,每次都是一个人悄悄把他们解决了,留下的尸体就成了教她如何毁尸灭迹的现成教材。杀手和普通杀人犯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杀手留下的尸体未必看不出是他杀,但警方休想从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出真正的凶手,这才是“毁尸灭迹”真正的含义。通过有特色的杀人手法让别的杀手猜到这是谁干的可以在杀手界培养一定的名望,招徕顾主,不过难保竞争对手不会把情报卖给警方,所以要成为一流的杀手才可以有自己的风格。这是厉冰心从师父那里学到的唯一只有杀手需要学的课程,所以学得分外用心。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再看到任何和展少华有关的东西,要不是估计公公婆婆在死了儿子以后不会有心情照料兔子,她连维兹都不想留下。现在的问题是回去以后怎么处理它?照实验室里的方法给它的耳缘静脉打空气针安乐死吗?
已经装在笼子里的小绒球不安地看着主人,也在为自己的生命担心。
“做什么工作?”卡尔只顾着关心厉冰心,没注意到笼子里一双红色的眼睛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医生。在没结婚以前我就是个医生,结婚后为了更好地照顾史蒂文才辞职,好在只不过隔了一年都不到,重操旧业不是很困难。”
“你是医生?太好了,我最近正好觉得有点不舒服,忙着打工没时间去医院,你能帮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哦,不,不用脱衣服,告诉我症状就可以了。”
卡尔说出的症状和展少华的中毒症大同小异。
厉冰心大概给他作了一下检查,看来她给展少华准备的午饭绝大部分是卡尔吃的:“没什么,轻度维生素A中毒罢了。”
“中毒!”卡尔几乎跳起来。
“没事的,别紧张,不过是在最近摄入过多富含维生素A的食物。维生素A是脂溶性维生素,长期过量摄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