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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大笑的警察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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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样才认识了贝迪尔。他们一见钟情。布里特说是贝迪尔的爱情治好她的,不是医疗结果。“
  马丁·贝克认命地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不对? ”她怀疑地问。
  “完全没有。她认识很多男人吗? ”
  莫妮卡·格兰霍恩笑着摇头。
  “只有在医院里碰到的人。她非常内向。我想她在遇见贝迪尔之前没有跟男人在一起过。”
  她的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然后她皱起眉头望着马丁·贝克。
  “你感兴趣的是她的爱情生活吗?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
  马丁·贝克从胸前口袋取出皮夹,放在桌上。
  “公车上有个男人坐在布里特·丹尼尔松旁边,是位叫奥克·斯滕斯特伦的警察。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认识丹尼尔松小姐,他们一起搭公车。我们想知道的是:丹尼尔松小姐是否提过奥克。斯滕斯特伦这个名字? ”
  他从皮夹取出斯滕斯特伦的照片,放在莫妮卡·格兰霍恩面前。
  “你见过这个人吗? ”
  她望着照片,摇摇头。然后她把照片拿起来仔细打量。
  “看过,”她说,“在报纸上。这张照片好看多了。”她把照片递回去。“布里特不认识这个男人,我可以发誓。除了未婚夫之外,她不可能让任何别的男人送她回家,她不是那种人。”
  马丁·贝克把皮夹收回口袋里。
  “他们可能是朋友——”
  她用力摇头。
  “布里特非常端庄,非常害羞,我说过,几乎害怕男人。此外,她跟贝迪尔正在热恋,绝不会看其他男人一眼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其他什么。而且这世界上她只跟我一个人说心事,当然除了贝迪尔以外。她什么事都跟我说。对不起,督察,你一定是弄错了。”她打开手提袋拿出钱包。“我得回去照顾小宝宝了。目前有十七个归我照顾。”
  她开始翻钱包,但马丁·贝克伸手阻止。
  “政府请客。”他说。
  他们站在医院的大铁门外面,莫妮卡·格兰霍恩说:
  “他们的确有可能认识,比方说是小时候的玩伴,或者以前是同学,然后忽然重逢了。我只能想到这些。布里特二十岁前都住在艾斯卢。这个警察从哪来的? ”
  “哈斯塔哈玛。”马丁·贝克回道,“这位贝迪尔医生姓什么? ”
  “佩尔松。”
  “住在哪里? ”
  “班德哈根的吉勒巴肯路二十二号。”
  马丁略为迟疑地伸出手,为了保险起见没有脱下手套。
  “替我向政府问好,午餐谢啦。”莫妮卡·格兰霍恩说,轻快地走下斜坡。
               第十六章
  贡瓦尔·拉尔森的车停在戴涅街四十号外面。马丁·贝克看了一下表,推开公寓大门。
  现在是三点二十分,这表示一向准时的贡瓦尔·拉尔森已经跟阿萨尔松太太谈了二十分钟。这时候他应该已经知道她丈夫离开学校之后发生的每件大事。贡瓦尔·拉尔森的侦讯技巧是从头开始,一步步探知接下来的一切。这方法虽然可能管用,但常常是既累人又浪费时间。
  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打着银白领带的中年男子前来应门。
  马丁·贝克自我介绍,亮了警徽。这人伸出手。
  “我是蒂勒·阿萨尔松……死者的弟弟。请进,你的同事已经到了。”
  他等马丁·贝克挂好大衣,然后领路打开高高的双扇门。
  “莫塔亲爱的,这位是贝克督察。”他说。
  客厅很大,光线有点阴暗。一个消瘦的女人身穿黑色针织套装,坐在超过三码长的低矮棕色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杯子。
  她将杯子放在沙发前面的黑色大理石桌上,伸出优雅下垂的手,仿佛期待人家亲吻似的。马丁·贝克笨拙地握住她的手指,喃喃说道:
  “请节哀,阿萨尔松太太。”
  大理石桌的另一端立着一组三张低矮的粉红色安乐椅,贡瓦尔·拉尔森坐在其中一张,姿势看起来奇怪极了。马丁·贝克在阿萨尔松太太傲慢地示意之后也坐下,这时他才明白贡瓦尔·拉尔森的难题。
  那张安乐椅的设计会让人呈几乎平躺的姿势,而躺着问话未免太古怪了,于是贡瓦尔·拉尔森只好尽量将身体前倾。维持这种难受的姿势让他满面通红,他从两个膝盖之间怒视着马丁·贝克,膝盖像是两座山峰似的杵在身体前面。
  马丁·贝克先把腿往左移,然后再往右移,接着他设法交叉双腿,把腿挤进椅子下方,但椅子太矮了,完全没有空间。最后他只好采取跟贡瓦尔·拉尔森相同的姿势。
  在此同时,新寡的贵妇已经喝完了酒,把杯子递给小叔子让他添。小叔子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从橱柜里取出玻璃瓶和干净的杯子。
  “你来一杯雪利酒吧,督察。”他说。
  马丁·贝克还来不及拒绝,他就已经倒了酒放在他面前的直卜
  “我正在问阿萨尔松太太是否知道她丈夫星期一晚上为何搭那班公车。”贡瓦尔·拉尔森说。
  “而我的回答,跟上次我回答那位毫不得体而且竟然在我刚得知丈夫死讯就侦讯我的人一样——我不知道。”
  她对着马丁.贝克举杯,然后一饮而尽。马丁·贝克试图拿雪利酒杯,但伸直手还差了一英尺,结果反而跌回椅子里。
  “你知道当天晚上你丈夫在做什么吗? ”
  她放下酒杯,从桌上的绿色玻璃烟盒里取出一根金色滤嘴的橘色烟,在盒盖上轻敲几下,然后让小叔子点燃。马丁·贝克发现她不甚清醒。
  “知道,”她说,“他在开会。我们六点吃晚饭,然后他换衣服,在七点左右出门。”
  贡瓦尔·拉尔森从胸前口袋取出纸笔开口发问,一面还用笔掏耳朵。
  “开会? 跟什么人? 在哪里? ”
  阿萨尔松望着嫂嫂,她没有回答,他说:
  “那是一个老同学组成的团体。他们自称‘骆驼会’,总共有九个人,这些人自从在海军军官学校认识之后就一直保持联络到现在。他们在其中一个生意人的家里聚会。那人叫做舍贝里,住在纳法路。”
  “骆驼会? ”贡瓦尔… 拉尔森难以置信地说。
  “对,”阿萨尔松回道,“他们彼此打招呼的时候都说:‘嗨,老骆驼。’所以就叫骆驼会。”
  寡妇挑剔地望着小叔子。
  “那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团体,”她说,“做了很多慈善事业。”
  “哦? ”贡瓦尔·拉尔森说,“比方说什么? ”
  “那是秘密,”阿萨尔松太太回答,“甚至我们这些做妻子的都不能知道。有些团体就是这样,有秘密行动之类的。”
  马丁·贝克感觉到贡瓦尔·拉尔森的视线,便说:
  “阿萨尔松太太,你知道你丈夫什么时候离开纳法路的吗? ”
  “我睡不着,所以大概两点钟起来喝一杯。我发现约斯塔还没回来,就打电话给‘螺丝’——他们都这样叫合贝里先生——‘螺丝’说约斯塔大概十点半走的。”
  她把烟捻熄。
  “你认为他搭四十七路公车是要去哪里? ”马丁·贝克问。
  蒂勒·阿萨尔松神情焦虑地看着他。
  “他当然是要去拜访生意上的朋友。我丈夫精力非常充沛,非常努力地经营他的公司——当然蒂勒也是合伙人——他在晚上谈生意一点也不奇怪。比方说有人从外地来,只在斯德哥尔摩过一夜,呃……”
  她似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拿起空酒杯晃荡着。
  贡瓦尔·拉尔森忙着在纸上做记录。马丁·贝克伸直一条腿,按摩膝盖。
  “你们有孩子吗,阿萨尔松太太? ”
  阿萨尔松太太把酒杯放在小叔子面前要他添酒。但他立刻把杯子收到橱柜里,看也没看她一眼。她怨恨地瞪着小叔子,费了点劲站起来,掸掉裙子上的烟灰。
  “没有,贝克督察,我没孩子。很不幸地我丈夫没跟我生小孩。”
  她眼神涣散地盯着马丁·贝克左耳后方的某处。马丁看得出来她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她慢慢眨了几次眼,然后望着他。
  “你的父母是美国人吗,贝克督察? ”她问。
  “不是。”马丁·贝克回答。
  贡瓦尔·拉尔森还在乱画。马丁·贝克扭头看那张纸,上面全是骆驼。
  “贝克督察和拉尔森请见谅,我得告退了。”阿萨尔松太太说,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再见,见到你们真好。”她含糊地说,把门关上。
  贡瓦尔·拉尔森收起笔和满是骆驼的纸,挣扎着从椅子里爬起来。
  “他跟谁睡? ”他问,并没望向阿萨尔松。
  阿萨尔松瞥了关起来的门一眼。
  “埃沃尔·奥尔松,”他回答,“一个办公室的女职员。”
               第十七章
  这个可憎的星期三简直是糟糕透顶。
  晚报当然也挖出了舒利的新闻,大剌剌地登在头版上,内容充满了添油加醋的细节和对警方的冷嘲热讽。
  “侦查方向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警方偷偷带走唯一的重要证人”、“警方对媒体和大众撒谎”。
  “如果媒体和伟大的百姓侦探无法获得正确的资讯,警方怎能奢望大家帮忙昵? ”
  报纸没登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什未林已经死了;但这可能只是因为他们赶着出刊罢了。
  他们也设法嗅出了鉴识实验室人员对犯罪现场的评断。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浪费掉了。
  更糟的是,这个集体杀人犯动手的时机,还恰好跟警方查缉报摊杂货店、没收色情刊物的扫荡行动一致——警方的行动早在几星期前就决定了。
  有份报纸非常好心,在版面显著的地方指出有个疯狂的集体杀人犯在逃,而且大众惊惶万分。
  报道还接着写道,在追缉犯人的线索即将断掉的同时,瑞典版美国式警察大军则辛勤地翻阅色情照片,猛抓头皮,试图弄清司法部暧昧不明的指示,判断到底哪些刊物冒犯了大众的体面。
  科尔贝里在下午四点钟左右到达国王岛街的时候,头发和眉毛上都有冰珠子,他表情阴沉,腋下夹着晚报。
  “如果警方线民的数量跟地方报纸一样多的话,那我们只要躺着干活就行了。”他说。
  “这是钱的问题。”梅兰德说。
  “我知道。但这么说会让人比较高兴吗? ”
  “不会,”梅兰德说,“不过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他取出烟斗,继续看卷宗。
  “你跟那些心理学家谈过了吗? ”科尔贝里没好气地说。
  “嗯。”梅兰德头也不抬地回答,“已经在打大纲了。”
  侦查总部出现了新面孔,调配的支援人力来了三分之——马尔默来的蒙松。
  蒙松几乎跟贡瓦尔·拉尔森一样高大,但看起来和蔼可亲多了。他开自己的车彻夜从斯科讷省北上,不是为了要报微薄的油钱津贴,而是因为他正确地判断,能有挂着马尔默车牌的车可用,办起事来或许比较有利。
  现在他站在窗边往外看,一面嚼着根牙签。
  “有什么事给我做吗? ”他说。
  “有,有一两个人我们还没时间讯问。比方说,艾丝特.谢尔斯特伦女士,她是受害人的妻子。”
  “约翰·谢尔斯特伦,那个工头? ”
  “正是。卡尔贝里街八十九号。”
  “卡尔贝里街在哪里? ”
  “那边墙上有地图。”科尔贝里倦怠地说。
  蒙松把咬烂的牙签放在梅兰德的烟灰缸里,从胸前口袋取出一根新的,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他研究了一会儿地图,然后穿上大衣。在门口他转身望着科尔贝里。
  “喂……”
  “什么事? ”
  “你知道哪里有卖有味道的牙签吗? ”
  “我真的不知道。”
  “哦。”蒙松沮丧地说,然后他加以阐述:“据说真有这种东西。我正试着要戒烟。”
  他关上门离开之后,科尔贝里望着梅兰德说:
  “我只见过这家伙一次,去年夏天在马尔默。那时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牙签的事? ”
  “对。”
  “真奇特。”
  “什么7 ”
  “过了一年多之后,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啊,你真是没救了。”科尔贝里叫道。
  “你心情不好吗? ”
  “他妈的你觉得呢? ”
  “用不着发脾气。这只会让事情更糟。”
  “你说这话可绝了。你根本没脾气。”
  梅兰德没有回答,对话告一段落。
  虽然警方毫不领情,但伟大的百姓侦探当天下午可完全没有闲着。
  好几百人打电话来,或是亲自出现在警局,表示他们认为自己也搭了同一班公车。
  所有这些声明都必须经由侦查机器过滤,而这一次,这种沉闷的工作竟然不是完全做无用功。
  一名男子在星期一晚上约十点的时候在动物园桥站搭上双层公车,他说他愿意发誓看见了斯滕斯特伦。他的电话被转给梅兰德,后者立刻请他到警局来一趟。
  这人大约五十岁。他似乎十分确定。
  “你看见了斯滕斯特伦警员? ”
  “是的。”
  “在哪里? ”
  “我在动物园桥上车的时候看见他的。他坐在左手边,靠近司机背后的阶梯。”
  梅兰德不禁点头。公车上受害人的详细位置媒体并不知道。
  “你确定那是斯滕斯特伦吗? ”
  “是的。”
  “你怎么知道? ”
  “我认得他。我以前当过晚班警卫。”
  “对了。”梅兰德说,“几年以前你在亚聂街旧警察局的前厅当差,我记得你。”
  “一点也没错。”男子惊讶地说,“但我不认得你。”
  “我只看见过你两次,”梅兰德回答,“我们没有说过话。”
  “但斯滕斯特伦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迟疑着。
  “怎么样? ”梅兰德以友善的腔调询问,“因为……”
  “嗯,他看起来很年轻,而且穿着牛仔裤和运动衫,我以为他不是警局的人,所以要他出示证件。后来……”
  “怎么样? ”
  “过了一星期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真是气死我了。”
  “哦,这种事情很容易发生。前天晚上你看见他的时候,他有没有认出你? ”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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