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大煞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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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见小人过……就恕我们这一时睁眼瞎子吧……我们俱是上有老母奉侍,下有儿女成群,都出不得继漏……你这样一讲。我们可都完了……你老人家菩萨心肠。请千万做做好事……
较高的这位也急忙央求道:“老前辈,老前辈,你老人家开恩……小的实在不是故意冒犯,请老前辈留条路给小的讨生活……”
西门朝午哼了一声,故意仰起脸来不理不睬,这时,四周已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其中有黑手党的角色,也有赤衫队的人物,黑手党的角色因为不关已事懒得上来劝架,赤衫队方面也搞不清西门朝午两个人的身份,只怕弄岔了扯到自己身上来,一个劝不好自己再担上个干系,是而西门朝午吵了这么久旁边仍然没有人上来说话。
青衫一拂,荆忍上前半步,低声道:“老哥,依为弟的看呢,你就别再追究下去了,为这点小事,惊动了他们总不太好,没得叫人家说我们气量狭小,而且眼前这两个弟兄也赔罪认错了,老哥,你就当行好事,算了吧……”
两个红衣大汉赶忙可怜兮兮的道:“老前辈,你行行好,就恕过我们吧……”
西门朝午眼珠子一翻,气咻咻的道:“这还像两句人讲的话,我说呢,大河镇等于是我自己的地方一样,哪一次来来去去不受到赤衫队的远迎高送?哪一次停留不叨扰杜老哥杨老弟几怀?也不过半年没来,怎的出来溜溜腿讲讲话就有人扇咱门的耳刮子了?我是越说就越有气,日后回去见了那批老弟兄,你叫我怎么放得下这张脸来?白混喽,简直是白混多年喽!……”
荆忍眼睛一眨,道:“老哥,就这样吧,由为弟的做东,请老哥喝上一杯,再请这两位小弟兄横里做陪,陪你老哥浮一大白,也算为你消消气……”
西门朝午摇头道:“这却怎么使得?为兄的又不是生你的气,再说,我们相交数十年,哪又能使你破费,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两个红衣汉子闻言之下急忙诚惶诚恐的道:“这位前辈说得是,老前辈千万赏光,便算小的们孝敬你老人家的一点小意思,只要老前辈沾上一滴水酒,小的们也安心了……”
西门朝午唔了两声,慢吞吞的摇摇道:“不行!这怎使得?我怎可占你们的便宜……”
小个儿忙道:“前辈言重了,言得也太重了,这怎算占便宜?这只能说是小的们孝敬你老人家的一点小意思,前辈请千万赏脸,若非如此,在平常恐怕想请也请下到呢……”
荆忍又劝道:“老哥,你便去一趟吧!别叫人家说我们看不开这点小事……”
又故意拖延了片刻,像是十分做难,西门朝午长叹一声,“好吧!便依你们,荆老弟,你也大心慈面软,想为兄我几时受过这等鸟气来着?如今却连你也劝起为兄的来
小个儿顿露喜色,他半躬着腰,在一侧力西门朝午引路,较高的那个则陪着荆忍于后,四个人缓步向闹市边行
荆忍目光一扫,看见项真已远远跟来,他揉了揉脸,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说你们运气好,却也真叫好,今天哪,你们幸亏遇见了我,假如只碰上了他一个,哼哼,便是他不好意思当场分你们的尸,也必将你们扭送如意府交杜大哥发落,到了那个时候,只怕谁出来说话也不行了
红衣汉子千恩万谢感激个不停,荆忍又道:“我这位老哥的脾气可是好得多了,在以前,是一口气也受不得的,你想想,你们竟然当街向他质问辱骂,这又叫他那火爆栗子的脾气怎么忍得下?今天是我在场,换一个人,怕也压不住他呢。”
红衣汉子连连点头,又嗫嚅着问道:“前,前辈,小的还没有请教前辈的高姓大名……”
荆忍哼了一声,道:“你回去问问白老三,姓荆的他识与不识?”
红衣汉子急急点头道:“一定识得,一定识得……”
摸摸下颔,荆忍又道:“我那位老哥,复姓西门,他与你们的三位头领非但交情极深,更是见面便热烈非凡的老搭档,和如意府的关系却又要强上一层,只要社大哥一见到他,马上便火辣辣的迎了上来;老交情嘛,总是这般热活活的,有声有色的……”
红衣汉子又急着点头,尊尊敬敬的道:“前辈说得是,小的这才想起,好像在不久以前看见过西门前辈,唔,是在如意府,老爷子大寿那天……”
荆忍忍住了笑,打蛇随棍上!
“怎么着了我不过是在骗你吧?你们早要招子这么亮不就什么都结了?还非要搞得个灰头土脸又伤和气,这真是何苦来哉?”
红衣汉子更加崇仰十分的道:“是,是,小的还记得那天杨前辈亲自端酒敬过西门前辈,西门前辈尚笑着调侃了杨前辈几句,后来,杜前辈又请西门前辈到大厅用茶,西门前辈走在杜前辈的后面……”
点点头,荆忍随手给这小子扣上一顶高帽子!
“唔!说得对,你倒真是好记性!”
红衣汉子顿时露出一片受宠若惊之色,他结巴着道:“下,不敢,前辈夸奖了……”
“嗯”了一声,荆忍淡淡的扯过话题道:“黑手党的弟兄听说来到了庄里,这一下可挤得很吧?你们大约又得忙上一阵了?”
红衣汉子毕恭毕敬的道:“不挤不挤,庄里将东南两面的房舍全腾了出来,‘重义厅’也拨给了他们的血魂堂人马居住,二头领与三头领的人马都已移到了庄外的‘如水精舍’中去,哦,如水精舍是这几个月才盖好的,相当宽大,共有三排,隔着庄里约有两里多路,那里风景也极好……”
荆忍完全记下了,他又随便的问道:“听说黑手党一下子打败了无双派,这可真不简单,他们约莫整天都在大开庆功筵喽?”
红衣汉子朝左右一望,压低了嗓子,显出一副忠心耿耿,不能向外人告的样子道:“这是前辈你在垂问,换了别人小的还真不能说;黑手党的伙计们不错是坑了无双派的人马,只是他们坑的仅为人家所有力量的一小部分,人家大草原还有更多的援兵未到,如果真个全来了,场面还不知道会闹成个什么样子哩,黑手党这一遭也栽得够惨,手下弟兄伤亡了六七百个不说,连十个大阿哥也完了六个,就连咱们帮手的也损了好凡百……”
荆忍唔了一声,道:“那么,他们如今只怕也够惨的了?”
红衣汉子叹了口气,道:“说得是哪,迁过来的黑手弟兄约莫有千余人,却有三四百个带着伤,包着头的,缠着腿的,那情景可真叫惨,加上还待防备无双派大举前来寻仇,头儿们整天运筹调度,忙个不停,庄子里一天到晚只见人来人往,兵荒马乱的,把人的一颗心都搅烦了;咱们赤衫队又趟上了这湾混水,要抽腿也抽下开,只好赶着鸭子上架,硬挺啦,前天还有消息,人家大草原的人马已渡过‘六顺河’,箭头正指向这里,看情形,一场大战只怕已难以避免……”
双目微睁,荆忍喃喃的道:“六顺河,六顺河……”
有些诧异的望着荆忍,这红衣汉子道:“六顺河离此向东去,大约有三百多里地,荆前辈没有经过么?那是条宽有好几十丈的大河哩……”
荆忍笑笑,道:“我知道,既是如此,黑手党和白老三他们该快点找人助拳哪,还等在这里干什么?”
红衣汉子道:“早就派人出去邀约帮手了,只不知道是约请的哪些人。”
荆忍慢吞吞的道:“这些事怎么会让你们这些小角色知道?如若你们嘴巴一个下稳,走漏了风声可不是闹着玩的……”
显然是因为自己的不受重视而有些不服,这红衣汉子张大了眼睛,故作神秘的道:“这却不见得,小的们虽然位低职卑,却也有消息路子,不敢说全知道呢,多多少少总还晓得一点!”
荆忍道:“只怕未必见得吧?”
红衣汉子靠近了一些,道:“小的决不是故意夸口,约莫前辈知道的也不比小的知道得多,前辈大概只晓得如意府自是一力相助,青松山庄也将遣人来援,前辈可能尚不知晓‘七河会’与‘大刀教’也答允联手协力,而且,住在‘百花谷’的‘锁链四绝’也将相偕而来,这都不说,最最重要的,连‘长虹派’亦允诺遣人伸手,这才叫真的不简单,到时候可热闹了……”
一番话说得荆忍心里直打疙瘩,这红衣汉子所提所述的各个帮派,他俱皆知道,可以说没有一个不是在江湖上基础深固,名声远播的,尤其是那“倚虹岭”,由掌门人以下一共有七个人,号称皆带着一个“红”字,这七个素来与世无争,淡泊于江湖名利,但却是七个鼎鼎大名的怪物,他们极少与武林中其他们派交往,更不许任何武林人物到他们的“倚虹岭”去,七个人各有怪癖,闻说每个人的功夫全已臻化境,却想不到黑手党与赤衫队竟能将他们请了下来,这实在令人想下出他们是用的法子,拉的什么关系?还有一件事令荆忍心中发毛的,便是“长虹派”这七位怪物与“昆仑派”的渊源甚深,“长虹派”的掌门人便是昆仑派掌门人的俗家嫡亲胞弟,如果与他翻脸成仇,昆仑派出面干涉的是无可置疑之事,如若情况演变到这一地步,架梁子可就真大了,这却不得不预加准备防范……
红衣汉子一见荆忍皱眉沉思不语,觉得有些纳闷的道:“前辈,呃,前辈是不是不大舒泰?”
扬扬眉,荆忍吁了口气,道:“嗯,是不大舒泰,尤其在听了你这一番话以后。”
微微一愕,红衣汉子呐呐的道:“这……这……前辈,小的言词之间未知是否冒犯了长辈?小的……”
荆忍摆摆手,道:“你不要胡猜,我是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和你没有干系,你看,已经到了,西门老哥与你那位弟兄不是走进去了?可是那‘摘星酒楼’?”
红衣汉于陡的精神一振,目光转注坐落在前面街口边的一幢二层楼房,一叠声的道:“是,是,就是这家酒楼,前辈,他们的大师傅几样拿手菜做得好极,待会你老人家得多尝尝……”
荆忍点点头没有言语,他是得多尝尝,因为,晚上只怕没有时间再给他宵夜了哩。
大煞手第三十三章 铁胆雄心 探剑山
第三十三章 铁胆雄心 探剑山
自摘星楼下来,又亲热了好一阵,西门朝午与荆忍目送着这两位已经喝得醉态可掬的赤衫队老愣离开,二人相视一笑,荆忍道:“这一阵子,只怕将项兄等急了。”
西门朝午拉着他移步向外行去,街上已较先前清静得多,行人疏疏落落的,有不少店铺也已打了烊,两人刚刚走出没有几步,项真已洒洒然从一条横巷中踱了出来,他负着着,仰着头,形态安详而悠闲,就像是在游逛自己的花园一样。
荆忍赶上一步,低笑道:“项兄久等了。”
项真拱拱手,道:“不急,二位大约探得了不少消息吧?”
荆忍压着嗓门道:“正是,提防打草惊蛇,既不能动硬的,就只有耍个花招骗一骗啦,那两位仁兄却是叶露了不少。”
西门朝午向左右一望,道:“情形不大妙,大草原的无双派果然已倾巢而来,如今已过了六顺河,照他们赶路的路程来看,至多两大便会与这边的接上线……”
略一沉吟,项真道:“在下已乘着方才耽搁的时候跑了一趟抱虎庄,那里隔着这儿有三里多路,庄墙是一道的大青石,里面屋舍深沉,楼阁连绵,而且处处都是树林幽径,看起来十分险要,在下攀上墙头探察了一会,抱虎庄里人影闪动,刀刃生寒,大多房舍都还亮着灯光,外面哨卡齐布,守卫巡行不停,透露着一股特别的紧张味道,看情形,他们早已汗始严密戒备了……
荆忍想了想,道:“方才在下好几次刺探无双派失陷于碑石山上诸人的下落,但却探不出结果,显然连这个小子也不知道……”
三个人已朝一侧的暗巷行去,走着,荆忍已简明扼要的将刚才探得的消息丝毫不漏的告诉了项真,西门朝午则在旁边一再补述。
凝视眨闪着数颗寒星的夜空,沉默了好一会,项真低幽地道:“箭头皆指向大河镇,而多少人又带着一条命朝这里聚集,聚集齐了就是一场血战,然后,千古的优愁悲欢化为一梦,梦难以醒觉,待到醒了,白骨也早已成灰,一切亦俱幻烟雾……”
西门朝午与荆忍怔怔的看着项真,然后,两入又同时轻轻喟了声,西门朝午语声里带着几分夫落的味道:“说得时,项兄,你说得对……”
荆忍低沉地道:“虽则如此,但来的却总要来,需要肩负的也不能抛舍,人人都是为了自己打算,都是为了一个利己的目的去争斗,有几个人能够看得开,想得开,如苦都有项兄这种观点,天下,也早就太平了……”
项真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眼望外面,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一队人影快步奔了过去,随即传来几声叱喝与叱喊,有人在那边厉声的问话,然后,脚步声又转了回来。
西门朝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可能赤衫队的眼线发现了什么,说不定是对咱们方才的举止犯了疑,这些日子来他们也是兵慌马乱风声鹤唳的紧张得很,怎么样,是教训他们还是避上一阵,二位?”
荆忍打了个手式,三人迅速掠向暗巷深处,项真低声道:“如果要来硬的,先时就甩不着卖那大劲去演戏了。”
于是,他们刚刚在暗巷的墙角伏好,十多条人影已奔了进来,兵刃的撞击声回荡在巷子里特别清脆,三四个大招子迎空抖亮,匆匆监视了一遍,其中一个尖厉的嗓音已不奈烦的叫了起来:“真他妈疑神疑鬼,今天一天就由小五子他们情报过来十几宗可疑人物的消息,到头来不是搞错了就是拉不着人,我看他们这些日子都是晕了头啦!”
另一个沉闷的声音也发着牢骚道:“说得是哪,大河镇是个什么地方,三教九流哪一等人没有?谁是生面孔谁又是热脸蛋?人来人往的,假如天天去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