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结绿+番外byniuniu-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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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典皱了皱眉,道:“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阻拦我们对纪人戚不利,你大可直接去告发,如果不是为了纪人戚,我们在此有何妨碍你之处吗?”
鄢琪吊起一只眼睛,斜斜地看向卫小典,媚态横生,抿嘴一笑道:“想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侯,还真是吓了一跳。本以为青萍公子是怎样的惊艳照人,不料却只是普通可爱而已嘛。你到底是怎么把结绿公子都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卫小典面上已见怒色,又有些惊于他居然知道两人之间如此秘密的隐情,险险就要翻脸,李安楚伸手将他揽进臂中,神情凝重地对鄢琪道:“我家小典与你是不一样的人,我们之间的感情也绝非你能够想象的出,请琪少爷不要在这方面费心了。”
鄢琪抬眼静静地看了片刻,苦笑道:“没错,象我这样以色事人的男宠,生来就只能做权贵的玩物,你们贵公子之间的恋情的确不是我能够评论的啊。”
李安楚本是天生的体贴性格与疏阔胸襟,待人一向不分三六九等,也绝没有瞧不起谁的时侯,只因鄢琪挑衅卫小典,一时动了怒,现在自已也觉得所说的话有些伤人,当下诚心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不要多心。”
鄢琪不知想起什么,眼圈突然一红,站起身道:“我也不想跟两位多说了,请离开无崖岛吧,最好明天就走。你们既有本事混进来,走应该没什么问题,确实有难处,我也可以安排。”
卫小典挑起如羽双眉,道:“如果我们不打算离开呢?”
鄢琪似乎有些心浮气燥了,不耐烦地道:“其实你们走不走与我何干?我不过奉人之命来传话罢了。再说你们留在这里还想干什么?刺杀纪人戚?不是你们的作风;收集情报?还是要新型战船的设计图?这些我可以帮你们弄到手。总之立即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卫小典还想问什么,李安楚捏了他一下手臂止住,笑一笑道:“有劳琪少爷了,我们考虑一下如何?”
鄢琪将颇有深意的视线对准李安楚,冷冷道:“没什么好考虑的,你们最好乘纪人戚还没见过你时离开,等他看到你,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我言尽于此,两位好自为之吧。”说罢裹紧了披风,打开门走出去,未几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安楚走过去刚关好门,便感到卫小典从身后抱住了自己的腰,不安地道:“他刚才一直特指你,你以前根本不认识纪人戚啊,为什么他看到你就再也走不了了呢?楚哥哥,我觉得很担心,也许真的该离开这儿了……”
李安楚将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柔声道:“纪人戚的战备情况咱们大致已经清楚了,再抓紧时间拿到设计图,等栗原他们回来就走,好不好?”
卫小典心头异样的不详之感仍十分浓厚,但为了让李安楚不担心,勉强压住了,微笑着抬头承接他递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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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两人照常去做工,一连又过了三天,一切平静,什么也没发生,也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纪人戚。鄢琪倒是来船厂玩过,但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好象压根不认识他们,也没再来提过离岛的事。李安楚通过几个交情不错的技工,陆续看到了一些设计图,并暗中记下,才三天时间就已收集了大半。
这日午间休息的时侯,两人装做乘凉来到南崖椰林,找到那夜纪人蔷扶住暗泣的椰树,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何特殊之处。卫小典叹口气道:“也许她是随手扶住这棵而已,实在看不出与其他树有什么不同,只是瘦弱些,多半结不了几个果子。”
李安楚随言向上看了看,道:“的确没结几个果……”话音突然中断,目光凝注在树干约比人高四五个头之处。按住树身跃上细看一阵,若有所思地落下地来。
“有什么?”卫小典问。
“那里刻了一个字,刻得很小……”李安楚皱眉思索着。
“什么字?”
“荻。”
“荻?”
“纪人荻的荻。”
“难道是因为纪人蔷与纪人荻关系不错,在他死地不远的椰林找一棵树刻上他的名字以做怀念之用?”
李安楚缓缓点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卫小典看看天色,道:“上工的时间到了,快回船厂吧,被发现我们俩不在就不好了。”
李安楚“嗯”了声,甩头抛开有些零乱的思绪,与小典两人一起回到船厂,继续给新船上漆。
下午的日头更毒,已经相处得很熟的同伴们怜惜这两兄弟模样都不粗壮,常有意将船体阴影处让给他们俩去漆。虽是阴凉处,但海岛上气温仍是很热。李安楚用袖子先帮小典拭去额上的汗珠,自己也直起腰来擦了擦脸颊,随意向四处看了一下。
当目光无意间落在某一处时,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李安楚竟然也有一瞬间震惊得一动也不动。卫小典向他所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担心地拉了拉李安楚的袖子,问道:“怎么啦?”
李安楚面上隐现怒色,闭上眼睛片刻又重新睁开,低声道:“小典,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处理一点事情,晚上再详细给你解释好吗?”
卫小典虽是满腹疑惑,但因为相信李安楚,便不再多问,乖乖地点了点头。
李安楚向工头报了一声要如厕,跳下船去,跑到二十丈开外的另一条船旁,抓住一个木工打扮,正抱臂等着他来的人的肩头,快速将他带到无人之处,左右观察了一下,压低声音却难掩愤怒地道:“你来干什么?”
那人闲淡的笑笑:“奇怪,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李安楚无力地揉揉额头,道:“拜托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好吗?这种地方岂是你可以乱闯的?万一有何不测,请问谁担得起这个责任,我的太子殿下!!”
“这要怪你啊,如果你肯乖乖听话回来,我也用不着跑这么一趟。谁让你舍不下那个小孩?对了,你家那个宝宝呢,居然没跟你过来?”李康泰的口气依然满不在乎。
李安楚气到没力,不再和他多说,直接道:“听着,马上给我走,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走!”
“哼,”康泰将脸转向一边,道:“你都不肯听我的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李安楚闻言目光一跳,抓着他双肩的手渐渐收紧,缓缓道:“难道鄢琪……”
“琪琪说你很顽固哦,心里只想到自家那个宝宝,压根儿不在意其他人,叫我要对你死心呢……真是的,那家伙居然敢管起我的事来了……”
“鄢琪是你的人?!”
“是啊……他很小的时侯就被我捡回来养了。三年前我南巡时动了要剿灭青鸥帮的念头,就想办法送他到这岛上来了。”
李安楚突然松开了手,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声音象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居然忍心将一个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人送到那种魔鬼身边……李康泰……我真是今天才认识你……”说罢掉头而去,留下身后的人带着面具般生硬的表情独自站着。
带着勉强压抑住的情绪波动,李安楚刚走回自己所在的船就发现情况异常,卫小典竟然踪影不见,赶忙问身旁的人:“我弟弟呢?”
“刚才蛟少爷来了一趟,好象带去问话了。”
李安楚心头一跳,什么也顾不得,跳下船就向纪人蛟居所奔去,迎面遇上刚出海归来的栗原夫妇也如同没有看见,径自擦身而过。栗原难得见他神情如此紧张,心知不妙,急忙跟了上去。三人一前两后绕过半个岛,约摸已到纪人蛟住处附近时,那个雪肤花貌的少年拦住了他们。
“你这样闯进去是没用的。”鄢琪冷冷地道,“你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否则就请让开。”李安楚平静地道。
“纪人戚准备三日后袭击金门岛,今天突发奇想要在出兵前找一个健康活泼的男孩子祭旗。不幸的是你家宝宝长得漂亮,给纪人蛟很深刻的印象,所以一下就被想起来了。”鄢琪毫不卖关子,直接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李安楚默然片刻,绕过鄢琪,继续前行。
“你找纪人蛟是没有用的,这是纪人戚的意思,纪人蛟什么也改变不了。即使他今天选的不是你家宝宝,也总会有一个被献出的男孩子。”鄢琪在他身后冷静地说。“再说了,就算你肯以身相换,他肯吗?”
栗原也赶上前,抓住李安楚的袖子,急急地道:“安楚,你冷静一点,硬拼不一定有用,还有时间,我们可以想一些别的办法。”
这时,一个凉凉地声音插了进来:“你总是这样,一遇到与他相关的事情就乱了方寸。结绿公子名满下的智谋,难道仅止于此吗?”李康泰悠悠地出现,语调尽管平然,表情却难掩浓浓的失意。
一见到他,鄢琪把头一低,向后退了几步,不再说话。
栗原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些陌生人,一直未开言的鲁娜此时上前挽住李安楚的手臂,道:“好了,此处不是商议之地,先回房间再说。”
李安楚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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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李安楚的房间坐下,本想中途离去的鄢琪被李康泰看了一眼之后也只得跟来。鲁娜为大家斟上茶,栗原先开口道:“据我所知,青鸥帮历代很少用活人祭旗,出兵的仪式是全体饮羊血酒,已延续将近三代,几乎就是海帮的传统了。不过纪人戚的想法非平常人所能揣测,也许他只是觉得杀人好玩呢。”
鲁娜问道:“不知小典儿被关在什么地方?”
李康泰瞟了一眼坐得远远的鄢琪,后者低声道:“在南边的海神庙里,地方还不错,卫公子现在应该没吃什么苦头。”
李安楚眉尖轻轻一动,但没说话。
“海神庙的戒备如何?”李康泰啜了一口茶,问道。
“不是很严密,凭我们几个,救人出来没什么问题,关健是如何在未被人发觉前离岛。就如同当年的纪人荻,逃得出囚禁地,却逃不出无崖岛。”鄢琪语调平平的回答。
栗原思索着道:“我记得纪人戚当年就曾建议老帮主杀活人祭旗,当时纪人蛟与纪人蔷好象都是反对的……”
“我说过,他们是没有办法改变纪人戚的想法的。”鄢琪看着窗外道,“当年的建议之所以未能实行,主要还是因为纪人荻反对。”
自从进屋后,李安楚一句话也没有讲,此时他也正看着窗外。临近傍晚,天边暮云四合,厚厚沉沉地压下,隐隐还有呼啸的海风从耳边掠过。
“纪人荻是死在一个风雨之夜吧,”他淡淡地说,“今晚似乎也将是一个风雨之夜……说不定纪人荻的鬼魂会选在今夜出现呢。”
屋子里静静地,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李安楚突然转向鄢琪道:“那晚巡夜者见到的鬼魂,应该就是我吧?我到底哪个地方象纪人荻?”
默然良久,鄢琪长长吐一口气道:“还是被你发觉了。没错,你是很象纪人荻,不是容貌,而是身形……纪人蛟初见你的那一天几乎被吓住,他告诉我只看背影的话真象那个人又回来了,我不信,就跑到船厂去见你,不巧遇上席珠的事情,没有见着。第二天接到殿下的传书,命我劝你们离开,当晚就发生了鬼魂事件,我一猜大概就是你,也许纪人蛟也猜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我到这个房间来等你们,看到你牵着卫公子走过来的身影,真的跟他一模一样,就好象……就好象他还……”说到这里,这个一向缺乏表情的少年眼中突然充满了泪水。
李安楚缓缓地点点头,目光重又变得平静而坚定,他向鄢琪递去一块丝帕,轻轻道:“谢谢你,能否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鄢琪咬住了嘴唇,用丝帕掩住大半个脸。
李康泰叹息了一声,幽幽道;“你真的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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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果然风雨大作,纪人戚松松地披着外衣坐在窗边,深邃冷漠的眼眸在天际裂开的闪电照射下,时时泛起暗红的亮光。
鄢琪慢慢走到他身边静静坐下。
纪人戚回过头来,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问道:“怎么了?”
鄢琪摇头道:“没……没什么……”
纪人戚的眼睛突然变得深不见底:“你再说一遍?”
鄢琪的身躯泛起一阵颤抖,嚅嚅地道:“刚刚……又有人在南崖……看到……看到他的鬼魂……”
纪人戚目光一跳,攸地起身,系上外衣,拉开门径直走进风雨之中。
鄢琪没有跟上去,他捧住了胸口,努力平息狂跳的心脏。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他的双肩,感叹道:“是谁说纪人戚没有弱点的?”
鄢琪猛地回头,迎上纪人蔷冷笑着的脸庞。
“你是朝廷派来的暗探吧?”纪人蔷用毫无起伏的音调道,“终于决定要剿灭青鸥帮了吗?”
“不是,”鄢琪摇头,“我自己要来的。其实我和纪人戚一样,全家都死在青鸥帮的劫掠下,父亲被砍做两段,母亲被强暴,两岁的小妹妹被丢进了海里……我唯一比他幸运的是,把我捡回去养的不是自己的仇人……虽然那个人……他…给我很富足的生活,但我总是忘不了生命中最血腥的一幕。他一直叫我不要来的,他说他可以帮我报仇……可是我却不能……这也算是我唯一一次没有听他的话吧……”
“不管怎么说,纪人戚被毁灭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也许比起我们,他自己才是最盼望那一天快点到来的人……”纪人蔷摇头苦笑,一向刚强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属于女性的忧伤表情。长长舒一口气,她对鄢琪道:“你不想去看?我可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