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一筹 作者:梨花白(种田文)-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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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忽见江婉莹走上前来笑道:“什么好东西?看把爷吃的这样开心。哪里像是刚吃了御膳回来的?倒像是从边关一路风尘的赶回来,吃着什么都好吃似的。桂花糕咱们院子里和几位妹妹那里都有做,今儿早上还给太太和老祖宗送了两盘子来,也都说好,你喜欢吃,回去喂你一大盘子。”
金凤举笑道:“一人做的是一个口味,咱们院中做的自然也好。我只可惜了老祖宗后院那两棵桂花树,哪日把那树上的桂花摘下来做糕,想必是极好的……”
一语未完,就被金老太君啐了一口,听她笑骂道:“不过是吃了你一点子糕,就打起我那两棵桂花树的主意了。那桂花开的正好,我不许她们摘的,做什么不等花落,就摘了个七零八落?我不喜欢看。”
金凤举笑道:“您老倒是真会打算盘,您不喜欢看桂花树被摘个乱七八糟,就让我们自己摘院子里的桂花,然后做了糕孝敬您。老祖宗,您可是越发精明了。”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金老太君便假装生气道:“怎么?不许吗?孝敬我一点子糕难道就心疼了?”
正说得热闹,只听外面丫鬟又道:“二老爷来了。”话音未落,屋里许多妇人都站起身避到了里间,不过江夫人江婉莹这些直系的亲戚都没有躲避,一时间只见金石进来,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相貌竟还颇为英俊,想来年轻时定是一个美男子。傅秋宁暗暗看着,心道难怪金凤举生的这样好,原来都是有优良基因的。
却见那金石走进来,一看到金凤举便道:“我说你这会子怎么还不去前面帮我,原来又是在这里躲懒。”一边说着,就对老太君道:“荣亲王府送节礼来了,听说这一次是荣亲王爷亲自陪王妃选的节礼,儿子不敢怠慢,亲自引管家前来,这是礼单,请母亲过目,管家还在外面等着复命呢。”
金老太君看了金凤举一眼,笑道:“我过目什么?凤举,你念给我听听吧。”说完便歪倚在榻上,这里金凤举接过礼单就念起来,一边念自己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原来这礼单比端午的时候可贵重了一倍不止,难怪金石亲自引管家过来,何况还是荣亲王亲自选的,这里面的深情厚意,侯府自然是不敢怠慢。
傅秋宁在角落里听着,眼睛却看着金凤举,联想刚刚金明说的话,心中知道荣亲王是越来越倚重这个小舅子了。难怪刚才老太君和金石的眼光都往金凤举的身上看,他们心里也清楚,荣亲王之所以亲自选了这些厚重的礼,多是因为金凤举的缘故。只不过,听金明的说话,这些日子荣亲王正经是最得意的时候,如此这般,未免有些忘形了吧?
念完礼单,金老太君亲自让人给那荣亲王府的管家奉茶,又问了几句王妃和儿女们的事情,然后命人厚厚打赏,方好生送了出去。这里就对金凤举道:“行了,你去帮你二叔忙活着吧,不必管我们。晚上吃完饭好听戏看歌舞。”
金凤举答应着去了,江夫人便问身边的江婉莹道:“戏曲班子和歌舞都准备好了吗?可别扫了老太太的兴。”
江婉莹笑道:“早就预备下了,太太放心便是。”说完见门帘一挑,几个孩子走了进来,金藏锋和金藏娇跟在其他孩子的身后,她目中厉色一闪,待见到金振翼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又不禁一笑,暗道看来这翼哥儿果然得了他娘亲的教导啊,只是那两个贱种怎么倒没被激的动手,难道他们竟然是泥团儿?不,分明不是这样,那就是傅氏也教导过?难道她竟识穿了我的计谋?这怎么可能?连爷还不知道呢,她哪里会知道?也罢,这没什么,火不够,我慢慢再添一些也就是了。
热热闹闹吃过晚饭,一屋子人都整理了衣裳披上锦缎大氅,跟着金老太君来到后院的秋月亭,当日这秋月亭便是为过中秋节预备的,在这里可以看到月亮慢慢从山后升起,下面俱是花树和各式各样的菊花从,微风吹动,暗香飘浮,实在是一个赏月观景的最佳地点。
傅秋宁是第一次来到康寿院的后院,也是第一次登上秋月亭,不同于一般的亭子,这秋月亭是建在半山上的一座亭子,占地很大,一半是密封起来的房间,留着众人夜深时进来饮酒作乐,一半才是开放的亭子,坐在这里可观月赏菊,对面就是戏台子,歌舞和戏曲都是在那里表演的。
此时天色已晚,月亮却还没有升上来,亭子四周和戏台周围悬挂着几百盏灯笼,将这小小的后院映的如同白昼。老太君就和江夫人道:“趁着月亮还没出来,咱们先听几曲戏文吧。还有朱娘子的歌我是极喜欢的,叫她也来唱几曲。”江夫人一一点头答应。
傅秋宁这还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听戏,十分好奇这时候会唱什么戏,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时候的人听的多是昆曲,大概京戏还没有出来,至于越剧和黄梅戏,或许江南地带还有前身的一些小调,但应该也没有形成专门的戏曲发展壮大。
台上唱的是《翠烟罗》,这出昆剧在傅秋宁的时代是没有的,她正听的入神,就听见身边的金藏娇撇撇嘴道:“什么啊,依依呀呀的,一点都不好听,一个字要好半天才能唱完,哪有娘亲唱的好听”
傅秋宁吓了一大跳,金凤举这个时候就坐在江夫人和老太君之间,而依照位份,自己坐在江夫人旁边,江婉莹是平妻,论规矩只能坐在自己的下首,她这正惴惴不安呢,没想到女儿就说出了这样要命的一句话。这万一要是被那个要命的听到了,以他的好奇性子,还能不追问到底?
好在金凤举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他正专注于戏台上的戏曲,看来也是个喜欢听戏的。傅秋宁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边的江婉莹轻笑一声,悠悠道:“怎么?原来姐姐也会唱戏吗?听娇姐儿刚刚的话,姐姐不但会,而且还唱的很不错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足够周围十几个人听见了。一时间,众多目光就交汇到傅秋宁脸上。只把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时候金藏娇似乎也知道自己惹了祸,低着小脑袋再也不敢出声。
“妹妹说笑了,我怎么会唱这些,无非是他们小的时候不睡觉,胡乱唱一些哄他们睡了,如今连这个我也不怎么唱,谁知倒被他们记住。”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表面上却仍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单从定力这方面,傅秋宁倒是和金凤举很配。
“姐姐何必自谦藏拙?既是擅长,便唱一曲来助助兴嘛,恰好老祖宗也爱听戏,古时候有彩衣娱亲,都被誉为二十四孝,难道姐姐竟然连这个都不肯?可见平日里孝敬老祖宗,难道也是假的?”江婉莹却是步步紧逼,笑话,好不容易让她逮到了这么个羞辱傅秋宁,让众人轻视她的机会,她能轻易放过吗?
“非是不孝,实在是因为不擅长,不愿意献丑,免得污了老祖宗的耳朵。”傅秋宁桌下的手已经握成拳头,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平静淡然,她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不能乱。
“姐姐何必这样死板,即便唱得不好,也不过博老祖宗一笑……”江婉莹还要再逼,却听金凤举淡淡道:“罢了,秋宁是镇江王世子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学戏?婉莹你不要逼她了。”
他不出口还好,一出口,江婉莹更是暗恨,傅秋宁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到了现在,也只有金凤举帮自己解围了。老太君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看都没看自己这边一眼,若非真是一个戏痴,被戏台上的戏曲吸引了全部心神,那就是这只老狐狸心中不知暗自打的什么主意。傅秋宁从来没有小瞧过这老太太,经历了这几次事,更是给她打上了老狐狸的标签。
第七十二章:感叹
“不过是个庶女而已,怎么就不能学戏?”许氏冷哼了一声,却见金凤举阴森森看了自己一眼,淡然道:“是吗?这么说,你那三妹妹在府里也学过戏曲了?那不如哪天请她来府里唱一次。还是说,她只唱给婆家的人听?下次去贾大人的府上,倒是要好好听一听。”
一句话说的许姨娘满脸通红,嗫嚅道:“我妹妹自然是不会唱戏,我以为……以为奶奶说过在庄子上呆着,说不定跟别人学了些戏,既然爷不喜欢听,就罢了。”说完便做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小心的觑着金凤举脸色。
金凤举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太难为她。金老太君看着孙子的面色,心中越发有数了,暗笑道:凤举啊凤举,看来傅氏在你心中的地位,委实比我这老婆子想象的还要高不少呢,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开口替她解围,也没想着这么快。这下倒好,许是耽误了我一场好戏,既然娇姐儿那样说她娘,想必这傅氏真是会唱啊,可惜了可惜了,不行,哪一日定要让她单独唱给我听听,到那时,不像这大庭广众的,也不至于就让她失了身份。
“不过就是这么几部戏,都听烂了,倒不如换了歌舞来看。”江夫人见儿子为傅秋宁出头,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淡淡提起一句,转移了话题,算是把这一节揭了过去。
于是戏台上的桌椅摆设尽皆撤去,不一会儿,丝竹之声响起,只见从戏台两侧有两队舞姬鱼贯而入,身上衣服竟十分华丽,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舞到酣畅处,忽然一句歌声缓缓响起,如同从蓬莱岛上登云渡水渺渺而来,真可称之为天籁之音。
“娘亲,那就是二狗子的娘。”金藏锋知道娘亲生气,正想着该怎么和娘亲说话,缓解她的怒气,省的回去后妹妹会屁股遭殃。没想到歌舞就上台了,当看到那端坐在高台上的歌女时,他眼睛忽然一亮,暗道太好了,终于有话题了。
“二狗子的娘?谁是二狗子?”傅秋宁有些疑惑的问,一边看着台上那个歌女。
“娘亲自然不记得了,我们兄妹两个倒是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日我们俩还在后院洗衣房的时候,二狗子便常仗着他娘是府里地位不低的歌女欺负我和妹妹,他长的又大,那个时候我们常挨他的打呢。”
金藏锋故意提起小时候受虐之事,果然,傅秋宁的心立刻软了,不禁想起当日兄妹俩来时,那恐惧戒备的眼神和身上累累伤痕。幽幽叹了一口气,对兄妹俩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总记着了。做人应该心胸宽广。那二狗子从前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歌女的儿子,而你们两个,如今已经成了这府里的少爷小姐,是你们爹爹的心头肉,也没必要去和他计较了,是不是?”
金藏锋和金藏娇齐齐点头。金藏娇见娘亲不似生气的样子,急于讨好秋宁,连忙嬉笑着道:“这道理我明白的,娘亲时常说过,就好像人被狗狗咬了一口,不能转头去咬狗狗一口,对不对?”
金凤举一直在凝神细听她们母子说话,一边不知不觉的便就着手中酒杯小口啜着杏花白,听见金藏娇这话,不由得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总算顾忌着人多忍住了,却是呛得不住咳嗽。
江夫人瞪了傅秋宁一眼,傅秋宁也觉得尴尬,心想果然不能什么都和小孩子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小惹祸精啊,好嘛,我平时说过那么多话,这会子你倒只记得这一句。
正想着,却听江婉莹笑道:“爷怎么了?台上又没说笑话儿,怎么就呛了酒?”
金凤举用帕子擦了擦嘴,恢复一贯的淡然,从容道:“没什么,刚刚想起一件事,觉得好笑,所以不自觉呛了酒,好了,别说话,好好看歌舞吧,当日为了请这位朱娘子入府,不知花了我多少功夫呢,究竟一年其实也唱不了几回。”
江夫人笑道:“那是自然,这朱娘子听说当年在江南是赫赫有名的,连当地官府宴请京里的大官和钦差时,都要请她去唱歌。能请来我们府中,就已是不易了。你听听这歌声,在别处可能听得到这么好的吗?”
金藏娇听得不服,心想她唱的虽好,娘亲唱的却比她好一千倍。只是经历了刚才一事,却再也不敢将这种话说出口。
却见那月亮慢慢从山后露出头来,金老太君亲自到供月的台前上了一炷香,跪下默默祷告,接着江夫人金凤举傅秋宁江婉莹等也都去拜了月。众人又看了会儿歌舞,见那月亮一点点上了中天,将一片清寒洒下来,于是金老太君忙命灭了一半的灯笼,又觉寒意侵体,便要众人进去那密封的亭子里坐着。
傅秋宁这时候盈盈行礼道:“老祖宗,天色已晚,妾身向来是早睡早起,从没有熬到过这个时候儿,眼看着锋儿和娇儿也都困了,晚风轩离得又远,所以妾身想着,不如拜别了老祖宗,他日再去给老祖宗请安。”
金老太君笑道:“急什么?就在这里,锋儿和娇儿若是困了,便在我怀里睡着。晚风轩偏僻,今晚你们就不用回去了,便在我那里歇一晚。”
傅秋宁忙道:“老祖宗厚爱,原不应辞,然而锋儿娇儿却是从小儿睡惯了他们的炕,这会儿骤然去了老祖宗屋里,只怕认床睡不着,到时候哭哭闹闹辗转反侧闹的老祖宗也不得清净,因此妾身想着,倒还是叫他们和我回晚风轩的为好。”
听她这样一说,金老太君也不好强留,只得答应。却见金凤举上前道:“老祖宗,晚风轩十分偏僻,又要经过拥翠园,不如孙儿带几个人送她们娘儿几个回去,不然妇孺之辈,如何能不害怕?”
话音刚落,就听江夫人道:“你说的倒有道理,只是让金明带着几个小子护送也就是了。今儿中秋佳节,老太太还没乐够,你倒提前走了,若是回来还罢,只怕是不能回来吧?”
金凤举见母亲发话,知道自己不能硬顶撞,求救的看向老太君,却听祖母慈爱道:“你母亲说的极是,就让金明多带些人,护送她们回晚风轩吧。”于是这事儿就定了。金凤举眼巴巴看着金明领着几个小厮和仆人护送着傅秋宁远去,心知今日定是脱不了身,听不到那个女人为自己单独唱一曲戏了。
“过来坐着陪我说说话儿,你想见媳妇,什么时间不行?”却听老太君召唤。金凤举无奈,只好来到老太君身边,就有女先儿过来,一时间大家围坐在亭里,一起听说书取乐。
金凤举看众人没注意这边,便凑到老太君身边,半含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