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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部分

豪门重生手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vip09.12完结,宅斗,朝廷)-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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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妃的用心,也许瞒过了皇上,也许没有。天子的机心,不是这么容易看破的,皇上并未多提此事,反而拉开话题,和权仲白聊了些海外的见闻。
  权仲白对皇上的说法,是他一路追到南洋,都没有抓住这神秘组织的线索。这一年多的辛苦,最后几乎是一无所获,倒是有些意外之喜。皇上倒是很重视这番话,上回因时间有限没能细问,这一次一说起海外的事,便问他,“这意外之喜是什么意思?你听说过鲁王的风声没有?”
  现在西洋各地都有生产火器,若说罗春的火器,是神秘组织从海外贩回走私过去的,皇上心里也能好受一点。毕竟这比他眼皮底下就有一批军火私作坊要更能令人接受,而且这也和鲁王联系上了——很多事就是这样,怕的不是答案有多可怕,而是找不到一个答案。
  权仲白当时提起那句话,就是为了给日后重提此事做个引子。这句话的后续,可大可小可细可粗,当时他只是埋个伏笔,如今已和蕙娘商量出了一个理想的答案,听皇帝问起,便道,“说句大实话,当年天下未定时,我为什么力主向您靠拢。除了您自己的好处以外,还有一桩缘由,那就是那一位的行事,实在是过分荒唐了。”
  他旧事重提,顿时激起皇上注意,那双略有几分黯淡的眸子,顿时亮若岩电,投注到了权仲白身上,权仲白只做不见,继续说,“我曾因缘际会,翻阅过那一位的一些卷宗,见到了一些言语,当时没觉得什么,但事后回想,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皇上沉声道,“你有过目不忘之能,见到了什么,现在当可还能回忆得起来吧?”
  权仲白随手就写给他看,‘十二月初九,密云车家沟,大店发争执,死三人,火拼中货失半成,马死四匹。后折价二成,以金结算。’
  皇上见此,方才恍然大悟,不免责怪权仲白,“这么简单一件事,你何不早说呢?”
  权仲白微笑道,“无凭无据,我拿什么说呢?要不是已经查到这一步,我说出来,您信吗?”
  他随意就交代了自己查出真相的始末——因有这个记载,他曾到密云暗访,后在僻静之地发觉了人马的尸体,天冷雪未化,尸体保存得相当完好,上头火药痕迹非常明显,这就让权仲白有几分疑惑。又经过对乡民的询问,他肯定这组织的人,年年还是会来此处运货,因此才有了月夜领封子绣查访的那一幕出现。
  要说当时权仲白没有营造局面,逐渐向皇上揭开‘里朝廷’面纱,迫着权家和这组织划清界限,回头是岸的意思,那就未免把他给看得太简单了。现在情况变化,他的意图也发生变化,以后铺垫的一些伏笔,不能不一一收束,尤其是这件事,他是必须给皇上一个交代的。而这个解释,真中藏假,反正皇帝能查证到的部分是不会有什么破绽的。
  当然,皇上也没什么理由去怀疑权仲白,他的性格,众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倒是权仲白又道,“不过,当时没和你说明,也是因为我心里有点拿不稳。这一条线,究竟是一直在做火器呢,还是只是为鲁王走私各种物资。这牵扯到了这组织的性质问题,想法不成熟,我是不敢乱说的。”
  算是为自己的沉默做了一个解释,方才续道,“这一次出去,我虽然没有拿到那组织的人,但倒是和鲁王的手下见了一面。那是在靠近印度一带的岛屿上,他们人数也不多,雇了一船水手,要从印度去非洲,走一段陆路再上船去新大陆……离乡许久,对国内的情势,这些人已经不那么清楚了,看我在去国万里之地徘徊,他们还以为我们权家终于也还是遭了鲁王连累,只有我流落到此处,还邀我一道去投奔鲁王。”
  这是很正常也很讽刺的事,权家虽然卖了鲁王,但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在多,也就是那么寥寥数人。连皇帝都不由听得入神了,紧紧地攥着座垫上的流苏,听权仲白说,“我虽婉言谢绝,但他乡逢故人,管事的这人从前认得我,对我也很热情。坐在一起吃饭,自然就说起了国内的往事,这些事,对他们来说仿如隔世,嘴也就不那么严了。倒是被我打听出来了一点细节:鲁王从前的军火,的确是买来的,不是自己造出来的。”
  皇帝砰地拍了椅把一下,喝道,“可不是么!我料得他也没有自造枪药的本事!”
  “而且,”权仲白道,“我当年没有猜错,鲁王手里的兵不多,要不了那么多枪支。”
  他蹙起眉头,不禁流露出几分嫌恶,“这批军火,是他从‘朝廷关系’中搞来,转卖给罗春的。”
  当年西北大战生灵涂炭,死了多少将士?要不是有鲁王里通外国,丧心病狂的卖国行径,这一战至于打得这么辛苦吗?此人如此作为,最根本的动机只是为了和东宫争功夺嫡,说出去简直是让人发噱!可就是这么荒唐而惊悚的案子,在先帝年间硬是没有被揭露出来,直到此刻才算是真相大白,亦都是无凭无据。饶是皇帝城府,亦不禁恨声道,“此人不明正典刑,难消我心头之恨!”
  权仲白摇了摇头,“还是要分清主次……现在的局面,倒是清晰了几分,鲁王是鲁王,这组织是这组织。他们没有您想得那样庞大……也没有那样野心勃勃,根本的目的,应该还是为了图利。有了朝廷关系四个字,我这一年半,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白跑。要我来说,这个组织应该是扎根在朝廷内部,很可能是把持了朝廷军火制造的一些关系户,为了暴利私下转卖军火。这是军火……至于密云案的那批碎石,我就不知道作何解释了。”
  “碎石应该是炸碎的。”皇帝沉声道,“原来是一大块原石,这石头燕云卫一直在研究。”
  他挪了挪身子,反而多了几分镇定。“毋庸置疑,是有毒性的。磨碎成石粉,掺在食物里给人吃喝进去,连吃上数日便有反应了。不过要致死,药量还大点,我估计这东西,是要拿来配药的。”
  这药性,自然是拿人试出来的了。皇帝居然能一直瞒到现在,也令人不能不佩服他的城府。权仲白忽地惊道,“这么说,那串石珠——”
  “现在还在太后那里收着。”皇帝似笑非笑地道,“未免打草惊蛇,朕也就没要过来。”
  皇帝的饮食,当然是经过重重审核的,即使宫中有什么毒药,也入不了他的口。尤其现在长安宫相当于与世隔绝,他的饭食肯定都是有专人在做,别人根本就插不进手来,石珠在太后那里,对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妨害。权仲白沉吟了片刻,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那听说封子绣在南边查什么私矿之类的,外头都传说是私铜矿,这样看,倒也未必了?”
  “嗯,也是因为试出了毒性,他才亲自去了南边。”皇上说,“天幸我们还有一点运气,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害人的毒石矿,到底还是机缘巧合,为人所发觉。但总是迟了一步,被人把矿口给炸毁了,现在正试着从另一边去打,看看能不能把矿脉给打通了。不过,的确在当地已经发现了一些同质的夜光石,地方应该是没有找错。”
  权仲白扬了扬眉,皇帝已经意会了他的问题,他道,“我不是要用这个矿——治天下不能靠毒药的……当时有些矿工和管事都被炸在了洞里,子绣是想能否挖出他们的尸骸,看看有没有线索。”
  说着,他不仅长吁了一口气,方道,“他也呆不久了……你带回来的这条线索,我看很发人深省。就算没有这样的事,也该好好把制造司梳理一遍,将各火器作坊都敲打一番,实在不行,那要改制了。这个活,只能交给他来办,我这就令他回来。”
  权仲白应了一声,不禁凝眉不语,皇上看了便问,“怎么?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权仲白摇头道,“我只觉得可怕得很,太平盛世、天下清明,这难道不是所有人的福气么?为了钱财富贵,做点亏心事也罢了,贩卖军火制造毒药,就算是为了钱,这也实在是太损阴德了……做这种事的人,不知是怎样的疯子。”
  “不是图谋天下,只是图财,那都好得多了。”皇帝心情却很不错,他总算是为这个组织,找到了合适的动机,一切难解的线索,似乎都可以被串起来了,他笑着说,“真是疯子吗?怕也未必吧,子殷你是医者,难道没听说过医病不医命、医人不医心吗?人的心是最可怕的,有什么事,是人心想不出来的呢?”
  见权仲白犹有些郁郁,便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快的事了。你本是神医,让你去做这些事,当时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好在现在线索渐渐明晰,你也安然回来,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见你家的女公子。这几年便不要外出了,好好在朕身边住着吧。没有你在,几番京畿有灾,我都是放心不下……今日你和我呆久了,便不要进内宫。过几天你再进去,给三皇子把个脉吧……”
  三皇子?权仲白不禁有几分吃惊,他道,“怎么,他病了么?”
  皇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却并不马上回答,只道,“等你见他母妃时,听她怎么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小爆字数,也收束一些前面的线索。
  之前写到火器工坊的时候有人说水、骗字数。这我不敢说我文里所有线索都是前后照应,起码出现一次以后就没用的东西我也不会花两千多字去解释。这文要写的太多了,真没骗钱水字数的心思,当然,也许有很多人对一大部分线索是没有兴趣的,这是人之常情,我自己看文很多时候三条线四条线我也只对一条线感兴趣,但是这个说白了,不能说是作者的问题,只是供求的一种矛盾吧。所以当时也说了,以后的章节,会有很多权谋内容,订阅扑我也认了。现在也还是初心未改,可以和大家透露一下,鸾台会这个线索,会在本篇完结~


☆、238崛起

  今天皇上有空;两人谈得许久;权仲白回家以后照例是到外院他从前看病的地方冲洗头发身子;令人将衣服抱下去单独洗过了。因时间晚了,干脆在外头吃了晚饭,就自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请他看病扶脉的帖子就雪片一样地飞了过来;权仲白一概没应,只选了自家亲眷中有年老的前去走动了一番,为他母亲那边几个亲戚;并蕙娘的祖父、母亲扶了平安脉,拿了药案看过了;温言抚慰了几句,已是耗费了大半日功夫。此时宫中有请:皇帝的医案已经整理出来了。
  让权仲白给扶脉开方;并不意味着皇上身边的医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现在长安宫里十二个时辰是不断太医的,从开方抓药熬药送药试药服药,都有一套很完备的体系,那个环节出了错都是人头落地的事。以鸾台会的能力,亦不能渗透进这一体系之中,权仲白一个人的存在,当然也无法把这个体系一把抹杀。让他接手,只是让他重新把皇上的身体系统地管起来,从发病时开方,用药分寸的斟酌,成方的选用,以及日常药膳药汤药浴的保养,健身拳脚功夫的选择,甚至是房事的频率以及房事的对象,现在都要权仲白来做主安排了。从前他在京城时,三不五时要入宫扶脉,除了扶平安脉以外,多半就是忙活着这些琐事。
  以前老想着要离京远游,权仲白对这种事怎么能上心?左右不出事也就罢了,有些东西,看在眼里,口中也懒得说。可这次回来,起码要在京城住个三年五载都不会出门了,他也打算稍施拳脚,起码把自己领导的这个团队给管住,免得同行相忌,有些人老惦记着给他寻点错处。因此扶了脉以后便不立刻开方,而是令太医院整理脉案药方,要把这一年多来记录系统地梳理一遍。
  这工作量自然不少,而且因为皇上身份的特殊性,权仲白现在也不把医案带回家了,他索性遣人和家里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入宫去。待得把记录吃透、摸清,又和这群各怀心事各有心机的御医们将药理辩通,把诸人都压服下来了,已是一两天后的事了。正好后宫宁妃有请,权仲白便进了内宫,往景仁宫过去。
  景仁宫地近御花园,现在又是暑热时候,下午出来园林里纳凉的妃嫔侍女不少。虽说有人前导,但一路上权仲白依然免不得同这些莺莺燕燕擦肩而过。他身份特殊,同这群人常有接触,而皇帝治内也还算宽和,这群幽怨的宫女们,虽没有谑声浪语,但眼神却是免不了的,一个接了一个的媚眼抛个不住,权仲白身边的太监呵斥了几句,众女方才细声嬉笑着各自散去。
  行至景仁宫前,御花园内又转出来一位宫妃,她见到权仲白,先是怔了一怔,方才露出笑容向权仲白问好,“二堂兄,有几年没见了。”
  权仲白一时竟没有认出来,还是过了一会,方才想起焦清蕙所说,婷娘已消瘦不少的事。他不禁在心底皱了皱眉头:自己临走前让李晟多临幸些健壮女子,当时他说话一片公心,倒是没想到婷娘头上。李晟却并不听话,先和白贵人那样娇怯怯的江南女子生了孩子,元气当然不足,而等婷娘人清减了,他又宠幸了她。还有牛贤嫔,身边就带着小皇子,本来是不该伴驾的,只因为她和封锦生得相似,就要她时时都在跟前……人都不是没有缺点的,李晟可谓是心机深沉英明神武,但他的缺点除了多疑以外,其实应该来说,还有一项好色任性。
  “美人安好。”权仲白很客气地说,“刚消暑回来?”
  他从前对这堂妹,虽有猜疑,但却未多加留意。此时一旦留上心去打量,便觉得婷娘神色安闲从容颇有大气,看来城府不浅,心中一时也有些凛然。婷娘对他倒很亲切,因道,“是,我这一向身子沉重也不便待客,只好一心养胎。二堂兄可向家里带句话,就说我一切都好,不必总想着进来看我,反添了麻烦。”
  就算她自己粗通医术,但一般有妊时也是女子最脆弱的时候,别人的关心她是抢着要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自己主动往外推的道理。权仲白眼神微凝,点头道,“贵人善自保重。”
  两人对面一笑,就此分手,送权仲白去景仁宫的太监还叹道,“权美人是最谨慎小心、守礼谦虚的,其实按说您和她的关系,就是为美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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