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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部分

豪门重生手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vip09.12完结,宅斗,朝廷)-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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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黄一时间竟未回答,而是望向蕙娘,不料那法国使节虽然语言有点不通,可也是个灵醒非凡,一下就捕捉到了雄黄的眼神,直接跟着看向了蕙娘——蕙娘今日,不过淡妆,有点经验的人还是比较容易看出她的性别的,法国使节眼中顿时掠过了一缕讶异,他来回看了一会,便不管雄黄,而是盯着蕙娘直看。
  这是个长得颇为清瘦的年轻人,黑发碧眼,高鼻深目,看来虽古怪,却也是古怪得文质彬彬。蕙娘本以为他年纪轻,办事也许有点不稳当,没想到四个人里,倒是他最先反应过来,她不禁露出微微的笑意,站起身从容地撕掉了唇上的假胡髭,道,“不错,我们宜春票号,和朝廷的关系是比较密切。不过,这一次宴会,的确是宜春号对泰西的私人兴趣,要说和你们联盟,这种事在我们的朝廷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我们也总需要考虑一段时间吧。”
  她一边说,通译一边翻译,几个使节也都发觉不对,纷纷看了过来。那弗朗机使节,还对蕙娘的长相发生了很大的兴趣,盯着直瞧。倒是法国使节比较礼貌,似乎也知道大秦这边的讲究,看了几眼,便不再逼视,他听那翻译说完了,又组织了一会语言,便道,“可这时间有些长,时机是稍纵即逝的,我害怕我的这一次出使,会遗憾地失败。如此一来,即使能把票号带回法兰西,我也难以令国王满意。”
  蕙娘只是笑,并不说话,倒是那宜春号管事道,“对泰西市场,我们虽然有兴趣,但现在那边局势不明白,这样的情况,别说东家说话了,就是皇帝说话,咱们也不能过去。我说诸位,您们今儿都过来了,可见是想交这个朋友,咱们能不能爽快点,把话摊开来说清楚了,现在泰西那边,新大陆那边,到底是怎么个局势。这瓜分英国殖民地,说来好听,咱们的人还没回来送信呢,怎么瓜分,还不得听您们的意思?这谁也不是傻子,您们这个做法,那我们也只能等我们的船回来再说了。这要等,可得等几年的时间,您们在大秦还有得呆呢!”
  这话说得非常地露骨了,以乔管事的身份,可以说是并不合适,毕竟这有点代朝廷发言的意思,不过,反正这些化外之民,说得太深了,人家也能硬是装傻充愣,倒是这么直来直往的,他们还无处闪躲。乔管事这么一说,四个使节听完了通译的话,都有点发呆,蕙娘见了,便微微一笑,以她这几年间断断续续学来的那半生不熟地英语道,“老实说,我也是对泰西、新大陆很有兴趣的,不然,不会学这门语言,只是兴趣,建立在充足的信息上,信息不足,朝廷不可能轻易表态。事实上,皇帝因为你们遮掩的态度,已经对联盟失去兴趣,这份兴趣还能不能恢复,就得看我的说话了。”
  这么赤。裸/裸。的吹嘘,居然令几个使节深信不疑,他们几人交换了几个眼色,那法国使节道,“夫人,我们能否先行商量一下……”
  “没什么好商量的。”蕙娘断然道,“我对商量出来的谎言没兴趣,我想要的是真实的信息。我想要知道,现在泰西那边,英国有没有盟友,他们的国力,是否足以支持两边作战,同时在南洋和新大陆和我们开战。”
  这个问题,倒是让几个使节们神色一松,蕙娘看了,却觉有些不妙,她紧跟着又续道,“还有,我们想知道,你们对蒸汽船的掌握如何,以及在新大陆,鲁王的势力究竟多大,和我们的交火,又令我们损失了多少。这些话,请你们四人分别写在纸上,不要互相交流,如果没有诚意,可以不必回答——那你们也可以准备回国了,大秦对于不诚实的盟友,完全不会有合作的意愿。”
  扯虎皮拉大旗,有了宜春号的御赐招牌,蕙娘这个东家身份,骗骗外国人那是足够的了。现在连最为愚笨的弗朗机使节都有些动容,毕竟,蕙娘刚才的那番话,是练习过几遍的,在克山的指导下,说得字正腔圆,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不能理解。
  不许互相交流,用眼神能说什么?几个使节互相看了几眼,一直未曾开口的奥地利使节忽然大声地咕哝了一句,用的是蕙娘完全没听过的一种语言,从宜春号管事和使节们自带的通译脸上,她也看到了一样的茫然表情。
  她皱眉正要说话时,忽然听到椅子一响,众人纷纷抬头看时,却是杨七娘让她们带在身边的小丫头,急匆匆地推开了身前的椅子,也不看谁,就这么捂着肚子跑出了堂屋——很明显,她闹肚子了。
  蕙娘却是心头一动,她强自压抑着心中的兴奋,冲权仲白使了个眼色,见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才把注意力又转回了眼前四名使节身上。
  ——不过,她的心却是已经飞到了杨七娘身边:很明显,在这儿,她是听不到多少真话的了。事情的真相,肯定就掩藏在了刚才的那句方言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机场!电脑只有18%的电了,不多说了!
  今晚到家后,明天见!
  去作者大会有好些趣事,择日和大家爆料吧!




☆、335急变

  在双方语言不能说很通的情况下,就算有千般心思;也都无处去使。使节团固然对大秦官场是两眼一抹黑;几乎是被完全孤立了起来;而蕙娘等人对海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双方连彼此的图谋都不明白;要尔虞我诈未免也太难了点。几个使节分别用法语给蕙娘写了回答;这里自然要找人去翻译;蕙娘也不好径自走开;便将宴请继续;又摆出戏来;请使节们看戏。
  到了这时候;个人的性格便看出来了,奥地利使节继续漠不关心地出神,弗朗机使节估计就是来享乐的,对那些咿咿呀呀的戏子们很有兴趣,一双眼瞪得都要掉下来了。尤其是对几个旦角,更是运足了目力打量,直是色授魂与。蕙娘估摸着他是不知道今日叫的是男班,她亦不去戳破,自己看似专心看戏,其实暗中也在打量法国使节和荷兰使节,见他们喃喃私语,不知正商量着什么,心底便也渐渐有数了:估计英国在泰西那边,起码是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以至于对大秦的力量,泰西诸国都怀抱了很大的期望。
  这种表面功夫,泰西人似乎不如大秦人这般炉火纯青。法国使节几次端详蕙娘和乔管事,都是失望而归——在他心里,蕙娘和乔管事应该是合作关系,蕙娘早注意到,在泰西,商和官之间的距离似乎没有那么迢远。法国人要是再了解一点大秦的现状,便可明白,蕙娘就连和乔家三位爷,现在都隐隐有点统属关系,乔管事不过是京城分号的二掌柜,他根本就不配和蕙娘商量,这一次就是出来做幌子的,自然不会在神色上露出异状了。
  台上戏唱了两出时,翻译的结果也回来了,四个使节写的信息有出入,但大差不差,奥地利使节写得最简略,只评价了英吉利现在的泰西霸主身份,并点了点法国和英国之间的敌对关系,别的并未多言。弗朗机使节倒是把新大陆的局势说得比较详尽:现在的新大陆,几乎已经可以说是英法两国的天下,事实上,在更为富饶的中部地区,英国人完全占据了优势。因此,对于当地土着的独立战争,各国都是乐见其成的。现在他们已经无力独自和英国人抗衡,因此也是很明确地想要借用大秦的力量,和英国人在他们所说的近东地区组成联盟,限制英国军力回防。如此一来,新大陆的独立军所受压力将会骤减,而英国失去了重要殖民地以后,在泰西也就不能再那样横行霸道了。
  如此跨海的制衡战略,对蕙娘来说都很新奇,更别说对别人了。乔管事看得直皱眉头,半晌才道,“这,咱们的人在那边到底怎么样,能不能分出一块地来,他们可谁都没说清楚呢。再说,这块地——对咱们又有什么用啊,隔了这么远,难道还能拉人过去种地吗?就是通信都难,这可和吕宋太不一样了。”
  这些问题,他能看得清楚,蕙娘自然能看得更清楚。事实上,也就是因为这些现实的顾虑,让大秦君臣甚至把定国公船队的结局,都给摆到了罗春后头,比起远离大陆的问题,罗春的属地可就和大秦接壤呢。
  比起弗朗机使节的避重就轻,法荷两国还是体现了比较多的诚意,都说到了定国公船队的问题,口径倒也是比较类似,都说定国公在海战上损失比较大,于是也仿效鲁王当年的策略,上岸用天威炮和鲁王对阵,也被他硬生生地打出了一片领地来。现在正在和当地人贸易,交换口粮、奴隶,大有开始蓄奴种地,开炉炼铁的意思,而且也在寻找矿山等等,看来,是打算和鲁王现在的和平,不过是一种策略,根本上来说,还是打算打一场持久战了。
  在岸上,少了蒸汽船的战略优势,鲁王的确也不能把定国公怎么样。只要兵丁人口损失不太少,那情况就还算乐观,毕竟现在的鲁王也是腹背受敌。再说,他如今对同文同种的大秦人,那需求是要比皇位还更大得多了。和大秦彻底撕破脸,也没有太大的好处。仅从法荷两国的回馈来看,蕙娘倒是倾向于虚与委蛇,和他们结盟,以换取定国公在新大陆更多的战备支持。反正在南洋这边,怎么打不是打,英国人看来也是没打算善罢甘休,他们要退,正好大秦也瓜分殖民地。他们要打,大秦肯定得奉陪到底,既然如此,法荷那边能给定国公提供一些战略物资支持的话,不论是抢鲁王的地也好,还是一起抢英国人的地也罢,抢下来拿去卖,都好过缩手缩脚的,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这些使节透过细节,的确是勾画出了一张比较美好的蓝图,但在翻译最下头,还有权仲白的潦草字迹——比起他平日里行云流水的草书,这一次,字里行间,笔锋竟有些颤抖,完全体现了权仲白内心的情绪。
  “定国公似乎已战死。”
  如此简单的一行字,却令蕙娘的眉头,不禁一跳。她忍不住看了奥地利使节一眼,见他低眉敛目、神色宁静,比起法荷两国的窃窃私语,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倒是显得十分冷静。让她也看不出来,其究竟是否故意泄出这个消息,当然,这消息的真假,就更不是从他的表情中能够判断出来的了。
  “四个国家都没掌握蒸汽船,但也在研发中。”她点了点信纸,失望地摇了摇头,那边的翻译,自然把她的说话翻译给几个使节听。四个男人都看了过来,蕙娘也不多说,有了这个话口,便站起身道,“这虽然体现了诸公的诚心,但一切均为画饼,别说皇上,连我都没有动心。诸公请慢用,自有人相陪,我就先告辞了。”
  这摆明了是不满意各国提出的条件,四国使节看来倒是都没什么不满之意,纷纷起身送别,亦是体现了他们身为重臣的涵养。蕙娘和他们一一拜别,一转头就钻进了为杨七娘准备的静室。果然权仲白和杨七娘都在里头,两人沉着脸对坐,居然无人说话。见蕙娘进来了,杨七娘方道,“应该不是有意误导。”
  她语调疲惫,仿佛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推理,现在不过是在复述。“那人说的不是任何一种常见的语言,是奥地利那边的巴伐利亚方言。若非凑巧她在南洋长大,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几个奥地利水手,又是个语言天才。我们根本没有听懂的机会,奥地利在海外没有殖民地,几乎没有海上贸易。奥地利语,别说大秦了,就是全南洋又有几人能懂?”
  杨七娘常年居住广州,又对海外贸易如此热心,她既然这么肯定,这消息基本全真无疑了。蕙娘先道,“啊,看来奥地利也不像是表面那样无动于衷,他们对海外殖民地也是有野心的。”
  她难得糊涂了一把,片刻后忽然反应了过来,话都没说完,脸色便是一变,忙追问道,“那,他说了什么?完全可以肯定定国公已经死了么?”
  “他话里的意思,是让大家‘守住最后的秘密,别让死人成为活人的阻碍’。”杨七娘面沉似水,缓缓道。“如果这个死人说的不是定国公,那就更惨了,足以说明整个船队,已是全军覆没。起码活下来的人,对局势已经没有多少影响了。”
  能让大秦改变态度,拒绝和鲁王联盟一起来瓜分英国人土地的理由无非有二,一个是主帅阵亡或者叛变,大秦朝廷感情上接受不了,还有一个就是船队全军覆没,大秦失去了瓜分新大陆的实力,只能为他人做嫁衣裳。在现在信息极度不通的状况下,到底是哪个可能,谁都不能轻易下这个判断。可不论是哪个结果,对朝廷都将会是一个打击。蕙娘的脸色一时也沉了下来,三人默然互对,过了许久,权仲白才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该先向皇上禀报——”
  “为什么?”杨七娘问,语调竟十分冷酷。
  权仲白默然片晌,才道,“他毕竟是天下之主。”
  “不能以天下为念,在这件事上就不算天下之主。”杨七娘毫不停留地道,“他跨不过对鲁王的忌惮,就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这时候,我远着他还来不及呢,还把真相告诉他?此事稍一不慎,激起的风浪,连二皇子都能吞噬……”
  蕙娘顿时又添了一分烦躁:不论是哪个结果,在真相大白以后,二皇子都将痛失臂助。孙家几乎没有可能熬过这场危机,桂家若不顶上,二皇子在短期内肯定无法和三皇子抗衡。这等于是逼迫桂家在做个决定,而杨善桐的回馈又是那么冷静,看来,桂家难免是要和二皇子绑在一起了。
  但不论如何,如此大事,亦无法以她的意志为转移,船已经派出去了,总是会带着真情实况回来的,现在国公府甚至是鸾台会能做的事已经不多了。只能是静观其变,而蒸汽船的图纸能不能要到,还得看时势的发展。蕙娘看了杨七娘一眼,见她还在蹙眉思索,便不免叹道,“人力有时而穷,就是首辅,怕也不能将天下大势操诸掌间,这件事,现在我们也管不了了。七娘,想要的东西,我们再找机会去争取吧。”
  懂得适时放弃,也不能不说是一种难得的智慧。杨七娘眉头皱起,半晌方道,“朝中无人,的确是太不方便了……是,这件事,目前我们没法再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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