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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豪门重生手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vip09.12完结,宅斗,朝廷)-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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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蕙娘的见面礼,倒是的确十分名贵:一对和田玉镯子,不论是从成色还是雕工来看,也都算是宇内难得之物。权夫人的见面礼就要比太夫人减了一等,不过是一串坠了猫眼石的金项链,几乎有些不合她的身份,两位叔婶辈所赐,价值大致与她相当,蕙娘一一受了,又给大嫂行礼斟茶,大少夫人将她一把扶起来,笑盈盈地,“真是个美人儿——虽是妯娌,可年岁相差大,你就同我娘家侄女一般大小,我看了你呀,就想起她来。”

    说着,就取出一个小巧的西洋金镶五色宝石怀表来,“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娘家人给的,我已有了,就转送给你吧。”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看着却还很年轻,富态的圆脸、精致秀气的轮廓,她有点像何莲娘,浑身透着的那是真和气,一望即知,是个又热情又细致的能干人,但心里却不至于缺了盘算……只是这句话到底是有点浅了。蕙娘浅浅一笑,接过怀表来,谢了大少夫人,她底下那些弟妹又过来给她行礼。

    相公岁数高点,也不是没有好处,权叔墨比蕙娘大了好几岁,权季青和她同岁呢,两人都要上前给蕙娘打鞠躬,还才是垂髫年纪的权幼金就更不必说了。搭上刚才受过她礼的权伯红,这兄弟五个长得都很相似,全是跟良国公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只是气质却有极大不同。权伯红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和妻子一样,根本就不显年纪,七情上面,对蕙娘的好奇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有种天真的善意。权仲白么,魏晋佳公子的气质也颇能骗骗不认识他的人,权叔墨就不一样了……他很有戎马世家的风范,这么喜庆的场合,也还是一脸严肃,一举一动间几乎有金铁摩擦之声,一张清秀的脸被晒做了麦色,看得出来,他是一条相当血勇的汉子。

    权季青呢,看着最冷,和长兄、次兄一样,他肤色白皙、面容秀逸,甚至还要比权仲白更英俊一些,只是气质略微青涩而已,只是权伯红热情、权仲白优雅,他却没有两位兄长周身都带着的一股热情,而是在彬彬有礼之中,附赠一段冰一样尖锐的沉静:这少年年纪虽小,但一举一动,却显得很沉着,很有谱儿。说起做派,和他姐姐,杨家四少奶奶权瑞云,倒有几分相似。蕙娘对他特别有印象——当时在新房里,也是他提着权仲白行礼。

    至于权幼金,年纪还小、稚气未脱,给嫂子行过礼,就奔到权夫人跟前要糖吃去了。蕙娘又见了权瑞雨同七八个堂弟、堂妹,这时绿松也将一托盘见面礼呈上来,蕙娘亲自把自个儿的活计递给太夫人、夫人及弟妹等辈,就算是她的见面礼有了。

    这都是京城惯例,无非按部就班、虚应故事而已,蕙娘面上笑着吃茶,心底却很希望快点回去能用个早饭——她已经饿过劲了,昨晚又没睡好,现在竟有几分头晕目眩。不过,全家人得了她的礼物,怎么也都要笑着夸夸新妇的,权瑞雨就很热情,拿着她得的一个扇套翻来覆去地看着,又夸奖蕙娘,“二嫂手艺真好!这荷花怎么绣的,我就瞧不出来,这是用的什么针法呀?”

    这话一出,几个长辈都有些似笑非笑,蕙娘不动声色,心底却也叹了口气。

    没想到权家这个瑞雨,竟公然又是一个文娘。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大家enjoy~~~~~~~~~~~~~~~~
不知道说啥好,超累,好疲倦啊!5555,求安慰。




☆、34高手
 
    一般的名门世族,家族成员过百,那是随随便便的事。即使以每人选一套扇套、荷包,大小  荷包凑足四喜,那也是相当庞大的工作量了。尤其蕙娘情况,众所同知,从出孝到过门,不过一  年多一点儿,她又不以绣活出名,这若干套绣工精美龙纹风采的活计,有多少是亲自手制,多少  是下人代工,众人心里都是有数的。权雨娘这一问,问得是有点捉狭了。
 
    权夫人想到女儿曾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她是有多好,要这样费力巴哈地娶进门’,也有些无奈:这个鬼灵精,当时说那一句话,连自己都未曾留心,想不到一年多以后,她还心心念念,要试试新嫂子的底……
 
    蕙娘微微一笑,忍着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正要说话,大少夫人已经把话口接过去了,她略带嗔怪地说了一声,“雨娘,你自己功课不好,也不多用心,反而还有理了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请教你嫂子的时候吗?”
 
    本来瑞雨身边那些堂少爷堂姑娘们,已经有几分蠢蠢欲动,似乎大有接口打趣蕙娘的意思,被大少夫人这么一说,竟全都偃旗自鼓。瑞雨眼珠子一转,半是不服气,半是硬撑场子,“就是一句话嘛,大嫂尽欺负人……我眼界浅,看见了好就问一声呗。”
 
    她嘴一扁,泫然欲泣,还要再说什么。太夫人看她一眼,己道,“哪有你这么娇的,大嫂说你一句,你还故意装起委屈来。”
 
    祖母训话,一干人谁也不敢插嘴,瑞雨忙起身低头听训。“是,孙女儿知错了。”
 
    蕙娘这时,就是再说好话也都无用了,她索性不发一语  确实也是饿得有些晕眩了,权仲白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今儿祖母这里居然没有点心。”
 
    “一大清早的,谁吃这个。”太夫人对权仲白的态度显然要缓和多了,责怪里明自透了喜爱。“就数你事多。“
 
    说着,自然早有垂髫小鬟上前,奉上一盘子形形口各式点心。权仲白选了两样,又一指蕙娘,令丫头捧到她跟前由她挑选,他理直气壮,“昨儿折腾了一天,今早起得晚了,饭也来不及吃……”
 
    一屋子人都乐了,太夫人噗嗤一笑,情绪最外放。权夫人眉眼弯弯,打趣地用手点了点小夫妻,其余小辈,没成亲的红着脸暗笑,蕙娘几乎闭目呻吟出来:似权仲白这样,能如此不把场合放在眼里的人,在豪门世族里,着实也有几分少见了。
 
    这种事肯定是越描越黑,再说,以权仲白婚前如此反对续弦的态度来说,甚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一个不得丈夫欢心的女人,不论其出身如何,在深宅大院,都是很难立住脚跟的。蕙娘轻轻地拈起了一块糖糕,搭着茶吃了,只觉得茶汤入胃,仿佛一个熨斗,连心底都熨得微暖。权夫人才开口数落权仲白,“就晚一会也无妨,早饭还是要吃的——”
 
    良国公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妻子的话,他也有点被逗乐了。同在祠堂里的冷淡威严相比,语气暖和了不少。“前些年你家室空虚,自己四处乱跑,天南海北,天下也没有多少你没去过的地方。现在成亲,是有小家的人了,就不能再同从前一样着三不着两的,还和个孩子似的!”
 
    他在这个家里,显然拥有无上威严,一旦开口,立刻全场肃静,连自己两个兄弟都挺直了腰杆。蕙娘用眼角余光去看权仲白——他倒是似乎还没觉出气氛的变化,依然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同身一派慵懒,竟是连自己亲爹的面子都不给……
 
    “就好比去年。”良国公瞪了权仲白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续道,“忽然就离京整整一年,你就是对得起家里人,难道对得起皇上?今番回京,两年内你别想再出去了,即使离京,也只能在去些脚程近的地方,一天之内,必须能赶得回来!”
 
    有个天子近人,固然是权家之幸。朝中几次风云变化,要不是权仲白的特殊身份,在蕙娘看来,权家有好几次恐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关的。但当着一家人的面这样训话,背后的用意,透露出的蛛丝马迹,她就能咂摸出几重文章来。第一,良国公对这个儿子,约束力恐怕不是那样强。要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这样说他,多少也有点逼他认账的意思。第二么,只怕在权家这一代里,权仲白是自然而然,就占据了一个相当特殊的位置,在长辈跟前,他是很有特权的,就是良国公端出父亲身份来,都没法令他毕恭毕敬的话,只怕其余长辈,自然是只有顺着毛摸的道理了……
 
    这也给她提供了一个上好的机会,清蕙借着吃茶的机会,轻轻地往对面瞥了一眼——除去长子伯红、大少夫人林氏坐在权仲白上手,她不好探看之外,权叔墨、权季青正巧都在她对面落座。想要摸情这两位少爷对二哥真正的看法,此正其时也:这四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中,也就是权仲白受到的关心最多了……
 
    在所有人都注意长辈的时候,一个人是很难把面上表情,约束得天衣无缝的。譬如权叔墨,双眼神光闪闪,虽然还不至于把不以为然放到面上,可从他眼角眉梢来看,明显是有些不服气,也有些羡慕的……倒是权季青,面色沉静逾恒,甚至还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蕙娘再次飞去一眼时,他对她微微一笑,态度友善中带了一丝狡黠的会意,就这一眼,蕙娘心底明自了:这个权季青,对花厅里的暗潮汹涌,心底恐怕是门儿清……
 
    她不再四处打量了,而是专心地望着自己的脚尖:初来乍到,在长辈跟前,还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良国公的训话也到了尾声,“这一阵,也不要往香山去了,就要去,也带上你媳妇一块。从今以后,很多毛病,你自己能改的都改了,我也就少为你操点心!”
 
    这末尾一句,终于是透出了一点沧桑:看来,良国公虽然看着严厉,但心底也并不是不疼儿子。
 
    权仲白看着显然有点不乐意,但他总算还知道不和父亲顶嘴,究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说,良国公要求得也不非分……他点了点头,“就按您说的办。”
 
    太夫人和权夫人对视一眼,虽说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两个长辈的肩膀都松弛了下来,权夫人喜孜孜地打圆场,“好啦,这都闹腾了多久了,既然你们昨晚折腾得太晚,这会就快回去歇着吧。”
 
    她到底还是打趣了新人,权瑞雨噗嗤一声,闷笑得不可收拾。权夫人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又道,“一会中午下午亲戚们过来了,还有你们忙的呢。”
 
    于是众人各自回去,蕙娘才一进屋就倦得不得了,她责问绿松,“我那张椅子怎么没带来?
 
    自雨堂的一张椅子,自然都是有来头的,不说用料名贵,就只说那弧形长搁脚,就要比一般躺椅更舒服得多,文娘每次过来,都喜欢在上头猫着,这会她不想上床,自然而然,就惦记起了自己的爱椅。她也顾不得权仲白了,自己先瘫到炕上去,几个丫鬟顿时围过来了,又是换衣服,又是重匀脂粉,石英端了一个五彩小盖碗,“快先填填肚子。”
 
    蕙娘接过了,却不就吃,而是扫了石墨一眼,石墨忙道,“因过了早饭时分,原来那些东西,怕少夫人不入口。小厨房又只夫人那里有设,夫人在拥晴院,我们也不敢随意滋扰拥晴院里的姐妹们。这是奴婢自己炖的银耳,您先填一填,一会到了中饭时分再吃正餐,倒更妥当些。”
 
    听说是她自己炖的,蕙娘便下了调羹,绿松一边为她脱了绣鞋,轻轻地给她捏脚,一边细声道,“您的贵妃椅是陪来了,可这屋里地方小,还不知在哪收着呢。改日再慢慢地寻吧……”
 
    又见蕙娘腰肢僵硬,便说,“让萤石给您捏捏腰吧?”
 
    萤石在自雨堂里,就专管着陪蕙娘练武喂招,因怕蕙娘使错劲儿,伤了筋骨,她是特地学过一手好松骨工夫的。
 
    蕙娘半合着眼,意态慵懒似睡非睡的,似乎根本没听见绿松的说话,过了一会,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绿松便冲石英一点头,石英自然退出了屋子,她这才一边给蕙娘捏脚,一边又用眼神令人给她盖了一层薄薄的漳绒毯子……
 
    这么一番举动,倒把权仲白比成了个外人,因为他对丫头们近身显然很有排斥,这群人精自也不会自讨没趣,除了石墨也递给他一钟银耳之外,一屋子人忙进忙出,竟没有谁搭理他的。权神医在自己屋里,反而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往桌边一坐,想要说话呢,绿松已经瞥来一眼,又看了看似乎已经迷糊过去的蕙娘。 
 
    虽说看不惯蕙娘的娇贵做派,可人家会这么累,也是因为他折腾得不是?他越发有些不好意思了,坐了一会,便起身道,“我去南边炕上歇一会。”
 
    一边说,一边信步出门,青色身影,也不知踱去哪儿的‘南边炕上’了。
 
    等他出了院子,蕙娘也就慢慢地睁开眼,她似笑非笑,“今儿个,你都见着了吧?”
 
    因要送活计,绿松也去了拥晴院,到得可能还比他们夫妻更早。虽然未能在蕙娘身边服侍,但人在厅内,该看到的热闹,只怕没有少看。
 
    “见着了。”绿松拿起碗来,徐徐地给蕙娘调银耳羹。“都不简单那。”
 
    “大家大族,都是这样。还以为都是我们家,人口简单,就一个五姨娘,也翻腾不出什么大浪来。”蕙娘到底有几分疲倦,她闭上眼,梦呓一样地问。“你怎么看?”
 
    “大少夫人看不惯您,也实属常事。”绿松见几个大丫环都露出聆听神色,便冲刚进门的萤石和石英一点头,石英微微颔首,回身就掩上了门——不论几个大丫头平时怎么勾心斗角,现在既然陪嫁到了权家,主子的体面,就是立雪院的体面。陪嫁的小姐妹们,一定是齐心协力,要帮着主子尽快在府里打开局面的。“也算是有几分火候,那句话说得很老道。就是太夫人夫人,怕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又细声向几个小姐妹解释:“在拥晴院里,二姑娘问少夫人,进的扇套上,荷花是用什么针法绣的。”
 
    玛瑙本来还在屋角,给蕙娘理着午宴要换的一身衣服,听绿松这么一说,她忍不住插丁一嘴巴,“姑娘怎么就不知道了?荷花用的是错金法嘛。就是现做一朵,姑娘难道还不会做了?”
 
    自己进了一堆活计,用的全是没有学过的针法……就不是权瑞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要下下她的脸面,日后妯娌姐妹来往,随口一句话,露怯也是转眼间的事。以蕙娘为人,哪会作出如此蠢事?偏偏大少夫人连一句回话都不让蕙娘开口,直接训斥权瑞雨,小姑娘面子反倒下不来,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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