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iii-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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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客笑着争先抱起结花的样子,桐原也兴起好想抱抱女儿的念头。
看着结花幼小的手脚,桐原想到以前抱过司马儿子时同样的怜爱感觉。
她一定很柔软吧?身上一定还有奶香味吧?桐原羡慕地想着。
不过,想到以前弥生那过度的反应,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再接近结花吧!
坐在藤椅上喝了一会儿香槟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的桐原悄悄回到室内。
再待在那种吵杂的环境里只会使自己更疲累,反正等聚会快结束的时候再出来就好了。
在主计处的时候,这种时期每天的平均睡眠只有三、四个小时。但是,现在转任秘书官后就不像以前那么忙了。
他想回到书房看完刚才看到一半的书。
于是想先泡个茶的桐原走进厨房。
虽说是厨房,但实际上却是有冷暖气设备的独立房间。为了自己心爱的独生女,英辅在这个家改建的时候就订了整套意大利制的厨具,而喜欢做家事的弥生也整理得非常干净。
不过,对于像桐原这种只会用炉子来烧开水的人而言,那各式各样的厨具算是浪费了。
以前的桐原会自然叫弥生泡茶,不过最近的他已经习惯在自己的抽屉里放几个日本茶包。
只要烧好开水的话,就可以不用麻烦弥生而自己动手泡茶了。
当桐原开上炉火,从厨房向里面的走廊走去的时候。
「颜色好漂亮的衬衫,真适合你。」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桐原讶异地回头。
筱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
既然知道筱田也是聚会邀请的宾客之一,桐原也有所觉悟地垂下眼睛。
筱田走近桐原,把他拉到昏暗的走廊上拥抱。
此处虽然无人,但还是可以听到从庭园里传来的笑声。
筱田口中颜色漂亮的衬衫,跟以前司马在百货公司帮桐原挑选的淡蓝色夏衫是同一色系。
这种接近浅蓝的色调是桐原以前绝不会穿的颜色,但是自从听司马说,会让脸色看起来明亮一点而且很适合自己之后,桐原就变得常买这一色系的衣服。
他的品味应该比自己好,桐原有点悲哀地想着。
那是找不到方向,干涩而又空虚的感觉。
「那是你的女儿……?」
听到筱田这么问,桐原心想他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
他还以为筱田什么都知道呢!
「好可爱的小女孩……」
桐原靠在筱田的怀中听他说话。
从来不曾特别在意的桐原这时才发现,筱田头上的发油味道相当重,的确会让他强烈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难怪那天会惹得司马不高兴。
「另外那一个是你太太?」
他是指弥生吧?桐原心想。
「……是的,她是我妻子。」
被比自己矮一个拳头的男人压在墙壁上的桐原简短回答。
「她就是你抱过的女人吗……?真令人羡慕。」
桐原没有回答,只是模糊地想着,筱田以后要是像这样经常借机到家里来的话就麻烦了。
麻烦……。
他脑子里只浮现这两个字。
十二月中旬,主计处的编列预算期已渐入佳境。
半夜一点,小憩片刻后回到办公室的司马,被前辈主查谷崎叫了过去。
「喂、刚才有一个小孩子打电话找你。」
「啊?」
司马不解地反问。侧过头来的谷崎压低声音说:
「对方说『我是司马克弘,请问我爸爸在吗?』。」
「克弘是我儿子……」
「听起来好象有哭声。我告诉他你现在不在办公室,他说完谢谢就挂断了。」
现在应该是孩子睡觉的时间啊,为什么他还会打电话来呢。司马看了腕上的手表一眼。
「谢谢你,我打个电话回去问一下。」
司马拨通电话后响了好几声,才听到克弘稚嫩的声音。
「克弘?刚才是你打电话来吗?怎么了?妈妈不在家吗?」
儿子怎么会在这种时间打电话来呢?一半担心,一半气愤于妻子疏忽的司马飞快地问。
『妈妈不在家……』
儿子在电话另一端哭泣。
『她还没有回来……』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儿子持续抽泣。
「克弘、把门锁好。爸爸立刻回来。」
司马慌忙挂断电话,向其它同事交代一声后立刻搭出租车赶了回去。
这个时间怎么会不在家呢?司马不解地想。
放着才上幼儿园的四岁儿子不管,还在外面鬼混?越想越气的司马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自从前几天与妻子大吵一架后,司马变得更不常回家,而一回家就看到妻子泄愤所买的战利品堆满房间一角。
看到有些东西根本连动都没动过,不喜欢到处放的都是纸袋的司马,每次看到都大摇其头。
有时早上出门前打开鞋柜,还会看到好几双陌生的新女鞋。
更有一次,妻子不知道跟谁喝酒喝到夜归,刚好跟司马在门口遇到而大吵一架。
听到她说偶尔放松一下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司马真想赏她一巴掌。
她今天该不会又出去喝酒了吧?还是丢下孩子一个人回娘家去了?
要是她肯干脆留下儿子回娘家去也好……。
好不容易到家的司马飞奔下车。
当司马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儿子在客厅一角哭泣。
「克弘!」
听到司马的叫声,害怕的孩子哇地一声扑向父亲怀中。
「怎么了?一个人很寂寞吧?对不起啊,放你一个人在家。」
「妈妈…没有回来……」
司马安慰着哭泣的孩子边环顾着散乱的房间。
明知道正忙着编列预算的司马两三天才会回来一次,就如此轻忽家务吗?厨房的流理台里堆满了没洗的餐具,脱下来的衣服也到处丢在沙发或床上。
司马从来没看过这么乱的房间。
「克弘,肚子饿不饿?有没有吃晚饭?」
司马安慰着犹自大哭的孩子,帮他擦掉满脸的鼻涕泪水。
「吃过了……」
气急败坏的司马边不得要领地整理房间边问儿子之后才知道,原来妻子喂饱儿子,还打发他洗完澡哄他上床之后,就自顾自地出门去了。
她一定以为自己今晚又不回来才干脆玩个痛快,司马瞪视着壁上的时钟。
妻子的不负责任已经让司马气不出来,而是失望。
要不是为了跟儿子在一起生活他才不想忍耐,司马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你好厉害哦,会乖乖看家,还会自己打电话呢。爸爸都已经回家了,去睡觉好不好?」
司马抱起儿子走向孩子的寝室。
哄了半天儿子终于睡着之后,司马回到客厅。
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三点。
愤怒的司马气得脑筋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脱掉上衣,瞪着时钟等妻子回来。
直到凌晨五点半的时候,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
不知道灯怎么会开着的妻子咦了一声走进来。
司马无言地起身,今天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妻子,一看到脸色不善的丈夫不禁啊了一声。
无言的司马走到妻子面前劈手就是一巴掌。
「你干什么啦!」
捂着脸颊的奈津美激昂地挥着手上的小提包。
「我才要问妳干什么!居燃放着儿子不管跑出去夜游!」
司马一手打掉朝自己袭来的小提包。
从飞撞到鞋柜的小提包中散落出一地的钱包和化妆品。
「你自己还不是一天到晚不回家!把孩子都推给我照顾还神气什么!那可是你的儿子啊!我的东西都掉出来了啦!」
边歇斯底里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裙子开岔到大腿的妻子也毫不示弱地吼回去。
「我是在工作!我不是早就说过可以自己照顾克弘吗!做人家的妻子还整天四处玩乐!要是连孩子都无法照顾的话,就赶快给我回娘家去!等妳恢复自由之身后就可以玩个痛快!」
司马怒骂这个愚蠢又没有神经的女人。
妻子丢掷过来的粉饼盒擦过司马面颊。
「好啊!我就离开这个家!你只会做表面功夫,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为什么要关心像妳这样的女人!」
边回骂妻子的司马边想,跟这个女人交往一定是自己人生最大的错误。
在跟妻子对骂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声音的司马回过头。
孩子寝室的门半开着,快要哭出来的克弘看着在门口吵架的父母。
跟司马视线相遇后,孩子小嘴一瘪开始抽泣。
「……克弘……」
妻子的提包打在司马的肩膀上。
「妳给我有分寸一点!」
司马丢下一句后,抱起在门后偷看父母吵架的儿子。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推开大叫的妻子,司马拿起放在门旁的外套,穿好鞋子后抱着孩子开门出去。
「你要到哪里去啊!」
无视妻子的叫声,司马走出了房子。
他不想让孩子看到父母吵架时狰狞的面目。
「克弘、冷不冷?」
在凌晨的冰冷公园里,司马轻抚着孩子的头。穿著睡衣抱住自己颈脖的孩子仍旧不停地哭泣。
把克弘包裹在自己的外套之下,司马可以感觉到孩子特有的高热体温。
「…对…不…对不起……我不该打电话的…对不起……」
以为自己打电话是造成父母吵架原因的克弘啜泣着道歉。
司马心痛地说:
「那不是你的错。对不起啊……让你看到爸妈在吵架。」
担心着跟妻子的争吵会不会造成儿子精神上的伤害,司马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抚慰着儿子。
天空渐渐泛白,送报的摩托车声不时在公园旁穿梭着。
从刚才就一直哭到现在的孩子眼睛红肿得可怜。
司马的父亲虽然有点大男人主义,跟母亲的感情却还不错。
属于旧式女人的母亲是标准的贤内助,父亲还常常对母亲的持家功力赞不绝口。
每逢假日,两人还会相偕外出购物。
然而对司马来说,他从来不会想象父母一样跟妻子外出购物。
而且,才同居不到半年,他已经连面对她都觉得辛苦。
奈津美虽然把司马当作一个男人看待,但是两人原本就不太处得来。
更别说现在,他已经不想再跟妻子共同生活了。
妻子怪他不关心。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关心她,也觉得没那个必要。
或许司马和奈津美对于婚姻所要追求的东西,在基本认知上就有极大的差异。
司马不可能成为、也不想去成为妻子所渴望的宽大、整天甜言蜜语的那种男人。
而且,也不想为了满足妻子的虚荣,而买各式各样的高价品给她。
当然司马也不期待奈津美会成为如何理想的妻子。
可能基本上司马就是一个不适合家庭的男人吧?
可以的话,他巴不得妻子就此从自己的身边和人生中消失。想到这里的司马脑海里不知怎么忽然掠过桐原的脸。
那我怎么办?桐原责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在保持关系的那段期间,两人的沟通虽然不算顺畅,但是当司马决心离开那个小房间的时候,桐原曾试着挽留司马,最后还露出苦涩的笑容目送司马离去。
他放弃了那个男人,让那个男人痛苦之下所选择的竟是一条这样的道路。
司马把脸埋在儿子柔软的发丝里。
虽然找不到答案,但是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即使有时会发生口头争执,两人在一起的感觉还算愉快,有时司马还会兴起几分怜爱之心。
就算是那样冷漠的男人……司马轻抚着儿子的头发。
从司马外套底下露出的小脚冰冷得可怜。
「克弘,要不要跟爸爸一起荡秋千?」
司马握住儿子的脚掌慢慢摩擦,凝视着他那被泪水糊成一团的脸。
儿子没有回答,只是睁大着红肿的双眼仰望司马。
桐原真的很疼克弘。
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男人,唯一打从心底发出的温柔和没有计算的部分。
司马踢了一下地面,让秋千缓缓摇动起来。
两边的铁链发出秋千特有的金属摩擦声。
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坐过的那种独特感触,又渐渐复苏。
「克弘,下次爸爸再带你去玩好不好?」
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对待儿子的司马,紧紧抱着仍旧不安的身体慢慢摇晃。
随着秋千摇动的韵律,止住泪水的孩子乖乖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晃动。
这是对司马来说无可替代,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无条件去爱的小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