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系列之一]处子皇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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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司珐尔走到飒亚的身旁说:“殿下,也请您准备,披上战袍吧!”
飒亚轻轻一点头,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远方一抹缕缕黑烟正不断地窜升中。兄弟相残的悲剧还是发生了,无情的上天正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吧,最后的结局也许他们全都逃不了黄泉下的制裁。
* * *
同样的,也正仰望着被火光渲染成橘红不祥之光的,还有一人。
男子离开温暖的怀抱,套起长裤裸着上身,越过室内,来到楼栏花台边,注视着自己一手设计的场景,满足地点燃起一根水烟,吹吐出的浓厚烟圈也藉着风向,缓慢地飘散开来。
一只涂抹着鲜红蔻丹的手,搭上了男人的肩,才不过片刻前这蔻丹织指也曾紧扣住男人的手臂,于激情中留下了爪痕。
圈住他的颈子,银铃般的笑声格格响起,丽妃噘起樱唇在东野智脸上印下一吻说:“看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是啊!琴妃已除,为母寻仇的二皇子绝不会放过太子,而太子对自己恶意分化的谣言是坚信不疑,也视二太子如肉中刺,两人的对垒是必然的。不知情的太子将会选择御花园作战斗的起点,却不晓得那也将成为他的坟场。因为自己暗中安排的射手早已躲在御花园中,等待着时机——
“少了琴妃那碍眼的老母鸡,二皇子根本作不了什么主张,等到他扛下弑兄的罪名后,必定无法承受朝廷上上下下的反对声浪,待那时,由你这值得信赖的东野大人提议,我再出面与他和谈,结合我们双方的势力,轻而易举地就能操纵他作傀儡,到时候——西琉还有谁能与我们为敌呢?哈哈哈哈!”丽妃兴奋地盘算着,声音中掩不住亢奋的情绪。
“谁都没有想到如此毒辣的伎俩,会是出自你这位一脸忠良的善臣之手。起初我也以为你不过是飒亚那边的跟屁虫,直到你来找我谈这计划,我才晓得你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智,等事成后,你作太宰大夫,我坐稳太子之母的地位,绝不会亏待你的。”
东野智垂眼掩去眸中的异色,只是淡淡地说:“你打算以什么名义把养在宫外的第四皇子接回来?”
“这个嘛,等事成之后再说了。我还是不太放心,那时琴妃恨我入骨,怪我霸占陛下一人的宠爱,要让她知道我为陛下生了儿子,她不毒害我们母子俩才怪。每一位母亲的本能,都是在于保护自己的孩子,我也不得不先为自己打算。”丽妃想起这些年来在后宫中,自己是如何由一个毫无心机的单纯小女子,遭受各式各样的打压,成长为今日这等心机沉重的模样,自己都想叹息。
“只要我心爱的小禧沙能成为太子,我也就不算白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了。”丽妃长呼一气说。
东野智不予置评地暗自冷笑。
毕竟是妇道人家,打算来打算去,和琴妃并无不同,为的都是抢太后的地位。可是自己并非如此,自己为的是更值得奋斗的远大目标:离真正解放飒亚,还给飒亚自由的日子,正逐步实现、接近了。
“呐,咱们还有一点时间呢!”丽妃水蛇般的白皙双臂缠住了他的胸膛说。
东野智摇摇头。“差不多该整装整装,等一下我还要去安抚飒亚殿下,说动他不要因为太子之死而与二皇子作对。”
“呵呵,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坏蛋。”丽妃掩嘴嬉嬉笑道。“恐怕最委屈的人就是一无所知的飒亚了,你这个人居然不帮情如手足的他,反而胳臂外弯,为求取自己的荣华富贵,与我们联手。虽然是识时务、懂大局,却实在太阴险了点。”
板着脸,东野智懒得与她解释,甩开她的手臂就要起身。
“唉呀,生气了?对不起!别生气嘛!”丽妃急急忙忙地跳起来,从后方抱住他的腰身说。“我只是妒嫉,你每次一说到飒亚殿下的事,总是会特别高兴。我真不懂你是向着他多些,还是向着我多些?不要忘了,人家可不只连心,连人也都许了你呢!”
“无聊!”竟想和飒亚比拟,东野智驳斥地推开她说:“我要走了,你也该换上衣服,好当个伤心无助的宠妃,装出失去了靠山不知所措的模样。越是惹人同情,那个血气方刚的二皇子才会相信你的演技。”
“晓得了。我会的!”丽妃只好讪讪然地,帮东野取来衣服助他换上。
啾啾啾地,一只小小的鸟儿从窗户飞入他们视界。
丽妃抬手让鸟儿停在自己臂上。“这是歆哥哥的传信鸟儿,发生什么事了?”
解开鸟儿脚上的纸条,才看了两行,丽妃的脸色惨白如纸。“这是怎么回事!东野,你不是保证飒亚那边不会出问题,为什么哥哥却说司珐尔打着飒亚殿下的名号,说要弭平争端,已经在捉拿动乱份子了!”
夺过丽妃手上的纸条,东野智不敢相信自己双眼,飒亚!自己那样千叮咛万交代了,为什么要轻举妄动?!而且还是挑上最不该挑上的棘手家伙!
“糟糕,快点,到御花园——”慢了一步,计划将会全盘毁灭!
* * *
“你,你竟杀了我的母后!”
长剑遥指自己的兄长,二皇子失去理智地咆哮着。“她做了什么,你有什么权利!光凭这一点,我就要把你这叛逆从世上除去!!”
太子仗着身在御花园内,一反过去的畏缩,挺起胸膛大声吼回去说:“我杀了一个有意对下任皇帝不轨的女人又怎么样!你除得了我,就来啊!”
不会有问题的,他相信丽妃,丽妃说她已经请火神官在这儿布下结界,自己在这圈内是所向无敌的,不可能有谁能伤得了他,哇哈哈哈!
“不许笑!”勃然大怒地,二皇子举刀上前。
哐当,刀剑在空中交错摩擦出阵阵火花,但是说也奇怪,平日动作缓慢、剑术其差无比的太子,今日却有若获得神助,反过来把二皇子逼得节节败退,一旁的兵士们也在御花园中展开混战。
“吃我一刀!”太子勇猛地扑上前,划破了自己兄弟的手臂。
二皇子哀嚎一声,护着自己的手臂,仍是不肯退让地,以单手持剑的方式与自己兄长对抗。不能输,为了报弑母之仇,他不要退!
“哈——”大斥一声,二皇子重振旗鼓地连连数剑弄乱了太子的阵仗。
就在双方你来我往、天昏地晴的激烈对打中,大队人马突然从四面八方拥上前来,夹带着一声威风凛凛的怒吼。“两人都给我住手!”
飒亚皇子穿戴着剽悍的黄金盔甲,由司珐尔手下的黑色地狱骑士们护送,宛如天降神兵似地登场,在场者无不被他的气势所压倒制伏,原本交战的双方兵士也纷纷停下手。
独独杀红了眼的二皇子,与被野心蒙蔽了双目的太子,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飒亚,这儿没你的事,不许插手!”二皇子指着太子怒道。“我非要取下他的狗命,好祭我母后在天之灵。”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叛逆,竟对身为太子的我举刀相向,你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都给我住手。”飒亚再次重复地说。“这件事情不能私了,你们要是对彼此都看不顺眼,两人要斗到死,那就随你们去开武斗场好了,但这儿是皇宫禁地,岂能让两位哥哥如此胡来,卷入其他无辜的人,涂炭生灵!现在在场的人,都不许妄动,否则就以叛逆动乱罪拿下,丢下你们的兵器!”
太子慌张地看着自己的人马。“不要听飒亚的话,你们的主子是我!”
可惜他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从,当那些士兵眼看大势已去,全场半数以上都是司珐尔的人马时,谁也不会想与“骁勇善战”、“杀无赦”、“大军之行有如疾风、风行草偃”的部队对抗。
尤其是领军带阵者,还是三位皇子中最得人心的飒亚殿下,他们没有多大抗拒的,一个个听命地扔下手中兵器。
“反了、反了,我作皇帝以后,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了!”太子怒红了眉眼,焦急地捉起刀,想要逼那些人重拾兵器地舞动着。
二皇子见他门户洞开,机不可失,一声鬼吼后向前冲。“纳命来!”
同时从林内一枝暗藏已久的吹箭也乘势发出。
“唔——”
前胸是二皇子的剑,后背是渍毒的暗器,太子双眼圆睁闷哼一声后,难以置信的错愕写满了脸……不该是这样的,他是西琉的太子,他是注定要当上皇帝的人,当他一出生这就是他的命运了,为什么?!
“大哥!”飒亚拔腿飞奔。
二皇子仰天长啸。“哈哈哈,死了,死了!这个妖孽死有余辜!”
“来人,拿下二皇子!以击杀太子之名义,拘押!”司珐尔迅速地下达命令,寸步都不敢远离飒亚地跟着他奔跑过御花园。
看他们都朝这边冲过来,二皇子止住了笑声寻找着能够脱逃的路线,他不要死在这儿,他已经除去了哥哥,接下来自己理所当然是皇帝,他不要死在这儿!
“二皇子,这儿!”
火神官戈歆突然从森林中现身,一个手势,便召唤出炎弹挡住了追兵,可是二皇子却不敢跨步上前,戈歆不是跟在丽妃身边、太子底下的人吗?
可是紧接着东野智也赶到,也对他大喊:“二皇子,事不宜迟,不要犹豫了,快跟我走!”
二皇子才有如惊兔般,迅速地抱头鼠窜。
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快速。不过是须臾之间,当飒亚还在为大哥的死而震惊时,再亲眼目睹智哥的倒戈,双重的打击几乎让他溃倒。
“振作点,飒亚!”幸而有司珐尔在他身旁,摇晃着他的肩说。“二皇子那边我会派人去追,你先去看看太子吧!”
木讷地,飒亚点点头,重回到躺在地上哀嚎呻吟不已的太子身边,他一蹲下来,太子就死命地捉住他的手说:“飒亚,救我,我好痛!好痛啊!呜呜呜!”
不行,刀几乎没入了他肋骨间,如果抽出,恐怕会血如泉涌。
“冷静下来,哥哥,马上会有太医来的。”
可是眼前一片阗黑,浑身冰冷的,听着自己血液汨汨流出,惶恐的太子根本不接受飒亚的安慰,他涕泪纵横地说:“我不想死!飒亚,我不要死啊!我好怕!母后……父皇……你们在哪儿……儿臣好孤单……我不要作什么太子了……好痛好痛……为什么我这么倒楣……谁都不爱我……我好怕啊……”
飒亚闻言抱住了自己兄长的身子,像在抚慰着孩童般地,拍着他说:“不怕,不怕,哥哥,你会好起来的,放轻松……”
“飒亚——”太子转动着惊惧的眼,茫然的视线突然凝聚成一点,唇角也慢慢地柔和下来说:“我的……好……”
噗哇地吐出一口血后,太子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有留下,在飒亚双臂中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安息吧,我可怜的哥哥。”
为他合上双眼,飒亚心中并无怨愤,有的只是无限同情,对身为皇族而不由自主地沉溺于争斗,甚至最后为此葬送生命的愚者们,怜悯地祈祷上天能收纳所有误入歧途的灵魂。
* * *
反观,生者们的战斗,还在持续进行着——
飒亚一人独坐在父亲的身旁。
离御花园一战又过了数日,太子、琴妃已经安葬,二皇子与余党流亡宫外。
司珐尔认为师出必有名,想讨伐二皇子一夥人,必要取得皇位继承人的名衔,唯今之计只有请老皇帝驾鹤西归了——他们替飒亚备妥一小瓶见血封喉的药,待飒亚让老父喝下后,司珐尔将会率领群臣与太医见证,声明飒亚是皇帝临终遗命所交代的传人。
很简单,只是一滴药就可以了。司珐尔这么说。
可是飒亚将药瓶放在桌上,动也不去动它,连看都不想看。
“皇帝”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舍弃了人的外表,作一个“非人”是皇帝的必经之路?那么自己正踏在“非人”的道路上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守候在宫外的群臣开始聒噪不安了。
司珐尔避开众人的视线,潜入寝宫内。他料到飒亚无法狠心取父亲的命,所以他打算来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先以一击打昏了飒亚,再使毒解决老贼就行了。
可是他还没有走近飒亚,就听到飒亚在独自说着:“你也睡够本了吧,老混帐。我说了我不会再喊你父皇,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跟昏睡不醒的人聊天?他还有这闲情逸致?司珐尔不禁在心中失笑。
“大哥死了,琴妃也死了,接下来还会有多少人死呢?”飒亚冷淡地说。“虽然人难免一死,到头来都是枯骨一堆,但其中也有像你这样拖拖拉拉叫所有人都陪死的不乾脆家伙。喂,别丢西琉皇帝这名号的脸,快点把该解决的问题,解决解决吧!”
该挑什么时候出手呢?司珐尔暗暗揣度着,决定再给飒亚一点时间。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来当这个皇帝吧!我会超越你、祖父、曾祖父,咱们过往的那些老祖宗,好好地作这个皇帝,绝对会作得名声比你更响亮。所以,你可以走得无牵无挂,你的烂摊子,我也会好好地帮你收拾,知道吧!?”
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到飒亚犹带几丝稚气的脸庞,闪闪的水泽。让人想替他拭去泪水——但他得独自面对这一关,犹如破壳之雏,不除去过往的包袱,是无法真正诞生在这世上。
司珐尔选择沉默地,等待着。
飒亚执起父亲形如枯槁的手,贴到脸颊边,暗哑地喊着:“爹……”
奇迹出现了。
躺在床上多日犹如一株没有生命的植物,却突然动了动手指。
飒亚惊愕地瞪大了眼,而躲在一旁的司珐尔也屏住了气息——老家伙怎么会挑这时候醒来?!
“把……众人……叫来。”乾瘪的唇,耳语般说着。
群集了众臣的寝宫中,却静寂得有如一座死城,没有人发言,甚至没有人敢喘息,就深怕老皇帝那轻得几乎听不到的话语,会消失在杂音中。
“传……朕……旨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