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纪事-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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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奇斯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骨兽也完蛋了,有没有城墙都一样啦。」
「你……你……你……」索尔伸出手指,气到不住颤抖,最后狠狠一拍脑门:「我早晚被你们父女给玩死。」
不过希奇斯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刚刚那道震荡术虽然摧垮了城墙,但也将场上丧尸一扫而空,骨兽更是被挤压成一块一块,再无复活的可能。
现在双方是名副其实的两败俱伤,洛维尔一方固然损失惨重,亡灵也是所剩无几,大家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不过在死灵法师占绝对优势的情形下,能战斗到这个地步,洛维尔等于已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一步踏上倾斜的城墙,克雷斯举起铁砣高呼道:「跟我冲,把这些亡灵赶出领地!」
就在这时,忽听洁西卡惊呼一声:「克雷斯,小心!」
同时,一股劲风倏然从背后刮至,克雷斯心里一惊,急忙转头间,一双巨大的脚爪已向他凌空抓来。
在半空滑翔的兀鹫中,有一只突然俯冲而下,就像一架巨大的滑翔机,瞬间扑到克雷斯身后。
面对近在咫尺的巨爪,克雷斯依然冷静。就在爪子及身的瞬间,他猛地俯身向前一踏,兀鹫的爪尖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在后背的钢甲刮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避过扑击的瞬间,克雷斯挥剑横斩。就听那头兀鹫发出一声哀鸣,身体不住摇摆,一只脚已被砍了下来。然而还没等克雷斯舒口气,兀鹫背上突然冒出一名死灵法师。他死死盯着克雷斯,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闪烁不止。
「糟糕……」这时克雷斯还保持着刚刚挥剑的姿势,完全无法动弹。
在与克雷斯目光相触的同时,那个死灵法师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阴笑,跟着举手向旁边一挥。一枝骨枪浮现在空气中,跟着从克雷斯身侧一掠而过。
正奇怪他怎么不攻击自己,克雷斯猛地回过神来,他连忙转头。果然,在十余米开外的地方,沃尔萨正一脸呆滞地看着电射而至的骨枪。
完全没想到死灵法师会突然攻击自己,沃尔萨甚至连躲避的念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骨枪刺向自己的心脏。
由于城墙被毁的关系,所有人都被隔开,周围的人完全来不及救援,况且骨枪速度极快,也没有人赶得上。
眼看沃尔萨就要丧生骨枪下,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落到沃尔萨脚下的瞬间,地面猛地竖起一道透明的晶墙。
骨枪撞上晶墙,在叮的一声脆响中,被狠狠弹了开去,同时晶墙也消失不见,就像它出现般突然,只剩下一脸苍白的沃尔萨愣在原地。
一击未果,死灵法师不甘地哼了一声,驾着断腿的兀鹫迅速升高。克雷斯哪容他走得这么容易,深吸口气,他一把掷出手里的铁砣。
长剑打着旋飞过天际,追上兀鹫后从其脖颈中央一掠而过。鸟头被剁,半截脖子霎时喷出大股鲜血,兀鹫巨大的翅膀无力地拍了两下,向下坠去。
轰的一声巨响,鸟尸砸落地面,就见无数的黑色羽毛纷飞而起。
「可恶的家伙……」死灵法师挣扎着从兀鹫的尸体下面爬出。
坠地的冲击让他受了不小的伤,要不是死灵法师的体内已无血可流,否则此刻必定是浴血满身。怨恨地向小镇方向望了一眼,他低声念出连串咒语。
就在死灵法师身形变淡,即将消失在黑暗中时,一个人影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伸手往他的肩头一搭。
惊骇之下,死灵法师眼中的灵魂之火缩成一颗小豆,动作瞬间停顿。
「还想逃吗?」身后的人喟然一叹。
「怎么可能,你究竟……」
话音未落,死灵法师愕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正不住上升,跟着脑袋滴溜溜转了一个圈,看到了身后那名沉静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具无头的身体……
随后,眼前一黑,他已归入冥神的怀抱。
咚……脑袋掉落在地,同时穿着破烂长袍的尸身也缓缓瘫倒。
手腕一翻,将匕首收入袖内,奇普环顾四周,跟着倒退向后一踏,便消失在地面的阴影中。
一截墙头上,索尔看着奇普干掉死灵法师,高兴道:「应该全部解决了吧?」
他身旁的沃尔萨摇了摇头:「不,一定还有死灵法师活着,否则失去亡灵魔法的来源,这些丧尸就会倒下。」
虽然已所剩无几,但场中的丧尸和骷髅仍在四处游荡,没有一点散架的痕迹。
暗道这些家伙真跟老鼠没有分别,索尔苦恼道:「那怎么办?」
沃尔萨一摊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找出来。」
洁西卡安慰道:「没关系,只剩这么一点丧尸,就算还有死灵法师活着,也造不成太大危害了。」
索尔抓抓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谁知道那家伙会搞出什么鬼把戏,总是叫人不放心啊。」跟着他招手叫过克雷斯:「你带人到附近搜索一下,记得小心点。」
在索尔和洁西卡处理善后的时候,沃尔萨转头四顾,恰好看到希奇斯在不远处。想了想,他滑下倾斜的城墙,向那边走了过去。
「希奇斯先生。」
正嘀嘀咕咕地蹲在地上,不知在干嘛的希奇斯闻言转头:「喔,是你啊。」
沃尔萨道:「刚刚是您救我的吧?」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希奇斯夸张「惊呼」。
「我不会看错,那是高等级的防御炼金术,这个领地除了你,不可能有别人能使用。」沃尔萨急切地道。
希奇斯一脸心虚的把目光瞥到一旁:「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沃尔萨一步走到他身前:「别装了,我知道就是您。真不明白,身为公会最优秀的炼金术士,您为什么要躲到这儿,还……」
话没说完,希奇斯已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旁:「嘘,给我小声点!你真想感谢我吗?」
被他捂着嘴,沃尔萨只能不住点头。
希奇斯低声道:「那好,那你答应我,不能把在这儿见过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沃尔萨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
「唉,你还年轻,不会明白的。」希奇斯缓缓摇头,满脸唏嘘之色。
沃尔萨:「您、您只是在敷衍我吧……」
「总、总之我有自己的原因。」希奇斯大窘。跟着他脸色一正,肃然道:「我已经不想再回到公会了,要不是你是阿尔伯特的儿子,我绝不会破例再用炼金术的。」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半晌,沃尔萨认真地点头:「我明白了。」
松了口气,希奇斯拍拍他的肩膀,刚要说话,就听城墙那边传来不少人的惊呼:「看啊,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连忙跑过去,这时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战场那方。场中,仅余的那些丧尸和骷髅兵,正一个接一个散架倒地。
「这些家伙怎么了?」索尔奇怪地道。
呆了一下,沃尔萨狂喜道:「因为失去了死灵魔法的支撑,所以这些家伙统统回归到了尸体状态。这说明,附近已经没有死灵法师了。」
「真的?你是说,敌人已经被全部干掉了?」索尔连忙追问。
沃尔萨点点头:「只要清扫战场,就可以……咦?」说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在战场尽头一片漆黑的山岭中,一点猩红色缓缓升上半空,在下方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极为醒目。「那是什么东西?」他不禁伸出手指。
众人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都看到了那点猩红。不过距离实在太远,谁也看不出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那点红色升至半空,随后迅速向这方飘来。
很快,众人已能借着火光看个大概,那是一个身着破破烂烂红袍的人形物体,宽大的袍子在夜空中随风飞扬,里头似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奇怪,好像是个死灵法师,但怎么会飞?」眼力最好的波奇道。
列斯塔兴奋地一挥斧头:「管他那么多,这家伙竟敢主动现身,看老子怎么把他劈成两半。」
奇普却一脸凝重:「不对劲,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这时候,沃尔萨突然喃喃地说了一句:「完蛋了……」
「什么?」索尔没听清。
苦笑一声,沃尔萨抬起头:「索尔,我对不起你,我终究还是连累了洛维尔。」
注意到他不寻常的反应,洁西卡惊道:「那究竟是什么?」
不等沃尔萨开口,一旁的希奇斯突然道:「是巫妖,没想到小小的洛维尔竟连巫妖也能吸引过来。」
「巫、巫妖!」索尔满脸不能置信地看着半空那个幽灵般的红影。这东西就是死灵法师最高级的形态?
「管他什么玩意儿,准备迎战!」列斯塔一跃而起。
沃尔萨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连逃跑也是徒劳的,洛维尔最终还是完了……」
这时的他,脸色苍白,神情绝望,哪还有平时那个乐观的年轻人的样子?看得出,巫妖的出现,已彻底摧毁了沃尔萨的信心。
「妈的,别开玩笑,什么洛维尔完了,我们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吗?巫妖又怎么样,老子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索尔恶向胆边生,露出痞子本色。
洁西卡则望向旁边的希奇斯:「希奇斯先生,巫妖真有这么可怕吗?」她知道,这个不良中年才是众人里最见多识广的希奇斯叹了口气:「在看到那支灵体骨矛时,我就该猜到的,只是觉得这儿不会有吸引巫妖的东西,才心存侥幸,哪知竟真的有巫妖来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竟似认同了沃尔萨的话,洁西卡惊道:「难道连您也没办法对付他吗?」
希奇斯苦笑着摇摇头,又压低声音补充道:「炼金术士并不擅长战斗,我根本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况且我不想再破坏自己的誓言了。」跟着他一脸懊恼地捏紧拳头:「可惜我对魔法的修行还未精通,要是再给我几年,说不定就有办法了,真不甘心啊……」
一旁的索尔不禁抹了把汗,真到那时候,你估计能把巫妖连同洛维尔一起给抹掉。
不过连希奇斯都说出这么丧气的话,他这才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巫妖已飞到近前,他缓缓下降,落至与众人视线平齐处,就那么静静悬浮于半空。
这是索尔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巫妖,对方外罩一件破旧的红色魔法袍,袍子的下摆破破烂烂,撕裂的布条随风飘荡着。然而从袍下望进去,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露在魔法袍帽兜下的两点红光,显示着他的存在。
「幸会,洛维尔的诸位,在下死灵法师公会的柯林斯。」巫妖先开口了,出乎意料,不像死灵法师惯常给人的冷冰冰的感觉,他的语气竟和常人无异。
「你想……」索尔本想问「你想干什么」,但又觉得这根本是多余的。
面对众人的沉默,柯林斯笑了起来:「各位,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别担心,我只是要这个年轻人而已。」说着,他的眼睛看向沃尔萨。
在柯林斯的注视下,沃尔萨咬咬牙走了出去:「如果我任你处置,你能不能放过这个领地的人?」
没等柯林斯说话,洁西卡突然道:「沃尔萨,别做无谓的牺牲,我想他们一开始就打算连洛维尔一起消灭。」
「咯咯咯……」柯林斯发出一阵低笑:「真是个聪明的女孩。」说着,他幽幽地在原地来回飘荡着,就像一个人在思考时,来回踱步:「你们的战斗韧性实在让我吃惊,那三个废物是公会里相当有能力的死灵法师,没想到最后仍是让我失望了。」
突然,柯林斯停止飘动,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道:「没办法,这小子从我们那儿窃取的情报太过重大,我不能放过任何泄漏的可能。所以洛维尔的各位,对不起了,请安心的归入冥神的怀抱吧。」
喀!一瞬间,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紧握手里的武器,眼前这个自说自话、漫不经心的家伙,让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哟哟,别这么紧张嘛。老实说,能逼得我亲自动手,你们实在值得夸奖。所以,为了回报,我也拿出一点诚意好了。」说话间,柯林斯右手轻轻一抬:「出来吧,归于幽冥的伟大龙魂,我的召唤,将满足您对鲜血、火焰、战斗与杀戮的渴望。眼前这些生灵,这座城镇,就是对你现身的祭礼。」
刹那间,柯林斯身后的地面突然出现一道直径数十米的巨大圆环,圆环表面白色的华光跃动不止,就像光芒闪烁的池塘。
跟着某种东西开始从圆环中心缓缓浮现,越升越高,最后自光芒之中一跃而出。当现出全貌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恐怖之物。
这是一具巨大的龙类骸骨,无数或大或小的骨头组成一具精巧而充满杀戮气息的骨架。骨龙展开仅剩骨头的双翅,悬停半空,庞大的身躯仍带着生前的威严。
「我的天啊,是骨龙……」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恐不已的低呼着。
一见此物,后方那些协助守城、运送物资的居民们,更是一片大乱。
人们惊叫着、奔跑着,以最大的动作和声音表达着内心的恐惧。
索尔总算明白沃尔萨为何会那么绝望了,仅仅是眼前这只骨龙,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洛维尔夷为平地。轻轻松松就能把最强大的亡灵生物召唤而出,巫妖的可怕之处展露无遗。
难道,洛维尔真的已经没救了吗?
把下方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柯林斯像是很享受的点了点头,跟着他高举右手,头顶的骨龙身躯一收,立刻做出攻击的姿态。
空气彷佛在这一刹那凝结了,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全都呆呆看着巫妖那只手。因为随着这只手落下,现场将再没有一个活人。
就在此刻,右侧遗迹森林那方的夜空之中,突然有一道白色的光束直入天际。光柱就像纯黑画板上的一根白线,在夜空中极为显眼。
柯林斯猛然转过头去。望着远处那道直射夜空的光柱,他体外的布袍不住颤动着,帽兜下的灵魂之火更是摇摆不定,显示巫妖此刻心情极为激动。
「不会有错,不会有错,就是这东西,没想到,我竟能在这里遇到……」他不能自持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