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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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半山腰,离顶峰还远得很了,上面有不少的珍禽,像雪葛,蓝贝鸟,或许可挖
到人参,灵芝之类的奇药,对大哥的伤势或许有帮助,而且雪景之美,千山万岭全被大雪覆
盖,很壮观。”
虽然岳朝生尽力想表完美些,可是就是语不达意,但这并不妨碍秦履尘的浓厚兴趣,对于
他来说,一年难得有几次见到大雪,久违的雪,仿佛藏在心底多年的愿望般,忽然激活了他
困郁的心。
“好,等到雪停了,我们就上山看看雪去。”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岳朝生从腰后取出一个皮囊,取开皮塞。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四散飘逸,整个山洞里都是酒香味,仿佛沉寂的山洞突然之间变得
生机勃勃。
秦履尘刹那间感觉到自己钝迟已久的嗅觉,变得无比的灵敏,兴奋的道:
“哪里来的酒,快给我喝一口。”
说完,迫不及待的一把夺过那装酒的酒囊,仰头狂饮一口,烈酒自口中流入喉头,再到腹
中,宛如一股烈火奔流而下,片刻又冲喉而上,秦履尘忍不住叫道:
“痛快!”
说完,又接着喝了一口。
看到秦履尘的喜不自胜,岳朝生心头的高兴比秦履尘还要浓烈。
“这叫猴儿酒,是山中野猴自己酿制的,比我们酒店中的酒还要美味,大哥尽可痛饮。”
岳朝生笑着道。
秦履尘一连豪饮几口,连最后几滴都倒入了口中时,才记起岳朝生一口未沾,不禁有些尴
尬,不好意思的道:
“朝生,我把酒全喝了。”
岳朝生连忙说道:
“大哥,我不喝酒的,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带可以弄点来,只要你开心就行了。”
岳朝生说话都有些激动了。
秦履尘亦感觉到的确自己压抑很久了,有了杯中之物,可以开怀浮生,的克是人生一快事
,酒的确是他的一大好物。
人生就是这样,活得最清查的人绝对是最痛苦的人,挣扎于这个严酷的现实世界,如同摔
进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渊,承受无尽的寂寞,反而那些酒中君子,像持一种七分醉,三分醒,
不必介怀人生的得得失失,反而成为这个世界上活得最为满足,最为痛快的一类。
刚开始还不觉得,等过了段时间后,一向海量的秦履尘发现逐渐抵不住那猴儿酒的强烈后
劲了。
突然眼前的岳朝生也开始晃荡起来,接着发现山洞亦开始摇晃,天眩地转了。
但他感觉到脑子很清醒,似毫不为酒力所乱,清醒得什么都不思想,虽然头有点疼痛,但
感觉到心底一片轻松,仿佛心底积累已久的尘埃全被清扫出去。
剑林是什么样,秋沐雨的眼神,蓝净璃离别时的幽怨,对魏青黛的牵挂也不放在心上,
整个心神飘浮于自由的空间。
如同蓝天闲游的白云,安静的大海之上飘荡的白帆,那么无忧无虑,远主喧嚣的尘世,快
要让他感到得热泪盈眶。
岳朝生整夜不敢睡,怕秦履尘酒后着凉了,将几张虎皮替秦履尘得严严实实,又怕火熄灭
了,不住的添柴,有时还得给秦履尘擦汗,既怕他冻着,又怕他太热了。
藤蔓编制的帘外,可以听到怒啸的北风擦洞而过,仿佛怪盖的吼叫一般惊心动魄。
雪花击在藤帘之上,“吱吱”有声,让人想到天明之时,大雪覆盖千山皆白头的美丽壮观
情景。
秦履眨动了眼皮时,不知何时天已放晴,耀眼的阳光从藤帘的隙缝之中劲射而出,让秦履
尘感觉眼睛有些疼痛。
推开覆盖身上的虎皮,发现不知何时岳时生已倚在洞边熟睡过去。
秦履尘不禁有些感动了,又是惭愧,又是温暖,连忙将地上的虎皮给熟睡的岳朝生披好,
依然可见岳朝生面上微带憨厚的笑意。
秦履尘轻声掀起藤帘时,不禁为洞外的美丽世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场大雪过后,齐岭成为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整个齐岭被大雪包裹了起来,那种娱妖娆
多姿,绚丽万千比起天极峰那种孤高拔世的显得更加广褒而博大,无边边际的银色世界让人
难以穷极。
举目远眺,齐岭远处的山脉如同银蛇般起伏不休,细看整座山峰,又如同蜡像奔驰,栩栩
如生,与此同时,形态各异,大小不等,千奇百怪,充满了鬼斧神工的大自然神奇。
近看时,厚厚的积雪压得树枝如同八十的老妪,弯腰驼背,不胜负担。
细长的树枝上积满白雪,如同棉棍,肥硕丰腴,山石上涂满了白雪,更是如同玉兔般,万般可爱。千山之间,人踪罕至,飞禽灭迹,让人感觉到远离人世,避居尘外的神奇感。
第二十六章〓世外邻居
岳朝生翻然醒来之时,发现秦履尘负手洞外,早沉浸于千山雪色之中,而秦履尘身上的虎皮不知何时早披到自己身上了,他不敢扰及秦履尘的心神,只得蹑手蹑脚地从侧洞抱来储藏好的干木,朝火堆里添些柴。
易燃的松木触及火时,松油的剧烈燃烧发出声音“噼叭噼叭”的响声,还是惊动了秦履尘。
秦履尘转身看是岳朝生在添柴,兴奋的道:
“朝生,不用加柴了,我们现在就上山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岳朝生吃了一惊,叫道:
“现在?我还未作好准备呢!”
“需要准备什么呢?空手而去,空手而归,落得无牵无挂。”
秦履尘轻松的道。
“可是我得去偷些猴儿酒来,准备些肉干,好到山上吃吧。”
岳朝生连忙说道。
提到猴儿酒倒是激起了秦履尘的浓厚兴趣,连忙道:
“那快去快回,肉干由我来打理。”
岳朝生兴奋地朝洞外奔去,一声呼啸,像只苍鹰朝山底的古井飘落而去。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岳朝生由一个江湖上小混混变成一个一流的高手,特别是那手鹰翔武功使得漂亮之极,让久已废了武技的秦履尘也是赞叹不已。
如果此子尽早雕凿,此时的成就绝不亚于沙磐石,林寒重等人,超过自己也并不是可能。
等秦履尘整理好上山的食物之时,岳朝生亦风风火火的赶回了,手里提着一袋秦履尘的嗜物,猴儿酒。
待秦履尘披好虎皮衣裤,甚至脚上穿的也是虎皮鞋,两人才动身,朝山上攀援而上。
完全失去内力的秦履尘发现自己上山是那么的艰难,一步一滑不说,还经常走不到百余步,就气喘吁吁了,不得不停下歇息,气得秦履尘一脸的阴沉,半天不作话语。
当秦履尘转身时,发现岳朝生惴惴不安的望着他时,不村满怀歉意的道:
“是大哥不好,自己不开心,尽给你脸色瞧,不要怪大哥好吗?”岳朝生望着秦履尘已是满腮胡须的脸,日渐削瘦的他,连高高的颧骨都突出来了,一双大眼也深陷下去了,不禁潸然泪下。
“我知道大哥心里悲伤,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大哥分忧解难,怎么怪大哥呢?只看到大哥一天比一天消瘦,兄弟心里难受得紧。”
说着,声音却嘶哑不能言语。
秦履尘伸出那瘦得青筋暴起的右手,抚着岳朝生的肩膀,和声的道:
“大哥一生孤傲愤世,敢于命争,从来不服于厄运,但有时人竿相信命运,有些绝非人力所能挽回,何况我身体日况差劣,能活一时算一时,如果不是你陪我,服侍我于这荒山野世
,大哥恐怕早已阵尸荒野,被野盖吃得尸骨无存了。”
“大哥,要是你不生气,兄弟愿背你上山。”
岳朝生擦干了眼泪道。
秦履尘想了一下,如果拂了他的好意,反而显得自己真的生了气,点了点头。
岳朝生蹲下身来,秦履尘只好伏了下去,不禁苦笑了一下,昔日自己春风得意之时,怎么
也想不到自己今天会如同废人一般。
岳朝生背上虽背负着一人,但如同岁之若无物一般,即使满是积雪的山路,照样如履平地
,半个时辰,才可以看到山峰的顶,而岳朝生头顶之上,白气云雾蒸腾,内力已耗去不少。
秦履尘对岳朝生道:
“先放下我,坐下来,以我教你的清风气口诀坐地行功,记住要全凭一口气,贯通七经八
脉,不可分神。”
岳朝生也确是疲惫之极,双脚站立不稳,瘫坐地上,一会儿就进入入定状态,物我两忘,
呼息也逐渐变得细微均匀。
秦履尘就站在岳朝生身边,离山顶不过十几步之遥,正出神望着远方时,头顶传来几声清
越的鸣叫。
秦履尘抬头一看之时,发现几只体形异常大的巨鸟,盘旋于头顶之上,白色的欣长翅膀比
之草原上的巨雕丝毫不逊色。
秦履尘也是在书上看到此鸟的描述的,据闻这种鸟经常是行影独只,飞翔于高空之上,此
刻见到的却是三只,翔舞于头顶,不禁有些惊奇,仔细打量着那三只雪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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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只雪鸢似还未成年,翅膀还有些稚嫩,劲风拂过之时,由于飞翔的技巧还不够娴熟
,经常狼狈的低翻,以平衡硕大的身躯,但依然未改三只雪鸢嬉戏的兴致,互相追逐,互相
衔尾追飞。
突然,一声长啸从山的那面传来,清亮的声音冲霄而上,传到耳中相当的浑厚,那三只雪
鸢听到那声长啸,如同听到传唤般,翅膀临空一个飞旋,直向山那边划翔而去。
秦履尘想不到在这茫茫的齐岭,居然有神居,而且居在山背,顿时有些莫名的惊讶,刺激
着他,潜藏已久的好奇心。
岳朝生也被那一声长啸从入定中惊醒,侧耳露出注意的神色,想要分辨声音来自何方,看
着秦履尘的视线才知道是山的那一边。
秦履尘刹时间,踏雪赏雪的兴致立刻被寻出探险的刺激所替代,兴然朝愣神的岳朝生道:
“我们到山的那一边去看看是什么人?再怎么说也该拜访下我们的邻居嘛。”
“可是……”
岳朝生闻得刚才那声长啸,中气之浑厚,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修为,对方是友是敌,难以
预测,更何况秦履尘此刻身受重伤。
秦履尘哪有不知,随即说道:
“看那主人以此等幽远之地为居,以此等飞禽为伍,最多也不过是个孤僻之人,绝非雅士
之辈,只要我们不骄狂放肆,以礼相待,应当无碍。”
岳朝生知道说不过他,对他的话向来是奉若神明。此刻,岳朝生功力尽复,中气悠长
,背上秦履尘直径往山顶奔去。
站在山峰之巅,俯视那些低小连续起伏的群山,秦履尘感觉到自己如同同山势融合在一起
一般,仿佛自己也同山一般博大,闭上眼睛,任凭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喧嚣着自己的耳朵
,心里却获得一片澄静。
可惜这种感觉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又仿佛停驻了千年。
记起那几只雪鸢和它们的主人时,向山下看时,不禁为山腰的情形呆了。
世上居然有如此奇景,半山腰间居然有一圆湖,湖池之境不因为大雪的严寒而冰冻,明净
若镜,还隐隐有着雾气凫凫。
圆湖的旁边则是一座造形古拙的房屋,在山顶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房屋全都以宽厚的红
松木筑成,一种少见的圆形屋顶,屋顶如同锥状,似刀削一般堆砌,还能看到伸出的烟囱,
几缕凫凫烟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如同吃醉了酒的醉汉一般。
让人惊奇的是,当百花迹已绝之时,房子的两侧居然有鲜花盛开,看起来正是娇艳动人的
桃花。
那种怒放的气息,给人一种春意盎然,万物复苏,春回大地之感,让人惊讶万分。
岳朝生背着秦履尘几乎是一步一个趔趄地赶到山腰,那片桃花林便出现在眼前,走到近处
,看得更加真切,娇艳的桃花对着不远处的白雪盛放,相映成趣。
那圆湖走近一看,升腾的气如白雾,在明镜般的湖面,给人一种瑶池仙境的朦胧奇幻感,
冬的丰阳射过时,幻射出多彩多姿的光雾,让人不知是真是幻,仿佛在海外仙山一正沉浸于
仙境的感受时,突然传来一声鸟的鸣叫,仿佛在向人主人示警一般。
立刻,从屋里传来一缕声音,道:
“何方来客,来访小筑?”
那股声音听直来有种说不出的悦耳,虽然只短短的八个字,但却抑扬顿挫,挫落以致,如
同依照某种旋律倾吐而出,但悦耳的同时,又不带丝毫情感,仿佛不染一点世俗尘埃,不为
一点俗世情结所侵扰。
秦履尘知道遇上世外高了,道:
“晚辈秦履尘和兄弟岳朝生,因山顶之上见贵筑,顿生好奇之心,特来拜访,还望主人见
谅。”
秦履尘话音刚落,圆顶红松的木房突然出现一位身高七尺有余,长发披肩,年近四十的中
年人,宽阔的额头显示出与众不凡的异相,高耸的鼻梁如同刀削,给人一种高傲世人的感觉
,面庞略显苍白清瘦,两片薄薄的嘴唇轻劝的闭着,露出一种冷漠和淡于言词的性格。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人的眼睛,一对瞳仁如同黑漆,炯炯有神,微微闭着,偶尔睁开归,
神光瀑涨,平静之时餐当清澈如水,一副看破俗世的情怀,却又似乎深沉如渊,深不可测。
那人细细的扫视了两人一遍,才道:
“反正我几十年未有来客,恐怕要怠慢了。”
口中虽说得客气,话调却依然冷漠,岳朝生不由看了看秦履尘。
秦履尘不以为忤,知道深居山中的异人的脾气皆古怪一点。
绕过桃花,沿着玉石砌成的小径,拾阶而上,进了屋子一看之时,不禁为屋里的古色古香
所吸引了。
一进门,便看到正堂之上挂着一幅长达丈余,宽约三尺的正幅山水画,气势高峻雄浑,苍
凉之中露出雅韵,一看即知是名士大作。
巨幅之下即是一具檀木质的木桌,虽然相隔丈余,依然可以嗅到檀木独有的香气,檀木之
上一尊木质幽黑的古琴。
古琴之上满是上古的雕篆,年代已久之下,古色愈浓,绝非现世之作,古琴之测是一鼎青
铜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