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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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只因金刀手中拿的竟是一把普通的阔背大刀,而非那柄威震武林的盖世金刀!
却说那神龙更是惊得立时一收掌,闪过一侧,手指金刀说道:“你——那金刀——”
脸上不由自主的闪过一片失望之色。
在满场人俱都惊讶不已之际,却见金刀渐渐萎顿,终于踣跌在地上,那把大刀“当”的
一声,落在他脚旁。
原来当他高举大刀,正欲发出如山内力时,陡觉胸腹之间疼痛又起,再也使不出力来,
正正迎着神龙掌力砍出去的仅只是一把空架式而已。
金刀当下已知大难临身,索性双目一闭,神龙全部掌力结结实实地拍在金刀胸口之上。
厅中主人当即转拢上来,只见金刀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急促地呼吸着。
所幸神龙末了收回了掌力,否则谷三木以血肉之躯,如何承受得起万钧之力,后果早已
不堪想象。
方才厅中诸人都以金刀为目标,此眼见金刀如此惨状,心中俱都不忍,连盘坐一角的飞
龙众僧,也不禁肃然合什起立。
一代豪杰,盖世英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大凡英雄本路,最是赚人热泪,在场诸人,
除了俗服人青皮面罩之后不知是何表情而外,余皆面色肃穆,毫无胜利后的欢欣与得意。
神龙将两道深邃的目光在每人面上巡视了一周,然后淡淡说道:“诸位目下有何想法,
还请明言。”
大家闻言都不禁呆住了,只因方才情况突然演变至此,一这都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善后。
只见那俗装人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双目之中寒光凛凛,冷冷地说道:“还有何想法,自
然是彻底解决掉算了。”
他口气相当不客气,神龙被他一语碰回,心中不由微微有气,冷冷一哼,也不开口说
话。
禅宗在一旁双眉一轩,似乎怒气勃然,开口说道:“谷大侠受暗算在先,依现下情况来
看,只怕就算侥幸保得住性命也要落个终身残废,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么?”
他实在是太看不惯这俗装人的卑劣手段,即使修养再好,这西疆一方之宗也忍不住要以
言语来讥讽几句了。
俗装人闻言怔了一怔,他没想到这话竟由禅宗口中说出,他对禅宗似乎倒有几分忌惮,
过了一回才对口冷冷说道:“在座诸位有谁自认功力胜过盖世金刀的?”
只听神龙微哼一声,其余诸人一时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都不作声,只是把目光望着俗
装人,看他要说什么。
俗装人的面色登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一字一字地说道:“今日之事,谁都有份,斩
草不除根,后果不堪想像乃是必然之事!”
此言一出,众人俱皆默然无语。
神龙似乎一点没有听到俗装人所说之言,却只是不住低头沉思,好像有极重大之事未能
解决。
过了半晌,神龙微微吁了一口气,道:“难,难,这位兄台固然言之有理,可是你我众
人聚集于此,所为何来,既然今日金刀未曾搞来,那么地下躺着的谷大侠正是我们追寻的线
索——”
赵宫凡在一旁沉默了许久,闻言哈哈一笑,道:“此言差矣,想盖世金刀何许人也,若
知那柄金刀重要,岂前随便告人,我看他今日故意不携刀前来,分明已经明白金刀之秘
了!”
俗装人闻言连忙应道:“正是!正是!”
罗庄主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站在神龙身后,似乎只要神龙如何决定,他就必然赞同一
般。
神龙沉吟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各人,口中喃喃地说道:“也罢!”
说完上前一步,缓缓抬起右手,想以阴柔之力,将金刀全身震散。
禅宗一直低首不语,直到神龙扬掌欲劈,蓦然双目之中精光四射,右手在大饱之中微微
一抖,一股柔和之劲将神龙欲劈之掌托住,口中沉声道:“且慢!”
身形却仍在当地动也未动。
神龙等了一会,不见禅宗的动静,心中不由暗暗称奇,微微一顿,道:“大师这是什么
用意?”
禅宗将劲道一收,神龙也自放下右手。
顿了一会,禅宗道:“大侠难道必欲亲手置谷大侠于死地么?”
神龙噢了一声,面色微微掠过一阵诧异之色,想是猜不透禅宗有何用意,不由双目一
闪,注视着禅宗,心中不断猜测他究竟是何用意。
禅宗接着道:“大侠何苦甘冒武林之大忌,担起杀害金刀谷大侠之罪名呢?”
神龙想了想,道:“然则依大师之见又如何呢?”
神家像是斩铁截钉,分毫不移地缓缓说道:“让刻意欲置谷大侠于死地之人来动手
罢!”
说罢呼的一声,亦未见他有何动作,已自飘身到谷三木蜷伏着的地方,双目直盯着那俗
装人与赵宫凡二人。
众人俱部呆了一呆,料想不到禅宗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不由将目光都注视着他们三
人,猜测他的用意如何。
其实禅宗到底是西方一门之主,心中堂堂正正,今日与会乃是适逢其会,并非和神龙有
所约定,是以一再看到这幕利欲熏心的人间丑态,不由激起他那与生俱来的侠义之心。
禅宗一派宗师,方才几句话说来气概大是不同,双目之中不怒而威,只看得那俗装人与
赵宫凡二人心头惴惴不已。
俗装人不自觉地微微退了半步。
赵宫凡天生傲骨,一身武功也甚了得,只不过连遇金刀,栽得晦气,方才吃禅宗一番义
正词严抢白,定了定神,不由气上心来,仰天一阵大笑,深厚的内力将屋瓦震得籁籁作响,
陡然笑声一顿,朝着禅宗道:“久闻西域禅宗不可测度,有鬼神之能,今日能有幸一见,实
不虚此行……”
禅宗哼了一声,望着赵宫凡道:“赵施主是青海柴达木一脉之宗,独门心法迄今仍是独
步一方,可是—一”
赵宫凡面色微微一变,道:“可是什么?”
禅师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方才赵施主与谷大侠力拼甚久,老僧原想与你试试,此
时却无法再行下手。”
赵宫凡一听此言,不由恼羞成怒,道:“赵某久闻禅宗之名,原本以为是禅学正宗,气
度辉宏,今日一见,却令赵某失望得很……”
他话未说完,忽然大厅之外响起一个声音朗朗说道:“善哉,善哉!”
呼地一声,一个人影疾飞而入。
这人身法之快,根本已是一片模糊,加之厅中光线较暗,一眼望去完全成为一灰影。
便如神龙等如许高手,也没有一人看得清切。
那人来到室中,身形不停地游走,绕着大厅四角一连数圈就没有人能看清楚究竟是怎么
一个模样。
这种行动未免太过神秘诡异,厅中诸人那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忖到:“世间竟有这
等轻身功夫!”
却见那神龙面色越来越是凝重,双目紧紧跟着那条身影,直到那人转了四五圈,才沉声
说道:“故人前来何不现身?”
那条身影仍是不停,神龙猛吸一口真气,大声吼道:“如此有攒了。”
话声一落,他双掌交互对空连发两掌,呼呼劈出,纯用上乘劈空内力。
这两掌内力强大,诸人站身侧旁,犹觉气流迫体而生,不由各自暗暗运功戒备,暗想那
条人影便是功力再强也不得不停身还击相防了。
谁知那条人影左右闪动,呼呼向前急冲,去势之快,较之掌势犹快一分,神龙两掌一起
落空,那人身形仍是不停。
厅中各人真是又惊又骇,神龙哼了一声,忽然现足半弯而下,左手反曲而回,放在右肘
之上,右拳一立,对着那条人影凝神运气。
只见他宽大的长袍好比充满了空气,立到鼓涨起来,一看便知他要施展极厉害的功夫,
只待右拳转过一个半圈,便可虚空遥击出掌。
那条人影突然呼的收足不前,在极快的速度下悠然停止,衣快划空发出嘶的一声,大家
急忙定目望去。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极为宽大的灰色僧袍,额下白髯飘飘,头上光溜溜的,竟然是一个和
尚。
神龙一见是这和尚,神色不由一惊,立刻站起身来迎上前去,说道:“原来是大师驾
到,数年未见,一时没有认出,倒教您见怪了。”
那老和尚向着神龙,口中冷冷说道:“岂敢,岂敢,有幸一见神龙大侠,实在是机缘巧
合!”
说完,向禅宗一合什,其余在场诸人,他似乎一个都没有看见。
禅家还过一礼,说道:“大师一身轻功,已到了前无古人之境了,只不知大师如何称
呼?”
老僧微微一笑,道:“老纳恭为回龙古刹主持!”
此言一出,满座俱皆大惊失色,只因回龙古刹乃神龙苦修出道之地,风闻古刹之中有一
老僧,武功奇高,从不曾在外面出现,不料当前的老和尚竟是回龙寺主持!
无怪神龙见到他,亦显得甚为恭敬。
神龙沉吟好一会,缓缓开口道:“大师千里迢迢赶来,可是为了在下之事么?”
老僧点了点头,叹口气道:“老衲来此,正是要求你一件事!”
神龙考虑不已,心里忖道:“这老和尚武功之高,无人能敌,要求之事恐怕不容我有半
点折扣。”
心中飞快转念,口中说道:“昔日寄身大师刹中,未曾图报,大师要在下做些什么事,
只管吩咐,自当尽力为之。”
老僧微微点头,指着金刀缓缓说道:“老衲与此人尚有尘缘未了,斗胆请你留下谷施主
一条性命!”
那俗装人在一旁听了老僧此言,隐隐说道:“但凭大师一言么?”
忽然之间他收住了话声,只因他瞥见那老僧面上现出一片古怪神色,颔下白髯也不住抖
动,仿佛已是怒极。
那老僧缓缓提起右手,忽然遥遥挥向一张大理石凳之上,只听“轰”的一声,满厅俱
惊,那石凳已然自内碎裂,只听老僧哼了一声,眼神不住盯着那俗装人。
神龙怔了一怔,道:“既是大师亲临,我们自当遵从所言,不过—一”
老僧不待神龙将话说完,接着道:“方才各位议论之事,老衲在厅外都已听见,诸位放
心,老衲这一去,将陪伴金刀二十年。”
神龙深知大师言出必践,听了这话不由大为放心。
老僧说罢,一手提起金刀挟在胁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出厅去。
金刀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由面带伤感,重重叹了口气道:“从此那大忍禅师为了实践诺
言,在那深谷之中伴护了我二十年。”
杜天林听得出神,接口问道:“那神龙怕你神功恢复,因此派八极庄主每隔五年下谷探
视一次,故而有与大忍禅师比武之举是么?”
金刀点了点头,又是一声长叹。
金刀一口气将西疆之行说完,彭帮主与杜天林在一旁听得唏嘘不已。
杜天林突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金刀道:“不知方才所说俗装人是谁?小弟兀自思索不
透。”
彭帮主也道:“是啊,老夫适才听谷兄说起这人,便一直思虑不已,但也毫无头绪,谷
兄可知道是谁么?”
谷三木点点头,道:“你们大概再也猜测不透,他与那在八极山庄深谷之中袭击我的玄
衣客是同一个人。”
帮主与杜天林不由惊得啊了一声,同声问道:“谷兄如何得知的呢?”
谷三木略微一顿,缓缓开口又道:“当日深谷之中我与玄衣人对了数掌,便觉得那身形
分明熟悉已极,便已怀疑他就是那俗装人,可是当他亮出铜钹短剑之后,谷某便想不透
了。”
杜天林啊了一声。
谷三木转过脸来,看了看杜天林,微微一笑道:“自那日起,我心中便始终盘旋着一个
问题,苦思不透,直到后来想起禅宗大师,才豁然而通。”
他说到这里,忽然发觉彭帮主面上满是震惊之色,不由一怔,停下口来。
彭帮主惊疑之余,不由吸了口气道:“难道那禅宗与俗装人又有关系吗?”
杜天林在一旁插嘴道:“是了,想是俗装人不愿与禅宗见面,故而以面罩隐去面容。”
谷三木这时淡淡一笑,转脸问彭帮主道:“彭兄可知数十年前禅宗门中所发生的事
么?”
彭帮主面色微微一动道:“谷兄可是指禅宗门中出了叛逆的事么?”
谷三木道:“正是,当时禅宗师弟盗了门中剑谱远走海南,过了数年武林之中便崛起海
南一门,武功自成一路,尤擅使剑,鞭等兵器,禅宗始终不愿说起此事,不知怎的仍然传了
出去。”
彭帮主接着道:“那么那俗装人一定便是海南之人,只不知是那禅宗同门师弟不是?”
谷三才摇了摇头道:“风闻那人叛离之时还带着他一名得意弟子,武功已然尽得真传,
想来应该便是此人。”
说完转过头来看看杜天林,只见他一脸全是沉思之色,再看彭帮主,只见他也是一脸茫
然的神色。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杜天林忽然转过头来,问二人道:“既是如此,那么俗装人
岂肯与禅宗同赴神龙之约,来一起对付金刀呢?”
谷三木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也思之不透,我只猜测神龙必定有重大阴谋。”
彭帮主接口道:“所以他想日后让他们两人火拼,而坐收渔人之利,神龙也实在太阴险
了!”
谷三木点点道:“不错,正是如此—一”
杜天林道:“不过,以禅宗堂堂正正一派之主,如何会受神龙利用,也参与此事呢?”
谷三木想了一想,说道:“我也想不透这原因呢!”
彭帮主也自摇摇头,三人一阵默然。
杜天林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人踱到一旁找了块大石坐下来,两手支颐
不知在思素什么。
他一个人静坐,思想逐渐集中,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禅宗,总觉得他高大威猛,气慨非
凡,确是一派宗师之度。
突然他想起那日禅宗听说金蛇帮主艺出海南,不由大惊失色,似乎口中喃喃说什么海南
星起,金光四落,并且大呼“是了是了”,看来那日他便有所领悟了。
一想到此,不由兴奋地喊道:“不错不错—一”
谷三木与彭帮主正在沉思之中,闻声不由奇道:“小兄弟,你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