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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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元微微顿了一顿,缓缓说道:“那倒不是。”
杜天林嗯了一声说道;“谭帮主如何知道在下行踪?”
谭元说道:“谭某有事找杜兄,将消息传下去了,有帮中的弟兄报告,这倒没有什
么。”
杜天林道:“敢问谭兄约在下至此有何指教么?”
谭元道:“谭某约杜兄一会,虽是有些冒昧,但谭某实乃是受人之托。”
杜天林怔了一怔,缓缓说道:“乃是受人所托?那人是谁?”
谭元默默不语。
杜天林道:“那人托谭帮主,可是有什么话要借谭帮主之口说与在下听听?”
谭元缓缓摇头说道:“那人的意思,乃是想亲见杜兄。”
杜天林更是愕然,过了一会他才说道:“那人……那人在这里么?”
谭元微微摇了摇头道;“他要等一会才来。”
杜天林心中疑念重重,他望着谭元,却见谭帮主面上平淡无奇,丝毫看不出端儿。
杜天林想了一想说道:“谭兄可知那人找在下究为何事?”
谭元摇了摇头说道:“那人交待谭某,谭某虽是疑念重重,却是不知他究竟为何要约会
杜兄,谭某虽觉此事近乎荒唐,但实也是情非得已,杜兄可否谅解?”
杜天林心中暗暗惊忖:“谭元居然说受人托付,那人身份应在谭元之上,一定不是等闲
之人……”
他的确相信那谭元所言,只因他觉谭元为人甚为大刀阔斧,不似喜用心计之人,是以见
他说得合情合理,多半便是真情。他想了想,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在此等候吧。”
谭元面上微微掠过一丝放松的表情,敢情他也没有把握杜天林会卖这个面子。
他看了杜天林一眼,杜天林这时不再说话,只是站着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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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
第 九 章 百川先生
杜天林在林木之中,四周都是一片黑暗,那金柄铁笔谭元默默地站在身旁,他心中虽是
疑念重重,但是念及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勉强抑止住想发问的一连串问题,只在心中不断
地思索。
他一直到现在为止,始终想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可以解释那谭元约自己来此的目的,谭
元说明乃是有另外一人要见自己,但杜天林却想不出那一个人究竟是谁。
大约又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那谭元吁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杜天林说道:“杜兄莫要
见怪,那人虽是说定在此,但时候方面可能——”
他话尚未说完,忽然拍地一声自树木浓密之处传来,那一声显得有一种出奇的空荡,登
时四周呈现出一片惨绿之色,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那绿火愈来愈是惨淡,杜天林心中一震,突然之间一声尖啸,摄人心魄,从黑处闪出一
个全身都是大红的人影来。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阵猛跳,抬起头来,只见那红衣人面如朱砂,他缓缓平息心神,沉声
说道:“原来是苗疆老前辈要召见后学,杜某敢不从命?”
那红衣人吁了一声,面上神色似乎并不冷漠,双目注视着杜天林的面目之上,微微透露
出和详之色。
杜天林心中知道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三十年来武林中一个稀奇古怪的大魔头,在
西面一带,无论黑白两道,真是谈之色变,其名声之盛,已超过一般宗师以上,乃是仅仅有
数的几个特殊人物。
他曾亲眼目睹谭元与公子拚斗之时,谭元最后施出‘血魔神功’,当时自然以为他与苗
疆血魔有关,但谭元曾亲口说出艺非出自血魔,当时将信将疑,这当口血魔出现,那谭元到
底与之有所关连了。
他想来想去,心中微微感到紧张,是以一时并未注视那血魔面上神色,一口真气早已布
满全身四肢八脉,在苗疆血魔之前,他只存心如何能够全身而退了。
血魔不停地打量了杜天林好一会,缓缓开口说道:“喂,娃娃,你姓什么?”
杜天林双日四下扫动,口中答道:“在下姓杜,草字天林。”
血魔的面色微微变动了一下,怔了一怔才说道:“你—一你姓杜?”
杜天林微微一震说道:“正是,前辈有何指教么?”
血魔缓缓退了半步,双目向上方看着,口中却是喃喃自语:“他姓杜?他怎么会姓
杜?”
杜天林只觉心中砰砰一阵跳动,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一阵,那血魔嗯了一声道:
“咱们这可是第二次见面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那谭元这时站在一旁插口道:“谭某与杜兄也有过一面之缘。”
杜天林乘着话题,紧接着说道:“谭兄那一次施展苗疆绝学,神功惊人,杜某只听说武
林之中有此一脉绝学,却能亲眼目睹,真是难得的了。”
谭元微微一怔,口中哼了一声,杜天林微微看那血魔,只见他面上神色也有几分不自然
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道:“看来谭元果真非血魔之徒了?”
这时那血魔又对杜天林说道:“老夫今日邀杜小哥儿到此,乃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前辈但问不妨。”
血魔这时反倒沉默下来,似乎事情很难开口的样子,过了半刻,他才开口道:“看杜小
哥儿你也是武林中人了,此次行走江湖,可负有什么任务么?”
杜天林呆了一呆,不明白他这个问题究竟是何用意,是以一时答之不出。
血魔微微笑了一笑道:“老夫撤消这个问题。”
他顿了一顿,又开口说道:“那江南于公子与杜小哥儿有何关连?”
他这一提及于公子,杜天林心中微微一怔说道:“在下与他素昧平生!”
血魔点了点头道:“那枯叶神师之名,你有否听人说过?”
杜天林心知谭元已将于公子的关系告诉血魔,想了一想点头说道:“那于公子上回施出
‘枯木回春’功夫,在下猜测他乃出自‘枯叶’一门。”
血魔面上神色微微变动,紧接着说道:“你既知那枯叶之门,老夫只问一句,那谷三木
是你什么人?”
杜天林面上一阵茫然,他一抬双目,只见苗疆血魔满脸上是紧张焦急之色,那一张血红
的脸孔.这时隐隐泛起白色,心中不由大奇,说道:“谷三木么?在下从未听过。”
他的语气甚为斩铁断钉,苗疆血魔面上神色忽晴忽暗,双目如炬,注视着杜大林,似乎
要想从杜天林的神情之中看清他的答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看了一阵,目中神光斗然一敛,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说道:“老夫只问你一句,那盖
世金刀你知道么?”
杜天林听那‘盖世金刀’四字,只觉心中轰然震动,原来他们是为了那一柄刀而来,这
盖世金刀到底是怎么一个身份,自己真是一窍不明,偏偏近日所逢之事,处处均与‘金刀’
有不可分的关连,霎时之间掩蔽不住神色变动.口中大声答道:“在下正想请教他人!”
血魔听得呆了一呆,似乎不明杜天林这一句话是什么用意。
杜天林长吁一口气道:“不瞒前辈说,这盖世金刀四字在下乃是前二天之内才听人说
起,在下对于这盖世金刀究竟是什么身份,正待请教他人,但在下可告知前辈,似乎近日武
林之中注重此事的有几路人,在下……”
他说到这里,血魔霍然色变,插口问道:“还有那几路人?杜小哥儿可否相告?”
杜天林沉吟了一会,心中忖道:“我若想自他口中打探些什么,务必要先说些与他
听。”
他念头一转,说道:“据在下所知,那枯叶大师似对此事极为急切!”
他这一句话乃是凭那日枯叶大师的语气之中推断,原无把握,但说出之用意乃在于试
探,果然那苗疆血魔面色大变,急口说道:“什么?他……枯叶大师又重现武林?”
杜天林面色凝重,默然不语。
血魔长叹一口气,喃喃地说道:“看样子那十八年前的事又要重演了,枯叶大师既已出
动,那家伙八成也要放出眼线来哪。”
谭元倒是沉得着气,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杜天林心中想知道详情,忍不住问道:“那
盖世金刀到底是何人前辈可否相告?”
血魔吁了一口气,他望着杜天林一字一字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么?”
杜天林点点头,血魔的面上微微掠过一丝奇异难察的表情,缓缓开口道:“你听过那
‘灰衣狼骨,盖世金刀’之语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在下只听过前四个字,知道‘灰衣狼骨’乃是昔年武林两大奇
人。‘灰衣’为谁迄今未为人知,那‘狼骨’唐泉功力已臻陆地神仙之境……”
血魔噢了一声道:“知道前面四字,却未闻盖世金刀之名?”
杜天林道:“此事乃家师偶然对在下谈到,当时仅仅是谈话如此。”
血魔沉吟了一会,又道:“能知狼骨唐泉之名,令师必为昔年少数人中之一,他不与你
提及盖世金刀,必有其用意,老夫不便探问他究为何人,只是老夫请问一句,令师平日有否
向你提过老夫之名?”
杜天林不知他此言用意何在,想了一想点点头道:“家师提及过的。”
血魔面上闪过惊异的表情,杜天林不知是何原因。
血魔面上神色渐趋于平静,缓缓说道:“二十年前,当灰衣狼骨已绝迹武林之时,天下
出了一个好汉,那好汉当年约在三旬左右,年轻力壮,急公好义,真所谓行侠天下,义名远
播。”
“这个汉子的功夫,简直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高多深,只知道他施一柄金刀,自出道以
来,身经千战,遇弱也胜,遇强也胜,每一次胜利均非数招之内得到压倒性的胜利,而是真
功夫、硬本领一招一式拼到占上风为止。”
“这等古怪的事,当时传遍大林,逐渐引起大家的注意。由于他见义拔刀,伸手管的事
太多了,当时得罪了武当派以及昆仑派的人。”
“武当掌教当时封观,于是全武当第一内家高手白棠下山约战,这白棠的功力据说高绝
一时,辈份较武当掌教犹高两辈,为昔年曾与狼骨唐泉交过手的唯一之人。他与唐泉交手的
结果虽未传在武林之中,但自那一战之后,唐泉突去塞外,那白棠退隐紫虚观中一住五年,
至少他能在狼骨手下全身而退,这一份功力已是瞠目武林,高之又高的了。”
“是以白棠下山消息一出,整个武林哗然,更有意思的是,昆仑掌门人一元大师竟也亲
入中原,提金刀之名索战。”
“这一件事真可谓武林中前百年来少见之大事,金刀获讯之后,有人便说莫说金刀才三
十出头,就是陆地神仙之流人物面对此两大强敌,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老夫那时正在南疆,也风闻这个消息,老夫一生练武,便想得天下第一人之名而后
已,既知有此等人物,立刻启程入中原相看。”
“老人一路行走,在路中结识了一人,那人口音以及生活习惯,老夫一眼便觉决非中土
人士,那时老夫年纪尚轻,与他相谈尚佳,便一路连袂而行,就是这一个人,使老夫后二十
年在苗疆闭关,一步未动!”
他说到这里,面上神色甚为激动,杜天林心中暗暗称奇,但此时血魔说得兴起,自是不
愿打断。
那血魔吁了一口气道:“到了中原,老夫年轻气盛,加上总是说不信有三十岁的人会有
传闻之中如此多奇闻异说,言语之上跃跃然有与金刀一较长短之意,那结交的人始终不感兴
趣,有一句没一句的相答,到那一日,武林中人望风相看的几近千人,那一元大师及白棠来
到之后,似乎想不到会有这许多闲人,正在这时,那金刀拨开众人到了当场。”
“老夫与那人在人群中之中观看,只见金刀三十左右,面貌英武之至,一股英气直逼而
出,背上斜斜插了一柄刀,一见白棠及一元大师,一揖到地,弯腰不起,口中大声说道:
‘谷某年轻无状,有犯两大宗派,惶恐犹自不及,岂敢存有争胜之心?今日特在天下武林朋
友之前,负刀请罪,不知两位前辈意下如何?’”
“当时天下武林不由一齐怔住了,只因他们都想下到金刀竟会说出这一番话来,那一元
大师一言不发,白棠却是冷笑不绝。”
“金刀僵在当地,登时全场鸦雀无声,要看到底如何,白棠冷笑了一阵说道:‘倒不是
为了这等小过节今日约会谷兄于此,白某只是想领教领教无敌金刀究竟如何!’”
“他这一句话说得万分明显,实是公开作武术上的挑战,那金刀缓缓直立身形,目光移
转在一元大师身上,那一元大师面上木然,却是一付默认的模样!”
“刹时金刀抱拳道:‘如此,谷某岂敢不从—一’”
“他话声未完,身形疾起,一掠飞过人众,已在十丈之外,那一元大师以及白棠似乎与
他有所默契,一言不发,一起也飞身走了。”
“老夫立时想到他们三人不愿在众人面前交手相战,众人这时有一半人是呆怔当地,另
一半人则眼见三人身形如电,就是想追也是不及,是以都站在当地不动,老夫心想千里跋涉
就是要一看功力究竟,再也不假思索,立时飞身疾赶而去。”
“老夫身形才起,只觉身边衣袂之声大作,偏目一看,原来那半路相交之人也随后而
来,那时老夫不暇多想,只觉若是不加快足程,那三人一闪眼间便将失去踪迹。”
“是以老夫拚力奔跑,那人却是亦步亦趋,老夫这时才知原来那人也是高人,单凭轻身
功夫,已不在老夫之下”
“来到当场,那金刀已与一元大师对面而立,咱们两人来到,他们却视若不见,金刀沉
声对一元大师道:‘谷某领教大师昆仑无上心法五百招如何?’”
“一元大师不答,缓缓发招,于是两人拳出掌飞,那一元大师乃是一派宗师,招招妙绝
人寰,时机方位真是令人叹服,反观那金刀,拳拳平淡无奇,但每发十拳,威势便增大一
些,真如传闻之中所言,威力由低而强,到三百招式,已平反守势,到四百招后已拳拳领
先,这时他的拳招也是复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