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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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鼎鼎大名的南疆血魔本人啊!”
老僧吃了一惊,奇声说道:“那南疆血魔本人?青人,你的年龄只够作人家的小女儿
哩……”
柳姑娘噘着小嘴说道:“那我可不管,青儿认识她时,见她年龄顶多也不过卅岁上下,
怎知她内功精纯,驻颜有术,叫她大姐,她也是自愿相应的。”
老僧哈哈笑道:“说得是,说得是,大伯错怪了。”
青儿嫣然一笑,却像是言犹未尽的模样。
老憎看在眼内,心中暗奇,口中缓缓说道:“一路上就只交得这一个大姐么?其余总还
有吧?”
青儿低下头来,微微点了点头道:“还认识了一位少年。”
她这一句话声调说得相当低微,在石后的杜天林听到了心中一震,知她所说的少年,八
成便是自已了。
只听那老僧道:“少年么?是中原那一门派的后起之秀?”
青儿抬起头来,缓缓说道:“这少年并非什么名门大派的,可是一身功力出奇地高强。”
老憎啊了一声说道:“你和人家交过手了。”
柳姑娘道:“交手倒是不曾,可是小芙姑娘展开那一路剑法,在卅招内被那少年硬以内
力击落长剑——”
她说到这里,杜天林心中已知她所说的少年果然是自已了,那老僧面上似乎微微露出惊
诧之色道:“中原道下少年高手多如恒河沙数?能击破那路剑法的,至少已是一脉掌门之能
了!……”
柳姑娘忙不迭点头说道:“所以青儿说这少年武功路数奇异无比。”
老僧笑了一笑说道:“怎么?青儿自什么时候起,也会赞许他人了?”
柳姑娘面卜一红忙道:“最奇的是,那少年千里迢迢,到西疆来到处打听一事——”
老僧微微一惊道:“打听什么?”
柳姑娘低着嗓音道:“据青儿所知,这少年与昔年的盖世金刀有关呢——”
老僧斗然怔了一怔,霎时他已明白原来柳姑娘所说的少年也就是躲在石后的少年,心中
不由暗暗好笑,心念忽然一转,已有了决定,嗯了一声道:“居然与盖世金刀有关?”
柳姑娘点了点头很郑重地说道:“这一点青儿是有把握的!”
老僧啊了一声道:“那少年现在何处?”
柳姑娘面上神色斗然一黯,再也不回答。
杜天林躲在石堆之后,他想起那一日柳姑娘曾对自己说过“小心”的话,不知她对突袭
自己的阴谋究竟知不知情,心想只要再听她说下去便可明日真相了,却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那老僧见柳姑娘一脸黯然之色,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他等了一会,仍不见柳姑娘开口,
于是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青儿,你在想什么?”
柳姑娘轻吁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道:“大伯。青儿有件事,想间大伯。”
那老僧见她说得正经,便不再取笑,点了一点头,缓缓说道:“什么事?青儿。”
柳姑娘见他说得慈爱,只觉心中的不畅与委屈一起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眼眶都红了。
过了一会,她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有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很是……很是……关切,
那男子却不辞而别,也许是为了什么重大之事,但这……男子……的离去,算不算一种……
一种……不友好的表示?”
她断断续续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语意太过显明,还假借什么男子女子,不由羞得满面通
红,低头坐着动也不敢稍动!
老僧啊了一声,缓缓说道:“那就要看不同的情形了。”
柳姑娘仍然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老僧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要看那男子知不知道
女子对他的关切。”
柳姑娘听得呆了一呆,忽地仰起头来道:“是了是了,我怎么未想到这一层?”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青儿,那少年为何不辞而别了?”
柳姑娘惧犯了一会,缓缓说道:“青儿认识那少年后,知道他到处想打听那盖世金刀之
事,心想此事舅父也许会透露一二,便邀他同道而行,反正他原就要到西疆来,顺路而行他
立刻欣然答应了。”
老僧点了点头道:“一路之上,他对你的表现如何?”
柳姑娘想了一想,却是不答,石后的杜天林听得心中乱跳,面上发热,这时他想起一路
上总是柳姑娘找寻问题与自已相谈,自已内心也不知想着什么,似乎老是提不起兴趣来。
柳姑娘顿了一会,缓缓说道:“到了山庄,当夜便见了舅父,青儿性急,便将他询问盖
世金刀之事说出,突然舅父的面色大为变动,青儿从来也未过他老人家如此吃惊过!”
老僧嗯了一声,柳姑娘接着又道:“青儿感到舅父神色有异,当晚舅父将那少年安排在
宾馆之上,青儿曾低声告诉他夜间谨慎,结果第二日清晨,他已不辞而别了……”
杜天林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是如何一会事了,这一切安排原来都是瞒着她的。
老僧听到这里,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你没有问什么原因么?”
柳姑娘道:“青儿问了的,问舅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舅父只是淡淡地道,这少年身份
神秘,当夜不辞而走,想是为了什么极为重大紧急之事!”
老僧哼了一声道:“你相不相信如此说法?”
柳姑娘微微一怔,缓缓说道:“舅父他老人家何必对青儿相瞒呢?”
老僧想了一想,似是不愿再说,故意哈哈一笑道:“便是为了此事,你这六七天以来,
独生相思,怪不得大伯一见你便觉得心重重地了……”
柳姑娘面色一红,轻轻地道:“大伯伯,青儿来问您的事,怎么不回答呵……”
老僧摇了一摇头道:“你问大伯什么来着?你始终还来说出来啊!”
柳姑娘道:“大伯,您说那少年如何?”
老僧心中暗暗好笑,忖道:“小姑娘连那少年叫什么,是什么模样也未向老衲明说,居
然便缠着要老衲说那少年如何,杜小哥在石后听得一清二楚,你也不知道害躁!”
他心中如此思想,口中却道:“依大伯之见,那少年对你只怕认识不深,也许他根本没
有想到你对他的关怀。”
柳姑娘不作声,老僧又道:“若是下次有机会时,你再试试对他处处关怀,他若明白此
意的话,便很易判别出来。”
柳姑娘吁了一声,轻轻说道:“可是,那少年却不知去了那里?”
老僧微微一笑道:“青儿,凡事总得看开一些,他如果与你有缘,必有再相逢的机会,
若是无缘也就罢了。”
柳姑娘想了一会,似乎心情开朗得多了,她的心情开朗,杜天林的心情可不好受,只感
心上好比牵着一块重石,他自已也说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这柳姑娘天真活泼,美丽可爱,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毫无心机的直爽性格,若要论
这一点,杜天林非要自我感到深深的惭愧不可,自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句话出口,总
是三思而后言,做作、隐瞒、猜疑等几乎已成为自身性格的一部份了,与那柳姑娘短短不过
相处几日,往往感到自己用心的可怕,难道世间上的人,总不能个个像柳姑娘一样漫无心机
人。
想着想着,杜天林心中思念甚多,耳旁听得那老僧又向柳姑娘说道:“青儿,这几日以
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舅父大概在什么地方行动?”
柳姑娘想了一想才答道:“舅父他老人家这几日以来,神色之间似乎总是带有几分紧
张!”
老僧嗯了一声道:“那八极堂中,他有否带你去过?”
柳姑娘摇了摇头道:“不曾带我去,但这几日,他老人家却大部份在那里面盘桓哩——
大伯,您问这些事作什么?”
老僧面上神色相兴持重,他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这几年来,你舅父委实下了
不少功夫呢。”
柳姑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缓缓站起身来。对老僧道:“大伯,青儿先回去了,明
日来看您。”
老僧这时心中有事,微微颔首,柳姑娘轻轻飘身落于石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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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
第十二章 大忍禅师
杜天林躲在石堆之后,一直等到柳姑娘的足步都听不巳了,才缓缓走了过来。
老惜回过头来,对他微微招了招手道:“小哥儿你都听见了。”
杜天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晚辈都听到了,想不到这柳姑娘原来与大师极为相
识。”
老僧嗯了一声道:“老衲问你一句,你可得真心相答。”
杜天林怔了一怔,老僧微微一顿,接着便道:“你对青儿的印象如何?”
他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杜天林只觉难以回答,他略一思索,缓缓说道:“柳姑娘么?
真是秀丽可爱。”
老僧点点头道:“不错,老衲对她亦甚为看重爱护—一”
杜天林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忖道:“你对我说这是话什么意思?你对她爱护,我
也看得出来,可是与我无关。”
老僧顿了一顿又道:“青儿对你的印象十分深刻呢。”
杜天林感到脸上微微发热,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老伯望了他两眼,缓缓说道:“老衲若没有看错,小哥儿,你对青儿毫无特殊之感觉。”
杜天林道:“晚辈觉得柳姑娘天真可爱,真纯感人,而且又是身出名门,晚辈自惭形秽,
岂敢与之相提并论?”
老僧微微嘘了一口气,半晌也不说话,登时四周的气氛又凝结起来。
杜天林也不知如何接下去才好,那老僧顿了一顿,缓缓开口道:“小哥儿,可是你已有
了旧识女子?”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跳,暗暗忖道:“大师,你别说笑了,我那有什么旧识女子?我自身
的事还是如谜团一般若现若隐,师父吩咐的责任压在双肩之上一刻也不松懈,我下山行走武
林至今还不到半年的功夫……啊……”
他思念如电,但不知不觉之中,脑前浮起一个清清的影子,那影子罗衫飘飘,嘴角上挂
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目之中却流露着难以形容的光辉,原来是那郭姑娘,杜天林只觉内心
一颤,那影像象是要模糊却又清明,他呆呆地站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僧双目望着杜天林面上微微有些发痴的神情,好一会杜天林吁了一口气,苦笑说道:
“晚辈别师下山不及半载,说实在的,连自己身世且不明,有什么旧识的女子?”
老僧啊了一声,他望着杜天林有些胀红的面颊,忽然开口道:“咱们不谈这个吧!”
杜天林只觉心头一松,连忙接口说道:“大师,晚辈还有好些话要相问呢!”
那老僧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有资格知道这些事的!”
杜天林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既听他如此说,连忙道:“敢问大师与那八玉
山庄有什么关系?”
那老僧的面上缓缓流露过复杂的神情,他的目光渐渐移向远处,平平地注视着洞口透过
的天光,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一个问题的回答,将包括你心中一切想要知晓的事实!”
杜天林心中一跳,暗暗忖道:“看来这老僧是一清二楚的了!”
他口中说道:“大师请说,晚辈洗耳恭听!”
那老僧嗯了一声,缓缓说道:“说起来,这要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候,老衲正值壮年
之时—一”
三十年前,当中原武林正值低落之际,西域脉流之中却出现了一个盖代奇才,这个盖代
奇才对武学上的领悟能力之高,实是百世所仅见。
偏偏他一生嗜武如命,年及弱冠之时,胸中武学已然十分深厚,一身功力也出奇地高强,
西域一带人都称他为神龙。
这时,他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想到中原西域两脉源流,究竟是孰盛孰衰,他想要找出一
个明确的答案。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因世居西域,对中原武林陌生的很,上几代所传种种有关中原武
学,总是有些夸大其实,是以在‘神龙’的心目之中,中原的武学高深难测。
但他既存心把两脉作一个比较,便不想那中原一脉源流,全心全力致志于西域武学。他
化了十年的功夫,西域绝学在他身上可说已练至绝顶,他有了充分的信心,这时才开始打算
向中原进军。
在十年苦修之时,他因要屏弃一切,致志一事,是以在一处‘回龙古刹’中带发修行,
日日苦研本门绝学。
当时回龙寺中原还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执事,称为白执事的,也是二十之年纪,‘神龙’
入寺不久,发现这白执事身怀一身上乘武学。
‘神龙’大感兴趣,便常常和白执事谈论武学,发现那白执事造诣之高,似乎不在自己
之下。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要知那时他虽然仅三十左右,但一身功力已然出奇高强,那白执
事不在他之下,两人谈论了几次,便成了莫逆之交。
渐渐地,神龙发现白执事的武学路数和自己不甚相同,那白执事的武学乃是集数派之长,
汇合而成。
常常在推究一些道理之时,两人想法往往大相径庭,而最后终又不差分毫。
白执事当时便说武学源流有别,但殊途同归,其最后终结的道理不会相差。
神龙却是不能接受这一个观念,他仍认为专攻为上,是以两人意见相歧,日后就很少相
论武学,但两人的交情仍然不变。六个年头匆匆地过去了,神龙的过人天份硬生生地带着他
一步一步跨向武学极顶,这时他有一个感觉,自已超过白执事的能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切事情忽然接二连三的发生,整个地影响了神龙的一生以及西域武林!
当时西域武林能人辈出,名手甚多,大多移向中原去了,闯下了赫赫声名的不乏其人。
有一日,有一个枯瘦的僧人来到回龙古刹,说是要见寺中主持。
主持与他相见,谈了几句,主持便匆匆一人退出,到后面找着了“神龙”,面色极为沉
重地对神龙说道:‘有一位方自中原回来的大师,指名要见你哩。’
神龙当时有些奇怪地问道:‘自中原回来?那么那人原先是西疆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