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刀亭-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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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啊!”
灰衣人嗯了一声道:“老夫来此处赴旧约,自以为此地甚为隐密,老和尚你是如何得
知?”
灰衣人嗯了一声道:“说得也是,看来老夫非得瞧瞧这个青衣人是何来路不可了。”
他可是说到做到,话声犹自未落,呼地便是一个转身,杜天林急忙去看这天下第一奇人
究竟是何面貌,入目只觉一呆。
只见那灰衣人头上戴着布帽一直盖及眉心,但并未掩住面貌,那张面貌杜天林入眼便
识,竟然是上次以少林方丈身份出现与狼骨先生唐泉争执不休的大师,也便是杜天林在古庙
中见他神功惊退江南长钩于公子师尊枯木大师的老僧。杜天林当日便感到这位少林方丈的神
功,已至大之境,不意便是名号“灰衣”的三奇之首,难怪他此等功力及轻身功夫了,想那
少林一派武学正宗,佛法无边,老和尚以方丈之尊,在武林中排名居首,尚绝无人知,杜天
林想着想着,只觉心中热血贲涨,对于这个少林方丈有着极端仰慕之情。
那灰衣转过身来,呼地一声已移至金蛇帮主身前不及五尺之处,口中轻呼一声:“接招
—一”
只见他右手如风,长掌斜挥,宽大的灰衣袖角飘起,却如有骨之物,径自击向金蛇帮主
肩下穴门。
他一出手之间,一招两式其快如风,只见灰衣人一闪,劲风之声作起,金蛇帮主急切间
吸了一口真气,足下微一借力,猛可向后移了三尺左右。
灰衣人不待招式用老,身形急迫而上,左手一颤封住金蛇帮主下中两路,右手并不收
回,平空划了一个半圆,猛然一翻急擒而下。
这是第二度的攻势,金蛇帮主后退已够迅捷,却不料灰衣人动作有如电闪,他足下犹未
立稳,已觉劲风压体而生,根本连思索应对方法的时刻也无,只得直觉地再一滑步,二次后
退。
这一霎间金蛇帮主已然意识到面对的敌人在行动上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迅速,自己二次后
退,已尽力掠出一丈开外。
他这一掠,确是尽了全力,估计灰衣人再是厉害,必然跟之不及,则自己便有喘气余地
足以动招还击。
他的想法不差,灰衣人果然不再前掠,但见他左手突地一沉,急急贴着右肘一翻,猛可
斜推而出,由于变招出手太过于迅速,呜地一声衣衫在半空划出劲响之声。
金蛇帮主才喘了一口气,想不到灰衣人在这等情况下,仍能发出劈空掌力,待金蛇帮主
足下才落实地,胸腹之间又是劲风压体,倍遭威胁。
一如前两次的情形,金蛇帮主被迫无奈,只得再作第三次倒退,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灰
衣人的身形有如鬼魅一般又自欺到近处。
杜天林在一旁观战,只觉这几个变招倒并无神奇之处,只是那灰衣人身法如电,出招如
风,便是如此简明的招式在他手中用出,仍是不亚于任何一门一派的绝学奇招,强如金蛇帮
主,在灰衣人抢先出手之下,除了后退掠避之外,再无其他方法。
两人身形如风,在方圆不足五丈的木屋中先后追赶,灰衣人没有一招一式须要递满,也
没有一招一势递满了便可伤敌。
金蛇帮主满心怒火自双目之中流露无遗,他原本有自大自傲的性情,在众目昭彰之下被
人攻得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感到极端愤怒,双目紧紧注视着灰衣人的一招一式,只要有一个
破绽落在自己手中,立刻将痛下杀手,决不留情。
灰衣人一路频施攻击,一路更连连冷笑不绝,直到攻出七招之时,两人已围木屋绕转了
五周。
这时灰衣人忽然一个急停,右手向内一曲,钉立当地分毫不动。
杜天林惊咦一声,那金蛇帮主好不容易等到如此良机,当下大吼一声,一股强烈怒火化
为全身功力,左手反沉,右掌平空一划,猛地一抓而出。
这一抓已是全力施为,五指平空发出啦啦疾响。杜天林心中大震,这等古怪功夫真是见
所未见闻所未闻!
灰衣人早知金蛇帮主在盛怒之下,必会拼命发招,呆下一停,右手已自曲立当胸,这时
金蛇帮主一抓而出,他面上流露过一片凝重之色,右掌缓缓推出一寸。
就只这一寸,惊天动地的内家真力已自掌缘疾涌而出,金蛇帮主一连虚空抓了数把,只
觉对方内力密布有如铜墙铁壁,再也攻之不入。
灰衣人呼地吐了一口气,足下缓缓向后移去,每移一步,右手便向外推出一寸,一直退
了五步,手臂也已伸直,他灰袖一挥,感觉金蛇帮主攻出的压力已完全流化,面上凝重之色
却是丝毫不减,沉声说道:“老夫知道你了。”
金蛇帮主微微一怔,这才醒悟原来这灰衣人在一再进逼之后突然放出机会待自己反攻,
其用意乃在引发自己怒火,在一击中尽全力施为,便不难猜出自己练功路数。
须知大凡练武之人,纵是恃学多门,但侵淫最深者必是本门启蒙功夫,在拼命发招之
时,自然而然便会动用本门招式。
那灰衣人是何等人物,见识之广无出其右,金蛇帮主虚空抓出,便知其来路,心中不由
大为震动。
他凝目望着金蛇帮主一瞬也是不瞬,好一会才摇摇头道:“若非老夫今日亲自所见,实
是万万难以想象,绝传武林数十年的海南‘鸟爪’,竟又重现。”
杜天林一听那海南神功,心中一阵猛跳。又是海南派,那一日在西疆绝谷深山之中,神
秘玄衣人吃金刀谷三木神勇击退之后,谷三木曾说过那玄衣人艺出海南,功力奇高,想不到
这金蛇帮主也出身海南门派,而且他也追寻六指老人。现下情况如此复杂,我非得小心处理
不可。
一念及此,更加小心留神众人的对话。只见那禅宗一听金蛇帮主原是海南一脉,不由双
目圆睁,大呼一声道:“是了,是了……”
他这一声呼喊得极为宏亮,在场听有人都不由大大吃了一惊。灰衣人双眉一皱道:“老
和尚,你说什么是了是了……”
禅宗不待他说完,自己喃喃自语道:“海南星起,金刀四落,果是丝毫不错,若非西疆
海南合起不分,金刀岂会失去难返?”
灰人人听见他说这几句话,似乎并不明白,仍是一脸茫然不解之色,怔然问道:“你说
什么?”
禅宗微微摇头道:“只可惜老僧在二十年前不能领悟此言,以致空渡了二十岁光阴,此
乃天数,此乃天数……”
禅宗说着转过头来,望着全蛇帮主道:“既然施主来自海南,则找寻此八卦图形乃非偶
然之事,老衲明白施主的用心。”
金蛇帮主似乎对自己的门派被人查出甚为懊恼,听见禅宗如此说,冷然一哼道:“咱们
话早己以说明在前,大师苦是顾及令徒性命,便依在下所说两条。”
禅宗摇摇头道:“即令老衲存妥协之心,仍是无能为力,只因那八卦图形并非落入老僧
手中。”
金蛇帮主吃了一惊,仰起目光,只见禅宗面上,一片凝重之色,绝非信口胡说,他怔了
一怔,转念及若是禅宗果未得手,那八卦图形必然乃是落在他们对手手中,也便是被姓杜的
青年与贺云所得。
一念及此,他的目光立刻转注向杜天林的脸上,只见杜天林面上洋洋自若,一时看不出
深浅。
其实此时杜天林心中正自暗忖道:“糟了,这样一来目标立刻将转移到我的身上,我非
得立刻采取行动不可—一”
他心念一转,口中朗朗说道:“方才这位兄台以惑心之术制住贺兄弟时,曾将解药搜
去,事后两方争战时,那解药被击飞至窗槛之下,这位兄台大约并未留意,如今那包解药岂
不是好端端地放在那里么?”
众人应声一望,果见窗槛之下放着一包白色药物,禅宗事关爱徒生死,早已一步跨上前
去,金蛇帮主却也并不阻拦,只是冷笑不绝。
禅宗将那包解药拿在手中,金蛇帮主忽然一步跨到禅宗身前道:“解药即已到手,那八
卦图形又不在你身上,大师,这姓贺的小友总得劳你相救?”
禅宗略感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只因这可谓是自金蛇帮主进屋以后所说的第一句不带刺儿
的话。金蛇帮主望着他等候回音,禅宗缓缓颔首说道:“这个理当如此。”金蛇帮主嗯了一
声,目光转注在杜天林脸上,缓缓说道:“你既与这姓贺的为新交朋友,他便交于你了,三
日之后你设法带他离开这终南山至松亭老店寻我。”
杜天林听得大大一怔,不料这金蛇帮主居然还与自己订下了后会之约,实在说来这对自
己意欲打探金蛇帮主内层秘密可谓求之不得的良机。
他心念一转,还未来得及回答说话时,那金蛇帮主却已向左引了两步来到灰衣人面前。
他望望灰衣人,口中缓缓说道:“在下突觉寻找那八卦图形原有的目的便在于探测事情
隐秘,现在禅宗老僧既已恍然大悟,这八卦图形的有无已丝毫无关紧要,是以在下要先行一
步,只是……”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然后低沉着嗓子一字一字地说道:“在下还想瞧瞧名震天下的灰
衣人除了骤夺先机之外,究竟还有什么真才实学!”
他话声方落,身形猛然暴长而起一扑而至。
整个人身犹在半空,右掌急向下探,左拳前后摆动,一霎之间已攻出六七个招式。
杜天林站在他的左侧,只听风声飒然之间,漫空都是一片青影,身形快到极处,分辨不
出每一招每一式之间复杂的变化。
那灰衣人骤遭此等袭击,面上登时流露出凝然的神色,似乎意识到这一招的凶险。
说时迟,那时快,灰衣人的身形猛可向下一蹲,左右双掌向上疾翻而起。
他这一招乃是最为普通的“双掌齐天”,但却运足了十成内力,存心便是要与对方在功
力深浅方面一决高下。
他既是使出此等打法,那金蛇帮主一切奇奥招式在尚未近身之前便已失去效用,只听灰
衣人低低吼了一声,如山内力由下向上遥击而出。
这一下可谓是强碰强,硬对硬,灰衣人以数十年功力,挟武林第一人之名,只觉双掌一
重,好比推着一块巨大沉重无与伦比的石头,他精神为之一凛,斗然大吼一声,化内家粘劲
而为外门散功。
只听清清晰晰啪地一声,四掌在半空交触,一接即散,灰衣人被由上而下的巨力震得整
个身形向后一仰,而那金蛇帮主在半空中却自闷哼一声,斜斜飘落在数丈之外,口中隐隐露
出喘气之声。
这金蛇帮主的功力莫测,杜天林老早便想知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这时与灰衣人接掌硬
对,显然是占了下风,杜天林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灰衣人虽是占得上风,但面上却毫无得色,紧张沉重兼而有之,金蛇帮主双目中流露出
疲倦之色,深深注视了灰衣人好一会,猛地身形一晃急急向木屋门掠去,闪身而出如飞离
去。
这一场大仗仅是一触即止,但已足令众人惊心动魄,灰衣人望着金蛇帮主渺去的身形,
忽然仰天深深呼吸三次,这才放下架式来。
禅宗高僧面上神色沉重,缓缓说道:“此人始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但一身奇功已臻此
境,错非老友你试出他为海南派脉,恐万难想像……”
灰衣人低低嗯了一声道:“方才老夫以内力虚击,察觉他转气之际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若是老夫料得不差,此人尚极为年青!”
禅宗啊了一声道:“老友果真以为如此么?”
灰衣人点点头道:“怕不会错。那海南一脉武学竟一深至此,这人年纪轻轻已能练就如
此一身功夫,在中原武学上说,实是大大不可能之事。”
禅宗默然无语,好一会才缓缓说道:“老友内力造诣较之昔年有进无退,恐已达‘坐石
入地’之境了?”
灰衣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和尚就凭你双目中这一股内蕴的神光,欲射还敛,
你便早至极品大法之境了。”
禅宗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灰衣人这时心情似甚轻,面上笑容不敛,禅宗思索了一会,忽然转过脸来对杜天林说
道:“那八卦图形便是落入你的手中了吧?”
杜天林微微点头道:“令徒得而复失,图形此刻便在在下怀中。”
他微微一顿,不待禅宗再说,自己接口又道:“只是在下对这八卦图形究竟是何事物却
一无所知,但见众人争争夺夺,想必是极为要紧的事物了?”
禅宗吟了一声,意即指明杜天林此语近乎废话,杜天林却不慌不忙地紧接着又道:“在
下心想如此事物落在在下手中实是无用,不如公开于众,但这位贺兄弟临昏迷之前,曾告知
在下此物乃是属于天下一位故人,是以在下转念一想,便兴了暂代故人保管此物之心。”
禅宗听他说了这许多活,只听进那一句“此物乃是属于故人”,他心中暗暗一震,口中
忍不住立刻问道:“你那故人是谁?”
杜天林静静答道:“便是那六指老人。”
禅宗双眉一挑道:“那六指老人年近古稀,便是隐逸山林不出江湖也足有廿年功夫,瞧
施主年纪轻轻,若说与六指老人相识,老衲实是难以相信。”
杜天林正待相答,那灰衣人却微微一笑道:“老和尚,你猜错了,所谓故人,也可能是
这孩子师门方面的朋友。”禅宗怔了一怔,似平没有想到这一点。
灰衣人略微一顿,又道:“说起这孩子师门来么,却是大有可谈,廿年前白回龙之名你
还记得么?”
禅宗大吃一惊,脱口说道:“西疆回龙寺白执事,老僧岂会忘记?”
灰衣人微微一笑道:“事事均非偶然,这孩子既为白回龙门下,此来寻找六指老人,自
是不庸置疑了。”
禅宗默然无语,满面又惊又奇之色,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想是上次与狼骨拼命之际
施出‘一指禅’功,为这少林方丈识出师门,从他们口气之中,似乎均与师父昔年相识,而
又均在寻找六指老人,看来这六指老人乃是事情重大的关键。”
他心中思念不止,那禅宗缓缓开口说道:“施主言下之意乃是要保存那八卦图形了?”
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