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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周郎-香木剑-第2部分

小说: 周郎-香木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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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这些大人物同时失踪,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主持这件事的人当然十分出色,他是谁?

  可罗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对这三十多个成精成怪的武林大人物发号施令。

  有没有可能是某个神秘的组织?

  罗隐知道自己就是想破了头,也难想出什么道理来,只好苦笑着摇摇头,站起来付了茶钱,走出了茶馆。

  大街上很热闹。罗隐沿街慢慢地走着。

  他很喜欢逛大街,什么也不用干,看看来来往往的人,有时也挺有意思的。

  对面挤过来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书生,微笑着朝罗隐拱拱手。

  罗隐吃惊地站住了。

  他不认识这个人。

  书生却仿佛对他很熟悉:“罗兄吗?小弟万无忌。”

  罗隐也只好拱手还礼:“在下的确姓罗。不过,阁下好像认错了人。在下并不认识阁下。”

  万无忌笑笑:“天下认识小弟的人,实在也没有几个。

  罗兄,请借一步说话。”

  说罢也不管罗隐是否答应,转身就进了一条小巷。好像他知道罗隐一定不会拒绝的。

  罗隐苦笑,摇摇头,跟了过去。

  “真是怪人怪事。”他轻声嘟嚷了一句,也不知万无忌听到没有。

  小巷很深,也很僻静,的确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万无忌站住,回身,又是一揖到地:“罗兄,请恕小弟冒昧,没想到罗兄真肯赏脸。”

  罗隐微笑着点点头:“好说,只不知万兄请罗某到此,有什么指教?”

  万无忌道:“我们主人想见罗兄。”

  罗隐一怔:“万兄,你们主人想见的当然是个姓罗的人。但天下姓罗的人很多,也许万兄认错人了吧。”

  万无忌道:“绝对没错。我们主人想见的正是罗兄。

  小弟出门时,主人已吩咐清楚,要找罗隐罗公子,香木剑派的传人。罗公子素喜白绸长衫,浅蓝腰带,腰系香木剑,剑鞘深绿。罗公子仪表非凡,儒雅洒脱,说话略带川音……”

  罗隐不禁失笑:“看来你们主人手里有一份关于罗某人的详细档案唆!”

  万无忌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不错。”

  罗隐叹气:“看来你们主人是个很有趣的人。只不过,他找在下干什么呢?”

  万无忌道:“这个小弟也不清楚。只是我们主人说,一定要请罗公子相见。”

  “如果我不去呢?”罗隐觉得这实在太有趣了。

  万无忌淡淡一笑:“如果小弟请不动罗兄大驾,主人即使不责备我,小弟也无颜再活下去。”

  他的手中,突然间多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泛着绿光,显见淬有剧毒。

  万无忌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直视着罗隐:“请罗兄成全。”

  罗隐苦笑:“既然尊主人如此看得起罗某人,而万兄又肯如此相逼,罗某不去,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万无忌面上露出了欢悦的笑容,将匕首收回,深深一揖:“多谢罗兄。”

  罗隐只有苦笑的份儿。他觉得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你们主人是谁?”罗隐跟在万无忌身后,忍不住问了一句。虽然他知道万无忌一定不肯说。

  万无忌果然答道:“罗兄到时自知。请恕小弟此时不能回答。”

  不知绕了多久,弯弯曲曲的深巷似乎没有尽头。

  看来万无忌是想将罗隐绕晕乎,让他记不清路径。

  如此神秘诡异的人,所谋之事一般也不会是光明正大的。

  但罗隐没法不跟着。他知道万无忌的话是真的,若罗隐不去,万无忌真会自杀。

  虽然万无忌跟自己素不相识,毫无交情可言,但他若因自己而死,毕竟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罗隐当然也看出来了,万无忌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武功一定很好。

  他的主人能招罗这样的死士,当然是个极其不寻常的人。

  万无忌走到一个极不起眼的院门前,停住了,在门板上轻轻敲了四下,又敲四下。

  破旧的门板“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是个小院。

  万无忌道:“罗兄请进,小弟带路。”说完便走了进去,罗隐也只好跟着进去。

  小院里很干净,很雅致,四处种满了各种花草,漾着淡而媚的花香。

  西厢房的门悄然打开,一个须眉皆白、飘飘欲仙的老人走了出来,慈声道:

  “这位就是罗隐罗公子吗?”

  万无忌一躬身,恭恭敬敬地回道;“属下已将罗公子请到,属下告退。”

  老人不经意地对他挥挥手,径自走到罗隐面前,慈祥地打量了几眼,微笑道:“老夫知道这次相请罗公子实在有些冒昧,罗公子心中也必有许多疑问。”

  罗隐拱拱手,什么话也没说,算是默认了。

  老人伸手道:“罗公子,请至西厢一叙。”

  罗隐一言不发地进了西厢。

  西厢房里出奇地素雅,几乎没有什么摆化。

  老人请罗隐坐下,才缓缓道:“老夫段樵,不知可有耳闻?”

  罗隐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双目炯炯,直视着老人:

  “酒王段樵?”

  “不错,正是老夫。”老人似有些激动地咳了一下,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道:“想不到江湖上还有人记得老夫。”

  罗隐已自觉失态,忙又坐下,道:“段老先生不是……在五十年前就……就……”

  段樵苦笑:“也不错。五十年前,老夫失手,酒后被人打下黄河壶口,幸得不死。”

  “祖师也曾跟在下讲过这件事。”罗隐喃喃道:“真想不到会是您老人家找在下。”

  段樵叹道;“你师祖一向还好?五十年没见,我也老了,死里余生,不想走动了。以前的好友天各一方,难得一见了。”

  罗隐恭声道:“师祖早已闭关。在下小时候常伺候师祖,得以知道许多段老先生行侠江湖、啸傲武林的事迹。

  在下一直以不得见段老先生风范为憾,今日得聆教诲,幸何如之。”

  段樵慈祥地看着他,半晌才微笑道:“你很懂礼貌,也很善良,现在武林中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只是在我面前,不要太酸了。对了,你师父‘酸梅子’可好?”

  他这一捧一损再一问,弄得罗隐有些难为情,马上回答道:“家师久游云贵,采药济世。”

  段樵眼中有一种惆怅的神色:“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师父时,他才像你这么大岁数,也和你一样英俊、一样酸。

  现在他也有七十多岁了,唉,岁月不饶人啊!”

  罗隐只好不说话。

  老人在感叹往事的时候,年轻人是插不进去话的,也最好别插话,只要听着就行了。

  段樵摇了会儿头,突又转开了话题:“我这次找你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罗隐实话实说。

  段樵站起身,踱了几步,停在罗隐面前,沉声道:“你一定听说过,江湖上称王的人物,几乎在同一天失踪了”

  “在下也是今日在茶肆之中,听人闲谈才知道的。”

  段樵面沉如水:“他们有的人跟家里人打过招呼,说好是一个月回家的。如今已过了三天期限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头?可否说说你的想法?”

  “是。首先,这三十多人都是叱咤风云的大豪客,能同时让他们失踪的人或组织自然不简单,他们去干的事情也一定很艰难。其次,说好一个月回来而未返家,说明他们可能有些麻烦,而能让这些大豪客们感到麻烦的人或事,当然更是不同凡响。”

  “不错。”段樵点点头,面色更沉重了:“他们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罗隐又不说话了。他的话已说完,该段樵说了。

  他几乎已经能肯定段樵找自己的目的了。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段樵说。

  罗隐还是不说话。

  “不知道你肯不肯帮这个忙。”

  罗隐欠欠身,不表态。

  欠身的意思就等于在说:“我在听着。”

  他并不想贸然接下任何一桩事。罗隐从来不是个莽撞冲动的人,因为他从小就知道,与其干错了事后悔,还不如当初不去干那件事。

  段樵缓缓道:“我希望你能找到他们,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隐还是沉默,面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他现在已隐隐感到酒王这个人不简单,与五十多年前的侠气感天的酒王不大一样了。难道是因为剧变之后,性情也变了呢?

  别的不说,酒王五十年来一直隐名理姓,手下却搜罗了万无忌这样的死土,身边也有罗隐这么一个年轻人的详细档案,这就很说明一点问题。

  “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做得到!”

  罗隐是从荆楚的离魂伞下逃生的惟一一个人。这件事除他自己外,没人知道。江湖上甚至连罗隐这个人都没听说过,但段樵居然知道。

  “因为连离魂伞都奈何不了你。”

  罗隐苦笑:“为什么?”

  段樵怔住,似乎没想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小子竟敢反问自己。

  罗隐的神情却非常坚定。

  段樵突然有些激动了:“难道凭我的身份,凭我和你师祖的交情,请你帮个忙都不能痛痛快快地答应吗?”

  罗隐站起身,还是问:“为什么?”

  段樵气得白须抖动:“你一定要问清楚?”

  罗隐认真地道:“是的。”

  段樵突然之间软了下去,一下坐倒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因为我的……我的惟一一个孙子,也是一个王!”

  转眼之间,段樵仿佛已老了一百多岁,面上的皱纹更深了,脸上的润红也已变成了灰白。

  三十多个称“王”的大人物中,并没有一个姓段的。

  段樵的孙子自然应该姓段,可又为什么不姓段呢?

  罗隐悄然叹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鼻子也有些酸酸的了。

  他默默地俯视着正在无言流泪的老人。

  “我答应。”他郑重地说。 
 



  
第六章

 
  一条黯淡而且肮脏的街,一个冷冷清清的杂货铺。

  一面破旧的招牌挂在门边,一个秃顶伙计正在发黑的柜台上趴着打吨盹。

  罗隐敲敲柜台。

  秃子伙计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什么,闭着眼直起身,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揉流出来的眼泪,一脸苦相。

  但当他睁开眼看见罗隐时,睡意一下全消了,两眼瞪得溜圆,嘴也张开了,活像见了鬼似的。

  罗隐这种责介公子打扮的顾客,他站了十三年柜台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个公子爷,到小杂货铺来干什么?

  罗隐微笑:“请问,贵东家在不在?”

  一个公子爷,怎么用这种口气跟一个低三下四的伙计说话呢?

  “在在在在,在!”

  伙计惊醒似地抖了一下,一连说了五个“在”宇。

  能有这么一位阔气而且和气的公子爷上门,该是小杂货铺开业至今最大的荣耀了。

  “麻烦老兄去叫一下,行吗?”

  伙计二话没说,一扭头就冲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一个苦瓜脸、绿豆眼、吊脚眉、八字胡的小老头走了出来,重重地从喉咙里咳出一口黄黄的浓痰吐在地上,怀疑地盯着罗隐:“找俺?”

  一口浓重的秦腔。

  也许他是觉得这个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有点不正常了。

  无论如何,这么个破店,本就不是罗隐这样的人该进来的地方。

  罗隐微笑:“在下找一个姓马名山君的人,据说他是本店的主人。”

  小老头火了:“俺姓张,叫张有财,是东家。俺看你是找错店了。”

  罗隐怪有趣地看着他发火:“可这牌子上不是明明写着‘应有尽有杂货铺’七个字嘛?”

  小老头又吐出一口浓痰,转身往里屋走,嘟嚷道:

  “真是的,误了俺的好觉!小秃子真该打,咋的领了这么个疯子来。”

  罗隐没有走,好像他已认定了小老头就是马山君。

  秃子伙计捂着脸走了出来,苦笑道:“公子爷您请吧,东家吩咐小的赶你走呢。”

  他的脸上,有捂不住的红痕。

  罗隐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这是五两银子,算是我赔你的。千万别让东家知道了。”

  伙计的眼睛马上放光了,嘴唇也哆嗦起来。他一把抢过银子,对里屋望了望,飞快地将银子塞进腰带里。

  罗隐悄声道:“实际上我是捡了你们东家的一样东西。

  既然他不识相,我就只好托你转交。”

  他摸出一个小孩玩的拨浪鼓:“你把这个交给你们东家,就说有一个姓罗的人说的,让他再给你五两银子。”

  罗隐离开杂货铺,走了还不到十步路,背后就有人大叫着跑了过来:“公子,公子请留步。”

  罗隐微笑着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小老头苦着脸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公子请到小店坐坐,待俺向公子赔罪。”

  “马山君?”

  罗隐不看他,悠闲地转头看看四下的“风景”。

  小老头抹抹额上的冷汗,点头悄声道:“正是。”

  罗隐看看他,又问了一句:“你给了小秃子五两银子没有?”

  马山君一愣,咬牙低吼道:“他竟敢说是十两!”

  罗隐愕然。

  万花楼的鸨母今天气色相当不好。已近二更天了,嫖客还不足往日的四成。

  她正气哼哼地抬手想打一个龟奴耳光的时候,皮条老杨领着一个英俊潇洒、清华高贵的青年公子走了进来。

  鸨母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肥而白的手一收,又轻轻往另一只同样肥而白的手上一拍,扭动着丰腴的屁股迎了上去。

  看她面上笑成的模样,真让人害怕那厚厚的官粉会不会一块一块剥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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