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不留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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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咏芬却十分大方,只是脸上略现红晕,口中仍带着笑意道:“敝家人太不像话,无端打扰李兄清梦,真是该死!”
李平候脸上更是红得发烧,硬起头皮道:“庄小姐请稍待片刻,等一下穿好衣裳再来候教……”
庄咏芬笑着背转身子,李平候抢进屋里,却又窘得发怔了。
原来他在进店之后,一面沐浴一面叫店伙将那身染血污的外衣拿出去叫人洗干净,原是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等衣服晒干了再起床的,所以此刻房中无一蔽体衣物。
呆了半天,他只好钻进被窝里面叫道:“庄小姐,对不起,我的衣服叫人拿去洗了……”
庄咏芬回过头来,看他用被褥裹紧身子,窘态百出,倒也不禁大感为难。
因为她究竟是个姑娘家,武林儿女虽说生性脱俗,可也不能陪一个躺在床上年轻的男子讲话!
怔了片刻,她才道:“既是如此,小妹改日再来拜访李兄吧!”
李平候红着脸道:“那可不敢当,还是在下踵府候教的好,请问小姐,尊府是在……”
庄咏芬一笑道:“寒舍就在不远之处,李兄只须一提家父的名号,洛阳城中,无论是谁都可以将李兄带到……”
李平候一听又傻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她父亲是那一个,然而格于礼貌,又不好意思动问。
庄咏芬好似已懂得他的心意,笑笑道:“李兄可能还不认识家父吧?”
李平候讪然道:“在下初履江湖,对许多武林前辈都未获识荆,不过从小姐的家势看来,尊府在洛阳一定是赫赫盛名,在下只要一问庄老爷子,想必就……”
庄咏芬微笑道:“家父庄逸声……”
李平候讶然失声道:“原来是开山神拳庄老前辈?”
庄咏芬略感得意地道:“李兄还听过家父匪号……”
李平候惭然道:“在下技薄学浅,对于一些江湖成名的前辈,只是在恩……先师口中听说过……”
庄咏芬不禁一愕道:“先师……令师黑煞神龙……”
李平候悲愤地道:“先师已然作古了!”
庄咏芬大惊道:“这是从那儿说起,黑煞神龙一代人杰,不久之前在黄河岸畔还……”
李平候眼中含泪道:“家师已然遇害身死,在不久之前,曾在秋菊山庄将他老人家的遗骸火化了……”
庄咏芬更惊道:“秋菊山庄?李兄是从那儿来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家父就是听说那里起了火,才赶去一看究竟……”
李平候更为悲愤,厉声地说道:“那把火是我放的,秋菊山庄内横尸十七具,已无一个活口……”
庄咏芬脸色大变道:“你……”
李平候明白她惊惶的原因,叹了一口气道:“小姐!请不要误会,人不是我杀的!”
庄咏芬顾不得嫌疑了,一脚跨进屋里,急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平候刚想说,忽然想起一点顾忌,遂叹道:“庄小姐,现在请你别问,还是等见到庄大侠后再作定夺吧!”
庄咏芬见他欲言又止,脸上不禁现出疑色。
李平候知道她不会就此而止的,只得道:“此事关系颇大,小姐请赶到将庄大侠请回来,我不但要将秋菊山庄所发生的事告诉他,同时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问问清楚……”
庄咏芬沉吟片刻才道:“小妹马上着人去唤家父,李兄在此处讲话不便,还请移玉寒舍……”
李平候苦笑了一下,庄咏芬却已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来,走到门外。
片刻之后,一个店伙捧了一身衣服进来道:“李相公,这是庄家小姐给您刚买的,她在柜台上等您大驾,请您就去……”
李平候点点头,暗中骂自己真是笨得可以,早就该想到另买一套衣服的,行走江湖又不是三天两天的事,光靠着一袭衣服绝对是不够的……
想着,他坐了起来,穿上庄咏芬给他新买来的外友,长短都恰到好处,心中又不禁暗自折服道:“倒底是女孩子,对这些事比较内行,才看一眼,就知道我的身材了……”
想到这儿,回忆起刚才那股狼狈的样子,心底不禁浮上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只有一个人在屋子里,脸上却有着一股热热的感觉……
等他穿着定当,佩好紫金宝刀,走到柜台上时,庄咏芬已在焦灼地盼望着。
李平候歉然地道:“庄小姐,劳你等久了!”
庄咏芬客气地笑了一下道:“那里!那里!打扰李兄安息,小妹深感歉咎,李兄现在就请到舍下去吧!”
李平候拱拱手,庄咏芬领先在前面走了,望着她那刚健婀娜的背影,以及长垂及股的那条大粗发辫,李平候的心中又重新掀起了那种似涟漪的波荡。
□□ □□ □□ □□庄家的大宅座落在一条大街上,灰粉门墙,显得极有气派,门口站着五六个劲装的大汉,看见庄咏芬后,都弯腰抱拳道:“小姐回来了?”
庄咏芬点点头道:“我让人通知你们去请爹回来,是那一个去了?”
一名大汉拱手回道:“杨老四骑着快马走了……”
庄咏芬又点点头,大方地邀请李平候进去。
李平候边走边笑道:“府上的人可不少!”
庄咏芬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寒家的门丁窄薄,就是小妹与家父两个人,住着这一片屋子似乎显得太空洞,所以家父才收了一些门人……”
李平候一怔道:“这些人都是庄大侠的弟子?”
庄咏芬笑笑道:“小妹只说门人,可没说弟子,这些人都是本地人氏,随着家父学几手粗浅功夫,同时也替我们干些粗活儿……”
李平候笑笑道:“他们是否也兼管地方治安巡逻!”
庄咏芬红着脸道:“对于他们唐突得罪李兄之处,小妹已经道过歉了!其实他们不过是好管闲事而已,过份放肆是不致于,就是因为他们不太守本份,家父才不肯将本门工夫相授……”
李平候原是一句笑话,给庄咏芬那样一说,倒显得自己的气量太窄了。
他遂讪然道:“在下无心之言,并无其他意思,再者在下早先的样子,也的确容易启人疑窦……”
“不!家父曾一再告诫他们不得惹事生非,今日得罪李兄,等家父回来,一定要对他们严加管束!”庄咏芬却认真地道。
说着将他让到一间很大很讲究的客厅里,下人们倒上茶来,李平候陪着女孩子,反倒讲不出话来,心里只希望开山神拳庄逸声快点回来,好将黑旋风三个字的详细情形弄个清楚来。庄咏芬却十分殷勤,一面寒喧着问他那天会后的情形,一面也问他那天与菊人凤的纠纷是怎么解决的,菊人凤倒底是不是他的杀父仇人!
由于她问得紧,李平候觉得很难答覆,只好反问她那天是什么时候离开会场的。
庄咏芬一噘嘴道:“菊老伯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大家都散了,家父也急急地带着我回来,弄得我现在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李平候叹了一口气道:“事情就坏在这里,那天在下是不明内情,对菊大侠是逼得紧一点,以致于害得他罹下杀身之祸,更累得他全家遭受惨杀!”
庄咏芬更为惊诧道:“什么!菊老伯也死了?”
李平候黯然地道:“是的!菊大侠本人死在那天会后不久,他的家人则是昨天才遭毒手……”
庄咏芬骇然急变道:“是谁下的毒手?”
李平候惨然地道:“不知道!家父!我恩师!菊大侠全家,都死在同一人之手,我或许与那凶手对过一次面,却始终不知此人是谁?”
庄咏芬脸上显出了疑色:“那有这种事?”
李平候再想加以说明,外面匆忙跑进一个人,神色惶然。
庄咏芬一怔:“谢老五,你不是去找爹的吗,他人呢?”
那人连连喘息,好像赶路十分急促地道:“老……老爷子也回来了,只是……”
庄咏芬一跺脚急叱道:“你真急死人,爹在那儿?”
那人用手朝外直比,庄咏芬用眼广看,不禁大惊失色,因为门外有四个大汉,正抬着一个老者进来!
庄咏芬扑了过去直叫道:“爹!您怎么啦……”
老者年纪约在六十上下,生相颇为庄严,此刻好似受了重伤,连说话都显得十分困难,抬起软弱的手,比了半天,才低低地说道:“李……李少侠在这儿吗?”
李平候知道他是在找自己,连忙上前道:“庄前辈,晚辈在此地,您……”
老者用手一把抓住他的腕间,好容易才进出几个字道:“李……少侠!请你照顾小女,那黑……”
李平候紧张地问道:“黑旋风是吗?他怎么样?”
老者张开嘴唇,好像还要说什么事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庄咏芬已扑到老者身上大哭起来……
又是一条人命,而且很明显的又是黑旋风下的手。
李平候愤怒之余,一掌拍在桌子上,将大理石的桌面拍得粉碎。
庄咏芬则抢天呼地的哭了起来,那些大汉也都哇哇地又哭又嚷,乱成一片!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厅中突然闪进一条人影,身法疾速无比,一伸手就推开了伏在老者身上的庄咏芬,接着伸指在老者身上的穴道上连续点去。
庄咏芬怔了一怔,然后再猛扑过去,抡掌急攻那人,那人一手继续点穴,另一手却轻轻抬起,将庄咏芬的攻势化开,同时出声喝道:“死丫头,假若你想救你爹的命,就乖乖的站在一边不要吵!”
庄咏芬闻言果然止手不动,那人又连续点了几处穴道,最后伸掌在老者的胸前拍了一下。
老者经他一拍之后,才吁出了一口长气,慢慢地坐起身子,两眼紧盯住那人,木立着不动。
那人微微一笑道:“庄逸声!经过这一次教训后,你该知道守口藏拙,才是全命之道吧!”
老者仍是一声不发,庄咏芬则因老父死而后生,兴奋已极,连忙朝那人拜了一拜道:“请问先生是何方高人?”
这人来得很突兀,又因身着儒衫,所以庄咏芬才称他为先生。
那人见问只是淡淡一笑道:“你父亲会知道我是谁,他现在元气大损,需要好好调息,你赶快扶他到床上躺下!”
庄咏芬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要去抱起老者,那人却发言阻止道:“他此刻全身要穴受我逆筋手法闭住,你要是搬动得不对劲,可能会使他全身软瘫……”
庄咏芬一怔道:“请先生指示该如何搬动?”
那人笑笑道:“你这儿不是有现成的行家在此吗?何必还来问我呢!”
庄咏芬愕然不明所以。
李平候倒是心中一动,因为逆筋闪穴手法,原是黑煞神龙的独门工夫,的确是用来作急救之用,方才惶急之间,未尝想到这点,这个陌生的中年文士却不知因何也解得其中的奥诀。
庄咏芬还在发怔,那人却笑向李平候道:“小伙子!你还等什么!难道你师父没教你这一手中?”
庄咏芬连忙道:“原来李兄懂得这个工夫……”
李平候怔了一下,才对那人说道:“先生是……”
那人一挥手道:“你先办完事再问!”
李平候知道事情拖延不得,连忙上前倒提着庄逸声的双腿,庄咏芬则赶紧在前面引路,将他领到卧房中,刚把庄逸声放在床上,只见他两眼不住翻动,李平候不禁哼了一声道:“那人也是的,怎么还留下天枢大穴未曾施为呢……”
庄咏芬连忙道:“我去请他进来!”
李平候摇手道:“不用了!在下也懂得这种手法,刚才是不知道庄前辈受了何种伤害,才不懂得解救……”
说着伸手又替庄逸声将未了的手续施毕,庄逸声开始平伏下来。
李平候止手轻轻地道:“现在应该让庄前辈安息一下,千万不得惊扰!”
庄咏芬感激地望他一眼,两个人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卧室,回到大厅中时,只见那几个大汉正在愕然惊顾,那个儒衫的中年人却已不知去向!
庄咏芬忙问道:“谢老五,那个人呢?”
老五比着手势愕声道:“不见了!”
李平候与庄咏芬几乎是同时问道:“怎么会不见了?”
老五张大了眼睛道:“小的也不明白,只是一眨眼之间,就不见人影了,那个人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庄咏芬忍不住叱喝道:“胡说八道……”
谢老五急道:“是真的!不信您问问别人……”
庄咏芬犹自不信,可是从其他人的神色上,足证谢老五并没有说谎,不禁也是愕然地说道:“这个人真奇怪……”
李平候沉思片刻,蓦然大叫一声,飞身穿出客厅,双足一蹬,拔起在屋脊上向四处了望着,庄咏芬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上来。
因为李平候态度很急,她倒是不敢打扰。
片刻之后,李平候一无所见,才叹了一口气,恨恨地道:“又被这贼子逃脱了……”
庄咏芬惊问道:“李兄说的是谁?”
李平候怒声道:“黑旋风!”
庄咏芬更奇道:“黑旋风是谁?”
李平候狠声道:“黑旋风就是那个杀人的凶手,也是伤害庄前辈的人……”
庄咏芬诧然道:“李兄可是说刚才的那个人?”
李平候愤然道:“不错!只有他才能具有那种身手!”
庄咏芬不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呢!他既是存心伤害家父,为什么又要赶来救他呢……”
李平候庄容道:“在下的判绝不会错,此人心胸毒辣,行事乖测,菊大侠全家十七口,不留一条活命,他若不杀庄前辈,必然另有用意……”
庄咏芬犹自不信道:“李兄不是说曾经见过凶手一面吗?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李平候点头道:“不错!我在秋菊山庄见他时,他化身为一个小姑娘!”
庄咏芬嘿然冷笑一声道:“小姑娘与中年人之间差别太大了!”
李平候正色道:“我听先师说过,此人化身万千,可以用各种姿态出现,令人防不胜防,是以才令江湖上闻之变色,如见蛇蝎,绝口不敢谈论!”
庄咏芬吁了一口气道:“小妹还是无法相信,刚才听见门人……”
李平候拍了一下手,坚决地道:“绝不会错,而且庄大侠可能已先与他照过面了,要不然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