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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还珠楼主_龙山四友-第52部分

小说: 还珠楼主_龙山四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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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鸟、蟒相持已有半天光阴,怪人在返也有个把时辰,还未赶到,便见前面尘雾飞扬,涌起老高,滚成一大团,定睛一看,原来那乌性本猛烈,先被喷了一口毒气,又被毒蟒缠绕多时,知蟒凶毒,还有一条雄蟒以前为它所伤,仇恨更深,如被寻来,人、鸟都难活命,一时情急,想用利口将蟒七寸磨断。那蟒本就蓄势待发,被它连磨带咬,自更奇痛难忍,先是装死不动,冷不防突然蹿起,怪鸟嘴微一松,竟被挣脱。虽仗一爪抓紧头颈,并未松落,再想似前去咬七寸要害已是艰难。蟒更凶狡,把全身气力运向头颈,当时鼓胀,坚如钢铁,比方才粗大得多,鸟嘴已咬不住,一面还须防它翻腾反噬。
  由此一蟒一鸟扭结一起,满地腾扑翻滚,搅得尘雾飞扬,涌起三二十丈高下。只见两对凶睛明灯也似,在雾影中飞舞闪动,跳掷如飞,风声大作,呼呼乱响,声势越发惊人。
  怪人一看越发情急,也不顾什危险,飞驰赶去。怪鸟恐它为蟒所伤,正在厉声急叫,怪人理也未理,冒着奇险冲向尘雾之中,照准蟒头猛力扎去。初意原是恨极,棍上刀尖虽是两面开口,长约尺许,并不甚宽,蟒颈又被鸟爪抓紧,无法用刀去斩。恰巧怪鸟情急,只顾厉啸警告,微一疏神,那蟒猛力一挣,便将鸟爪挣脱,头颈皮鳞也被抓裂了一片,痛极发威,回头便咬。怪人见势不佳,更不寻思,照准蟒头就是一下,用力又猛,当时将头扎穿。蟒受重伤,头脑透穿,猛力把头一甩。蟒虽失去知觉,怪人虎口立被震裂,人也跌出老远,铁棍却被随手拔出。蟒因伤中头部,知觉全失,转眼便死;又被鸟爪抓紧前半身,接连两嘴啄去,不再动弹。但是死前负痛太甚,凶威暴发,猛力一挣,下半身缠得更紧。蟒死之后,怪鸟连腿带背被蟒缠了好几圈,无法解脱。怪人也差不多跌晕过去,略一定神,二次挣起,赶到前商,仗着棍上刀尖锋利,那么厚的皮鳞稍微用力一划就破。恐鸟受伤,仍费了好些事才割断了几圈。鸟又爪喙兼施,方将最后一圈解脱,怪人业已累得通体汗流,身又有伤,等鸟脱身,人已行动皆难。乌受的伤更是不轻,因恐雄蟒赶来报仇,勉强驮了怪人飞回洞去。怪人不久复原;鸟却受了内伤,逐渐衰老,又被喷了一口毒气,目力也渐昏花,本就不大飞出,经此一来越发难得出外。
  怪人喜动,不忍枯坐,一任怪鸟怒鸣警告,照样出去。这日想起那件羽衣,意欲寻回重做,到后一看,已被雄蟒撕成粉碎,洒了一地残毛,旁边尽是蟒迹。等到回洞,怪乌偶出飞翔,又为猎人火枪所伤。怪人久居山中,知道好些药草妙用,到处搜掘,好容易将鸟医好。跟着天降大雪,山中绝粮,怪人先并不知伤鸟的土人住在何处,从小鸟便不许伤人,不许报复,心却愤恨。这日偶往前村去偷粮食来与鸟吃,无意中听人说起,人言虽全不通,因喜观看打猎,从小便伏在旁边偷看,性又聪明,意思却听得懂,当时便想行凶,抓杀土人。因偷过人家几次粮食,觉着不好意思,又听出放火枪的两个他出未归,忍气回去。和鸟一说,怪乌立发怒啸,非但不许结怨伤人,连前山也不准去。无奈前山冰冻,无处求食,鸟的食量又大,实在无法,仍冒奇险援崖下去,赶往村中盗粮。
  渐渐听出凶手所在,由此常往扰闹,见了粮食就抢,对另一村的上人却是极好。打到野兽,便送了去以作交换;打不到野兽,便向仇家骚扰。洞中粮食越积越多,怪鸟拦他不听,也就听之,终于闯出祸来。鸟伤多有铅毒,伤口始终未合。
  等到春暖雪化,想起前食香果能够解毒,到处搜寻,无意之中发现那条雄蟒洞中生出一株刚巧开花结实的香果,还有许多鸟羽,心中狂喜。因已去过两次,守了好几天,看准毒蟒出游晒鳞,方始掩进。洞中形势也早看清,一时淘气,想由洞顶石穴钻出,便将花果采下,鸟羽插向腰间,沿着穴旁崖石走上。刚一探头,便见毒蟒蜿蜒游上崖来,忙即缩退,已被看见。知道蟒行如风,跑得多快也被追上,心中一惊。忽然急中生智,立时闪向穴旁怪石之上,双手握紧铁棍,比准穴口,蟒恰探头钻进,连忙用足全力,用棍上刀尖照准蟒颈七寸扎去。初意并未想到将蟒卡住,无意之中把一头刀尖恰巧穿向对面石窍里面。那蟒负痛,把头一缩,颈当中横着一条铁棍,怎退得出?锵的一声立被卡住,无法脱身。怪人看出便宜,耳听崖顶外面毒蟒奔腾跳掷,长尾乱挥,打得崖上粉裂,叭叭之声震动山谷。正防那蟒挣不出去又往里冲,果然往里冲进,幸而事前防备;所穿又是七寸要害,事前又发现洞中散着好些鸟羽,长短都有,疑是怪鸟所落,想带回去,随手插向腰间。得香果时嫌洞中奇腥,将花瓣塞了两片在鼻孔里,当时觉着心清神爽,腥气全无。后见那蟒往里冲进,知道鸟羽前端十分坚硬,并还有毒,差一点的猛兽刺中必死。连忙用力朝上猛推,一面将鸟羽长翎朝蟒口中猛力刺去。那蟒负痛,二次往外一退,恰巧被洞顶石角挡了一挡,连忙就势往上一推,恰将铁棍拦住。急切间蟒自无法冲进。可是那蟒力大无穷,冲得又凶,石角偏在洞顶,不用手挡住,一个不巧便被滑脱,又要费上许多力气才能归槽。就这样,如非刺穿蟒的要害仍是无用,全仗有此一来才支持了三日夜。那蟒始而血口怒张,红信吞吐如电,厉啸连声,凶威怖人,先插鸟羽也被喷流。后来长翎刺进越多,好些刺穿舌根,照嘴钉满,蟒舌下垂已收不回去。双方相持三日,眼看同归于尽,救星忽然赶来。
  被公超救回洞去,别的来历身世都不知道,经公超连日教导,明白好些事理,便想拜师。公超嫌他野性未驯,令其先在山中隐居,考验上两三年再定。并答应他以后常往看他。因其平日以乌音自名鸦尔,从小便住石洞之中,便以石为姓,照那本名谐声取名石野儿。所迁居的山洞地更隐僻,深藏山谷之中,四面都是危峰峭壁包围,只有一条人口,并无通路,谷口形如半条弯曲狭厌的崖缝,内里生满藤蔓杂草,外面又有大片林莽,外人决看不出内藏一条险径,便是寻到也难通行。前段峭壁排空,差一点的禽鸟都难飞越。谷尽头恰有十多亩方圆一片土地,旁边一条小溪,接着半山崖上一条瀑布。山崖甚高,由上到下虽是石多土少,野生花树颇多,气候温和,到处繁花盛开,灿如云锦。有瀑布的一面还有大片斜坡,千百株乔松华盖亭亭,苍翠如染,都是千百年以上大树,风景甚是幽静,临溪平地本来生满野花,经公超指点野儿开辟出来,并将旧居崖洞中的粮食陆续运去,又代向土人用兽皮换了一些农具种子,教以耕种之法。并令日常无事,打来野兽分别送往前山,偿还那些受过抢夺的土人。一切安排停当,业已三四月过去。公超所访友人荆氏弟兄早已抽空去过两次,并还约了同来为野儿引见。等到秋收之后,用所产粮食换了许多应用必须之物。看出野儿除天生野性尚未全驯,性太刚暴,喜杀生物而外,余者都好,对于躬耕自给也极勤奋,怪鸟所脱长翎甚多,经公超细心指点,一同编制,又做了大小两件羽衣。野儿以前把怪鸟当成父母亲人看待,情分极深,又见新制羽衣比前合用得多,又是怪鸟羽衣所制,平日十分宝贵。内中一件最好的轻易不舍得穿。
  对于公超自是感恩戴德,敬服到了极点,由初见不久便想拜师,公超执意不肯,非要看准他的性情,变化气质之后才肯答应,只管由他师父、恩人乱喊,始终不肯正式收徒。
  这日野儿见师父要走,业已苦留了好几次,不能再留。近又越发明白事理,知道师父尚有要事去往云贵一带访友,相隔甚远,少说也要一两年才得相见,终日号哭不舍。
  公超见他热诚依恋,也颇感动,笑说:“你如能早把恶根去尽,照我所说变化气质,定必收你为徒,随我出山救助贫苦,修积善功,此时却是不行。你在我身旁自是听话,只离开我,稍有不合,仍要激发凶野之性。此时跟我一起历练并非不可,一则难免闯祸生事;二则我孤身一人,闲云野鹤,行迹无定;为了除暴安良,专与恶人作对,强仇大敌颇多,有你一路,必多顾忌。为此令你暂住山中,自耕自食。有余之时,送往前山,分与苦人,借此磨练你的心志,实是一举两得。我云南归来再来看你,只要试出真有恒心毅力,转入驯善,立时带走。如换别人还不放心。因你天生异禀,从小便受猛禽抚养,自然练就许多本领,身轻力大,儿中猛兽非你之敌。这里不比蛮荒,像以前那两条大蟒并非常有,谷中地势又比旧居隐僻得多,外人走不进来。所居崖洞离地又高,休说山中猛兽,不是轻功极好的人决难上下。只你不出多事,决不至于有什危害。地土肥美,所种食粮蔬菜连同野生山粮再加多少人也吃不完。风景气候又好,每日有事可做。除却土田收成按时送住离此三十里的火树岗,由前山守候的土人拿去分配,并托他们代办一点衣物而外,常年见不到一个生人,连前山也不用去。日前我已嘱咐他们到时来取,公平分配,不许对人泄漏,每日照我所传静坐之法,只有恒心,将来必收大效。你以为我不肯传你武艺,心中难过,实则我对你期望甚深,这便是扎根基的功夫。因你生具异禀,欲以耐心格外成全。除非秉性难移,恶根不化,自暴自弃,我便由你永做野人,早晚遇到对头送命了事。如再出山行凶为恶,被我知道,由救你变为杀你都在意中。否则将来必能传我衣体。吉凶祸福,能否成就,全在你肯不肯学好而已。”随又分别细心指点,命做许多劳苦的事,如开荒伐木之类,使其常年劳动,免得出山为恶,就便考察他的心志。野儿一一答应,一直送出老远,公超再三催促,方始悲泣停步。途中遥望,隔了两座山头,野儿还未回去,知其依恋已极。想起他虽异禀奇资,身轻力大,从小和怪鸟一起还不觉得,忽在难中遇救,得到自己这样一个亲逾骨肉的师父,自更感恩亲切;一旦分手,剩他一个幼童独居空山穷谷之中,形影相吊,也实可怜。恐其留恋追来。一面把手连挥,假装发怒,催其回去,一面向前飞驰,穿入树林之中,不使望见,心中却是万分怜爱,放他不下。
  哪知机缘凑巧,中途收了一个人家弃儿名叫伊萌,年纪更小,但是气禀极好,从小便有兼人之力,父母均极穷苦,业已病死途中,貌又生得丑怪,谁都不爱,天性却厚,自救到后一步也不肯离开,急切间又无人可托,暂时只得带往云南。初意寻一好友代为管教,等将野儿收来,师兄弟两人一同从师习武,不料伊萌比野儿更要恋师,一听师父转交别人教养,竟恨不得自杀。公超又因他年幼灵警,从小便知用功好强,尊敬师长,多么难学的功夫一学就会。心更驯良。虽然疾恶大甚,做起事来比大人还要细心,胆更大得出奇。为了事情耽搁,在云南点苍山住了两年方始起身。伊萌小小年纪,前后不到两年工夫,竟将师传轻功练成十之七八,从未犯过师规,只得带在身旁。回到陕西故乡,又有要事耽延,住了半年,方去看望野儿。伊萌正练内功,又知师父不久必回,没有跟去。
  公超寻到谷中一看,野儿已快病死,大惊问故。原来野儿因师父走时曾说此去只有一两年工夫,归期虽还难定,至多差个三五月,不会回得太晚。自从公超一走,日夜盼望,眼看春去秋来已过了两年多,到了第三年的春天还无音信。屡向土人探询,均说乃师以前至多隔一两年必来山中访友,有时一年还来两三次,像这样久的日期从所未有。
  野儿想起师父行时所说江湖上强敌甚多的话,心更忧急。荆家所居二林村相隔既远,中间又隔着两处山洼,均有村落。师父严命,除原认得的土人外,不许再与生人对面,至多走到大树岗为止,余者不许远出十里之外,不敢违背。正急得无法,这日听土人说,大侠荆璞刚由山外回来,便有仇人寻到,约定后日午前在大树岗旁决一胜负。他们都受过他的好处,欲往相助。荆大爷说是敌人厉害,虽有三人,凭他弟兄多半能够应付,土人决非其敌,不许上前,否则平白送命,并无用处。野儿听出荆氏弟兄少一帮手,又想打听师父下落,当地又在大树岗旁不远,不算违背师命。次日一早便拿了兵器赶去,候到黄昏敌人方始走来,野儿性刚好强,人又冒失,不知听错日期,一见来了三个生人,先守师命,还不敢与生人对面:正在为难,打算候到荆氏弟兄到后问明再定。那三个强敌原是江西有名大盗,本领甚高,内中一人因在湖口行凶为恶,被荆氏双侠路见不平,将其打败。新近约了两个得力同党赶来报仇。开头只知人在太行山隐居,并不知道地方。
  正在访问,荆璞忽与相遇,不愿引贼上门,推说家在大树岗附近,原约第三日相见。不料野儿心急听错。
  三贼心意狠毒,既想窥探敌人虚实,又想杀他兄弟全家,知道荆氏弟兄光明侠义,约定动手以前就被遇上也有话说,不致当时动手。对方如其人多势强,便去离此百余里的女贼萧五姑那里求援,竟在前一日黄昏前寻来。到后一看,当地甚是荒凉,并无人家,正在觅路窥探,想要寻人打听。一面互相商计,口出狂言,要杀仇敌全家,鸡犬不留,被野儿伏在一旁听去,业已激恐。正在勉强忍耐作难,三贼偶听草响,看出有人坐在树后野草地里。野儿虽然形貌丑怪,身量不高,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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