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剑侣-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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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瑜身形微仰,左手一抓一推,她将三夫人翻新的娇躯用做了挡箭牌,金不换如非功力精湛,及时撤回双镢,三夫人的娇躯之上,必会连开两个窟窿。
金不换气得破口大骂道:“小贱人,你敢伤她一根汗毛,老夫就将你送到堂子里去,不信你就试试。”
黄瑜粉颊一寒道:“姓金的,你再要不干不净,姑奶奶就先劈了这个贱货!”
金不换果然不敢骂了,但他仍然紧迫着黄瑜,准备随时出手抢救。
此时金家庄全庄震动,内堂的四周全是赞动的人头,看来能赢得金不换,要全身而退,只怕还十分不易。好在她抓了一个人质,出困总算还有几分指望,因而嘿嘿一笑,接道:“我不知你这位如夫人吃的是什么仙丹,不过我提醒你一点,要是因为时间太久而使她香消玉殒,那可不能怪我!”
金不换怒喝一声道:“你要怎样?”
黄瑜道:“很简单,一是真正的解药,另一点就是由这位三夫人陪我安全离开。”
金不换道:“给你解药,也让你安全离开,但须先放下三夫人,否则一切免说。”
黄瑜撇撇嘴道:“那咱们就各恁手段了,血刀门下,还不致将金家庄放在眼里!”
她左手抓着三夫人,右手执着光芒闪闪的宝刀,身形一转,迳向前院闯去。
包围者投鼠忌器,没有人敢于拦阻于她,她迳自闯出重门,来到门外广场之上,这才脚步一停,道:“姓金的,两粒解药换尊夫人一命,如此便宜之事,你还犹疑什么?”
金不换哼了一声,由怀中掏出一只瓶,曲指一弹,将瓶扔入黄瑜的手中,道:“算你狠,黄丫头,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你等着瞧吧!”
黄瑜冷冷道:“咱们还是先顾眼前的吧,这个解药要是错了,遭殃的可是你这位如花似玉的如夫人啊!”
她倒出两粒药丸,塞进三夫人翻新的口中,手握刀把,静观变化。
约莫一盏热茶,三夫人脸色逐渐转变,终于由白转红,恢复了正常脸色。
她知道这瓷瓶之中,确是真正的解药,也就服下两粒,道:“今日之事,咱们到此为止,以后你再要惹到血刀门,休怪黄瑜宝刀无情。”
她不再理睬金不换,转身一纵,去势若风,迳沿关洛大道,向郑州一阵急驰。
蓦地,她感到双腿一软,“噗”的一声,竟然摔倒在官道之上,而且这一摔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她急忙运功一试,不仅全身真力无法提聚,一双玉腿也麻木不仁。除了丧失武功,还变得双腿瘫痪,一步难移,如此遭遇,真是生不如死了。
她以双手撑着她的身体,尽力爬向路侧丛林,但爬行不及五步,双臂一软,她又乏力的摔倒下去。
一阵急骤的足音,倏由开封方向传来,这位叱咤风云的一代侠女,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来人十分快捷,片刻之间便已到达她的身前,她猜的不错,正是她的对头金不换。
那副妖声妖气,令人作呕的浪态,不必看,准是那五夫人。
一声冷哼,接道:“可怜?哼!这小妖精的心肠可毒辣得很,咱们要不是棋高一着,嘿嘿……”
五夫人道:“反正她没有逃出咱们的掌握,三姐也就不必再气恼了,还是带她回去,慢慢的消遣消遣吧!”
三夫人撇撇嘴道:“你别打如意算盘了,咱们老爷子收她做六夫人以后,恁这小妖精的一副模样,还怕不宠擅专房?那时候咱们姐妹奉承她还来不及呢!是吗?老爷子。”
金不换哈哈一阵狂笑道:“话不是这么说,这小妞果然美丽,她却缺少你们两人的骚气。老夫……嘿嘿……”
金不换语意未竟,一骑如矢,晃眼驰到他们的身前,金不换向马上之人一瞥,急忙面色一整,越前两步道:“原来是世子驾临,小老儿这相有礼了。”
马上是一个气宇轩昂,面目森冷的少年,正是被疯僧看不顺眼,一气而走的殷松风。
此人不仅武功不俗,还是当朝武威王爷的世子,他爱上了绝情宫主的爱女云裳。千里追逐芳踪,只落失意而回。当金不换向他低声下气问候之时,他连正眼也不一顾。口中哼了一声,道:“阁下又在害人了,嗯?”
金不换身躯一震,道:“世子误会了,老朽怎敢。”
殷松风道:“那位姑娘是谁?她欠了你多少银子?”
金不换呐呐说道:“她叫黄瑜,是血刀门的传人。”
殷松风啊了一声,道:“血刀门的传人?恁你这金不换就能够摆平人家?”
金不换尴尬的一笑道:“是两位小妾帮忙,否则她怎会上当!”
殷松风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了,她中了什么毒?”
金不换道:“先吃碎心散,后吃洗髓丹。”
殷松风道:“为什么?一次下毒还不够么?”
金不换就将下毒经过扼要叙述,然后咳了一声道:“老朽已是骑虎难下,才做出此等赶尽杀绝之事……”
殷松风道:“带过来让我瞧瞧。”
金不换应了一声,立命五夫人将黄瑜抱到殷松风的马前。这位血刀门下,此时蓬首垢面,满身泥污,形状狼狈已极。
殷松风要五夫人代她拢上秀发,抹掉脸上的泥污,这位情有独钟的王世子,竟然双目大张,瞅着黄瑜的粉颊,呆然的发起怔来。
他原以为云裳是天地间灵气所钟,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了云裳,天下女人都不堪一顾。
但黄瑜的粉颊,似乎是天际的月、雪山的冰、春天的花、冬天的雾所构成,她美极人间,却又冷逾地府,这种女郎,才是真正超凡拔俗,蓬莱仙品。如果能有这么一个粉红知己人生还有何求?
于是他双脚甩镫,伸手一捞,一往一返,疾如闪电,人只感到眼前一晃,他已将黄瑜带到马匹之上了,跟着双肘一叩马腹,扬起一股尘土,在急骤的蹄声中,传出一阵低叱“限二更之前将解药送到王府……”他便挟着黄瑜绝尘而去。
在开封皇城东端,距铁塔约莫半里之处,耸立着一幢美奂美仑,伟岸无比的建筑,那就是武威王府所在地。
在王府西南一角,古木参天,红楼掩映,景物清幽已极此时正是更鼓初传时分,环玲叮当之声,不断由红楼之中霜出。这幢王府内眷所在,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端。
红楼底层灯光辉煌,王世子殷松风在皱眉呆坐着,他身旁侍立着两名侍卫模样的大汉,及三名美丽的丫环。
良久,一名身着长衫,年约六旬的老者,由楼上匆匆奔来,他向殷松风躬身一礼,恭声道:“禀世子……”
殷松风道:“怎样?”
长衫老者道:“连吃金不换送来的两种解药,似乎都至不对症……”
殷松风霍的立起,厉声道:“将金不换给我抓来!”
一名侍卫应声退下,殷松风回头对长衫老者道:“走,咱们去瞧瞧。”
在绣廉深垂,兰香细细的一间深闺之中,银烛高烧,照得满室通明。
紧靠梳妆台前,是一张锦被绣帷,华丽无比的牙床,一个冷艳绝俗的红衣女郎,正秀目向他敬礼,他那森冷的面颊之上,显出一片沉重之色。
他轻轻走到床前,目射奇光,凝视着红衣女郎略显憔悴的粉颊,良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红衣女郎双目倏睁,向殷松风冷冷一瞥道:“你是谁?”
殷松风道:“我叫殷松风。”
红衣女郎道:“是你将我带来此地的么?”
殷松风道:“是的。”
红衣女郎道:“为什么?”
殷松风微一错愕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红衣女郎道:“这是什么地方?”
殷松风道:“一待姑娘伤势好转,你就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姑娘吃过解药。伤势还是没有起色?”
红衣女郎一哼道:“金不换何等狡诈之人?他岂能将解药随便给你!”
殷松风面色一变道:“我倒要看看金不换长了几个脑袋,海师父,你再去瞧瞧。”
长衫老者名海山,是王府的护院,他正要应声奔出,适才去抓金不换的那名侍卫在房外报告道:“禀世子,金不换到。”
殷松风向红衣女郎一颔首道:“姑娘安心静养,我去问问金不换就来。”
语音一落,立即匆匆下楼而去。
红衣女郎目送松风的身影消失,才回头向一名丫环道:“这位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丫环道:“小婢名叫文兰,姑娘今后就叫小婢的名字好啦,千万不能那么称呼。”
红衣女郎向另一名丫环道:“你呢?我该怎样叫你?”
那名丫环道:“小婢名叫小菊,姑娘就叫小菊好啦!”
红衣女郎道:“此地是开封么?”
文兰道:“是的。”
红衣女郎道:“他们称殷松风为世子,他爹必是一个大有名气之人了?”
文兰道:“是的,咱们主人是一位王爷。”
红衣女郎道:“此地必然是王府了?”
文兰道:“正是。”
红衣女郎就是黄瑜,她知道自己在王府,心中不由极感不安,所谓侯门一入深似海,一个纤纤弱女子,置身在如此环境之下,很难不任人摆布的。自然,如果她武功尚在,纵然是燕宫大内,她也会来去自如,现在她半身瘫痪,武功尽失,就不得不对当前的处境而大感尤虑了。
尤虑并不能解决问题,如何自救,才是当务之急,因而,她咳了一声道:“文姑娘……”
文兰道:“小婢在。”
黄瑜道:“我想坐起来。你能帮我一下么?”
文兰、小菊二婢,立即将她扶起,并以枕头及棉被替她垫好背部,使她的坐姿得以安稳。黄瑜谢了一声,就按本门真力作重点运用,一刀挥出,势如狂飙,就是这个道理。
黄瑜是鬼影血刀的独生爱女,一身功力,较两位师兄还要高明,她能以极短的时间将碎心散逼入大敦、天冲二穴之间,扭转第一次中毒的危局,但在毒上加毒之后,她却无能为力了。
现在她娇躯轻颤,汗被粉颊,费尽了全身的气力,绕在丹田之中找到一丝丝内家真力,照如此情形推演,纵然毒势不再变化,三年五载之内也难以复原。身在虎穴,心念丈夫,内心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血刀门下就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她不放弃希望,也不向环境低头,仍然日以继夜向剧毒搏斗着。
王世子殷松风每日必到,每天必然要盘桓一两个时辰,他用尽了王府珍藏的名药,但对黄瑜的毒伤丝毫没有作用。
这位王世子也下了狠心,他不惜任何代价,采购疗毒灵药,少林寺、石弓山,以及四川唐门,他都派了人前往求药。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黄瑜坐着一辆特制的小车,由文兰推着在园林中漫步,王世子殷松风跟在小车之旁陪伴着,他以诚挚神态,柔和的声调,在讲述着官场趣事及江湖见闻。
良久,黄瑜轻轻一叹道:“世子……”
殷松风道:“黄姑娘有事么?”
黄瑜道:“我到王府已经有十多天了吧?”
殷松风道:“十四天了,你不要为这个担忧,住多久都没有问题的。”
黄瑜道:“谢谢你,我想我该走了。”
殷松风一怔,道:“你毒伤未愈,双腿行走不便……”
黄瑜道:“我知道……”
殷松风道:“我虽是王府世子,但也是江湖中人,希望黄姑娘不要见外。”
黄瑜道:“世子救命之恩,黄瑜粉身难报,只是我不想再打扰了。”
殷松风道:“未能替黄姑娘早日治好毒伤,我感到十分歉疚,但金不换害了姑娘,他已自食其果了。”
黄瑜道:“世子杀了他么?”
殷松风道:“没有,我只是要他先吃碎心散,再服洗髓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黄瑜道:“后来呢?”
殷松风道:“后来他服用自己的解药,结果还是武功尽失,半身瘫痪……”
黄瑜长长一叹,道:“那必是两毒混合,就变为另外一种剧毒了,金不换并非使毒名家。对药理的生奥变化,所知只怕与咱们相差无几。”
殷松风道:“不错,否则他也不致落得瘫痪床褥而束手无策了。”
语音一顿,接道:“姑娘不必担忧,我已派人分赴少林寺、石弓山,及四川唐门求医,前往少林之人,不出数日准可回府,务请暂屈芳驾,待治好毒伤再走不迟。”
黄瑜道:“世子这等云谊高情,黄瑜不知何以为报。”
殷松风咳了一声道:“黄姑娘千万不要如此想法,要是施恩望报,殷松风岂不成为无耻小人了。唉!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能得到黄姑娘这样一个红颜知己,殷松风于愿已足……”
黄瑜粉颊微红,欲言又止,良久,才轻轻一叹道:“世子!我想回房歇息。”
殷松风道:“好的,文兰,送黄姑娘回房,我到前面瞧瞧再来。”
此后一连数日,殷松风并未前来,黄瑜虽然感到有点诧异,但又不便询问,直到第五日傍晚,他才陪着一个方面大耳,长髯拂胸的老者前来,瞧他满面风尘,像是经过长途跋涉一般。
五日小别,殷松风似乎经历了一段难以忍受的煎熬,他冲到床前,执着黄瑜的纤纤玉手,以一双热情似火的目光,向她呆呆的凝视着。
黄瑜粉颊微酡,急缩回双手道:“世子!你怎么啦?”
殷松风啊了一声道:“黄姑娘!你的伤势没有什么变化吧?”
黄瑜道:“谢谢你,我很好。”
殷松风指指身后的长髯老者道:“这位前辈是石弓山的查神医,我请他来给你疗伤的。”
黄瑜哦了一声道:“如此劳动世子,黄瑜心有难安。”
殷松风道:“咱们之间,似乎勿庸客套了,是么?姑娘。”
语音一顿,回头向查神医抱拳一揖道:“一切拜托前辈,晚辈立候佳音。”
查神医微微一笑道:“世子放心,包在老朽身上就是。”
这位神医果然名不虚传,黄瑜服用他的特制灵药后,当日便见起色。
王世子殷松风更是嘘寒问暖,晨昏相伴,为了赢得美人芳心,他几乎放弃了其他一切应酬。
七天之后,黄瑜瘫痪已愈,功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