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剑侣-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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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悠悠一声长叹,将冷瑶光放了下来,道:“瑶哥哥!你不应该那么辱骂我的,不管我怎样下贱,孟双虹是你未婚的妻子……”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你配!”
孟双虹道:“我怎么不配?哼!索媸、黄瑜还有那个云裳,她们就配么?如果她们当真跟你好,她们为什么不来陪你?”
冷瑶光怒吼道:“谁要你陪?给我滚……”
孟双虹一笑道:“你已经是快死的人了,我怎能走呢?我要陪着你,等到你要咽气的时候,我就自杀,咱们到黄泉道上成婚,那时谁也碍不着咱们了,你说好吗?瑶哥哥。”
冷瑶光心头一凛,暗忖:“她原来打定了死的主意,看来她果然是别有苦衷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不应该将情形弄得如此之糟了。”
他向孟双虹仔细打量一阵,发觉他这位未婚妻子,较以前清瘦了许多,不过,虽然愁锁眉梢,神情上却显得无比的平静。
一个华年似锦,美貌如花少妇,对人生竟有这般黯淡的看法,如非伤心已达极点直之人,怎能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
但冷瑶光却不想就这么浪掷生机,于是,他咳了一声道:“你没有听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只要你有悔过向善之心……”
孟双虹摇摇头道:“你想错了,我自始至今,就没有犯过半点错误,你以为我下贱,我无耻,如果你是女人,在中毒晕倒,无可抗拒之下失去贞操,你又能怎样?”
她长长一叹,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会说我为什么不死,不错,一个已丧失清白的女人,应该以死来求解脱,但如果一死不能解决,你又该怎样自处?”
冷瑶光道:“一死百了,还有什么不能够解决的?”
孟双虹道:“你想的太过简单了,譬如,他们以我爹的生命,以冷家庄三百余人的安危作要挟,你说我能够死么?”
冷瑶光愕然道:“此话当真?”
孟双虹道:“咱们都是将死的人了,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冷瑶光道:“咱们为什么要死?难道你不愿给我解毒?”
孟双虹道:“我愿意为你解毒,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的解药被殷天鉴搜去了,唉!这也许是天意,我只发了一粒袖蛋,本来没有存心伤到你的。”
冷瑶光心头一沉,难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原因是他对孟家袖蛋的威力十分明白,如果没有他们父女的独门解药,他实在难有生出山洞之能。
他不怕死,却不甘心就此认命,于是,他怒喝一声道:“难道你连解穴也不会了么?又是那殷天鉴搜去了,你的解穴手法?”
孟双虹一叹道:“解开穴道,咱们就只有七日的生命,瑶哥哥,你不愿意咱们多聚一聚?”
冷瑶光道:“你对袖蛋的毒力太过自信了,我不相信它真能毒死人。”
孟双虹心头一喜道:“你有办法克制它?”
冷瑶光冷冷的道:“你这叫做门缝里看人,快动手吧。”
孟双虹不再迟疑,一掌拍出,震开冷瑶光被封的穴道,秀目圆睁,等待着瞧看奇迹。
其实一个功力已达绝顶的高手,除非毒力深入肺腑,都有拘束毒力,甚至将它迫出体外的可能,冷瑶光身负三家之长,他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束手待毙。
穴道初解,他立即跌坐山洞,盘膝运功,以他强劲无比的内力,向凤尾穴源源迫去。
当夜色初降之时,他弹身一跃而起,以冷酷无情的目光看向孟双虹投下一瞥道:“冷某凌幸能不死,咱们也该算一算旧帐了!”
孟双虹淡淡一笑道:“谢谢上苍,瑶哥哥果有非常之能,至于小妹嘛,杀刮听便,你尽管出手就是。”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我先要请教你几个问题。”
孟双虹说道:“问吧!小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瑶光忿忿道:“当日,在贺兰山道上的马车之中……”
孟双虹道:“是我,但穴道受制,无法回答你的招呼。”
冷瑶光道:“尊府人去楼空,还有些人人难以理解的布置……”
孟双虹道:“那是掳我之人故布疑阵,要将你引入歧途罢了。”
冷瑶光道:“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孟双虹道:“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冷瑶光道:“天残谷外的轮迹,你怎么解释?”
孟双虹道:“我确曾到过天残谷,但并未进入谷中。”
冷瑶光道:“那轮迹却去无回……”
孟双虹道:“去用马扯,回用人抬,再以轻功极高之人消除一切可疑的痕迹,你自然难以瞧出究竟了。”
冷瑶光一凛道:“那是处心积虑对付咱们两家了,他是谁?”
孟双虹道:“九嶷山主水韫玉,不过,他一切作为,都是殷氏父子所授意。”
这一切经过,并非出乎冷瑶光所推测,但经孟双虹亲口证实,他仍有不寒而栗之感。
良久,他长长一吁,说道:“孟伯伯呢?他老人家……”
孟双虹螓首一垂,泪水像奔泉一般的夺眶而出,道:“爹威武不屈,终于被那殷贼所害。”
冷瑶光怒叱一声,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屈身从贼?”
孟双虹道:“我爹被害之事,三天前才获得确息。”
冷瑶光道:“已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与殷家父子舍命一拼?”
孟双虹道:“瑶哥哥太小看殷家父子了,唉!小妹忍受奇辱,曾与殷天鉴立下两条约定,一是保证爹的生命,一是换取冷家庄的安全……”
冷瑶光一哼道:“冷家庄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终至祖业不保,亡命江湖,你爹呢?哼,与豺狼打交道,不等于与虎谋皮!”
孟双虹道:“你说的对,不过我却不得不往好处打算……”
冷瑶光冷哼一声,道:“现在呢?你还顾虑些什么呢?”
孟双虹道:“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只是殷家父子已知小妹获得爹遇害之事,小妹不仅已无法再见到这两个狗贼,他们并已决定将我送往双鹊堂供人……”
冷瑶光气得双目喷火,恨恨道:“这两支元多狗竟如此可恶,走,咱们去找他们算帐!”
孟双虹粉臂一伸,握着冷瑶光的手腕道:“元狗利用丧心病狂的水韫玉,要在武林大会之时,一举歼灭各派的高手,咱们要拼命,只有等待八月十五日到翠云峰去拼。”
冷瑶光道:“咱们事先宰掉这两支元狗,不行么?”
孟双虹道:“王府与芙蕖别院。不仅高手如云,极关之多,也令人寸步难行,除了武林大会,咱们连接近殷天鉴的机会也没有。”
冷瑶光道:“殷天鉴那狗王会来么?”
孟双虹道:“他自然会来,而且他也时常在江湖之上行走。”
冷瑶光一怔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一直也没有见到那条元狗呢?”
孟双虹道:“你可能见过的,只是不知道罢了,你晓得钱塘病夫郭么?他就是那个恶贼。”
冷瑶光一呆道:“就是他?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孟双虹道:“真正的钱塘病夫已然被害,狗王却剥下那姓郭的面皮……”
冷瑶光恨恨道:“早知如此,我就不会放过他的。”
孟双虹道:“狗王身手极高,功力不在水韫玉之下,他以钱塘病夫的面目,出现江湖可能隐藏他真正的实力,令后,如果相遇,你千万不能大意!”
冷瑶光道:“多谢!”顿接道:“水韫玉以侄女冒充亲女,嫁给殷天鉴做王妃,殷天鉴会善罢甘休?”
孟双虹道:“殷天鉴似乎早已知道水王妃并非水韫玉的亲生之女,因而从未予以重视,何况他们狼狈为奸,水韫玉还有利用的价值。”
冷瑶光道:“既然如此咱们事不宜迟。”
孟双虹道:“八月十五日距现在还有三十多天,咱们倒不必忙在一时,夜色如此深沉,咱们还是等待明日吧!”
冷瑶光道:“好的。”
夜凉如水,寒气侵入,这山洞之中,更是奇寒侵肌,冷得令人难以忍耐。
冷瑶光与孟双虹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又有未婚夫妇的名义,现在他们隔阂消除,又同是遭遇凄惨、沦落天涯之人。在这荒山野洞,深夜相处之时,旧情复炽,应该是人所难免。
首先,他们彼此依偎着。
后来,孟双虹又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道:“瑶哥哥……”
冷瑶光道:“什么事?虹妹妹。”
“你的毒伤……当真好了么?”
“不碍事,只是中毒之处可能溃烂。”
“那……瑶哥哥!咱们何不割破伤处,让我替你用嘴吸出……”
“不……”
“唉,瑶哥哥!我虽然……虽然……咳,咱们总还是未婚夫妇……”
“我知道。但……”
“你是看不起我了,唉!我不怪你,谁叫我如此命苦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晚间视线不明,吸毒实在不便。”
“可是黑夜是如此的漫长……”
“我放心不下,你让我瞧瞧吧!”
她说话之际,玉手轻舒,向冷瑶光受伤之处摸去。
她的手掌是温暖的,还有一股令人骨软的神酥的热力。
伤处微微肿起,有一点火辣辣的感觉,此时经她一阵抚摸,热度虽未减退,却是舒服已极。
忽地,她停止了抚摸,并且咕咭不断的笑出声来,道:“你……嗳哟……”
原来孟双虹惹起了他的心火,他竟然投挑报李,对她抚摸了起来,无怪她会断断续续发出动人心弦的娇笑了。
良久……
他一声叹息,道:“虹妹妹……”
“什么事?瑶哥哥。”
“今后……”
“今后怎样?”
“咱们的处境……”
“这个……你不必顾虑,一夜厮守,我已心满意足,我不会妨碍你什么的。”
“那……”
“你说的对,我实在配不上你,咳,咱们不谈这些,对王府,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冷瑶光想对孟双虹加以安慰,却难以说出口来,沉默良久,才长长一吁道:“赫连达大哥曾说无为道长、曲沧大侠,以及杨翼北、张楚材等均已丧身兽笼,可是他们并未如此……”
孟双虹道:“那是王府对赫连达大侠的恐吓之言,加上兽笼不断传出惨呼,他自然会信以为真。”
冷瑶光道:“王府之内,还有些什么厉害之人物?”
孟双虹道:“瘟神房诩、天山掌门乾坤圣手花绚、侍卫领斑吉塔西,这三人的功力,均已超凡入圣,是王府之中最具威力的人物。”
冷瑶光道:“瘟神房诩会到冷家庄寻碴,如果不是耿叔叔牺牲一条臂膀刺了他一剑,当时几乎就难以收拾,想不到他也投到王府去了。”
孟双虹道:“想不到的妻还多者呢!当今武林各派之中,没有一个门派不潜伏着殷天鉴之人。”
冷瑶光惊诧道:“竟有这等事?咱们冷家庄也有么?”
孟双虹道:“如果没有,他们怎能对你的行动这般了解!”
冷瑶光道:“是谁?”
孟双虹道:“冷家庆高手之一,冷彦开。”
冷瑶光一跃而起,大声道:“我不信……”
孟双虹一叹道:“彦开六叔沉默寡言爱护后辈,在冷家庄,甚至整个江湖,都认为他心地善良,具有泱泱君子的风度,但不幸的是,我却在一本名册之中……”
冷瑶光急道:“那名册呢?”
孟双虹道:“我收在一个隐秘之处。”
冷瑶光道:“能不能让我瞧瞧?”
孟双虹道:“现在不能。”
冷瑶光道:“为什么?”
孟双虹道:“你迟早会看到的,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冷瑶光相信孟双虹必有道理,也就不愿勉强,他们不再说话,就这样依偎着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
翌晨天刚破晓,孟双虹就要为冷瑶光吸毒,但一条人影,疾如陨星,由他们攀而下的藤索落入深洞。
她很快的找到他们藏身的山洞,目光向洞内一瞥,冷冷道:“估不到绝涧野洞之中,竟然暗藏无边春色……”
冷瑶光闻言一喜道:“云姊姊,是你……”
云裳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么?”
冷瑶光道:“云姊,不要误会,孟姑娘是要替我吸毒。”
云裳一怔道:“吸毒?你几时中了毒了?”
冷瑶光道:“我被孟姑娘的袖蛋所误伤,经用内力迫着,现在已无大碍。”
云裳面色一变道:“孟家袖蛋?让我瞧瞧!”
冷瑶光面现为难之色道:“这个……咳,其实没有什么要紧……”
云裳一哼道:“你服过解药了?”
冷瑶光道:“没有,孟姑娘解药失落了,我才不得不以内力相抗。”
云裳娇躯一震道:“孟家袖蛋,毒绝天下,如果真能以内力相抗,就不必独门解药了,伤在那里?让我瞧瞧再说。”
伤处接近尻尾,实在有点不便,何况对这位小姑独处云姊姊,他更不敢稍涉亵渎,因而,当云裳走近之时。他显得扭捏不安起来。
云裳似乎没有想到这些,她关心的只是冷瑶光的安危,不管他的神色是怎样尴尬,玉手一伸,已抓开他的裤头。
陡地,她身形一旋,瞅着孟双虹叱喝一声道:“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
孟双虹道:“我不是有意伤他的,而且我正准备替他吸毒。”
云裳樱唇一撇道:“就这么简单?哼,你如果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要找个垫背的,我可容你不得!”
冷瑶光大为错愕,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姊。”
云裳道:“孟家袖蛋之毒十分奇特,只要见血,会立即溃烂,任何一个沾上一点血污之人,也会同样中毒,但要让她吸毒,岂不是自赴绝路!”
冷瑶光回顾孟双虹道:“是这样的吗?”
孟双虹道:“是这样的。不过以你那超凡的内力,可以不使毒力内侵,只要吸尽伤处之毒,敷上普通的疗伤药即可无碍。”
冷瑶光道:“你呢?你自己如何避免血毒沾染?”
孟双虹道:“我事先含入解药,就不会被毒血沾染了。”
冷瑶光道:“是专治袖蛋的独门解药?”
孟双虹道:“不是……”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你在欺骗我了!”
孟双虹粉颊一惨道:“原谅我,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