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渡众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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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见聂人王与颜盈灵位之衅,也竖立着一列长生位,竟有七个之多,而这列长生位与聂风父母放在一道,想必也是聂风安放的,他,除了聂人王与颜盈之外,还有甚么亲人?
剑舞的掌心在淌着汗,准备一块块的看下去,她感到有一种终于寻获至宝的感觉;能够明白聂风的心,对她来说,真的如同寻获至宝?难道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
一看之下,剑舞更是呼吸急促起来,只因那七个长生位的红纸之上,所祈保平安的七个名字,赫然是一一霸、霜、云、浪、慈、雪缘、神母!
霸、霜;云、浪、慈?这五个名字尽管仅是单字,惟剑舞一看之下便已完全明白,这五个名字一定是——雄霸!秦霜!步惊云!
断浪!孔慈!
聂风为他的两位师兄,与及断浪、孔慈立长生位祈保平安,剑舞亦不难理解,但据闻雄霸与聂风的关系最不融洽,处事方法背道而驰,他亦毫不计较,也一保他长寿平安,倒是相当难得。
但他为何又只书一个单字,而不写下他们五人的整个名字?
剑舞推详,这可能是与聂风不想蓉婆从这五个名字看出他是聂风有关,要是蓉婆真的知道他是雄霸的第三弟子,恐怕便会对他又敬又畏,不会把他视作一个寻常年轻人般看待。
有些时候,声名显赫的人若要交朋结友,也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
至于其余两名字——雪缘、神母,剑舞是感到这两个名字听来,与自己的名字一样怪,她虽然不知道此二人是谁,但能够令聂风如此铭记于心的,相信亦是两个了不起的女子。
两个绝世奇女子。
尽管剑舞认为聂风为生人立长生位,真是傻得可以,惟毕竟是一番心意;这个世上,喜欢干傻事的人已不多,没料到她会遇上一个,更没料到她会对这个傻子……?
而就在剑舞边看边想之示,聂风此际摹从怀中掏出三块东西,剑舞信眼一瞧,啊!
那又是三块贴着红纸的长生灵位!但听他问蓉婆道:
“蓉婆,我可否再安放三个长生位?”
蓉婆慈祥一笑,道:
“有何不可?小马,只要是你的亲人,蓉婆亦会每日为他们上香。”
聂风见蓉婆首肯,便缓缓把第一块长生位置放在神盒上,剑舞一望,不由一怔,只见长生位上的名字是一蓉婆!
蓉婆乍见之下也是既惊且喜,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结结巴巴的道:
“小……马,你……”
“蓉婆,别要再多说了。你想说的话我已明白,我只求你能长命百岁,还有,小马希望你的子女能早日觉悟归来,与你一家团聚……”
蓉婆也不知该如何感激聂风的一番苦心,霎时眼泛泪光,而此时聂风又已把第二快长生位放到神盒上,莆把长生位放下,他却并没有立即撒手,仍是紧紧拿着那块长生位,可知他对此人如何爱惜。
当他拿捏了一会,把自己的手移开之时,剑舞终于看见那个是甚么人了,只见长生位上写着一个字一梦!
“梦?”蓉婆有点惑然,问:
“小马,梦到底是你的……甚么人?你似乎对她……甚为痛惜……”
聂风此刻的脸上不期然泛起一丝沉痛之色,惘然的答:
“直至目前为止,她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一个人,她一生……
本为一个城而生,最后……也为这个城而牺牲,去了一个我不能去的地方;我希望有一天能再遇见她,如果,她真的仍然在生的话,我也是为了再见她……而继续在这人世……苟延残喘下去……”
想不到,经常挂着温暖笑容的聂风,一颗热血汉子心之后,居然也有一个伤感而灰色的梦。剑舞心想如果她是这个梦,她一定不想聂风为记挂自己而伤心,她一定会尽快现身,所以她深信,这梦已凶多吉少,她不让聂风知道她已死,或许只因为她太爱他,不想他为她而死……
蓉婆甚少看见这个唤作小马的年轻人会如此不快乐,她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罢了!小马,若那位梦姑娘知道你为她而安了长生位,她一定感到……高兴……”
聂风默然无语,猝地,又再把第三块长生位放至神盘之上;这一快,已是他最后一块长生位,到底谁人如此有幸,竟然能在聂风所立的长生位中——“榜上有名?”
剑舞很是好奇,不过在一刹那间,她的震惊,已大大掩盖了她的好奇心,因为她已瞥见,最后的这块长生位上,写着两个她无法相信聂风会写上去的字,这两个字赫然是一剑舞!
是剑舞!
天!剑舞的一颗芳心登时扑扑乱跳,差点便要蹦了出来。怎么可能?聂风怎可能为她安放长生位?如此浓情厚意,她这个居心的坏女子怎么有资格担戴得起?
何家姓聂的,居然出了一个唤作聂风这样愚昧的儿子?居然如此厚待一个相处仅六日的侍婢?他可知世途多变,人心凶险?
身边人往往都是最致命、最具杀伤力的敌人。
剑舞纵然羞愧交集,私下亦暗骂聂风的愚昧,惟是一颗莫测芳心,却是不知为何沾沾暗喜,同时之间亦涌起一个疑问;究竟聂风为何会为她安放长生位?难道……他也把她视作亲人——…亲密的人?
一念及此,剑舞不由满颊红晕,幸而蓉婆此时已向聂风提出剑舞心里的疑问:
“剑……舞?好古怪的名字!小马,剑舞……又是你的什么人?”
聂风答:
“她是最近才追随我的侍婢,其实我也不想有什么侍婢,只是那个主管派她前来而已……”
“剑舞这个女孩虽然较少说话,也较冷傲,但,人还是不错的,她为了弄一锅上好的猪肺汤给我,已努力不懈地弄了六天,我很感激……她……”
蓉婆道:
“能够为一个男人努力学弄猪肺汤,这个女孩看来真的对你很好……”
不不不!剑舞心中暗叫,你俩统统都误会了!这不是真相!
聂风点头:
“嗯。我也是这样想。本来,当初我曾怀疑她是一个前来对付我的女子,但多番观察,她又不太像;而且我认为,即使她是,她本身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所以纵然剑舞是她,我也不相信她会对我怎样,更何况,剑舞努力地为我弄了六天的汤,我真的不应怀疑她……”
“纵使剑舞的目的真的是为对付我,我也深信,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一定有逼不得己的苦衷,我不会怪她,只希望她能平安渡过她的难关,与及……回头是岸……”
剑舞至今方才知道,原来聂风也非省油的灯,他也曾提防她,只是他对人性所怀的希望实在是过于大了,他竟然还为她立长生位,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回头是岸!这个希望之大,简直压得心怀不轨的剑舞抬不起头来。
在知悉聂风对自己原来是那么关心后,在此一刻,她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为自己的自私而无地自容,她,终于深深的感动了……
“聂风”剑舞心中暗想:
我活至这个年纪,还是……头一回有人……对我……这样关心,我何尝不……感激你?”
“只是,当你发觉,剑舞原来并非……剑舞,这个世上,根本便没有剑舞这个人时,你便会知道,我是一个无可救药、自私自利的坏女子……”
“那时候,你还会像如今这样……”
“关心我吗?”
“不过无论如何,在我还没回去我的地狱之前,为了感激你为我立这个长生位,我还会为你干一件事,一件可能在你眼中看来毫不重要……”
“对我却是极端重要的事!”
带着一颗万般无奈的心,剑舞终于异常惭愧得抖动她那身黑纱裙,悄然飘去。
他,将会为聂风干些什么重要的事?
这一日,当聂风回到天下之时,剑舞还是冷傲如昔,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聂风也没有感到奇怪。
然而,在剑舞的眼中,聂风却较以前更好看了,是的,一个飘逸的人,还有一颗好看的心,怎会难看?
她已有决定。
而就在这一夜,当孔慈正要上床就寝之时,房外突地传来阵阵的敲门声。
已是午夜子时,到底是谁前来夜半敲门?孔慈的心头不由有点不安,会不会又是那个黑瞳前来抱梦?这一切又是一个恶梦?
但她还是战站兢兢的前去应门,只见开门处,真的有一条黑衣人影!
一条断浪曾经怀疑是黑瞳的黑衣人影——…剑舞!
剑舞夜半造访,孔慈为之一呆,刚想问她找自己干些什么,谁知她犹没开口,剑舞已比她更先张口,但见剑舞一脸腼腆之色,恳求道:
“孔慈姐,六日之后便是中秋……”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一年容易过去,又是中秋,距离中秋节的日子,还有数天。
自从无双回来以后,聂风的心一直皆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纵使对人欢笑,也只是不想别人为他操心,因此纵是举国欢腾的中秋已接近,眼见身边不少门下都在为这节日喜气洋洋,在天下会各处张灯结采,他仍是有点提不起劲似的。
而经常在他身畔的剑舞,亦像是提不起劲。
她已经三天没有为他再弄汤了,聂风很奇怪,为何本是百折不挠的剑舞,居然不再弄汤?看来还有点神不守舍,精神恍恍惚惚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可是每次他问剑舞,剑舞总是摇首推说没事,支吾以对,而且神情看来相当惭愧,总是尽量逃避与他倾谈,仿佛她十分不配似的,她为何惭愧,聂风私下纳罕着。
还有,有些时候,聂风叉发现,剑舞不但逃避与他再交谈,更总是有意无意地远远凝眸看着他,有时候更会看得痴了……
聂风但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究竟在剑舞与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与她一直相处不错,何解会弄至此番局面?
然而聂风虽然罕纳,他也不以为意,也没有试图找出原因的意思。
只有一个人,对剑舞却是愈来愈是怀疑,那个人就是——
断浪!
断浪肯定,剑舞一定并非什么好东西,他与聂风情同兄弟,他绝不容许一个如同火药般随时爆炸的人,长久待在聂风身边。
因此,为了聂风,他不但怀疑,更——
付诸行动!
他要查出剑舞的来历!她背后的真正身份!
而要寻出剑舞的来历,最好的方法,固然是先前去问曾把剑舞喻为“天下会最好待婢”的侍婢主管——香莲!
香莲在天下会多年,上于生为女佳,在一个以男人拳头作为号召的帮会里,所能樊至的最高职位,也仅是一个侍婢主管而已。断浪其实极不喜欢这个年约四十的女人,只因她刻薄寡恩,当初步惊云也是因看不过她刻薄孔慈,才会主动要孔慈当他的侍婢,以助她逃出她的魔掌!
断浪满以为会从香莲口中探得一些关于剑舞的事情,但,他错了!
他根本便没法和香莲说话,因为他根本便找不到她!
当他来至香莲在天下会所居的一座小居之时,小居前的守卫已拦着他道:
“断浪,你来此干啥?”
断浪答:
“找待婢主管,我有点事要和她说。”
“找她?”守卫愕然,接着更说出一个令断浪非常震惊的答案“她,已经失踪许多天了!”
失踪?断浪骇然,她居然失踪了?他于是追问:
“请问,她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
那守卫想了想:
“哈,大概是在……九天之前吧。”
九天之前断浪心里琢磨,那不正是剑舞追随聂风为婢的第一日?莫非……”
他心头蓦地升起一个极端可怕的念头,剑舞,极可能是黑瞳,她可能以某种特殊利益引诱侍婢主管派遣她给聂风为婢,但又为怕香莲会泄漏出去,于是她甫成为聂风之婢后,便立即令香莲神秘失踪。
所谓“神秘失踪”的意思便是,香莲已遭“灭口”了!
这个发现令断浪撤夜难眠,他又不敢出言悉破剑舞,因为无凭无据,更会打草惊蛇,而且,如何去找凭据?
他忽然记起,香莲房内,摆放着一个载满天下所有侍婢来历的柜子,说不定,关于剑舞的来历,亦会在内。
可是香莲已经失踪,她的居所又是守卫森严,根本不得其门而进,除非……,。
不错!断浪终于心生一计,数日后的中秋,那班守卫一定也会因这个节日而稍为松懈,例如回一起往天下会的厅堂庆祝而疏于职守,那时候,便是……
他知道剑舞背后一切的好机会!
好不容易,终于等至中秋那夜,所有人也如断浪所料,一起前往厅堂庆祝,甚至是聂风、秦霜、孔慈及剑舞,亦不知到了天下会那个地方。只有步惊云,无论孔慈如何又劝叉拉,他还是依然故我,继续在云阁内当他的石像。
而此刻的断浪,已经轻易潜进香莲的小居。
他本来可与大伙一起赏月,可是为了聂风的安危,他并没有这样做,为了聂风,他今夜更不惜前来孤身犯险。
小居之内异常黑暗,断浪但觉伸手不见五指,椎有取出早已准备的火招子燃亮室内其中一根蜡烛,在烛光掩映之下,断浪遂开始在室内搜索。
总算他机灵,他很快例找着那个柜子,揭开一看,只见满柜都是一卷卷的待婢履历。
“是这些东西了。”
断浪不由大喜,急忙翻阅每一卷的履历,看看有没有剑舞的记录。
可惜……
没有!
既然没有剑舞的来历纪录,便更如他所料,她,并不是天下会的侍婢!
她是混进来的!
虽然已能证实剑舞是混进来的,惟依然未能找出她的真正身份,断浪仍是感到有点失望,他不禁落寞的坐到窗旁一张长椅之上。
“不!我不能就此放弃!剑舞,我一定要证明你就是黑瞳!我绝不容你伤害风!”
断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