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143只限老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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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
照这样的方式分析下去,一二三号很可能和天神在一起了——他们是不是还继续在逃避追捕?很使人悬念。
当时,当齐白的视线离开李宣宣的时候,我们就也看到了巨大、复杂的思想仪的状况。
李宣宣在解说:“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的了。”
齐白很吃惊:“怎样了……阴间……死了?”
他使用了“阴间死了”这样古怪的言语,可是看到的情形,却又极之贴切。
我以前曾经到过这里,看到巨大复杂的思想仪,和现在看到的完全不同。以前那些仪器、装置都是活的,有的不断闪光,有的在动,有的发出声音,许多荧光屏上都有不管是不是看得明白的图形出现,一切都说明,所有的部件都在运行活动。
而现在却是一片死寂、静止和黑暗。
或者不应该说“阴间死了”,但绝对是“思想仪死了”!
齐白很有些伤感,走动着,在一些仪器前,伸手抚摸它们,李宣宣道:“阴主曾经说过,如果我无法和他联络,他一定有了意外,我只有进来的能力,不能离开,除非有……天嘉土王的……灵魂……”
这时候李宣宣显然也知道自己对阴主的话有误会,所以说来很犹豫。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有将那怪东西向齐白扬了一扬,道:“阴主所说的一定就是这个——你能凭它进来,我们就都可以凭它离开。”
齐白说的真情流露:“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离开不离开,有什么关系!”
李宣宣柔柔地望着齐白,那种眼光,令人心醉——值得一提的是,我的脑部活动,竟然能够在这种情形下,自动将李宣宣的眼光,转变成为白素!
于是在感觉上,完全就是白素情深款款地望着我——人家或者会略为感到肉麻,可是我自我感觉极端良好。
李宣宣一面说话,一面走动,齐白紧紧赶在她的身边,不时伸手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又会突然消失。
他们经过的一些所在,都是我上次到阴间的时候经过过的——看到的一切,都可以和“死了”发生密切的关系。
李宣宣不断地在问:“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通过一个相当黑暗的通道时,听到她深深吸气,她对齐白道:“等一会,你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通过这个通道,可以看到一种非常奇异的景象,我虽然曾经见过,可是很难形容。当时一二三号告诉我,历年来来到阴间的灵魂,全部都在这里。
而我看到的,像是一本非常巨大的“书”——至少有二十公尺高,有许多页,灰黑色,半打开,呈扇形,可以看到每一页上,都有无数细小的亮点,非常密集,比天上的繁星更甚。
一二三号告诉我,这些小亮点就是人的灵魂。
而曹金福的祖父,告诉我们,在灵魂所在之处,无痛无苦无乐无忧无……是一种我们完全无法领悟的境界,他非常满足于这种境界,完全不想回到人间——当年他和他的族人完全有机会回到人间,可是却毫不犹豫选择了留在阴间。
现在从李宣宣的话中,非常明显,那地方的情形也起了变化。我从看到了思想仪“死亡”之后,就立刻想到过,那些灵魂怎么样了?
我难以设想数量如此巨大的人类灵魂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心情相当紧张。
很快,齐白和李宣宣就经过了那个通道,齐白立刻发出了一下惊呼,我和白素也同时心向下一沉。
看到的情形是:那本巨大的“书”还是照上次的样子那样打开着,可是每一页都只见灰黑色,完全没有亮点,连一点都没有,消失得彻底之极。
齐白在惊呼之后,失声道:“那些灵魂——”
他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他原来是想说“那些灵魂死了”,可是他想起,灵魂怎么会有死亡,所以就说不下去了。
李宣宣一副期待答案的神情,望着齐白,齐白摇头,神情迷惘,显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时候,我接收到了白素的讯息:离开了!所有灵魂都离开了。思想仪既然已经停止了一切运作,阴间也等于已经不再存在,原来在阴间的灵魂也就离开了!
我的迷惘程度绝对不在齐白之下:他们到哪里去了?
白素传送过来的讯息,也是一片空白。
或许他们到了另一个空间,或许他们就散落在人间,或许他们已经又找到了身体,或许……
有无数“或许”,每个或许都超乎我们的知识范围,所以只能是或许!
李宣宣显然不是很在乎有没有答案,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靠向齐白,道:“终于真正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这是我们多久以来的愿望啊!”
齐白感叹之极,搂着了李宣宣:“就让只有我们两个,永远这样,永远这样!”
接着是齐白忽然而来的大叫声:“就这样了!”
他那一下大叫,显然是对我和白素发出的,就在他大叫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停止了向我们传送任何讯息。
我当然不会以为他会永远将他的脑部活动化为讯息传送给我们,可是也没有料到那么快他就过桥抽板,真是太岂有此理了。而且听他和李宣宣最后的对话,显然非常不准备让任何人去打扰他们,恐怕日后要和他联络,也很困难了。
我心中爆发了一连串对他的责骂,白素道:“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我哼了一声:“他能算人吗?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只配在死去了的阴间过日子。”
白素笑:“你没有听到吗,他们双方都认为只要能够两个人在一起,哪里都不是问题。”
我仍然愤愤不平,白素道:“你无非是想多知道一些阴间的情形,其实他们不能提供进一步的资料,他们对阴间的了解,可能还不如你!”
我想了一想,道:“不是‘可能不如我’,而是根本不如我!”
确然他们在阴间虽然久(李宣宣更久),可是他们就不知道一二三号,当然更不知道四号,也不知道思想仪,只以为那是“阴主的能力”。
不可能通过他们去知道一二三号究竟怎么样了——真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通过别的途径。而我是不是会有兴趣在追究下去?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很是疲倦,自然而然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感叹道:“人间的事情还理不完,谁去理阴间的事情!”
白素微笑:“这话,有点悟了,可是不够——应该说:自己的事情还理不完,谁去理他人的事情。”
我拍手,哈哈大笑:“也还不够,应该说:自己、别人、人间、阴间,根本都没有事情,没有事情,何从理起!”
白素深呼吸,我感到她的心境非常平静,真是接近“根本没有事情”的境界。我自问实在很难做到和她相同。
齐白讯息断绝,亮声他们又完成了扫除祸害的任务,皆大欢喜。只有天嘉土王斯人独憔悴,在勒曼医院等死。在我和白素回到了家中之后十来天,小郭来到我家。
小郭的样子很难过,他在喝了一大口酒之后,道:“那么多人努力,结果都没有办法!”
他这样说,自然是在哀悼天嘉土王之死。我引用了英国人在国王逝世之后所说的一句话回应他:“国王死了,国王万岁!”
小郭还是唉声叹气地离去。
在他离去之后不久,忽然听到大门上传来如同擂鼓一样的敲门声,敲得甚有节奏,而且节奏很是轻松,表示敲门的人,心情很是愉快。
对于这种敲门的方式,我本来应该并不陌生,可是却又实在很是陌生。
这话并不矛盾:以前温宝裕就常用这种方式敲门,而且每次当他这样敲门的时候,就表示他心情愉快,有好消息来报告。可是这种情形,自从他在“宝地”和“长老”的沟通越来越密切之后,早已经不再有了。
那就是说,在温宝裕接受了长老的“地球人口太多引致地球毁灭”论之后,他整个人从内心到外在,从思想到言语行动都发生了变化——从我们熟悉的温宝裕,变成了一个从头撤尾的陌生人,和他之间的隔膜甚至于还在陌生人之上,因为他的“消灭人口论”非但叫人无法接受,而且使人极度反感,他甚至与设想过将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口,变成尘螨!
在有了这样的变化之后,温宝裕每次来,都是客客气气地按铃,显然这种陌生感并不是我们单方面,温宝裕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才影响了他的行为。
而现在,在久违了之后,忽然又听到了这样的敲门声,我一时之间怔住了,不能肯定来者是谁。
而就在这时候,白素和红绫一起从楼上下来,她们当然也听到了敲门声,红绫立刻就道:“是小宝回来了吗?”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红绫问的是:“小宝回来了吗”,而不是“小宝来了吗”。这其中很有分别,表示红绫听到了这样的敲门声,直接的感觉是温宝裕恢复了原状,变回了以前的温宝裕,所以才会有他“回来了”的说法。
我和白素也有这样的感觉,红绫要去开门,我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她,同时提高声音:“你不是有钥匙吗,自己开门进来!”
这是假定在敲门的是温宝裕——他有钥匙,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我这样做,是要看看温宝裕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在温宝裕身上发生的变化实在太难以捉摸,不久以前他还成立了一个什么“大同盟”,自任盟主,红绫还因此非常生气,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
白素和红绫显然都知道我的用意,她们都不出声,只听得门外果然传来了温宝裕的声音:“得令!”
接着,门就打开,温宝裕笑嘻嘻,半走半跳进来——刹那之间我以为时光倒流,因为这就是以前的温宝裕,再假装也假装不来的!我和白素还有一些保留,红绫却是完全没有机心的人,一看到了这种情形,立刻发出了欢呼声,张开双臂,抱住了温宝裕,温宝裕立刻发出惨叫,双眼反白,作就快窒息状。
到了这时候,我和白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对于“小宝回来了”,却是再无疑问。
红绫放开了温宝裕,欢喜无限的望着他,道:“小宝,你好了?”
温宝裕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没穿没烂!”
红绫很惊讶:“那个成立什么“新生大同盟”的不是你啊?”
温宝裕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除了我,还有谁?”
我们三人都用非常疑惑的眼光望着他,温宝裕笑:“别吃惊,想通了,地球确然因为人口太多而导致毁灭,本来的想法是消灭大量人口,那是钻了牛角尖!”
我有些迟疑:“那现在的想法是——”
温宝裕哈哈大笑:“中国北方人有一句俗话: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红绫虽然“学究天人”,可是温宝裕这句话她就不是很明白。我疾声道:“你的意思是:离开地球?”
温宝裕手舞足蹈:“对了!地球必然会毁灭,就算不,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也不值得生活下去,必须有一部分彻底认识到这种情况的地球人,离开地球,去寻找新的生活——”
他说到这里,亢奋起来,跳上椅子,挥动双手,开始演讲:“这就是新生大同盟成立的宗旨——”
虽然这时候温宝裕的行为看起来很像在地摊前面叫卖,可是我却并不感到好笑,
因为温宝裕所说的,显然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课题:认识到地球会走向灭亡的地球人,绝对应该可以选择离开地球。
而在这个问题上,如何才能离开地球,反而属于次要——主要的是要在观念上先确定这一点。
不单是我,白素的想法显然和我一样,红绫有迷惑的神情,温宝裕大声道:“快来参加!”
他又补充了一句:“全家参加,有特别优惠喔!”
十足是地摊叫卖了!
温宝裕兴致勃勃:“寻找新生地点的先头部队即将出发,三位盍兴乎来!”
这句又何其大雅!
是不是接受温宝裕的邀请,一时之间很难决定。不过老朋友却很容易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若以后再也看不到卫斯理记述的故事,事情就很明显了!
事情总要有个决定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