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落茵塔-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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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佑亮毫不踌躇将针自册上抽出,眼角一瞥,见针尖上银光闪闪,色彩甚是奇特。
他反手将针弃置地上,视线投在线册黄皮上,那皮面镌三个状如蝌蚪的大字,俞佑亮心中喃喃道:“金刚经……金刚经……少林一派的盛衰关键都这里了……”
他想着,又忖:“当日赵凤豪前辈言宇内心法,以禅宗‘七曲’居第一,但禅宗却自认‘七曲’犹在少林‘大金刚禅’之下,想来那‘大金刚禅’心法便载在金刚经上面……”
俞佑亮想到这里,胸口微微一震,心中呼道:“禅宗多年前会卜了一卦,预言少林心法又将重现武林,不料今日果然应验了!”
小草 扫描 一剑飙血 OCR slqlzf 校对 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十五回
是漆黑的夜,回忆的星光在漆黑的过去发亮。
对俞佑亮来说,那一丁点星光现在也变得遥远而不可捉摸了,翻开金刚经,那蟹形似的梵文一经映人眼帘,他的身子仿若就回到千里万里外的西域去了。
蓝衣人的语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老夫委实不明白,像这样平凡的一本经书,为什么要用那捞什子梵文手录?”
俞佑亮瞧了对方一眼道:“真是这样平凡的一本经书么?”
蓝衣人一怔,道:“依你之见如何?”
俞佑亮道:“小可天性鲁钝,那会有什么见地,老先生既言这经书如何如何的平凡,想来它便是真的平凡,只是——”
他口气的一顿,蓝衣人道:“有话快说——”
俞佑亮道:“在小可的心目中,老先生却是个相当不凡的异人,人犹如此,那些老先生口中的平凡,在我看来自然也觉得不凡了。”
蓝衣人冷笑道:“你转弯抹角说了半天,仍然是连篇的废话。”
俞佑亮道:“所以说老先生不凡嘛,旁人的废话自是听不进去。”
蓝衣人怒道:“你的话有个完没有?”
俞佑亮满面惶恐,道:“老先生息怒,小可这就离开,免触老先生之心火。”
言罢,转身就走,蓝衣人喝道:“还不站住!”
俞佑亮回头道:“老先生还有何见教?”
蓝衣人冷笑不住,道:“如此这般,你就想把那一本经书带走么?”
俞佑亮道:“噢,小可急于离开,可没要安着这等心眼。”
蓝衣人哼一下,道:“老夫还会洞察不出你心中主意?”
俞佑亮道:“小可百口莫辩。”
蓝衣人道:“漫说你不怀异心,便是老夫今夜约你至此,岂容你轻易离开。”
俞佑亮道:“小可之去留,老先生做得了主么?”
蓝衣人道:“老夫说一是一,你不相信尽可试试——”
俞佑亮心中一转,道:“老先生自信如斯,小可倒不敢轻易当试了。”
蓝衣人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现在你且依经书所载口述一遍——”
俞佑亮翻开线装书的第一面黄皮,运足目力觉阅,只看了五六行,心中已自暗暗吃惊,忖道:“师父尝言,少林金刚心法之深遽玄奥,较禅门降魔七曲犹有过之,竟是丝毫不差,任何人若能将这本经书所载真诀修成,武林中怕已难有其敌了。”
蓝衣人轻咳一声,道:“这梵文没有把你难倒吧?”
俞佑亮道:“小可目前已自承识得梵文,若再托辞左右,老先生也是不信。”
蓝衣人道:“既是如此,就别再磨菇下去了。”
俞佑亮道:“老先生听了——”
他清了清喉咙,接道:“人之习武者,首重养气,何谓气?一日气满,二日体虚,譬之一体三面六手,心只一焉。养气大成,乃可登峰造极……”
俞佑亮将视线自书上收回,道:“这是本书破头。”
蓝衣人道:“念下去——”
俞佑亮接念道:“是故养气之正法即为心法,心法之成,实在于神无真极,殆佛祖所谓:必有因缘;先儒所谓:天命收归。凡此种种,均为天定,不可强求……”
他说到这里,一击掌道:“好个天定而不可强求,旨哉斯言!”
蓝衣人道:“谁要你自中插言!”
俞佑亮目览经书,续念:“旨祖又云:心法之修,首须清虚,次要脱换,复次则在于戡嗔念,六根清静,此乃佛祖……”
蓝衣人不耐打断道:“去它的佛祖,老夫可没这等闲工夫听训!”
俞佑亮道:“老先生可莫出言亵渎……”
蓝衣人道:“翻开第二页——”
俞佑亮翻动书面,游目观览了一忽,道:“……欲令浩然之气满,养练之气收,其中乃有阴阳存焉,动即阳,静是阴,无形,无声、无色、无迹象可寻,倘接其实质趋。人正轨,则又有、有声、有色、有迹象可寻。解日——”
述说至此,迟疑了半响:“解日……解……”
蓝衣人心思何等细密,早已瞧出俞佑亮踟躇之后,追问道:“解日如何?”
俞佑亮述道:“解日:坐马劳,以双手参差互握,覆于脐下。掌心之气通脐,脐能伸缩自闭术即可观。”
“行功时,调和阴阳。运而动静,自胸过肩,节节吞气,每吞每急,运吐深沉,纳入丹田,远足趾而上,其行气也,如钟机有声,缓速有制。此周而复始……”
蓝衣人截口道:“且住!且住!”
他说着,就地运膝而坐,两手参差覆脐,依样葫芦的运功起来。
须臾,但见蓝衣人、天台徐徐冒出白气,呼吸亦渐急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过去,蓝衣人面上突然肌肉扭曲,露出极为痛苦之状。
俞佑亮睹状,悄悄行至蓝衣人身侧,掌上蓄劲待发,心忖:“现在我只要一掌击下,这人就得魂归冥冥了,但他真是如此容易受讹么?”
他正自举棋不决,陡间蓝衣人阴哼一声,坐不改其姿,一掌朝俞佑亮拂至!
俞佑亮本具相当警觉。一听哼声,已知有异、他身子微拧,立时飘出二丈之外。
蓝衣人跃身而起,道:“老夫早已防你这一着,你敢在老夫面前捣鬼?”
俞佑亮暗暗心惊,忖道:“此人心机独密,尤有难能者。在顷忽之间, 竞能由运功而散功, 岂是等闲高乎所能办到?看来今夜我真是与虎谋皮了……”
他口中故作淡然道:“小可不明白此言何所而指。”
蓝衣人冷冷道:“调和阴阳,节节吞气,每吞每急——天下练气行功那有如此练法?老夫若非及时省悟,此刻怕已走火入魔了!”
俞佑亮怱忙中道:“金刚经乃心法正宗,自不可以常情度之……”
他话一出口,方知失言,正要出言搪塞,那蓝衣人眼珠一转,阴恻恻地道:“金刚经!金刚经!原来你早已得知!”
俞佑亮道:“这个,是小可胡猜的……”
蓝衣人连哼不语,一掌缓缓抬起,俞佑亮暗暗运功戒备, 那蓝衣人一掌却始终不曾拍下。
俞佑亮只道对方心有忌惮,笑笑道:“老先生如果动手,怕再难以寻得第二个释经之人了。……”
蓝衣人长笑道:”你可知道老夫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俞佑亮罹道:“怎的?”
蓝衣人道:“老夫要你依原经译出,还怕你不俯首听命……”
俞佑亮道:“莫非老先生欲以力相强?”
蓝衣人道:“那是下焉之策!”
俞佑亮道:“愿闻老先生上策——”
蓝衣人道:“说出与你听听也是不妨,适才你翻动经书之际,不是曾被一支毛细针刺破手指肌肤……”
俞佑亮道:“敢是针上染有毒?”
蓝衣人道:”你念头转对了,可是却已转得太迟。”
俞佑亮眨一眨眼,道:“太迟么?似乎不见得。”
这次轮到蓝衣人楞住了,他脱口道:“怎么?你未被钢针刺着?”
俞佑亮摇头道:“区区钢针之毒其奈我何?小可自有辟毒之法。”
蓝衣人闻言,狂笑道:“老夫早已闻知你身怀辟毒大雄珠,但你可知那染在钢针上的是何毒物?”
俞佑亮心子一沉,道:”何毒?”
蓝衣人—字字道:“阴——符——牵——机——”
俞佑亮身躯猛可一大震,失声道:“牵机之毒?……那五派掌教……”
蓝衣人冰冷道:“五派掌教所中之毒正是牵机!”
俞佑亮戟指道:“你……昆仑、武当、点苍、天山掌教都死在你手上?那俞一棋……”
他忽然止口不语。缘因地想到那五派掌门身死之夜,他自己曾在现场亲眼目睹俞一棋出现,且以利剑刺在场死尸,连自己亦不得免,那主谋元凶除了俞一棋,难道还会有他人?
蓝衣人道:“老夫说五派掌门身中牵机之毒而死,可没说死在老夫手上。”
他两眼紧紧盯住俞佑亮,复道:“阴符牵机既侵入你肌肤,此刻那毒力大约就快要发作了!……”
俞佑亮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行,到了第五周天上,果终运行不暢,“哇”一声,他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沾土竞立刻成黑紧色!
蓝衣人狞笑道:“大雄珠纵能辟易百毒,但遇上这阴符牵机嘛……嘿!嘿……”
俞佑亮心中一凄,忖道:“我先时犹自恃有大雄珠在身,虽知钢必染有剧毒,却仍不放在心上,谁又料到对方竟会以毒甲天下的阴符牵机来对付我,难道我今夜就要步上五派掌教的后尘了……”
他心含悲愤,斗然大喝一声,右拳一划,猛劈而出。
蓝衣人轻起一掌相迎,只闻“呜”一声怪响,一道异巨无匹的旋力自中荡起,俞佑亮脚步一跄,往后退开半尺!
那蓝衣人冷哼一声,身子一弓,好比疾风一般掠前,到了俞佑亮头上居然硬生生的在空中折了一个弯,一足朝俞佑亮踢至!
俞佑亮蹬足再退,霎时那已退出了五丈之遥,那蓝衣人一足仍然系原式平踢而出,这么远的距离,俞佑亮竟感到一股阴寒风袭体,不禁心惊不已,对方功力之高,诚大出他意中所料!
急切间,俞佑亮身子向左一闪,欲暂避其锋,未料蓝衣人身形呼地又是一振,只一晃眼便到了俞佑亮身后,大袖一拂,一道古怪的力道袭向俞佑亮后背。
俞佑亮见对方身法有如鬼魅,心知只有以实硬拼,他大吼一声,猛可一转身,双拳疾推而出了!
两股力道才一接触,俞佑亮身子已然凌空而起,不住绕着战圈急转,他这一着是避免再蹈而前,但见那蓝衣人破袖适时递指一弹,俞佑亮只一道回旋真力回击而来,一霎之间,尖啸之声大作!
那蓝衣人的功力委实怪异万端,俞佑亮不暇思索,腾挪自对方那股回旋力道边缘斜掠而前,望准蓝衣人就是一掌。
他这一掌是满含辛酸悲愤而发,掌劲有若铁石巨斧,蓝衣人见他拼命出击,一时倒不敢直攫其锋,仰身一退。飙风自他头上呼啸而过。
俞佑亮一掌击空,第二掌闪电般翻出,蓝衣人“嘿”了一声,右手五指居空白上,而下划了一划,俞佑亮只觉得对方这一划的招式竟是极为繁复,自己含劲发出的一掌到了对方前胸三尺之前,居然再也递不进分毫!
蓝衣人不容敌手有任何变招之机,他右手一划之后,立时骈指如戟,直取俞佑亮脉门!
只不过几个照面过去,俞佑亮已是迭遇险局;迫得他只有撤身再退,蓝衣人五指齐张,改点为拍,这顷忽之间,变化如斯之速,实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俞佑亮但觉半身一麻,那一掌之力已结结实实的击在他前胸,他足步一跄,一速向左跌开五步,却兀自恃强不倒。
蓝衣人冷笑一声,一箭步窜前,一手捣向俞佑亮襞脉,口低喝道:“倒下!”
俞佑亮绝望攻心,临危犹图最后一拼,双掌在右方上角一阵猛挥,半空中登时激起一阵旋流,这刻他已发出禅门的“降魔七曲!”
说时迟,那时快,俞佑亮降魔七曲才发,陡觉胸中一窒,一股浊气自气海直冲而上,他情知牵机毒力经这一运力,已然加速发作,转眼间,那浊气便冲到了巨关之上,他终于再难支撑,仰天便倒!
蓝衣人阴阴一笑,移步上前道:“无论在智在力,你都是我生平难遇的敌手。”
俞佑亮这刻只觉周身炽热难当,血脉滞而不畅,直似万蚁啃啮,那牵机毒力端的确是其厉无比的!
蓝衣人道:“阴符牵机虽然号称毒中之尊,却非无药可解。”
俞佑亮身躺地上,怒目圆睁道:“你待如何?”
蓝衣人翻翻手中的金刚经,道:“此经一共有三十九页你每译述一页,老夫便给你一服解药,待得服完三十服之后,那牵机之毒自然悉数化解。”
俞佑亮寻思片刻,道:“今日之局,不管我译不译经,你都不会饶过我了,临死之际,我还会中这次计么?”
蓝衣人恚道:“小子你是不从?”
俞佑亮道:“你这是多此一问了。”
蓝衣人一掌抬起,道:“不待毒性发作,老夫就先劈了你再说!”
他一掌正待击下,竹林外陡然传来一声长笑,紧接着一道冰冷的语声飘至:“劈得好!劈得好!”
蓝衣人单掌一窒,头也不回,喝问:“谁?”
那语声道:“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么?”
竹林悉索处,走进一个披发左衽的老者,竟是那来自西域的温士达!
俞佑亮目睹此人出现,心中绝望之情又多增了一分,只闻那温士达说道:“莫怪你那日在清空庙前,突然改变主意,原来是有心利用于这小子。”
蓝衣人沉下嗓子道:“你怎知老夫在此?”
温士达道:“是夜在清空庙围歼三派门人未成,温某一气退走,途上愈想愈觉得事情真是透着它妈的蹊跷,试想一想,那设下陷阱围歼三派门人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出面给敌解围的也是你,,天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蓝衣人道:“是以你便如何?”
温士达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