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功邪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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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心中一凉,微一转念,便大声地道:“啊啊,竟连银两也忘了带上。”
言罢,她便转回“斯夫斋”。
方才她的话丰红月与欧阳也均已听见,两人都暗想:“不是刚给了她么?”立即,他们便已明白过来,相对一视,神色皆变!
果然,夏荷进屋时,已是神色大异!她刚欲开口,便被丰红月以眼色制止住了。
只见丰红月大声道:“总算收拾好了,夏荷、冬青,你们也累了,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夏荷、冬青便哈欠连连地向自己的侧房走去。少顷,正室、侧房的灯光全灭了。
此时,突地一阵巨雷响过,黑云疾速笼罩了那淡黄的晕月,接着又是一声惊雷,一场声势骇人的倾盆大雨奔泻而来!
“斯天斋”外一片沙石飞舞之声,狂风席卷之下,乌云更浓,已是全然伸手不见五指了。
丰红月与欧阳也静静地伏在地上。半晌,便听见细切的喘息声渐近,并有淡淡的少女身上特有的芬芳之气息。丰红月轻声道:“夏荷、冬青吗?”那边“嗯”了一声。
终于,丰红月握住了她们的手,那两双手已是一片冰凉!
丰红月轻声道:“你们二人护着相公向西边借夜色遁去,我往东边引开来敌,一个时辰后,在南边那个土地庙中相会。若是二个时辰后还等不着人,便无需再等。”
夏荷、冬青低声呜咽着道:“不,我们要与小姐一道冲将出去。”她们本是“邪佛山庄”的人,一向是以“小姐”称呼丰红月,丰红月嫁作人妇后,她们仍是未改口。
丰红月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地严厉,她道:“蠢丫头,若再执拗,便要误事!”言罢,她将手伸向欧阳也,摸索到他的手后,拢住。拉至自己脸上,用脸去依偎着,欧阳也感到手上一片湿漉,显然是丰红月之泪了。
丰红月道:“我这便向东冲杀出去,你们见我一出门外,便乘机向西去。”
言罢,她便猛起腰,闪向门旁,然后倏然起身一声长啸,向东疾掠而去,口中喊到:“冬青、夏荷,紧跟着我。”
显然,丰红月是为造成假象诱使敌人向她那个方向追赶。
夏荷、冬青、欧阳也不敢怠慢,便乘着黑夜向西而去。
丰红月刚掠出四五丈远近,便有人影向她这边疾扑而来,听那风声,竟不止一人。
丰红月冷哼一声,腰中“蛇剑”便出。
如此黑夜,所施招数几乎全靠耳力去听声辨音了,一阵“叮当”之声响过之后,丰红月已将第一个袭来的人击退。
但此时,她已是大惊失色,因为她已从对方的兵器与招式中察觉出是她大师兄丰飞星!
丰红月便冷声道:“大师兄来得倒不慢!”话音一出,她便无声无息地闪退几步。
果然,几道劲风电闪而出,飞向丰红月方才所立之处,一声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师妹倒是机灵得紧!”
此人果然是大师兄丰飞星!丰红月一阵心痛,暗道:“同门相残,师父在九泉之下,又如何瞑目?”
又是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过,却并非丰红月与丰飞星过招,丰红月心中一惊,暗道:“来的人竟不是一路的?”
只听得丰飞星哈哈笑道:“想不到二师弟的‘落梅刺’法又精进了不少……”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显然此时又有人向他袭去。
丰红月既是悲愤又是暗喜,悲愤的是看来几位师兄今夜定是已倾巢而来了,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不顾同门之谊,对自己师妹下手。喜的是借着黑夜,加上他们自己本也就在明争暗夺,今夜脱身机会便极大了。
在这狂风暴雨中,好一阵晕天黑地的混战。
丰红月颇有心计,她只是一味地游走,极少与师兄相搏。相反,倒是几个师兄之间常是恶斗不已,呼喝连天。
蓦地——
一声惊雷响过,天地一时为闪电照得通明,然后听见有人大呼一声:“西边有人!”那呼叫之人,却不像是丰红月师兄!
惊电闪过之后,天地间又是灰暗如初。
丰红月一闻那呼声后,大吃一惊,本来她已渐渐靠近东边的那片树林,很快便可隐遁,听了呼声之后,便又向西掠去。
又有两道劲风划空而来,因为风雨声太响,那两人袭至面前,丰红月才察觉,身形倏闪,终是略迟一步,左臂一疼,已被利器划出一道口子,丰红月感觉得出是二师兄的蛾眉刺。
丰红月咬牙忍痛,身形再退,向西疾掠而去,身在半空中,倏然闻见西方有一声惨呼声响起,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丰红月不由魂飞魄散,一口真气几乎提不上来,身形也为之一滞。
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划空而过,如一道亮剑划破这无边的黑夜!借着这亮光,丰红月看清西边有两个女子正歇力抵挡四五个劲衣大汉的攻击,而她们身后,还立着一位书生。
丰红月不由狂喜,原来方才倒下的只是一名劲衣大汉。
丰红月大呼道:“莫慌张,我这便过来了。”
她的身形如电般向西射去,几乎被迎面而来一道暗器所伤,她却不管不顾,一味提气向西掠去,朝着那金铁交鸣声而去。
又是一道闪电闪出,丰红月惊骇已极地大叫一声,因为她借着这短暂的亮光已看见欧阳也正缓缓地向后倒去,胸口一把长剑透胸而过!
丰红月只觉手脚冰凉,手中“蛇剑”几乎已把持不住。若不是闪电之后的那声惊雷将她惊醒,恐怕她便要丧命于左右袭来的一剑一钩了。
惊雷将丰红月惊醒过来,她立即察觉到了又有两道劲风袭至。丰红月已是惊怒已极,见如此情形,一声不吭,手中蛇剑划空而出。
但袭来之人全是她的师兄,对她的武功极为了解,又如何能伤得了他们,反倒是丰红月在左右夹击之下,险些为之所伤。
看来,今夜惟有全力逃出,他日再图为夫报仇方是上策。否则一味强斗最后只能落个全家皆亡!
于是,丰红月强压心中万丈怒焰,悄无声息地疾撤数步,她的“幽云步”本就神奇异常,如今又是借着夜色,待她抽身出来,那两人丝毫未觉,已不分青红皂白恶斗作一团。
当下,丰红月不求伤人,只求自保,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拦截。
待她赶至夏荷、冬青身边时,她们二人已是被缠斗得气喘吁吁,只能全力防守了。而欧阳也静静地躺在地上,大雨冲淡了他不断涌出的鲜血,他那充满斯文之气的双目已永远地闭上了。
丰红月借着一闪而现的闪电,看清地上躺着的欧阳也,悲呼一声,疾扑而上。
不料,立即有两个劲衣大汉掩杀而上!
丰红月大怒,长剑如电闪出!那两个劲衣大汉只是丰飞星的属下,武功平平,如何受得了丰红月这包含了无限恨意之剑?
两声惨叫过后,二人已砰然倒地,溅起一大片积水。
丰红月身形丝毫未停,辨明金铁交鸣之方向,弹身而至,身子尚在空中,便道:“夏荷?”
一侧有人应道:“我是冬青。”
话音未落,丰红月已向此声的另一侧奋勇进袭,口中喝道:“你们二人快退,我掩护!”
说话的同时,手上毫不怠慢,出手便是狠辣凌厉已极之招式。
又有两个劲衣大汉为“蛇剑”所伤。
同时,夏荷、冬青也开始向西侧的那片树林扑去,只是不时有劲衣大汉闪袭而来,所以二人去势颇慢,但因为有了丰红月掩护,加上此时风雨更甚,对方人多却也占不了太多的便宜,所以渐渐地,她们终于没入了那片树林中。
一进树林,她们便不顾荆棘丛刺,慌不择路地狂奔,几次她们差点失足落崖。
身后杀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冬青这才拉住夏荷停下,却听得夏荷“啊哟”一声,几乎倒地,冬青一凛,忙探询,才知是方才一不小心扭了脚。
冬青忙让她坐下,捏住她的脚一拉一送,只听得夏荷“啊哟”一声,脚已完好如初了。
方才一阵狂奔,已让她们疲惫不堪,这么立即停下之后,只觉全身已如虚脱一般,哪里还站得起来?
夏荷带着哭腔地道:“小姐她……她……”下面的话她竟不能再说下去了。她们二人中,冬青一向要坚强些,虽然她也担心小姐的安危,但她知道眼下赶往那个破庙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又重回丰红月那儿,不但帮不了丰红月,反而会牵累于她。于是夏荷强支着站起身来,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以小姐的武功,要乘着黑夜脱身并不难,我们还是去那庙中等她吧。”
没想到这么东奔西逃了一阵子,她们已全然不知方向了,天上又没有星月,即使有,她们也辩之不出方向。于是一阵瞎冲乱窜之后,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却仍是未找到那土地庙。
无奈,二人只好在一块巨岩下的空地坐下,背靠着背,二人全身早已湿透,现在一静下来,立觉有寒意袭至。
她们苦苦撑着,在这无边的黑夜中,在这无休无止的风雨中坚持着,渐渐地她们已是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牙齿也撞得“咯咯”直响,夏荷已是泪流满面了,低声抽泣着。
冬青虽然也是极为担忧惊惧,六神无主,但仍能低声安慰夏荷。
后来,雨渐渐地停了,风也小了,天也慢慢地变亮。她们竟在这样的风雨夜坐了一个晚上!
倏地,夏荷一跃而起,惊叫道:“庙!庙!那边有一座庙。”
冬青忙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边隐隐约约可见有一座土地庙,二人大喜,忙不顾一切地向那边跑去。
还未到庙门前,她们便看见庙门的门槛上有一个模糊朦胧的身影,二人刚要开口大呼时,却已发觉那人只是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农。
夏荷、冬青不由心灰意冷,脚步也慢了下来,跌跌撞撞地向那土地庙走去。
突然,那老农站了起来,向她们这边望了望,开口叫道:“是冬青、夏荷吗?”
那声音分明是丰红月之声,二人大喜过望,全然忘了一夜之疲惫,向丰红月疾奔而去。
原来那农人乃丰红月易容而成,以前丰易星为讨她欢心,曾将易容之术教授于她。丰红月觉得易容术颇为有趣,便也不拒绝,随之学了些时日,没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场。
也不知丰红月从何处找来了三件蓑衣,三顶斗笠,她让夏荷、冬青穿戴之后,亦将她们细细易容起来。
然后她又将怀中的“易佛心经”掏出,一分为二,分别交给夏荷、冬青二人,道:“此书分别存于你们二人身上,等天亮之后,我们三人择机分头而去。若是我们全能逃脱,自是再好不过,若是我不能幸免遇难,你们便设法学成上面的武功,将来为我复仇!”
夏荷、冬青悲声道:“小姐,我们不会离开你的。”其实,她们以为现在已摆脱了那帮人,一时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那么倒不如在一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丰红月叹道:“其实我又何尝愿意离开你们?无奈现在情势危急,若是我们三人同行,目标未免太大,倒不如分头行动更合适些。”
言罢,她便进了这个破土地庙,用火折子点燃庙中残留的一小截蜡烛,然后掏出不知从那位农家拿来的笔、书、墨砚,在书的封面写下“欧阳之乎亲阅”。
“欧阳之乎”四字夏荷、冬青是知道的,因为这是丰红月、欧阳也为他们未出生的孩子取的名字。当时他们小两口正为一个新生命即将到来而欣喜不已。欧阳也最性急,已开始查文引典地为未谋面的儿子或女儿取名字了。他搅头晃脑地思索了半天,却仍是定不下来,丰红月又好气又好笑,便道:“看你整日之乎者也,子曰诗云的,不如便以欧阳之乎命名吧。”
欧阳也一听,大喜过望,嚷道:“好,好一个欧阳之乎!甚合吾意也!”
夏荷、冬青见丰红月写下这四个字,便知丰红月已是抱定必死之心,却又盼望能侥幸产子后再赴难,二人想到丰红月平时对己之体贴仁爱,不由黯然神伤。
丰红月也许是太过激动悲愤,写了一阵子后,竟将那砚打碎于地。丰红月呆呆地看着那地上的破砚,二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倏地,她将右手中指伸入口中,用力一咬,立即有殷红之血从中指指尖渗出,丰红月便用那血继续在纸上挥写!
片刻之后,土地庙外已有呼喝之声响起,冬青从门缝处一窥视,却见有数条人影从庙前向南飞掠而去。
丰红月写得更快了,少倾,终于写完了,她便将血笺揣入怀中,然后低声道:“等无人之际,便向北而去。”冬青、夏荷二人点了点头。
待得那几条人影消失时,她们便立刻冲出土地庙,向北面而去,准备到了山脚再分开。
没想到在山脚转弯之处,她们便被丰飞星赶上,双方一番恶斗后,其他几位师兄也已闻声而来,丰红月与夏荷、冬青三人哪抵挡得住丰飞星数人的攻击?很快丰红月已是多处受伤了。
危急之中,丰红月竟用了“邪佛上人”的“平步青云”法,激起全身功力,与丰飞星他们缠斗,掩护冬青、夏荷她们逃走。
冬青刚隐入树林中时,便听得丰红月一声惨哼,不由魂飞魄散,认定丰红月是必死无疑了,但若是现在回转,亦是送死。
冬青便忍着满腔仇恨与伤悲,发足狂奔,她的心中只有二个字:“报仇!报仇!”
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她一头栽倒在地,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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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冬青说到这儿,欧阳之乎、红儿等人都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虽然他们知道冬青晕倒之后,并未出什么事,否则今日也不会坐在这儿,但在那种情势下晕倒,端的是险恶万分了。所以众人才忍不住惊呼出声。
冬青看了众人一眼,接着道:“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悠悠醒来,发觉自己倒在一条汹涌咆哮的河边,我便一头扎入河里,将自己浸在里边,直到透不过气来,我才探出头来,喘几口气后,又没入水中……如此几次后,我才迫使自己狂乱的心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