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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杀魔求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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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剑雄心情一阵激荡,望着石牌出了回神,略为踌躇,他提了下神,猛的一声清啸。拔步朝谷内走来。
  紫燕谷宽不到五丈,两侧百丈峭壁插天,藤萝垂挂,苍松翠盖,冷月正从松枝叶缝中筛了下来,照得满谷凄冷。
  石碑之处,谷底突然中断,被一堵高约十丈的峭壁堵住,远看,两峰挟峙,这堵十丈高壁虽是人迹不到,但想来壁后仍是一道深谷。
  柳剑雄相度一下,提了口气,双足猛点,两个腾身,已自跃上了十丈危崖之上。停立崖上之后,放眼一看,景物大变,果不然崖壁之上,两山相挟,霍然仍是一道狭谷,但狭谷也只有二十来丈深,自谷口向内望去,豁然开朗,谷内必是世外仙境。
  转身俯视隆回城,万家灯火,隐隐还听得见市嚣之声。
  柳剑雄仰头看了看星斗,此时山下正飘来两声更鼓。
  他吁了口长气,拔下青虹剑,左掌当胸,洒开阔步,昂首挺胸,向狭谷走去。
  二十丈的狭谷,瞬目即过,一人开朗之境,景色登时一变,极目处,万梅如海,尊绿蕊红,极是醒目。远处一片绿梅挟杂其中,红绿辉映,风致盎然。
  当道亩许大一池潋滟,四周全是洁白细砂,水软砂柔,加上一池睡态疏懒的醉莲,使人兴起一种出世之念,大有只愿终老此乡,不愿再与世争之感。
  他感触万千的正奇怪何以入谷不见人影之时,梅林中突然起了一声清朗长笑,笑声一停,自林中款步踱出来一个身着月白软袍,神色清朗,偏又满头白发的长髯高大老者。
  这身形,活脱脱的就是那被自己追失的高大黑影老者,那老人一现身,哈哈一声朗笑道:“柳大侠真个信人;我这山野之人已恭候多时了。”
  柳剑雄暗自点了下头,付念道:“一点不错,正是那话儿。”
  老人此时已自踱到他身前两丈,将柳剑雄细看了一下,笑意盈盈的微颔了下头。
  柳剑雄冷哼了一声,忖道:“人说相自心生,此人一副清朗之相,但行事卑鄙,出手更是狠辣,大出常规范畴,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念头一落,他也拱手含笑道:“柳剑雄来得鲁莽,未经许可,擅闯紫燕谷,望长者先将柳某项上人头暂寄一刻,容柳某话完之后,再引颈领死。”
  老人哈哈一笑,双手微拱道:“不敢!不敢!柳大侠一代高人,侠名煌赫,声威震九州,七朽未能倒履高迎,也是罪过。怎敢再当得大侠这般冲谦高谊,不怕太见外了吗?其实,老朽在谷口立那块碑之用意,只在阻止那些好奇多事的凡夫俗子。”
  柳剑雄是个豪情爽意的人,见老人迎客甚诚,一时不好发作,只好双手一拱道:“柳剑雄今天专程向长者讨领教益而来,希长者有所教我,并请赐示尊名高讳。”
  老人哈哈一声朗笑道:“柳大侠轻功绝世,老朽佩服之至,探珠索骊,柳大侠功力盖世,‘讨教’二字,不把我这山野俗人愧熬,老朽不敢当的很。……至于老夫俗名,此时道来,徒污雅听。皓月良宵,水碧花艳,对着绝世高人,老朽仰幕柳大侠的高华凤仪,已在梅林之中,备下了一壶紫梅雕。孟德公与刘先生煮酒论英雄,今天我这俗野之人,想叨柳大侠的光,东施效颦,想杯酒豪兴,畅谈一下武林掌故,顺便将大乘寺的恩怨因果,向柳大侠讨教。”
  人就怕别人虚情饰词的瞎捧,左一句高人,右一句大侠,真把个柳剑雄捧得十分受用,再又是人家过分礼遇,再有天大的不忿,一时间只好隐忍下去。旋即豪笑道:“长者过奖了!柳剑雄未学肤受,不敢当长者这番谬赞,洗耳恭聆高见,只是叨扰长者,于心难安。”
  老人哈哈一声豪笑,举臂一让,说了声:“请!”
  柳剑雄拱手肃立道:“长者先请。”
  老人不再客气,迈步抱拳,告了声罪,领先步着月影,撒步朝梅林中走去。
  穿过红梅林,十丈深许,来在一处红绿相间的梅林之中,柳剑雄人本聪慧,一进梅林就随处留心神,默察疏落梅影,倒无甚出奇之处,但一进入这片红绿挟杂的林中之后,顿时剑眉一轩,留上了神。
  红梅九,绿梅八,中央一块五丈方圆之处,摆了一张青石桌面,四个石墩,桌之四周置放了七益时景鲜花,虽是时届初冬,但仍花艳香浓,芬香得令人闻著有阵怪舒适的感觉。
  柳剑雄将梅树栽植的排列图上了心,冷笑了一下,暗:“几棵梅树,哼!九八卦宫会将它放在眼内?”只是稍提高了警惕之心。
  老人一摆大袖,笑让了一下道:“柳大侠别客气,请坐。”
  两人互让了一下,东西打横,对坐互饮,谈了些不着边际的武林轶事。此时那七盆鲜花,郁味芬腻,闻得人舒适之至,令人有阵浑淘淘的感觉,反而闻不到那阵清软的梅香。
  两人豪谈纵论,老人向他敬了三大杯,他也回敬了老人三杯,不知不觉,他顿将此来目的忘得一干二净,旋觉周身热燥,心中奇痒难耐,俊脸娇红,端的是位绝世美男子。
  他连饮了三杯之后,奇香冲鼻,不由己的又吸了几口香气,一抬头,对面老人不知何时离去,眼到处,一片花影缤纷,满眼十锦奇花,那有梅林,石桌?
  第七章 孽缘早铸
  漫眼花影,撩人神思,他已有点不耐了,疾的拔步前左,想冲出这片迷芒花阵之外。
  “咚”的一声,被一株老梅撞了一下,但仍不见树在何处,撞得他眼冒金星。
  这一撞,有若当头棒喝,他不愧是习过绝世禅功之人,顿时灵智陡现,迅疾敛凝眼神,向四外一扫,漫眼幻觉顿消。
  眼到处,景物依旧,他正倚在石桌上,梅树依稀,七盆鲜花如繁锦般的耀眼,反手一摸,“哗啦”连声,杯盘四堕碎裂。他凝目搜寻,老者已真个影踪俱渺。
  柳剑雄已知这几颗红绿相间的老梅,与那七盆鲜花,必是老者布下的一座极为利害的花阵,他虽是心性极端纯良之人,一发觉花树出了古怪,老者不声不响的隐去,不由为老者这番可鄙的行动气得发昏,不知不觉的抖嗓怒吼了一声。
  一怒之后,心烦气躁,神意两浊,顿时之间,漫眼又是一片繁花,景物又复隐去。
  接着不远之处,林中阴沉沉的起了一阵狞笑,笑声尖刻,由激昂转成幽细,直至无声。
  稍顿,老者又阴惨惨的冷笑一声道:“依你现下的内力,静心熬过七七四十九日的炼狱苦刑,然后放你出去,念念圣人之收,往此而后,你要武林除名了,再重技青衫。”
  柳剑雄听得有如五雷轰顶,周身一阵抖战,老者的口气,自己似乎是在饮酒之间,中了极厉害的毒,而且这种毒,已将自己的一身武功废去。
  武林中人,最怕的是失去一身武功,这比什么都难过,当此之时,他烦的耳鸣心跳,心中更是痒酥酥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特别想念二哥玉凤,眨眼之间,绮念顿生,但见漫空花影中,满是玉凤的矫甜笑靥。
  这些俏脸,笑得那么改,笑得那么美。
  他语声带颤的大叫了声:“二哥。”接着和身猛扑,向近身的一副笑面抱去。
  两臂一紧,他发觉抱了个空,不由愕然的抬眼一望,四外笑面依旧,娇笑中流露了些媚人的情波。
  鼻息微促,狂吼了一声,又和身向左面那张笑意媚人的娇容飞扑。
  一个踉跄,被石墩绊了一交,跌出去三四步,方沉步站定。
  这一绊,倒使他清醒了不少,顿时忆出这是一种幻觉,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神智虽清了一点,但绮念仍旧,不由冷颤了一下,疾的探手入怀内,掏出那粒神珠,向口内一送,就地盘膝,敛气沉神,空灵内视,六合归一,调息起来。
  起初,心烦虽耐,总算他功力不浅,强运了三口真气,硬将满腔欲火压了下去,稍后,也就渐入佳境,顺利地调理体内真元,行遍周身百穴。
  非是那老人在酒中下了毒,实在是那七盆鲜艳如锦的花在作怪,像他这种习了上乘禅功之人,本已到了百毒不侵之境,毒气一侵入体之后,会被他一身超卓的内功真元自动化去。
  但有一种毒,无影无形,对心脾五脏不起作用,人闻了之后,经脉会受强烈的刺激,使人神经起极度的变化,像这七盆鲜花所吐的奇香至毒,别说真元对它无功,便是列入武林奇宝的雄精冰魄珠,也要无济于事。
  这种含了奇毒的花,一共是七种,产于苗疆,每种有一味独特的香气,普通情形下,人如闻上一种,已是无可抗拒了,何况是七种配合起来,毒性更非人所能受。
  七味一合,人要一闻上,别说你是武功盖世的高手,便是大罗神仙,也要为之飘飘然了。
  这种奇毒,一般武林中人闻后,欲火陡升,在子午对时之内,不经阴阳交合,必遭欲火焚身,脱阳而死;像柳剑雄这种宇内有数的高手,可忍耐至七日。
  也是柳剑雄的纯诚与仪朗神采使老者心折,生出了一丝怜才之念,才暗中点醒他川他调元苦熬七七。
  但四十九日熬过之后,油尽灯枯,他一身盖世武学,也被熬尽,成了一个凡人,永远别想再练武功了。
  老者将他弓!人的梅林中,确实布下了八九一十七棵梅树,暗合了九宫含八卦之数,但最为奇绝的是在桌子四周布下了七盆怪花与四个石墩。
  别看这几盆花与石墩,隐合方位,暗藏玄机。
  柳剑雄被花的怪香扰乱了神思,再想闯出口绝、七巧、九宫、八卦混杂的梅阵之外,真是难比登天。
  闻了这种花香之后,普天之下,除哈哈与他女儿各有两粒解药之外,别无救药。是以老者虽把柳剑雄当成生平的唯一强敌,但在闻了毒香之后,起码柳剑雄将来会废去一身武功,于他再不足为患,因此他现下甚是放心。
  在这种情形下,杀了柳剑雄,于事无补,反而招致武当与少林两派的联合寻仇,他乐得先将他困住,说不定以柳剑雄为饵,引两派高手来救,会将两派高手一网打尽。
  老者此举,确属够辣。
  眼看将柳剑雄困入阵内,他意得志满,阴笑冷嘲一阵之后,也就离开了。
  柳剑雄盘膝调元,运劲相抵渗人经脉中的那阵奇香所引发的欲火,这确是一件奇苦的事,果真如老者所说,是一种炼狱苦刑,他牙关紧咬,不时周身一阵颤动,一脸苦熬神色,就知他不但调元费劲,连带着欲人强胜真元,像煞是两者在经脉之内,苦斗不休。
  这种苦熬,不知过了多久,从外表看,他一脸的痛苦神色,似乎体内的欲火,未经稍戢,乍看之下,神智似已不清,入了昏迷状态。
  照理,神珠专解天下的至毒,含人口内,应有助于解毒,谁知竟无丝毫功效,其实,神珠虽解不了他经脉内之毒,但自神珠人口之后,那七盆花毒再未继续侵入他体内,就这样,他运劲苦熬,被困在花阵之中。
  一天清晨,山光云影,覆盖着如锦的梅林,紫燕谷一如往昔的幽绝美艳。如果说,要细推时日,约莫是他被困入林内五日之期了。
  就在这天,谷口处,迎着朝阳,走进来一位长裙曳地的少女。
  这少女一身纤巧适度的白罗衫,在旭日的金辉下迎着晨风,缟素飘飘,活脱脱是位临凡的仙女。
  她确实美,玫瑰色的脸颊,配上两颗如水葡萄般的眸子,仪态极妍,衬上一副骨肉亭匀的纤长玉体,凤罗衫,飘然若仙。
  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澄澈的秋水妙目之中,饱含了两眶怨愁。她眸子中的哀怨情愁,像秋夜孤枕衾冷的少妇,有满腹倾诉不尽的莫名哀伤。
  裙中一双俏足想是步履如云,走的真个疾如风飘。她自一人誉,只在那个多彩多姿的莲池畔稍为驻足倾顷,忖度了下漫眼梅影,就飘向那几株红绿相间的老梅之中去了。
  她闪身进入梅阵之中,停在那七盆鲜艳如锦的盆景之外,妙目含泪,两只纤如白玉的柔蕙一阵搓揉,娇慵的一声嗟哦,螓首猛低,挂落两颗晶莹珠泪,低低的自个儿哀声沉诉:“冤家,我怎么个救你法?”
  她回首瞥了一下遍地的如锦梅瓣,又低沉的叹了口气,猛然之间,仰脸迎着花影中透下来的娇艳朝阳,泪幕问波的娇呼了声:“苍天!”
  一呼之后,复又凝泪自语道:“是我段玉芝生了个苦命?还是命中注定了这段孽缘?唉!天啊!教我怎么办呢?”
  说着,说着,她悲恸失声的凝泪睇视了一下困在阵中,一脸痛苦神情的柳剑雄。
  良久之后,她觉着心不忍,但又有难言苦衷,痛泪失声的抢天“尖呼道:“难道说,苍天这般残忍,竟要使我段玉芝今后不能做人?”
  喊破喉咙,除了空谷回音之外,四山寂寂,只有她悲怆号泣,冲破了清冷的岑寂。
  不知不觉间,她伏地哭了。
  差不多哭了两个时辰,婴的天愁地惨,本来是个金霞闪耀的大晴天,想是苍天感应,被她哭得阴霾四罩,惨雾漫谷。
  将近午时,她已哭的两只俏目红肿如桃,声音嘶哑,实在是再也哭不出声来了,一阵痛泪冲净了充塞胸臆中的幽怨,反而止住悲声。
  她本是极端聪慧之人,大哭一顿之后,反觉心胸一畅,立时想到现实的问题!
  她沙哑着声音自我反问:“这冤家要不要救?”
  不由自己的,她转头凝眸飘向跌生调元,而又一脸痛苦不堪的柳剑雄,不由心中一惨,又反问自己道:“我忍心让他遭受四十九天的炼狱苦刑吗?我忍心让他变成一个平凡人吗?……我不爱他吗?”
  她将头摇得像浪鼓似的,一迭连声的叫了几个不字,沙着声音疾呼道:“不!我不能这么残忍的对他!我要牺牲自己来救他。”
  稍顿,她有点羞赧的道:“别说只是名誉……便是这条命,只要救得了他,我又何可吝惜呢?”
  她猛咬了下牙,宛如下了最大的决心,怒哼了一声,说道:“前世的冤孽,一切只认命了,说来说去,算我段玉芝命苦,现今我舍身救他,救他之后,如果他忘恩负义,我就一掌替他送终,然后以死相殉,陪着他同步黄泉。”
  行动一如话般的坚决,段玉芝举袖揩拂了一下满脸的泪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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