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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杀魔求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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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来到襄阳,甫一踏进翠柏山庄的浓阴道,发觉庄前桥上的青石栏干,坐着一位年轻的少妇,怀抱一稚龄女孩,柳剑雄朗目如电老远就看出来此人就是华燕玲,他暗问自己道:“她为什么怀里会抱着孩子?”
  华燕玲虽坐在青石桥栏上,两眼却深含优愁,只管遥望着大道尽头。
  段玉芝紧傍着柳剑雄,一侧段玉芝看见柳剑雄那种愕然的样子,不由一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雄弟,你怎么呆头呆脑的,前面坐在桥头上,怀抱着孩子的是什么人?”距离又远,她的眼睛又不如柳剑雄,只依稀看出桥上有人,小媳妇初进门,有点怕见公婆,是以惴惴不安的问。
  柳剑雄攒眉道:“桥上坐的那个人,就是我对你说的华燕玲,我奇怪她什么怀里会抱了个孩子,且有跑到我们家来?”
  段玉芝斜了他一眼,又好气又笑的道:“你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不是你们柳家的媳妇吗?”
  柳剑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也不由得侧脸一看娇妻怀中的爱子。看得段玉芝俏脸生霞,不禁白了他一眼。
  一阵说笑,已离小桥不远,想来华燕玲也看清了走来之人的面貌,突的神情一紧,站了起来,嘴唇动。
  柳剑雄一看情形不对,看出她眼眶中企求眼色,就清知她必定在等柳锦虹,生怕再次闹出像禹县城中那种笑话,一面心中忖度自己兄弟去那里?一面出声招呼道:“前面是华燕玲姐,小弟剑雄回来了!
  一听柳剑雄,华燕玲似甚是失望,苦笑了一下,但仍抱着孩子迎上来道:“大伯回来了,这些时候煞婆婆,这一下她老人家可减去一成愁念了!”
  柳剑雄慌忙为段玉芝及赵斌引见,寒暄之下,华燕玲与段玉芝十分亲热,她暂时心事放下,强打精神,陪着段玉芝说笑。几人一道进庄,须臾来到大厅,柳彤与老夫人早下人禀报,齐站在门前依闾而望。
  老夫人喜得擦了把眼泪,柳剑雄赶紧赶两步,朝老夫人跪了下去。段玉芝十分可人,也随着丈夫身后抱着孩子低头下拜。
  柳彤拈须一笑道:“起来!”他一瞥见段玉芝怀中的孩子,也知是怎么回事。
  柳剑雄伏地不敢抬头,又叩了一个头,方说道:“孩子不肖,做了有辱师门及祖宗之事……”
  不待他话完,柳彤又二次喝令起来,唉叹一声,缓缓的道:“你命中该有此劫难,段姑娘舍身相救,也算是我们柳门之中祖上有德,为父已从衡山大乘寺醉弥陀老前辈处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你们起来,为父不怪你们,只是太委屈段姑娘。”
  段玉芝见公公竟这等亲切关护,不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夫人连忙弯腰伸手一扶怀抱爱孙跪地啜泣的新妇。
  旁立华燕玲也趁势扯了段玉芝一把,段玉芝站了起来,手中的孩子也叫了一声妈,老夫人顺手从段玉芝怀中把孙子接了过去。
  这婆媳三人,携抱孙子,往后而去。
  赵斌连忙与柳彤厮见。柳彤深感他关护自己的爱子情谊,很是谢了一番。
  三人在大厅畅谈了一阵,柳剑雄也把两年来的际遇,详细的向父亲禀陈。赵斌在旁嗟叹了一声道:“唉岁月蹉跎!我两年一事无成,仇踪仍西毫无影迹!”
  柳彤安慰他一番,柳剑雄义形于色的道:“大哥,此番小弟已寻回师门失经,心愿已了,从此以后,当踏遍天涯,伴大哥去迹寻仇踪”
  柳剑雄蓦的一蹙眉道:“爹!我二弟呢?”
  柳彤唉声一叹道:“他到塞外去了!”
  柳彤道:“此话说来太长,总之,他出塞外是去会燕然山的哈萨骥师徒,为陆大哥报仇。”
  柳剑雄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说道:“他怎么斗得下那老魔头。”
  柳彤莫奈何的一摊双手,摇摇头道:“谁说不是,他虽获大乘禅经上的绝学,但哈萨骥一代宗师,他如何斗得过他?”
  柳剑雄又是惊愕的说道:“大乘禅经!虹弟如何得到?”
  柳彤将柳锦虹得经的经过一说,柳剑雄彼为兄弟庆幸,但手足情重,一听他孤身犯险,不由怕急十分,促声道:“爹!你老人家怎么能放得下心,由我二弟一人去斗那魔头,怎不阻于他他?”
  柳彤又复沉声叹道:“你放心此番去燕然山,除了虹儿之外,还有凤侠。”
  柳剑雄一听二哥也出了塞外,心中登时狂然如雷,一迭连声问道:“好教孩儿不解,我二哥什么会和虹弟一道去!”
  柳彤道:“玉凤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去找陆筠芳,说要提早为她舅舅报仇,前些日,陆筠芳差人送信来,要虹儿去燕山一趟,并说明你二哥首途先行了!
  一听二哥也是孤身犯险,柳剑雄更急得大叫,慌道:“虹弟再强,好汉斗不过人多,且大漠派的三才迷踪剑阵,乃西域一绝。爹!他走了几天?
  柳彤点头沉然一叹道:“将近四天了!”
  柳剑雄剑眉一轩,说道:“爹,孩子想立即动身去接应二弟。”
  柳彤摇头道:“不必了,他动身四天,你如何能追得上,要有个合理的安排。”
  赵斌道:“柳老英雄的话说得极是,雄弟目前实不宜前去。”
  柳剑雄摇头道:“虹弟乃我手足,凤姐谊属金兰,如置若罔闻,不加摇手,他二人始不论谁有差错,此后教我如何做人?”
  柳彤神目一亮,点头道:“事属两难,均须急办,都少不了你,这真是难能两全?”
  柳剑雄沉吟微顷,躬身道:“芝姐是明情之人,莫若停会草率一点,使她拜见你老人家与娘,再拜过祖宗神位,然后请你老人家赐孩子一个名字,不就好了吗?事毕,孩儿立刻上道。”
  柳彤微点了两个头,无可奈何的道:“事到如今,舍此而外,别无他法,只是……太委屈了段姑娘了!”
  赵斌一笑拱手道:“事非得已,因势所迫,我想,段姑娘胸怀,当不会有世俗之见。”
  柳彤不再说什么,霎时将管家叫来,立刻张灯结彩,摆上历代祖宗神位,并差人往后堂通知老夫人准备。
  人手多,财力足,办起事来十分快捷,只一两个时辰,万事齐备,虽说草率,但襄阳城中的仕绅亲友,与武林道的人物,闻讯赶来相贺的,也有百数十人,人出人进,倒也热闹非凡。
  拜过天地,祀过历代祖宗神位,了过一切仪节流俗,最后,柳彤怀抱爱孙,望了英挺不群的柳剑雄一眼,豪声一笑道:“我与你兄弟二人,近年来,武林同道送我们‘柳门三杰’这个雅号,不论我与你兄弟二人能否承担,我柳门之中的子孙,希望他个个能强爷胜祖,是以为父想替他取名‘世杰’。”
  段玉芝何等灵巧,连忙抱着爱子跪下去,谢过公公赐名。
  柳老夫人哈哈一笑,叫道:“好!好响亮的名字,我孙儿叫‘世杰’,我孙女叫‘慧娟’,柳门之中,真是一代要强过一代了。”
  赵斌向柳彤夫妇俩道贺一番,柳剑雄与段玉芝夫妇俩拜过公婆,也谢过一众亲友。
  席终客散,柳剑雄将日间决定之事一说,燕尔新婚,就要分离,段玉芝自是难以割舍。
  当晚这夫妻俩难免缠绵一番,翌日清晨,柳剑雄拜辞双亲,别过爱妻赵斌两人,北上出塞,去接应二弟及拜见而去。
  第十章 魂惊天山
  乌里雅苏台,风光明媚,秀甲蒙疆,是一个富于诗意,兼有几分罗曼蒂克的好去处。春夏之处,水碧山青,景色之秀,不输于江南。
  从乌里雅苏台往东不远,就是杭爱山系中,闻名塞内外的燕然山。固然是燕然山得天独厚,依车附骥,因为乌里雅苏台的灵秀钟毓渲染烘托而有名,但汉大将窦宪大破匈奴,登山勒石,纪赞大汉德威,也使它增添了几分任人凭吊的胜迹古色,是以燕然山闻名古今。
  青青的湛蓝苍穹,飘着淡淡的三数朵浮云,燕然山腰处一泓涟漪翠艳的碧泉之畔,松青柏翠,蕊红萼绿,万花吐艳。一角金瓦红楼之前,正划空间舞起两道耀眼光华,宛如两条翻江搅海的道龙,翻翻滚滚,搅在一处。
  艳阳下,一道光华金光闪灿烂,耀眼生辉,另一道青蒙蒙的,泛出缕缕砭骨生寒的光耀冷气。
  这两道傍碧泉绕红楼,在松柏中穿飞的光影,原是两件兵刃,是两个武林健者在斗着,金色光影是一只别致的金豹爪,青蒙蒙的光影是柄款式古雅的红穗古剑。
  使这两般兵刃之人,恰是一老一少,老的年高貌丑,年少的却丰神如玉,这两人非他,是名列剑林四龙的闹海金蛟柳锦虹与大漠神雕哈萨骥。
  哈萨骥一代枭雄,三才剑阵威镇大漠,柳锦虹竟能与他斗了个珠两悉称,难分轩轾,可见柳锦虹此时已远非两年前的江难总舵主可比了。
  风起云涌,剑光爪影,荡的枝摇花坠,两人兔起鹘落,斗了个难分难解,一旁可把三丑中的红面猕猴师兄弟急坏了。
  两人拄手唉叹,颇替师父担心。几次互打眼色,想亮剑相助师父。又怕弱了师父名头,受到责怪,空自急得围着斗场乱转。
  原来柳锦虹自襄阳动身之后,背着柳彤的红穗古剑,兼程北奔,出玉门关,渡戈壁沙漠,饱尝艰辛,方进入杭爱山,就被哈萨骥引来燕然山的老巢之内。大漠神雕雄视塞北,何等狂傲,那将柳锦虹放在眼内,自一对面,就冷讥热嘲,激得柳锦虹狂怒十分。柳锦虹自习了大乘掌之后,襄阳静居两年,日夕得柳彤砥砺勖勉,再加上他本人的苦练,已非昔之吴下阿蒙。
  此刻抖擞精神运起神剑,将柳剑雄教给他的“玄天乾坤慧剑”着意抖露出来。这套剑法本已够绝,柳锦虹以大乘禅功相辅,又着意施为,这一下,饶你哈萨骥功力盖世,也只能与他斗个平手,匀不出手脚施展塞外飞花指功。
  两人斗了约摸半个时辰,柳锦虹发了狠,暗中咬牙切齿,默忖:“今天小爷非将你臂上的龙虎钢环夺回,然后再用这对钢环宰了你,替我义父报仇不可。”
  他心中在想,手中一点都不怠慢,咬牙运劲,加了把真力,运剑如风,将干剑倒练九式连绵使出。
  剑招是柳剑雄以高度智力创出的神剑,柳锦虹又着意的尽情施展,发挥了高度的神效,有时连番冲刺,也会逼着哈萨骥退步不迭。
  两人一番龙争虎斗,打得天昏地暗,竟然无法分出胜负,哈萨骥凶残成性,将六十四手雄霸塞北的金豹爪法中的绝招展尽,仅偶尔能使柳锦虹攻势阻遏一下,打得一阵,油然凶性大发,鹞眼一翻,鹰鼻连耸,朱砂脸气成紫酱色,断然一声大喝道:“米粒之珠,在祖师爷跟前也敢放毫光,你自己找死,休怪爷爷,小狗拿命来!”
  喝声一落,金豹爪上撩,挡开柳锦虹下劈的一剑,趁势右脚后撤,左臂一圈,登时金光闪耀,风雷之声大作,哈萨骥套在臂上的龙虎钢环呼啸击出。
  陆崇德的龙虎钢环,饮誉武林数十年,此番由哈萨骥这种高手使来,威势又自不凡,柳锦虹知道此环厉害,不敢大意,点足倒纵,疾如电闪的暴退三丈。
  柳锦虹退的虽快,但钢环一如长了眼般的直指他的喉结穴与气海穴,相差不及尺许就伤及肤发了。
  以哈萨骥之劲力,钢环如果击实,柳锦虹势必要筋断骨折,暴尸漠北不可了。
  好个柳锦虹,中愧是大乘寺的衣钵传人,左掌默运禅功,一式“参怫礼样”,劈向奔袭气海穴的龙环,右剑斜拔,点撩虎环。
  哈萨骥此时已知柳锦虹之能,见他同时施出两式不同的绝学,心中暴喝了声彩,鹰目一翻,嘿嘿一声诡笑,乘柳锦虹匀不出手脚之际,身如行云流水,金豹爪乘隙出手,追袭而至。
  同一时间,遭受三股强劲凌厉的袭击,挡得了龙虎钢环,就避不了哈萨骥的金豹爪。柳锦虹登时吓的心中腾跳,一脸惊悸容包,总算他临危不乱,急中生智,左掌原式不变,劈向龙环,右剑一摇,剑尖上挑,迎点哈萨骥砸落的一爪。
  可是那袭向喉结穴的虎环此时已嘶啸划空,疾奔而至。好个柳锦虹!两手原式不变,一个凤点头,上身骤矮尺许,霎时之间,发丝蓬散,一顶武生巾也被虎环扫落。
  同时之间,呛啷一声,龙环也被他一掌劈落,坠在丈外一块青石上,碰起一溜火花,二次腾跳,落入一丛红花之内。虎环削落柳锦虹的头巾之后,也飞坠在池畔一大片如茵柔草中。
  同时“呛”的一声,剑爪相触,柳锦虹也借劲撤剑后跃,退了两丈,恰好落在虎环旁侧。
  他身一落地,探腕一抄地上虎环,暗运真力,暴喝一声:“打!”扬腕一甩,朝哈萨骥头部打去。
  “咔嚓”一声,脑花四溅,大漠两丑一声怆呼,齐奔向仆倒在地上的尸身。
  这一着大出意料,以哈萨骥的身手,会被柳锦虹轻轻易易一环砸得脑浆迸溢,这岂不是件奇闻?连柳锦虹自己都有点不敢信,惊愣得怔愕就地。
  大漠两丑真估不到,师父会伤在这年轻高手的钢环一击之下,但摆在眼前的是事实,岂容置疑!
  柳锦虹毕竟聪明过人,他忖想到此中必有缘故,否则,哈萨骥必不致轻易在自己手中送命。以现况来指断,除了暗中有人相助,制住了哈萨骥而让自己得手外,别无再恰当的理由,但这暗助自己之人,无声无息能一举制住哈萨骥,其功力之强,实属骇人;在自己熟人之中,大哥柳剑雄或者差堪有此功力,此外别无他人,果真是他,手足情重,相助自己或许有之,但大哥行事,一生光明磊落,怎会暗箭伤人?舍却大哥之外,普天之下,能出手制住哈萨骥,并能使自己毫不觉察的人,又是谁呢?
  他越想越觉不对,觉得这出手暗助自己之人,绝不是大哥,怪在他出手不露行迹,更不知他用心何在?不由得心中犯疑,思忖稍定,侧脸朝松柏间将手微拱,洪声道:“是那位高人暗中相助柳某,请出来一见让柳某当面拜谢。”
  “哈哈”一声划空长笑,骤然之间,林中如飞矢一般射出一道人影,虚空晃荡了两下,像缕紫电,唰的一声,落在柳锦虹身前。
  这种身形,快疾无匹,举世罕见,柳锦虹忙倒纵三步,定眼一看,不由打了个寒噤,讶异地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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