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魔求道-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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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手将柬贴递给妙清道:“老儿!你看气人不气人?”
妙清接过一看,慧眼闪动,扫了地下那三个凶汉一眼,道:“雄儿!你先将他们放了,我们明天准时去!”
柳剑雄大踏步走到那三个凶汉前面,气壮山河的喝道:“朋友!借你的尊口,传语牟昆,说我姓柳的明晚准定子时上五龙台候教片
也不知三个壮汉听清楚他的话没有?他喝完之后,轻轻伸腿,在地上连钩了三次,说也奇怪,他每钩一脚,倒地哼唧的凶汉必有一人被踢得飞上马背,无巧不巧恰恰落在鞍上。
那三匹骏马,似是久经训练,三个凶汉虽是落了马,但他们并未跑开,及至三人被踢放鞍上之后,三骑方怒嘶一声,昂首疾驰而去。
霎时之间,尘头随着瑟瑟的秋风卷失。
几个望着三骑背影愕然一阵,柳剑雄突然朗目一轩,“呃”了一声。
狂道朱纯飞问道:“三弟有什么事,这般失声嗟叹?”
柳剑雄先不答他的话,伸指望空划个半圈,虚空又打了一点,狂道也跟着哦声转过头来,向妙清问道:“老儿,你是未来的武当掌门,天下关卡地志,数你最熟,五龙台在那里你当然识得罗?”
这一着,厉害到家,真把个妙清扣得死死的,他话中已明显地指出,自己是未来的武当掌门,要说自己连这神州之内的靖国地志都弄不清,那还像话,登时问得他心中起了个大疙瘩,仰脸望着红艳似火的秋霞,意在搜肠索思。
在场之人,以他为尊,谁也不好岔嘴,这真是个难题,柳剑雄暗自替师伯着急。
柳剑雄突剑眉一轩,剑眉一动,叫了声:“糟了!”
众人愕然不解,刘银龙愕目问道:“什么事使你这般惊诧?”
柳剑雄扫了众人一眼,苦笑道:“牟昆真是出难题给我们做了……”众人望着他一声不响,静待他接说下去。
他接说道:“我想起来啦!这事得从十多年前说起,那时,我因痼疾已深,在西昆仑山上从昆仑老人养病,就曾碰上牟昆那狗贼过,他对那里的地势想来十分熟悉,我听昆仑老人曾说:‘那天河尽头有座五龙峰,冰封雪冻,万年玄冰,晶莹如球,非有绝世神功之人,休想上下……’当时我因疗疾养神,等身心调养好了之后,又因急着去寻杰儿,是以未曾登过那峰,我想……”
妙清一拍额头,道:““呵!呵!对啦!我想起来啦!数十年前,听家师伯说过这五龙峰,好像隐隐提到过五龙台……”
狂道不待他话落,急得跳了起来,狂吼一声,道:“牟昆这狗吠真个心毒如蝎,那五龙山即是在西昆仑绝顶,距此当在千里之外,他本人此刻必是早好整以暇的在那峰顶之上养神,只待我三弟万里奔去,精疲神瘁之时,他好以逸待劳的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三弟……”
他不由自主的咽住话音狂吼一声,道:“三弟!不去也罢!”
武当三杰不置可否,段玉芝一步靠近丈夫,拉着柳剑雄的长袖,憔灼的望着他。
柳剑雄沉默了半晌,仰头望着染红了西面半边天壁的艳霞,轻喟一声,猛地昂然说道:“大丈夫既生于世,岂能言而无信,被牟昆这种小人耻笑,我已经答应过他,明夜三更必与他一决雌雄,怎能失梅反复?”
段玉芝含着两眶清泪,凄声道:“但你万里奔波,我怎能放得下心?”
柳剑雄望着娇妻,苦叹一声,道:“芝姊既然这般爱我,就不会陷我于不义!”
段玉芝紧抓着柳剑雄的健臂,啜泣失声,无言以对,狂道抖嗓向妙清问道:“妙清老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妙清皱皱眉头,道:“雄儿是你们黄鹤老三,这事还是由你作主。”
狂道急得搓手,良久,一拂破袖,大叫一声,道:“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作不主,此番出来非是办我们黄鹤三雄之事,他乃是代表少林一脉,想争取剑盟宗主之荣誉,这事看来你我双方都作不了主张,还是由他自己去决定吧!”
柳剑雄朗声豪笑,剑眉一扬,向狂道朱纯飞道:“芝姊仰仗大哥多予照拂,小弟先走一步。”
段玉芝是一代侠女,乃知情达理之人,不忍心离开丈夫,但她深知脚程没有丈夫快,当下提出意见道:“雄弟先走可也,但我们要跟着赶去!”
妙清拂拂长髯,道:“一言为定,就这么办。”
柳剑雄登时拜别诸人,爱意横溢的凝望了娇妻一眼,拱手振臂,迎着烧天的残霞飞身而去。
妙清低叹一声,狂道望了望段玉芝道:“狂道生成是个苦命……”他想起以前玉凤找不到柳剑雄的时候,他不知遭受了多少磨难?心中一面盘算,一面低低的褥告:“你可别使小脾气,否则,我这半条老命要送在你手上了……”
他方才思忖间,妙清已低低的道:“走吧,我们大概要后天才能赶到呢?”
一行人黯然神伤的迎着抖瑟不已的秋风,望着柳剑雄的去路,飞起几道影子,猛赶而去。
轻车熟路,柳剑雄提着一口真气,宛如腾云驾雾,在穷荒僻谷中极力飞驰,尚幸他用的是“空”字诀,身轻气灵,加上他的大罗金刚禅功已练到九成火候,一再的提运灵气,仍未觉得精力匮乏。
他一口气奔了一日一夜,少说点话,也跑了个里出头,这真是史无前例的飞行轻功,骇人听闻。
人终究是人,不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就算是铁打之人行了千多里,也要磨掉层铁锈,他大罗金刚禅功未到十成火候,以是这血肉之躯,在急速的奔了这么远的距离之后,渐感心力交瘁,体力不支了。
第二天日落时分,他来到冰天雪地的西昆仑那座高峰脚下,望着白皑皑的冰河,他不自觉的浩叹一声,失神的轻喟道:“唉!我要翻上五龙峰,起码还有两百来里……看来三更天都无法走到!唉!我柳剑雄难道真个今天要埋骨冰窖不成?”
他暗中在想,要不是急着赶在三更前头上五龙山峰,先去找昆仑老人商酌一下,岂不是个绝佳之策。
他想得有些烦恼,强打精神,苦撑着向冰峰跃去。
刚一爬上峰腰,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柳大侠!”
柳剑雄愕然的仰头望去,顶端十太处的一座冰崖上,临风站着一位仙风道骨,雪髯垂胸的长袍老人,柳剑雄高兴得欢声大叫道:“老前辈!”一面奋力上跃。
原来这人非他,正是昆仑老人。
柳剑雄三个腾身,跃上冰崖,喜得发狂的跑到老人家面前,一步恭拜下去,老人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两人略为寒暄,柳剑雄低叹一声,正等将来此极荒的经纬向老人细说一下,老人突然伸手制止他,道:“柳大侠,你的来意我已概略知晓,三天之前,我隐隐看见牟昆上了五龙峰,你莫非与他有约?”
柳剑雄一步跳了起来,点头道:“正是!”
昆仑老人叹口气,捻着长髯,道:“那五龙峰生形如五条舞爪冰龙,可惜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轻功,否则,跟着上去,则大侠虽不至于要我帮手,但能见识一下武林之中的绝世高手的生死拼搏,当不虚此生了!”
柳剑雄一脸憔悴的苦笑道:“您老人家看我能上得了五龙峰吗?”
昆仑老人知他心意,爽朗地长笑道:“笑话!柳大侠神威盖世,名震九霄,牟昆只不过一介跳梁小丑,怎能与你相提并论,来来来,老朽一点小意思,你将它服下之后,调一下元,然后再由老朽送你到五龙峰脚下。”他一面说,一面将揣在怀中的那只手拉了出来,扬掌亮了亮。
老人掌中霍然是两粒晶莹透明的雪莲实,柳剑雄眼神一亮,踌躇了一下,昆仑老人将手掌凑到他眼前,道:“快!时候不早了!去晚了总有些不便!”
柳剑雄万般无奈道:“晚辈受老前辈的恩惠太多了,内心委实愧疚难安。”但还是伸手接过一粒,纳入口中,吞了下去,笑着谢道:“这种神品,多吃无益,反而白白糟蹋!晚辈吃一粒就够了!”
昆仑老人知他说的也是实话,于是收起剩下的那粒雪莲,柳剑雄席地调息了一刻,精神不但霍然恢复,而且更比前强上几成。
昆仑老人带着他沿着冰河往西飞纵,银河倒泻,玄冰似镜,锦绣冰宫,当真是琉璃世界。
渐往上去,风狂雪吼,但见万座晶莹冰峰,隐在雪雾之中,但两人身手绝世,二更天过不久,就来到冰河尽头处的一座插天峰之下。
柳剑雄仰视良久,低叹道:“这座五龙峰,原来像五条张牙舞爪,盘飞笔立升天的雪龙拱成,难怪名之曰五龙了。”
昆仑老人补上一句,道:“这种奇峰,坚硬如铁,峰壁不但奇陡,兼且滑得难留手足,除非像柳大侠这种盖世身手,真无法上下。”
柳剑雄望着峰巅兴叹一声,心中暗念到:“人说飞鸟难渡,我看这峰真是鸟兽绝迹。”昆仑老人拱了拱手道:“愿柳大侠此去旗开得且,马到成功,请回神道伏魔令,好让老朽开开眼界。”
柳剑雄摇头谢道:“晚辈是否能活着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昆仑老人豪壮的道:“柳大侠威临四海,雄视五岳,老夫在此恭候,请吧!”他朝着柳剑雄拱手送行。
柳剑雄对老人有一种浓厚的情感,回头道:“恐怕有负老前辈的错爱!但晚辈尽力而为!”声落身形平地而起。宛如一朵青云,在这银色世界之中,贴着五龙峰的冰壁,骤跃而上。
好快!眨眼之间,翻上一座如龙臂般蟠伸而出的冰崖,随即隐没在一片银光瑞气之中。
昆仑老人望着他的影子,浩叹一声,默默的望着雪峰深处。且说柳剑雄飞身上了中央的那座冰峰绝岭之后,在五座蟠舞的峰上愕目四顾,但见五峰群相拱卫,峰与峰之间相隔十来丈不等,峰上除风吼雪啸之外,却没有牟昆的影子。
柳剑雄颇感诧异,低念道:“这家伙约我此刻来,是不是三更未到,要不何以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的声音十分轻,几乎只有自家可闻,谁知声音甫落,突然之间,左面山峰起了一声惨厉狞笑,柳剑雄扭头一看,果见牟昆拈须傲立在峰顶之上,面上一派阴冷诡猾之色。
柳剑雄剑眉一动,轻喝道:“牟昆老贼,藏头缩尾,鬼鬼祟祟的干吗?”
牟昆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儿你真守信诺,没有使人失望。过来,这座峰顶宽敞一点,匀得开手脚,打起来舒服些。”
柳剑雄展眼望去,那座峰顶果真平坦得多,约有五六丈见方,正是块动手最为理想的地方,他朗目一动,扬声哈哈一笑,猛地沉着嗓子喝道:“你留的柬上说得十分明白,我以大好头颅作我们今天拼斗的赌注,你以神道伏魔令为赌注,但是那面令符呢”
牟昆嘿嘿冷笑,反手向腰上一摸,迎风一展,瞬时豪光耀眼,宝气腾霄,牟昆手中拿着那面天下群雄皆欲得之而后心快的绝世奇珍。
他将那面宝旗在风雪中晃动了几下,冷笑道:“这不是吗?只要你赢得老夫背上长剑,旗儿能值几何……”他略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夫不防将旗儿先交到你手上……”柳剑雄懔然的冷哼一声,昂声道:“你说吧,你要耍什么花样?”
牟昆笑赞道:“你我真是知心,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花样,小意思,如果你能临空虚渡,自你站立之处,飞到老夫峰侧,嘿嘿!神道伏魔令先给你拿着,咱们再做生死决斗!”
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十几丈的距离,又在这般大风雪中,普天之下,有谁能够?牟昆认定柳剑雄做不到,方出此绝子绝孙的难题。
天下事,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有些认为不可能之事,竟然就会实现,柳剑雄蹙眉想了微顷,突然豪壮的叫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牟昆听得单掌向天一劈,怒不可遏的道:“小子你敢小看老夫?”
柳剑雄大叫一声好,低头忖道:“当年我在襄阳家中,曾以飞龙九式轻功猱升两根天斗旗杆,在两杆之间飞渡之时,我曾抛过柄折扇借力,骗过天下群雄,今天……我何不抄袭故技,给这狗贼一个下马威!”
当他凝想之际;牟昆冷然的讥笑道:“可惜!可惜你在长途奔波之后,心竭神疲,那还有余力表演,更何况这是桩惊世骇俗的绝技?”
他这一激,柳剑雄也就将计就计的大叫道:“狗贼你别狂,小爷的确是跑了两千里路,此刻虽是心力两亏,但小爷一生向不服人,今天拼着丢个大脸,也要在你面前献一番丑。”
牟昆翘翘大拇指,白眼一翻,豪笑一声道:“难道他也要耍什么花样?”
柳剑雄豪壮的朗笑一声,指着右面那座三丈见方的峰顶,道:“我们改个方式,你看可好?那座山峰不错,你敢不敢从你立足之处飞纵过去,将神道伏魔令插在峰上,回到原来之处,然后由我从此地飞纵过去,取了过来,我再跃到你现在立足之处,痛而快之的见一下真章。”
他提出这个意见,真把牟昆吓了一大跳,但牟昆冷静的仔细一看,敢情好,柳剑雄所指的那座顶宽约三丈的冰路,距自己三丈不到,凭自己现下的一身能耐,说什么也能跃得过去,相反的,那峰距柳剑雄立足之处,可就有十二丈还多。
牟昆心中冷笑连连,他暗忖道:“你这叫做自寻死路,怨不得爷爷,须知这些奇峰脚底虽是拱卫相连,但这峰顶却各自称雄,直透云霄,少说点也有三十丈高,一足踏空,必死无疑。”
他冥想中宛如见到柳剑雄虚空失足,飞附峰腰,碎尸模糊的情景。
牟昆冷嚎两声,道:“小子!依你!就这么办!”说罢,飞身疾纵,扑跃向对面那座奇峰。
他的功力盖世,但见黑影横飞,唰的一声,人已傲然不可一世的立在对面峰顶之上,将手中令旗迎风一展,俯身插入冰雪之中,冷冷的道:“小子!来拿吧!”他边说边拔身一跃,退回原来立足之处。
他两眼睁得滚圆,望着柳剑雄冷笑连连,他此刻心中想到:“饶你这小子比我强,你在狂奔数千里之后,那还有力跃得过一十二丈?”
柳剑雄不理牟昆,弯腰将周身筋骨活动几下,随手拣起块掌大的碎冰,他望着对面峰顶上插着的那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