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问情(焰国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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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下起了密密的细雨。在雨中奔跑着寻找了大半个明水湖后,自己最终停在了湖畔的一棵垂柳边。那群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侍卫们也远远的停了下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疑惑不解的盯着自己。
靠在树上,失望的看着四周来来去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上传来一阵难过的窒息感觉。难道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吗?怅然的将视线移到了明水湖上,忽然身子一僵,两行泪水禁不住从自己的腮边滑落,眼中升起一片雾气迷朦。
──原来真的是他!
远远的,一叶轻舟在水上渐行渐远,而那个人就那样静静的站立在船头。因为相隔的距离实在太远,自己已看不清船上之人的面目。但那无比熟悉的身型和背影却让自己能够确定,那个在船头伫立眺望着的人就是他──那个残酷的湮王陛下。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当时的自己目送着那一叶轻舟随着静静的湖水一起流入湍河,嘴里不停的低声问着。而这个答案,自己也很快的在不久之后就知道了。
在端午过后的某个夜里,流云带来了湮国以及那个人的消息。
在自己离开湮国后不久,涵王很快的就得胜班师回朝了。回朝的第一天,在大殿上,涵王当众以下犯上的给了湮国的王一记响亮耳光。而他,却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你与其花力气打我,不如想想怎么把他带回来比较实际。”然后,转身离去。
从那之后,这两人终于开始了默契的合作,湮国也随之有了一系列的变化。
先是在吏治方面,下旨由各郡县不拘一格的推荐有人才,然后由兰丞相主持了殿试进行选拔,挑选能为朝廷所用之人。而那些人中,有一部分就是自己交给他的那份名册上的。然后是针对军队方面,首先裁掉了原来军中的一些老弱残兵,重新整编精简了队伍;再又实行了寓兵于农,且耕且战的制度,令农时则耕,闲则习武。这一项是让自己最为惊奇的了,很难想象那个对兵法谋略一点也不精通的人能够制定出这样的策略来。最后是将各军的军官将领重新调换做了安排,这其中那个人又将自己的人暗中安插在了军中的一些重要位置上。还有就是那人力排众议的大力发展商阜,允许与各国之间通商,这和各国长期以来的“士农工商”政策大大相悖。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几项决策对湮国有着很大帮助。
以上的这些都只是用来富国强兵的。真正与自己有关的,则是那个人的另一个计划。
他从那份名册中挑出了一些有经商才能的人来,给了他们足够的金钱后派他们潜入各国。那些人在各国组织起了大型的商会,拼命的聚敛财富,为了那一场即将袭卷各国的风暴做准备。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酝酿着……
半年后,到了万物收获的季节,那个人先是让自己分布在各国的商会不惜金钱的大量购进棉花,尽一切可能的抬高棉花的收购价格,致使各国的棉价突然飞涨。那一年,所有的棉农都大大的吃了一惊,大大的惊喜了一回。另一方面,他又吩咐所有的商会暗中在各国大量屯集粮食,然后又以低于收购价的价格大量的抛售出去,致使粮价大幅的下降。那一年,湮国的国库几乎被掏空了。
等到来年播种时,许多的人不再种粮,改为种棉了。
流云告诉自己,那个人之所以会来到箫国,就是为了那设在箫国的商会。而自己会在端午那日的明水湖畔见到他,也完全是偶然。
那时自己惊讶的问流云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收购来的棉要怎么办?烂在仓库里吗?记得当时流云也是一脸的迷惑。但有一句话,流云却说得很明白。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王爷早日回到湮国而已!”
等到了第二年的收获季节,那个人又继续吩咐潜伏于各国的商会,用同样的方法一边再次抬高棉价,一边继续打压粮价,让粮价一跌再跌,各国皆同。这一次,棉价暴涨了三倍,更多的人眼红了。特别是箫国,箫国的棉价在他有意的计划下被抬高了五倍。为了能够赚到更多的钱财,被利益所驱使,箫国的那些财主老爷们开始让他们的佃农只种棉,不种粮了。
面对着这种诡异的状况,各国的君王们也都有着不同的反应。
所谓“民以食为天”,粮是国之根本,民之根本。最强盛的焰国的年轻帝王就下令百姓不许再种棉花,强行种植粮食。虽然此举受到焰国百姓的众多非议,但事实证明了这位年轻帝王的英明睿智。湮国由于寓兵于农的策略,粮食自然是不缺的,再加上那个人同样强制下达了以粮为本的政令,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而良和雁的君主却完全的放任百姓,对于这件事并未多加什么管制。至于颖国、韩国和箫国,则是让各地在征收到了足够的粮食后,就不再多管百姓到底是去种棉还是在种粮了。
所以,那个人让流云来到箫国找到自己,让自己利用在箫国的特殊身份接近那些达官贵人,为他们与商会牵线搭桥,一方面为他们提供足够而又廉价的粮草应付上面的征缴,一方面他们则可以继续让自己的佃农们种植棉花,以换取更多的财富。
一切都在顺利的按照那个人的计划进行着……
只等今年秋收的时候,那个人会让在各国的商会大量的同时抛出两年来屯积的棉花,把棉价降到最低,然后再不惜钱财的尽量把粮价抬到最高,特别是箫国。最后,再让商会以价高难以收购粮草的理由断掉为箫国那些达官贵人们提供的粮草。到了那个时候,箫王除了向湮国妥协外,还能如何?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今年的湍河会发洪水,湍河沿岸的湮、箫、颖、韩四国数以千计的粮田被淹。突如其来的天灾再加上那个人畜谋以久的人祸,真的帮助他们省去了许多的麻烦。只是苦了这些百姓们!
想到这里,云墨舞的心中忽然一痛。
那些因为饥荒、洪水、瘟疫而造成的哀鸿遍野的凄惨景象,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如今他为了自己的一已私心,还是帮助了那个人……
这样的自己,心还是高洁的吗?
或许,自己早已彻底的污秽了吧!
云墨舞悲哀的想着……
“王爷,太晚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驾着马车的仆役忽然出声打断了云墨舞的悲伤。
收回心神,抬头看了一眼已渐西沈的明月,云墨舞点了点头道:“走吧。”
车帘被放下,马车再一次!辘辘的动了起来。
26
──终于回来了!
望着马车外那熟悉的山山水水,云墨舞心中感慨万千。经过了一路的风尘仆仆,他终于再次回到了湮国的土地上。
“三王爷,今天我们就先在此歇息吧。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请您和公主下车。”正当云墨舞万分感慨之时马车突然的停了下来。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前来迎接的特使宋雁君的声音。
“一路上有劳宋将军了。”掀起了车帘,云墨舞低了低身子,下了马车。
“这是末将的之职所在。”略微有些谦卑的话语,出自一个表情冷漠、一脸英气且俊逸非凡的少年军人之口。
云墨舞看着眼前尚显青涩的少年将军,向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其实从很早以前,云墨舞就听说过宋雁君的名字了。
宋雁君,老将军宋允的第三子,二夫人张氏所出。天资聪颖,自幼习武,七岁便已熟读兵法,文韬武略。因其母张氏乃歌舞妓出身,母子俩人在宋家的地位不高,小时常受大夫人及其兄长的欺负。宋雁君此人生性孤僻冷漠,平素极少与人来往,在家中也沈默寡言,让人猜不透。虽然宋允一直非常爱惜这个儿子的才能,但宋雁君却一直忤逆父亲,坚持不肯进入仕途,宋允对他是又爱又恨的。
曾经云墨舞自己也非常的想要把宋雁君收为己用,但几次都未果。真是想不到,这个生性冷漠却胸怀经纬的少年,居然被那个人成功的收服了。
是因为那个人有着与这个名叫宋雁君的少年的相似之处吗?
同样的冷漠,同样的孤僻,同样的蔑世,同样的骄傲……
“王爷。”一个娇俏柔媚的声音轻轻的从身后传来。云墨舞转过身,看见了跟在自己身后下了马车的箫国永乐公主。
一枝金步摇轻轻的挽住了如云的秀发,纤细柔美的身材被一袭湖绿色的宫装包裹着,肌肤雪白胜雪,一双翦若秋水的眸子正欲语还休的望着云墨舞,俏生生的一个绝代佳人。她的手上还抱了一个两岁大的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小娃娃张着迷蒙的大眼睛,像是刚才睡醒的样子,煞是可爱。
“你带着烟儿先进去休息吧。”云墨舞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对母子。
永乐公主朝云墨舞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怀里的漂亮娃娃,在侍卫的引领下进了驿栈。
一声几不可闻的的轻叹,是云墨舞为这母子俩坎坷命运的叹息。这位与自己成婚三年却一直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的公主并不是箫国真正的公主。箫王一共有四位公主,年长的两位都已出嫁,年幼的还只有几岁。这位永乐公主原名碧乐,本是箫国皇宫中的一位秀女,后来被箫王和王后收为义女,御封为公主,赐名“永乐”。
至于烟儿……那个可爱听话的孩子,他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永乐公主在与自己成婚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这其中藏着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云墨舞并不想去知道。只是十分不忍那个无辜的还未出世的小生命就那样流逝,于是佯装不知的默认下来,否则只怕这母子俩早已凶多吉少了。或许是由于心存愧疚吧,三年来公主对自己一直很顺从,温柔体贴,一心一意的仔细照料着自己的生活起居。她也曾想要委身于自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但是都被自己给不着痕迹的婉言回绝了。
何必呢,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这次回湮国,云墨舞本是不想带他们来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离开后那母子俩可能面临的惨境,一时于心不忍才又带了他们一起上路。唉,罢了!等到回京之后,找一处僻静的宅子把他们安置了吧。
“王爷,请随我入内休息吧,午膳会有人送到厢房的。”宋雁君安排好了随行的部属,转身却发现天云王云墨舞仍然在原处站着。
“宋将军,我们为何不直接进京而要在此停留呢?”云墨舞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处驿站离京城已经没有多远了,他们只要稍稍加快些速度,相信在傍晚前应该就能望见湮京的城门,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偏要在此处停留?
“王爷,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已经安排好了迎接王爷的仪式,明日辰时我们会从此处驿站出发,正午时分正好可以由西边的城门入京,到时陛下会率同文武百官在金华门迎接王爷还朝。”宋雁君一边领着云墨舞进入驿栈,一边向他解释明日的行程和安排。
“这样啊……”云墨舞不再多言。只是在临进入驿栈前看了一眼那黄沙漫道尽头的那一边,那湮国皇城所在的方向。
──那个人就在那里啊!明日他就会在那座瑰丽的皇城中迎接自己。
想到这里,云墨舞的心情瞬时变得无比的复杂。一种急切的盼望和炽烈的思念之情与自己心底那除之不去的自卑和污秽感缠绕纠结着,让他的心狠狠的疼痛着,不能救赎……
渐渐由远及近的步履声忽然停在了湮国皇宫的御书房门外。
“陛下,流云大人来了。”小奴用他细细的嗓音在我身边轻轻提醒。
“你回来了。”我抬起头来,微笑的着看着流云。放下了手中正看着的折子,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每天都会有这么多的凑折。
流云大步的迈进了书房,一身冷然的气息,让正值正午酷暑时分的御书房内的温度突降了许多。
“小奴,昨日的冰镇酸梅汤挺好喝的。你替朕去御膳房看看,朕想喝了。”我如是的吩咐一旁侍候的小奴。
这小家伙倒也聪明灵俐!他看了看殿下的流云,再又偷偷的瞄了我一眼,知道我是要和流云单独谈话,于是应诺了一声后悄悄的退了出去,走时顺便还将御书房的门轻轻的合上了。
“你回来了。一路上可还好?”我淡淡的问着被我派出去暗中护卫云墨舞一行回京的流云。
“一路平顺。”流云回道,“虽然有些小障碍,但都已经清除。”
我点了点头,对流云的办事能力我是很有信心的。想到明日在金华门为云墨舞准备的迎接仪式,我又随意的问了一句,“那他们现在何处?”
“三王爷目前正在距京城最近的驿栈中休息,明日宋雁君就会护送他进京。不过……”流云说到这里,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略有犹豫的流云,他说话、行事一向都是个果断的人,很少见他这样。挑眉,我一脸兴趣盎然、万分期待的样子等着流云把话接下去。
“三王爷将永乐公主和那个孩子也一起带来了湮国。”流云说完后,冷冷的看着我。
“原来是这个啊。”我收起了刚才的戏谑表情,笑了笑,道:“这些我都知道了,雁君已经在之前传来的书信里写清楚了。”
流云不解的看向我,“可是那个孩子……”
“没办法啊,那个人就是那么的仁慈。”我打断了流云的话,“那个孩子好像挺乖巧的吧?叫什么名字?”
“烟,云烟。”
“烟?!”一个与湮国国号偕音的名字。我忽然的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来了也好,正好瑞儿的身边缺一个玩伴。”云瑞,我的儿子,湮国的第一位皇子,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位。想到瑞儿,我不禁有些失笑,那个可爱又顽皮的小东西!
径自好笑的摇了摇头,我忽然发现流云仍在原地站着,好像还有话要说样子。奇怪了,今天的流云是怎么了?这么扭扭捏捏的。
“你还有话要和我说吗?”我主动的问道。
“明天的仪式……你会去?”等了半响,流云终于开口。
“这是当然。”我理所当然的答道,“怎么了?”
“他爱你。”从流云口中突然的蹦出一句我想也没想到的话来。
“……”心中的某处轻颤了一下,我沈下脸冷声道,“他爱的是苒儿。”
没有出声反驳,流云只是一脸不赞同的盯着我。
“……”还是拗不过这样坚持的流云,我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好吧,就算他爱我,流云,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明天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流云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