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血剑丹心-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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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官丽卿与孟紫琼并非真个要跟他动手,就在他身形一挪之际,脚步一抬,双双跃到了神机羽士的身旁。
杜君平知已上当,霍地长剑出鞘,朝神机羽士扑了过去。
神机羽士冷笑道:“不用狗仗人势,今晚有你们瞧的。”
口中发出一声怪啸。
排立于谷内的三十六个黑衣人,一闻啸声,就在谷内穿梭飞舞,迅速的将杜君平与肖铮等人团团包围于人群之中。
杜君平一见黑衣人各站方位,便知是在排演阵法,立时身形一窒,停步不前。
肖铮哼了一声,对薛姑婆道:“你与平儿守一方,本座与谷主扼守一方,玲姑姐、珍姑娘可在中央随时填补漏隙。”
此时四下之黑衣人已愈逼愈近,却没有发动攻击。
肖铮刚才已跟四五个黑衣人交过手,只知道这批人武功俱都不弱。
杜君平心中十分恼怒,高声道:“前辈,咱们趁着对方阵势未发动之前先冲出去吧,免得被她们趁机逃走了。”
肖铮道:“不用急,她们自认已稳操胜算,岂会逃走。”
杜君平又高声道:“可是……”
说话之间,黑衣人的攻势已发动,每三人成一组,三支长剑挟着嘶嘶急啸之声,直向杜君平胸前袭来。
杜君平大喝一声,挥剑往外一封,他此刻内力何等精纯,三支长剑立被封得直荡开去,只这一封挡之际,已然觉出,黑衣人剑上所隐含的劲道,十分强劲。
黑衣人动作轻灵快速,前一排稍沾即走,后面的一组已迅速填补,瞬刻之间,场中人影交错,剑芒电闪,交织成一片剑山,阵内之人只觉每过一片剑山,压力便增加一分。
肖铮位列乾坤双绝,无论武功、阅历,俱都高人一等,他并非是无力突出阵外,而是要藉这段时间内,看看对方的武功、耐力如何?究竟他们要耍什么花样?是故静立于阵中。
阵外的神机羽士见肖铮等人俱都被黑衣入团团困在剑阵之内,毫无突围的动静,不由得意地笑了笑,突地嘬口发出一声倏长尖锐的怪啸。
这怪啸有如军前擂鼓,火上加油,黑衣人的攻势陡然加快,但见一片剑芒闪耀,有若巨浪排空,一波一波直涌了上来。
杜君平展开杜门大千剑法,在身前布起一重剑墙,任黑衣人冲刺猛扑,亦无法撼动分毫。
最感吃力的莫过于薛姑婆了,被强猛的攻势,逼得她怒吼连声,步步后撤。
阮玲见状,知她已然不支,急与王珍双双跃前,三人协力才算把局势稳住。
就在黑衣人阵势发动到巅峰之际,谷外倏起一声大喝,两条人影如飞射入阵中。
这声大喝竞似具有无限威力,黑衣人闻声俱觉心神一振,不自主地停下手来,而来人中的一位黑袍老者,就像一阵旋风在人群中盘旋急转,所经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不及片刻工夫,三十六人全都躺下了。
来人中另一个走方郎中打扮之人,也没闲着,每倒一人,他都在此人嘴里塞进一颗丹药。
杜君平细看来人,乃是药中王闻人可,另一位黑袍老者却是南毒莫怀仁,心中大感惊异。
神机羽士原以为自己精心排成的剑阵,纵不能困住肖铮等人,最低限度也要耗损对方不少的力量,讵料晃眼之间便为来人破去,且动手之人竟是自己引为臂助的南毒,心中顿时大怒,厉声喝道:“莫怀仁你好大的狗胆!”
南毒森森笑道:“老夫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圈套,几乎让我铸成了大错,这遭我可觉悟了,再不会上你的当啦。”
神机羽士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这样便可讨好,当年神风堡之事可是你干的!”
南毒大笑道:“不错,是假盟主令老夫干的,今晚正是老夫补过之时。”
神机羽土厉笑道:“你别在做梦了,旁人或可不问,可是那修罗王会放过你吗?”
南毒并不理会,身如风车似地在人群中乱转,不一会黑衣人俱都坐了起来。
闻人可大喝道:“诸位身中之毒虽解,但不可劳动,快一边去运息,用本身真元逼出余毒。”
黑衣人个个如梦初醒,竟不知是怎么回事!
南毒亦喝道:“时机迫促,还不快离开这里等待何时?”
黑衣人这才一个个从地上爬起,往山谷外行去。
飘香谷主对薛姑婆道:“这批同道此刻身体十分衰弱,你与公孙大侠负责守护他们。”
薛站婆应声跟着黑衣人行去。
南毒对药中王一拱手道:“兄弟事已办完,恕我不再参与这场是非了。”
闻人可拱手还礼道:“莫老一诺千金,兄弟十分感激。”
南毒一语不发,身形跃起,疾奔而去。
肖铮不知他与药中王之间有何承诺,心中甚感奇异。
杜君平想起那晚双方比毒之事,不禁恍然大悟。
飘香谷主深恨对方居心狠毒,脸上泛起一片怒容,举步上前道:“神机羽士,你不惜费尽心机,挑起这场纷争,现尚有何话说?”
神机羽士哈哈笑道:“你不用着急,早晚咱们得分出一个是非曲直来。”
肖铮道:“肖某承各位抬爱,推我为盟主,自问一生所作所为,俱可质诸天地鬼神,不想你心怀叵测,包藏祸心,竟图一举将四大副盟主毒杀,总算皇天有眼,没能让你得手,今晚该是你受报应之时。”
神机羽士微微笑道:“山人行事向不喜先谈是非,反正世间事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你是真盟主也好,假盟主也罢,到得灵山便是真佛。”
肖铮素知此人城府深沉,当下打定擒贼先擒王的主意,施出龙腾八式的“龙御九天”,凌空朝神机羽土扑去。
上官丽卿格格笑道:“好一式龙御九天。”
人随声起,衣袖飘飘,迎着肖铮的身形凌空而起。
双方用的俱是凌空搏击之术,恍若巨鸟一般,一触之下,各自一个盘旋,又复落回地面。
肖铮道:“你这又何苦呢?”
上官丽卿冷笑道:“你自以为武功盖世,今晚咱们不妨先分一下高低。”
肖铮唉声一叹,道:“师妹何故要护着他?”
上官丽卿道:“你又为何乐于为谢紫云效死?”
肖铮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神机羽士朗声笑道:“若是你们心地果而光明,就请一试山人的天魔舞。”
言毕,一阵鼓乐之声已然传入耳内,跟着山后涌出了一队长发披肩,手舞彩带的裸体女郎来。
这队女郎为数不下三四十人,一路轻歌曼舞,绕谷而行,行动似是极有节奏。
飘香谷主见多识广,立时吩咐阮玲姊妹道:“此种天魔舞,极是厉害,汝等务必留意。”
杜君平道:“管他们什么玩意,待晚辈前去制服她们。”
飘香谷主道:“不可造次。”
那群裸女郎一入谷内,鼓乐立变,短促急骤,恍如一阵骤雨倾盆而下,谷中的女郎,也随那鼓乐急骤的旋律,飘飞起舞,顿时绕成了一个大圈,把肖铮等人围在中央。
杜君平拔剑出鞘道:“此时若不将她们赶散,不知以后还要弄些什么花样来!”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场中的情势又变,不知什么时候,鼓乐之中已夹杂了琴音。
飘香谷主心里一动,举目看去,只见先前的那位假肖铮,正盘坐于乱石之上,缓缓拨弄着琴弦,不由一怔道:“不好,只怕他们又要用魔音了。”
话刚说完,心里突然一阵飘荡,不由一懔,立刻收敛心神,不敢再言语。
魔音厉害之处,便是能随每个人的心理的幻变,肖铮苦恋着谢紫云,这份情意虽只是暗藏于深心,未敢吐露,此刻被琴音一扰,竟砰然心动起来。
总算他功候甚深,一觉出不对,立时闭上双目,咬牙守护心神。
杜君平自幼长于忧患,一出江湖,便耿耿于父仇,从来没空去想其他之事,是以心怀坦荡,一尘不染,看着那些疯狂起舞的裸女,心中大为厌恶,蓦地大喝一声,扬掌击出,一股强劲的掌力,犹如巨浪排空,直向人群撞去。
但见人影纷飞,顿时冲开一个缺口。
肖铮与谢紫云俱是夙具慧根之人,杜君平无意中的一声大喝,犹如当头棒喝,顿令二人警觉,俱都暗叫惭愧不已。
神机羽士冷眼旁观,早已看在眼里,当下沉声喝道:“取琴来!”
山后应声行来二个青衣小厮,一个怀抱宝剑,一个捧着古琴,神机羽士接过古琴,轻轻抚弄了一下,杜君平立感心神震荡,暗叫:“糟了,若让他二琴合奏,势将难以抗拒。”
当下身形一跃,直趋人群。
别看那婆娑起舞,一丝不挂的裸体女郎,原来俱都是身怀上乘武功之人,杜君平一落人群之内,蓦觉一阵寒风拂面,十余根彩带,灵蛇般地卷了过来。
杜君平猛一提劲,大喝一声,挥掌击出,一股劲疾的掌风直入人群,震得彩带飘飞,登时发出一片惊呼之声。
只是那批裸体女郎乃是久经训练,一经觉察有人冲入,舞步立变,但觉阴风匝地而起,似乎满眼俱是昂头吐舌的蛇,同时耳际亦响起一阵难以忍受的怪音。
杜君平咬牙切齿,猛一提功,挥掌急冲,可是,那阵阵如波涛汹涌的琴音,一经入耳,功力竟然无法提聚,不由大为震骇。
肖铮眼看杜君平涉险冲入阵中,不由大急,顾不得真元受损,急聚功力,振臂一声大喝,此声大喝乃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声若雷鸣,直震得山鸣谷应,四下俱起回声。
药中王就趋琴音稍顿之际,急冲入阵,一拉杜君平,翻身跃回。
飘香谷主与阮玲姊妹,俱是精通音律之人,虽无破解魔音之法,却有自保之能,是以在双琴合奏之下,井未觉出怎样。
倒是肖铮、闻人可、杜君平等三人,既须以神功护住心神,又须防御裸体女郎的突袭,是以感到十分吃力。
神机羽士处心积虑,要把肖铮等人一网打尽,布置十分周密,只是没有想到修罗王与千手神君俱不曾来到,而且连与肖铮寸步不离的银面摩勒于谦也没有来到。
神机羽士生性多疑,他本可以此刻发动全力进攻,却又担心自己精疲力尽之时,修罗王和千手神君两处人马来到,那时纵已将谷内之人心脉震断,自己亦难逃毒手。
上官丽卿可不知他的心意,见他似未尽全力,不禁皱眉道:“你是怎么啦?”
神机羽士全神贯注抚琴,未便答话,只把头摇了两摇。
孟紫琼道:“夜长梦多,你不快动手,等会那老秃驴来到,可又是麻烦事呢!”
上官丽卿笑道:“那倒不用担心,谷内的那些棵女,让老和尚见了,说不定要走火入魔呢!”
二人只顾唠叨说话,倒把神机羽士的心神分去不少。
是以琴音威力在无形中便减去了。
飘香谷主用传音对肖铮道:“神机羽士的魔音并未尽全力,此刻破去魔阵固是时机,但极可能引起他全力进攻,不知盟主作何处置?”
肖铮亦用传音道:“本座所担心的是阮玲姊妹,她们既能挺得住,咱们再耐些时候,修罗王与千手神君迟迟未到,必是外面的事尚未办妥,待那些黑道门派之人打发走后,神机羽士便难逃公道了。”
飘香谷主此刻才知肖铮所以不即刻反击,乃是伏有这一步棋,于是便不再言语了。
神机羽士乃是主持全局之人,但因南毒的倒戈,失去了使毒的主脑人物,心中不无懊恼。
虽然他另有毒谋,却又因修罗王与千手神君二个劲敌未露面,亦不免患得患失,故始终无法将心神集中。
上官丽卿对孟紫琼道:“羽士为恐无力对付修罗王与千手神君,至今不肯用全力,不如咱们入阵去,先把他们制服,然后再合力对付修罗王等人。”
孟紫琼沉忖有顷道:“咱们若是此刻动手,胜负各半,而这些苗女便无法用上了。”
上官丽卿猛地省悟道:“北妖自夸她有绝招,为何至今不见前来?”
孟紫琼道:“照理该来了。”
说话之间,谷口突起一阵吹竹之声,只见北妖裸露着两臂,领着一队裸体苗女,载歌载舞,行进谷来,这些苗女装束打扮与先前来的又不同了,每人右手执着一把蓝汪汪的苗刀,左臂挽着一条昂头吐舌的长蛇。
上官丽卿见了不由大喜,急对神机羽士道:“北妖来啦,”
神机羽士面露狞笑,突然用手在琴上一抹,那悠悠荡荡的音调,已一变为急剧短促的杀伐之音。
前后二队裸女,随着音调犬牙交错,往来奔驰,瞬间融成一片。
北妖口吹竹峭,和着琴声,居中指挥。
被困的肖铮与杜君平,耳聆琴音,只觉心房跳动突然加快,情绪大感不安,丹田的一口真气似要涣散一般,不由暗吃一惊。
先前那批裸女,只不过是以色惑乱对方,北妖一至,情势立变,轮番前进,右手苗刀一挥,幻出一片碧荧荧的刀光,随即左臂往前一递,执着蛇尾攻向人身。
苗女手中之蛇,每条长达三尺,加上手臂足有四尺多长,每排六人,分三路攻击,不论有无得手,都是一击便走,跟着第二路紧接又到,轮番不息,有如车轮一般。
肖锌等人一面要抗拒魔音,一面又要分心应付裸女的攻击,自是大感吃力。
闻人可对杜君平道:“快运剑为我挡一挡,老夫先摆治这些蛇儿再说。”
杜君平手上一紧,剑光暴长,将闻人可掩没于剑芒之内。
闻人可从药囊取出一个小布袋,用千里火将布袋燃着,立有一股浓烈雄黄气味散布开来,瞬刻散布全谷。
那布袋是多种药物混合制成,一经燃着,苗女手中毒蛇,立即收起红舌。蜷曲一团,再不肯舒展噬人了。
迫得那些苗女们不得不将臂上长蛇赶紧收入囊内。
毒蛇顾虑一去,群雄精神不由一振。
神机羽士见北妖竟无法惑乱群雄,脸上杀机顿现,暗暗对上官丽卿一呶嘴。
上官丽卿知他要施展最后煞手,突地一声清啸,北妖及众裸女闻声如流水般迅速后退,晃眼已尽行退出了谷去。
杜君平大感奇异道:“她们为何要撤了?”
肖铮沉声喝道:“神机羽士就要施展七煞魔音了,快把真气凝聚,不要分神。”
肖铮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