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风雷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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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忽看见五岳神丐等轻蔑的目光,他姑姑铁青的脸孔,柳绛珠楚楚可怜的神情……
他心头猛然一震,顿时,脑筋完全清醒过来,暗道:“好险,幸我警醒及时,没有作出无耻的事。”
他像逃避毒蛇似的,赶快移身后退,悄悄地站起,向外就走。
罂粟花睁目一看,不禁心情悲伤,即忙骨碌而起,跃至洞口,将金童挡住,怒道:“哪里去?”
金童以掌护胸,喝道:“闪开!”
“不……”
“哼!你真要逼我杀你?”
“你……你为什么杀我?”
“为什么?你想使我不义不孝,无脸见我姑姑。”
罂粟花热泪盈眶,娇躯摇晃了一下,欲扑到金童怀中,痛哭一场,再诉说心中情意。
金童急忙横闪开来,喝道:“站住!”
“你……你……你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掩面而哭。
金童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么?不,要是他真是如此之人,在他此时心情下,很可能已将罂粟花击毙了。
他回忆罂粟花救过他,又替他疗伤,又念及刚才的情意缠绵,虽说他是在无可奈何下,一时糊涂,但男女肌肤相亲,嘴唇相接,究已有越礼之嫌。
他暗自叹了一声,举步出洞。
罂粟花赶忙追了出来,又拦在他身前,道:“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想不管我了?”
“我管不了你。”
“请你说个明白,今后我们是何关系?”
“我又没有欺负你,有什么好说的?”
罂粟花将脸一沉,道:“男女授受不亲,在阴山冥谷时,我们就已有过肌肤相亲,昨天我背着你走了一天,刚才……刚才我们又亲……你如弃我而去,叫我如何做人呀!”
“在阴山冥谷时,你救我及替我疗伤之恩德,我自不会忘杯,终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至于昨天和刚才之事,是你自取其需,怎能怨我?”
罂粟花老羞成怒,冷笑道:”老实告诉你,你或不说明我们今后的关系,别想离开此谷。”
“你若不想活,尽管继续纠缠。”
“你这点武功,还奈何不了我。”
“就试试看!”
罂粟花沉吟一下,道:“好!我们再赌一场。”
“怎么赌法?”
“这次赌,我不用‘迷香’取胜,是要以真才实学与你一较高低,如我赢了你,你怎么说?”
“如你不用‘迷香’赢得了我,你要怎样都成。”
“真的?”
“当然真的。”
“我要你立刻同我成婚,永远不能抛弃我。”
“好!如你输了呢?”
“由你自己,我们的关系就了结。”
“怎么打法。”
“由你说。”
金童想了一下,道:“比内功好么?”
罂粟花冷然笑道:“要与女人比内功,真够英雄,好!你以为你得了癫翁的全部修为,就能胜我么?”
金童俊脸一红,道:“你既不愿比内功,就比拳脚好了。”
“你的武功是以内功见长,就比内功好了,我要你输得口服心服,才不致反悔。”
“因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夜我不杀你,较功时,我们相距远一点好了。”
“你应是我的丈夫了,我哪能伤自己的丈夫,我们不但距离远点,而且功力不能直接相触。”
“那怎么比法?”
罂粟花朝谷中扫了一眼,一指谷中一株水桶般大,枝叶如虬的古松,道:“你在那虬松之东,我在虬松之西,各距虬松一丈,以内功推动松干,如虬松倒在我方,就是我输,倒在你方,就算你输。”
金童细看了那虬松一下,见那虬松的枝叶,大部倾向东方生长,并向着东方倾斜,如此相比,处于东方者,不免要吃大亏,但他不好意思反对,因为他是男人,男人与女人比内功,本来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向那虬松走去
罂粟花见金童不反对,暗自欣喜,也随后跟去。
金童站东,罂粟花站西,金童距离一丈,而罂粟花距离不过八尺。
罂粟花双掌平胸,道:“可以开始了吧?”
金童看了一眼罂粟花的距离,想叫她退后一些,但他也不好意思出口。只好点点头道:
“可以开始了!”
二人同时站成前弓后箭的姿势,双睾前伸,劲力由掌心中绵绵吐出,向那虬松推去。
双方掌劲乍然触及那株虬松,那虬松立即摇东摆西,像遭了狂风一样,发出呼呼之声,黄叶纷纷下落。
但渐渐地,那虬松反静止下来,像狂风过后一般的静止,然树上枝叶,却经摇动时落得更加急速,初时,只落些黄叶,慢慢地,青叶枝也跟着纷纷下落,后来,粗枝也无风自折,哗啦,哗啦,掉落地上。
两人都双目紧闭,脸不红,耳赤,气定神闲,彼此均无败象。
就在此时,谷外忽然来了一人,那人乍然见到金童与罂粟花,旋即闪至一块巨石之后,只探出一个头来,静静观看。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金童与罂粟花都感不耐,也感对方功力不凡。
于是,都慢慢增加真力。
双方真力一增,即可从表情中看出强弱。
罂粟花倏时之间,即娇喘吁吁,秀脸红红,香汗淋淋,但见金童却依然保持原有的态度,但也无法将虬松推倒。
要知,那株虬松,少说也生有三四十年,树身坚硬,根深蒂固,莫说背后有人以内功支持,就是要以内功将之劈倒,也得有相当内功修养的人方可办到。
罂粟花忽然娇喘着道:“弟弟,这树太大,此战恐怕无法分胜负了。”
金童道:“你想认输了?”
“不!我是怕两败俱伤。”
“笑话,我是不愿伤你,要你知难而退,你即如此,请小心,我要加劲了。”
“不,不……”
金童不管,猛吸一口气,掌劲骤增。
虬松摇摆了一阵之后,根部即“劈劈喳喳”作响,同时,树身也慢慢向西斜倾。
罂粟花大惊,死命的支撑着,不让虬松倒下。
但,压力越来越大,再也支持不住了,如不及时撤退,必要被压伤。
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忍着悲伤,撤掌后纵八尺。
罂粟花一撤掌,那株桶大虬松,即“哗啦”一声,向西倒下。
金童收回双掌,向罂粟花望去,见她脸色苍白,双手抚胸,显然受了内伤。
金童心感歉然,道:“对不起,伤得重不重吧?”
“弟弟!”她忽然声泪俱下,双手张开,像孩子向母亲索抱一样,向金童扑来。
金童忙斜纵八尺,喝道:“你说的话难道不算了?”
“不,我不能失去你……”又向金童扑来。
“站住!再来我可不客气了?”
罂粟花急忙煞住冲力,悲伤地道:“弟弟……”
“不要再叫我弟弟,从今以后,我们已是陌路,再见。”
转身欲走。
“且慢!”她倏然坚强起来,擦了一把眼泪,道:“我既输了,自我实践诺言,不过,我绝不甘愿就这样地失掉你。”
“难道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
“你的厉害,刚才已领教过了。”
罂粟花双眸转了几下,冷笑道:“好,你走吧,我们自是后会有期。”
金童陡然一笑,拱手道:“再见!”转身出谷。
陡见谷口灰影一晃,即消失谷外。
金童微自一怔,喝道:“什么人!”拔步就追。
追出谷口,见十丈外,站着一个灰布樵装老者。
金童走了前来,怒道:“阁下在此鬼鬼崇崇,是何意思?”
樵装老者手抚山羊胡,笑道:“贤侄不认识我了?”
金童一愕,将樵装老者从头至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此老者的确很是面善,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会过。
当下,双手一拱,道:“请恕在下眼拙,不识尊颜,还请明告。”
“老汉金义,人称山中太岁,半年前,我们曾在嘉禾山庄见过面,贤侄忘了?”
“哦,对了,你是丐帮去助拳的?”
“不错,不错。”
金童连忙抱拳一揖,道:“请恕晚辈不知,冒犯之处,尚希宥谅。”
“不客气,不客气。”
“前辈来此荒野山谷,不知有何贵干?”
山中太岁忽然长叹一声,喟然道:“老汉是为了你而来的。”
金童又是一愕,道:“为我而来?”
贤侄也许不如,老汉是应王一帖之邀,来助你报仇,乃因九爪神龙机警,不敢返庄,故未与你们见面,昨天你与罂粟花外出,你姑姑知道你要与她一决高下,她恐你有失,即来求五岳神丐和老汉等,要我们分头出外找寻你们争斗之处,故我找以这里来。
“啊!”脸上倏呈愧色,道:“你怎会找到这里来?”
“我是跟踪你们来的。”
“你为什么不早现身。”
“不瞒你说,当时我也不大信任你,至今,我才完全明了你,你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你已明了我的行为?”
“她背你离开那柏林时,我就随后跟上,你们一切的行动,我是完全明白了:”
金童忆起在洞中时,自己也曾动过情,几乎作出不可饶恕的丑事,不禁羞惭满面,喟然道:“谢谢你,请你老回歙县去,告诉我姑姑,请她好好保重,并请她不必为报仇之事而烦恼,找个地方好好修养……”
“怎么!你不回歙县去?”
“唉!我实在无脸见我姑姑。”
“为什么?”
“我在我姑姑面前发过誓:如见到杨金花时,一定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可是,我两次见到她,都不忍下手,因为她曾救过我的命,又替我疗过伤。”
“这正是你心地仁厚,恩怨分明,亦是大丈夫的行径,你姑姑岂会怪你?”
“她早怀疑我与杨金花不清不白,而尚有五岳神丐从中挑拨,我这一出来,就是两天一晚,叫我怎么向她解释呢?”
山中太岁轻拍拍金童肩胛,道:“你如不回去,刚你清白之身,更加令人疑惑了。”
金童默默无言,只是思索山中太岁的话。
山中太岁又道:“走吧,边走边谈好了。”
二人一走,罂粟花即从谷中出来,怒视着二人的背影,冷笑道:“我今番可真败得惨了,竟然不知有人跟踪,我若不赶快设法挽回败势,这一辈子都要完了。”
当下,展开轻功,东闪西躲,像鬼魅般的,随在金童与山中太岁的附近。
山中太岁道:“我听王一帖说,你一出生就没了爹娘,由你姑姑抚养长大的,你如不回去见她,不怕有失孝行么?”
“我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无脸见她……”
“傻孩子,你又没有作坏事。”
∵她不会相信的。”
“有我证明,她岂会不信?”顿了顿,继道:“我与令尊虽无深交,却也有过数面之缘,论家谱,我要高你一辈,应该是你的叔叔,听我的话决错不了。”
“如你老肯为我作证,我姑姑也许会减少对我的疑心,若我姑姑肯原谅我,我是感激不尽的。”
山中太岁哈哈笑道:“我又不是替作扯谎,何须你谢?”
二人一面谈,一面向歙县疾驰。
且说奔月嫦娥送走五岳神丐后,见金童许久未回,觉得事态严重,必系邀罂粟花出外相搏,不禁大感不安,即与柳绛珠来找五岳神丐。
到达五岳神丐等住的客栈,适逢三老和王一帖都在房中,遂将事情告诉三老,又请三老出外找寻。
三老闻言,都摇头不信,因为他们仍认为金童与杨金花有私情,金童之迟迟未归,可能是与罂粟花在谈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五岳神丐道:“他会与罂粟花相搏?”
奔月嫦娥道:“我有这样的感觉。”
“不可能,即使是邀罂粟花出外相搏,也是做给我们看的,不过,我们也得出去走一遭,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王一帖道:“也许其中有什么蹊跷。”
奔月嫦娥道:“若是童儿真是在与罂粟花相搏,童儿武功虽高,却也不是罂粟花对手,即使为了他姊姊杨金花,不致伤害童儿性命,却很可能会遭致屈服的后果。”
翻天一掌道:“唔:你这话很有道理,若童儿打不过罂粟花,一定会逼童儿答应他的条件。”转对王一帖道:“你去通知山中太岁,叫他也出外走一遭,看看他们究竟在作什么。”
王一帖点头称“是”,出门而去。
五岳神丐道:“我们分头找去。”五人相继而出。
五人一出客栈,即为蟠龙山庄的人盯上了梢,但他们一心在找寻金童,并未发觉。
无巧不成话,他们盲目到处乱找,除山中太岁外,都没有及时找到那座柏林。当古道老叟找到那伯林时,罂粟花花背着金童离去多时了。
直至黄昏,各人才失望而惊疑的返回客栈。
奔月嫦娥带着悲伤欲绝的柳绛珠回至房中时,陡兄桌上放着一封信,封上墨书:“奔月嫦娥玉展。”
奔月嫦娥乍见之下,心头大震,怔然不敢取信拆阅。
柳绛珠道:“姑姑,是谁的信?”
“不知道。”将信拆开,细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颤抖的道:“怎么办昵?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姑,什么事?”
“你看吧!”将信递给柳绛珠。
柳维珠接过信笺,见上面写道:“贵客莅临,有失迎迓,乃因老太无知,请予原谅,兹订明日酉时,聊备蔬筵,恭候芳驾,俾尽地主之谊虍此,敬祝如意。”下面印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及年月日。
柳绛珠阅后,奇怪的道:“这是谁的信。”
“是九爪神龙的约战书。”
“啊!”
“金龙是他的标记。”
“他叫我们明天去,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