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魔求道续-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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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觉不对,觉得这出手暗助自己之人,绝不是大哥,怪在他出手不露行迹,更不知他用心何在?不由得心中犯疑,思忖稍定,侧脸朝松柏间将手微拱,洪声道:“是那位高人暗中相助柳某,请出来一见让柳某当面拜谢。”
“哈哈”一声划空长笑,骤然之间,林中如飞矢一般射出一道人影,虚空晃荡了两下,像缕紫电,唰的一声,落在柳锦虹身前。
这种身形,快疾无匹,举世罕见,柳锦虹忙倒纵三步,定眼一看,不由打了个寒噤,讶异地道:“是你?”
来人一捻白苍苍的长须,“嘿、嘿”两声阴笑,双手微拱道:“不错!是我,柳舵主别来无恙。”
柳锦虹剑眉一坚道:“哼!牟昆!小爷今天要替我义父报仇,谁要你插手多事?”
牟昆又复捋须阴阴冷冷笑,道:“嫌我多事,哈哈!舵主爷要不是我牟昆伸手,我不能说你舵主无能耐报仇,只怕你要费尽手脚!”
柳锦虹被说得满脸通红,心中很不受用,但牟昆说得又是事实,不由低声一哼,默不吭声。
紫电无影见柳锦虹作声不得,似欺甚为得意。又哈哈一笑道:“舵主爷,牟昆即跟你了却亲仇,又复救了你……嘿嘿,小功一件,不知舵主爷将何以酬谢?”
柳锦虹一时难以措词置答,望着抚尸痛哭的大漠双丑果看有顷,朝牟昆淡淡的道:“前账一笔勾销,只要你将我师伯的小书还我!”
牟昆一抚苍发,昂头笑道:“好大的货额,舵主不怕同道见笑,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轻轻松松的说一声:‘前账一笔勾销,’哈哈!舵主真是宽宏大度!”
柳锦虹剑眉斜挑,扬声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牟昆两手人摊道:“柳舵主是明情之人,老夫日心一致,还是早先在襄阳的一句话,助你重整江淮帮……”
柳锦虹知他要说什么,不待他说完,大声叱道:“住嘴!小爷昔年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已宣布解散江淮帮,这‘舵主’二字,从此以后,请勿再提,你要小爷重作冯妇,更是休想。”牟昆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道:“你即不想再组江淮帮,自难勉强。只是这本小册子也别想归还武当。”他探手入怀,将早先在襄阳夺自妙清的武当奇书摸出一扬。
柳锦虹气得双手发抖,大声哼道:“你再敢信口狂言,小爷今天真不绕你!至于那本小册子自有武当门人向你追索,今天看在你伸手相助之劳,小爷暂时不予追究往事!你快给我走,否则,别怪小爷心狠。”
紫电无影仰天一声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你父子标榜侠义,自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老夫今天对你这等相助的恩德,竟换来你这等嘴脸,哈哈!好一个不明恩怨的侠义道!”
一顿数落,竟把柳锦虹窘得哑口无言,将头低了下去。
牟昆一看柳锦虹软了下来,捻须一笑道:“大丈夫生于世,应当轰轰烈烈的做几件事,凭你这份出类拔萃的身手,若得老夫从旁襄助,包管你强爷胜祖,三五年之内,天下武林莫不奉你为盟主。”
柳锦虹蓦的仰起头,神目闪出两道慑人的光芒,板着脸孔,咬牙冷哼一声。
强悍如牟昆这种魔头,也不由为他正义凛然的神威慑住,暗中打了个哆嗦。是他识趣知机,还是别有用心,淡然一笑,拱手道:“望你三思,老夫记再等你几年,非达到老夫心愿而后可,这本小册子,到时一准会由你送还武当,今天就此别过。”
话落,正待纵身离去,蓦的身后两声暴喝道:“老贼休走,杀人偿命,还我恩师命来!”
声落掌到,两股劲风狂飙,夹袭牟昆。
牟昆哈哈一笑,脚下倒踩九龙连环步,以绝世身法一个电旋,反问在大漠两丑身后,扬掌劈出两股罡风,阴笑道:“两个窝囊废,孝心倒是不错,老夫成全你等罢!”
声未落,“嘭嘭”两声大震,大漠两丑一个踉跄,口喷鲜血,扑倒就地,一阵抽搐,竟尔死去!
这也是他师徒三人,平日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俄顷之间,均相继魂归阴曹。
紫电无影身手虽太狠辣了一点,但这份身手,柳锦虹不得不为之咋舌,自叹弗如。强如大漠两丑这等人物,在他举手之间,如拍两只泄了气的皮球,两掌就了帐,当今武林实难有能与之颉颃之人!
牟昆轻拍了下手,像是怕手上沾染上两丑的尸气,然后一捋银须,轻松的一笑道:“柳二侠嫌老朽行事有点过分罢?”
柳锦虹轻点下头,一指地上的三具尸体道:“他师徒虽死有余辜,但大漠一脉,将从些萎绝武林。”
牟昆嘿嘿一笑道:“柳二侠这种妇人之仁,恕老朽不敢苟同!”
柳锦虹不应强辩。事实上,牟昆早在几十年就以心黑手辣出名,此时此地,与他力争是非岂不徒口舌,是以一笑了之。牟昆似是抱无比期望,临别以叮嘱的语调道:“此别望柳二侠多加保重,井三思老朽敦请之事,他日重见,愿能诺老朽履行此事。”
柳锦虹一皱剑眉,心忖道:“师伯的武当奇书落在这魔头手中,如果今天能弄到手,岂不免却父亲他日一场劳顿?”
牟昆刚待拔步,柳锦虹出声喝止,道:“慢着!”
紫电无影愕然不解的回眸问道:“你将老朽留下,是否同意重组江……”
柳锦虹截断他的话,摇头笑道:“柳某虽是一介武夫,但也知君子守正不阿之道,岂难出尔反尔,再陷泥淖。只是想奉劝阁下一言。
牟昆拂须一笑道:“柳二侠只要高见中肯受听,老朽敢不遵行!”
柳锦虹拱手道:“好说!好说!柳某只想提醒你一句,武当掌门现在仍是剑盟宗主,牵一发足以动全身,你既已尽得那秘录上所载的绝学,何苦再霸占此书。你不怕为了此书招来横祸?”
牟昆嘿嘿一笑道:“依你之见呢?”
柳锦虹拱手一笑道:“莫如把书交付在下,让柳某带近襄阳,呈于家父,缴交师门。”
牟昆大笑一声道:“好妙策!但老夫也有个不情之求。”
柳锦虹知他心机险诈,剑眉一蹙,反问道:“愿闻高见?”
牟昆狞笑道:“极简单不过,只求柳二侠金言相诺……”
柳锦虹岔声喝道:“休再提江淮帮之事!”
牟昆依然,“嘿!嘿!”阴笑道:“总有一天你会乖乖的应老夫之请。”
柳锦虹听了扬一哼道:“你再不识相,小爷就不客气了。”
牟昆脸上神情变换了几次,似是心有顾忌,忍受有了柳锦虹这份冷傲,嘿然一声,笑道:“我们走着瞧吧!老夫今天还有事待理,不与你徒费口舌。”
那柳锦虹哼了一声,牟昆点足腾身,身形一晃,闪向林中,眨眼顿失身形。
柳锦虹慨叹一声,自言自语的道:“看来真的已将那本奇书上的功夫参透了!”
愕然一阵,望着牟昆逝去的方向发了一阵呆,转头朝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看了一下,大踏步过去,举剑剁下哈萨骥的首级,地草丛中抬起龙虎钢环,转身朝红楼走去。
红楼之内,流苏垂地,珠宝盈室,极端豪奢,不输王候府第,柳锦虹无心鉴赏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找了笔墨,在一张大红纸上,书了“先严陆公讳崇德府君灵位”数字,贴在大厅沉堂上,又找来些香烛、冥镪之属,将哈萨骥的首级放在供案上,焚钱化纸,哭祭一番。
祭奠完毕,算是大仇已了柳锦虹一脸衰痛的走出红楼,回至原先恶斗之处。一看三具尸身,由衰唉叹念道:“他师徒三人一生行事乘戾,但人死仇了,此地经常不见人迹,任其曝骨寒尸,也有违侠义精神。”
一念及此,翻然转身入内,找了一把铲子,顺手一抄放在供桌上的哈萨骥的首级,携出红楼。
先了处向阳之地,动手挖了个坑,将师徒合葬一起。
安理妥当后,看着三葬身的这垄黄土,慨叹了一声,才拔步而去。
他埔走出松柏悒翠的林园,蓦的一念升起,道:“室中满是银珠宝,价值连城,如果落入坏人之手,用以做危害苍生之事,又不知有多少人遭劫;如果用以济困扶贫,岂不功德无量。”想定,当即返身奔入红楼之内,找了两匹健骡,及一匹骏马,将室中金珠珍玩,尽数囊囊,驮在两只健骡之上,自己则跨上骏驹,横渡大漠。
戈壁沙漠浩瀚千里,柳锦虹备极艰辛的渡宪沙漠,这一来一往,直使他形劳神销,瘦了不少。幸喜在风沙漫天,黄尘盖身之情况下,两只健骡并未失散。虽是厉尝艰苦,总算不虚此行。
原来牟昆自夺得武当奇书之后。即觅地隐匿,参悟了两年,悟切了九龙连环步,与灵真道长新创的一套龙虎玄阳掌,这两种武学,均属罕世难见之学,以他原本之深厚功力与绝轻功,已算是武林黑道中一把好手,再又习了这两般绝技,整时如虎添翼,心怀不轨暗起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野心。
第一个念头,便是找到柳锦虹重整江淮帮,以遂雄霸四海之野心。
他心机诡谲,一路暗中缀上柳锦虹,直至哈萨骥龙虎钢环出手之时,他以粟粒打穴手法,打中大漠神雕软麻穴。
以他此刻的功力,及阴损的独门手法,在哈萨骥托大狂笑,一心只顾想伤柳锦虹之时,钢环的呼啸声与他本人的狂笑声盖压细小破空声,来势如电,及至他发觉身后有暗器袭来时,已然后脑勺上一麻,周身劲力全泄。
恰在这时,柳锦虹虎环挟强劲力袭到,他寸步难移,别说想撩爪相架,连偏头闪避都无能力,怎不来个脑花四溅,含冤九泉。
且说柳锦虹携着大批金珠,臂套两只乌光发亮的钢环,风尘仆仆的离开大漠,便忙着找了处水草丰盛之地,让牲喝了个饱,自己也洗了个澡,吃了些干粮,酣睡一觉。
想是太过辛苦,连日未能好睡,这一睡熟,真是酣梦香甜,人了忘我之境。
“唏呖呖”,蓦的一声马嘶。他惊得从梦中醒来,抬眼朝拴在树上的骏马望去,霍然见它坚耳吁气,两眼愣瞪着远方。
他顺着那片平旷无垠的黄沙望去,尘头滚滚,两骑如风,疾卷冲来。
起先,骑影如豆,只能略辨有人在纵骑驰骋,渐次人影略现,柳锦虹不由脱口赞了声:“好俊的骑术!”
从骑术来推详,来人定是身手不弱,柳锦虹不敢大意,疾的跃上马背,控缰应变。
就是这瞬眼间,骑影清晰,柳锦虹失声惊噫道:“怪!这家伙会被人穷追!”
前奔之人,苍须飞飘,霍然正是紫电无影牟昆,只见他伏身抽鞭,逃得狼狈;后追之人,隐在尘头后面,究是何人,无从辨识。
两骑笔直的朝绿洲冲来,柳锦虹心中猛动,连忙将马头一勒,闪人一棵矮树之后。
脑中千四百转,作了一个决定。
牟昆来骑如矢,四蹄飞腾,扬尘疾冲。
柳锦虹一扯马缰,上前两步,扬声向冲到自己身前的牟昆道:“牟昆!小爷替你挡一阵,燕然山之情,两不相欠,快逃命去!”
柳锦虹一现身,牟昆吓得面如土色,一脸死灰,扬手加鞭,对柳锦虹的话充耳不闻,泼刺刺的横驰而过,没命飞奔。
牟昆马头一过,柳锦虹拎缰扬鞭,骏驹又复唏呖呖一声雄嘶,朝黄尘中冲去。
柳锦虹骑术精良,一挽马缰,坐骑一横,恰好将狂奔疾冲而来的骑士阻住。
一阵尘雾冲天,马声嘶啸,但见滚滚尘影中,来人将坐骑前驰之势一勒,后蹄人立。只闻马上骑士大声叱道:“让路!”
柳锦虹一眼看清马上骑士,脱口惊呼道:“大哥!是你!”
声未落,人已甩缰离镫,一步跃落柳剑雄马前。
柳剑雄扼腕慨叹道:“二弟,你为什么放走这狗贼,为兄费了好大的劲,方将他追上,这一纵虎归山,贻祸无穷。”
柳锦虹歉然的一笑,朝飞逃得无影无踪的牟昆驰去的方向望望,唉叹一声道:“请大哥看在小弟份上,饶他一遭。”
柳剑雄愕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怎能轻饶这狗贼,难道你不知他夺了师伯的奇书?”
柳锦虹点点头,苦笑了一下,赧然的道:“他对我有过救命的大恩,是以小弟斗胆向大哥替他求情一次。”
柳剑雄喟然一声嗟叹,轻点了下头道:“寸恩必报,但这狗贼已习了奇书的绝世武学,只是火候尤未臻纯青,变化之极还未全部悟透!如果再过两年,让他练到登峰造极之境时,普天之下能制服人的人,舍师伯祖外,恐怕别无他人了!”
柳锦虹心头一惊,促声反问道:“我不相信凭大哥的绝世身手制不了他?”
柳剑雄摇头苦笑道:“说来汗颜,晨间为兄与这狗贼在依哈托里相遇,我们两人狠斗了两个时辰,我使尽了乾坤掌的绝招,加上金刚四式,堪堪能抵住他的龙虎玄阳掌,他这套掌法,练得尚未精纯已然如此,如果将来练到火候,为兄真非其敌了。”
柳锦虹着急道:“难道大哥的大罗金刚神剑制伏不了他?”
柳剑雄点点头道:“除伯祖外,将来能胜过这魔头的,唯有练成大罗一百零八式剑招的人,才有此能耐了!”说此一顿,又复懊丧的道:“但为兄此生已无望能再习神剑!”
柳锦虹疾声相问道:“为什么?”
柳剑雄苦笑道:“为兄此生已不能将大罗金刚禅功练到火候,就无从去练一百零八式大罗剑了!”
柳锦虹似懂非懂的沉吟一阵,低声问道:“是不是大哥结过婚了?”
柳剑雄脸泛红潮点头道:“除了这个因素,为兄没有其他原因不能习成大罗金刚禅功。”
柳锦虹狂呼大喜道:“恭喜大哥,亦复为我玉凤表姐欣慰,可惜小弟未赶上喝喜酒,我主自说怪,怎的表姐先我出关,我赶到燕山,仍未发现她的芳踪?”
柳剑雄摇头道:“虹弟,不是她……”
他说不下去,语为之哽塞,柳锦虹追问道:“那么是谁?”
柳剑雄唉声一叹道:“这是前世的冤孽,我真对不起凤姐,那是……是金剑明珠。”
柳锦虹诧然不解,大声自问道:“会是段玉芝……”
柳剑雄颔首苦笑道:“她对我有过救命之恩。”
柳锦虹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