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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风流三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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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又要推辞,虬髯客道:“兄弟,我们今天不谈这些,改日再深入研究,走,走喝酒去!”
  他拉了李靖与张出尘走向前厅,那儿早巳摆好了筵席,而且满满地坐了一堂,只有正中空了两张短几,相对而置,底下则是一张大红毡子。
  虬髯客自踞一席,让李靖夫妇并坐一席。
  这种席次安排很有意义,两相对立,说明了他们的地位与虬髯客是平行了,而且虬髯客自居右首,空出了左边的席次给他们,似乎还屈居其次。
  只不过今天是李靖与张出尘的吉日,让他们居上倒不觉得特别明显,所以两人都没有在意。
  坐定后,酒席就开始了,各桌上都有人来敬酒,他们对李靖与张出尘的态度十分恭敬,而虬髯客也一个个地介绍他们的职街。令李靖吃惊的是,他们都是一城或一地的总管,所领约为三四十人不等。
  以是而推之,这百余人所领的部属,就是几千人了。而这几千人,只不过是虬髯客所属的三分之一。
  由此可知,虬髯客的势力确实惊人。
  惊人的不是人多,综其所有,也不过万余人,这点人数尚不足以成就事业的;但是这些人分散於各地,一面从事商业之经营,一面还在从事于人员之扩充训练,甚至于各地军事的采悉,那就可观了。
  再者则是这些人的忠心,看他们的神情,似乎都将虬髯客奉若神明,随时都可以身殉。
  看了虬髯客的部属以及他把人员分散各地的用心,对虬髯客的所志已不难想像。
  李靖在心中盘算着,他知道虬髯客把班底丝毫无隐地介绍出来,也就是揭示了他心中的秘密,如果不入伙,就很难全身而退出了。
  李靖与张出尘都善饮,那些敬酒的贺客也很有分寸,大家表示过敬意就退下了。
  喜筵进行的很愉诀,很轻松,但也没有人喝醉。这使李靖更为惊心,因为他发现这一批草莾豪雄,虽然没有受过军施的训练,却能有铁般的纪律。
  在长安打死宇文惠及时,李靖也跟着一批江湖上的好汉们作伴,如程咬金、尤俊达、秦叔宝等人。
  他们有的是一方之豪杰,有的则是占山为王的草寇,可是都没有这一批的深沉,可怕,因为他们有一个严密的组织。
  喜筵结束了,新人再度被送入洞房,却没有人来闹新房,那也是虬髯客授意的,他似乎著意在培养李靖的领袖权威,不让部属们过于狎近。
  掩上门后,张出尘看见李靖的神色不悻,好像有什麽心事,乖觉地问道:“李郎,你似乎很不安。”
  李靖叹了一口气:“是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使我很担心,相信你也看得出来。”
  “是为了我擅作主张,认了张仲坚为兄?”
  “不是这个,我们从离开长安后,就一直在他的注意中,即使你不跟他攀上亲谊,他也会找别的理由接近我们,他根本就是专为我们来的。”
  张出尘低下了头,想了一下道:“虬髯客似乎是个可交之人,他对我们没有恶意。”
  “这个我知道,以他对我们的种种,不仅是没有恶意,而且太慷慨了!”
  “他很看中你的才华。”
  李靖傲然一笑道:“娘子,不是我妄自菲薄,凭我胸中所学,只要有心求售,还不怕没有赏识的人!”
  张出尘娇笑道:“这个妾身很清楚,越公杨素就对郎君十分器重,一晤之后,立即就聘到府中任事,妾身也是因为心慕郎君高才而不耻夜奔,以身相托。”
  李靖轻叹道:“你们器重我跟虬髯客不同,你是为了依托终身,杨素则是用我巩固他的权柄,虬髯客却要我帮他图大举,取天下。”
  张出尘沉思有顷才道:“郎君,我们在一起虽已近月,但是从没有好好的谈过,今天倒是可以敞开来谈一下,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李靖稍稍想了一下也道:“好,我们已是夫妇,而且同在患难之中,自该生死同命,无所不谈;而且你不是个庸俗脂粉,对我们的将来,是该好好的策划一下。”
  张出尘很感动,也很兴奋,握住李靖的手道:“郎君,既蒙见重,妾身也不说空话了,今后我们不但生死同命,而且祸福相共,不管你作何决定,我一定全力支持。”
  李靖拍拍她的手背,挽着她的香肩,两人就在榻上并头躺下,眼睛望着帐顶。
  在洞房中,这本是绮丽缠绵的亲热情景,可是两个人所谈的话题却是十分严肃的。
  张出尘略略整了一下思绪才道:“郎君,对天下大势,你有什么看法?”
  李靖想了一下道:“现在的这个皇帝虽居九五之尊,但是懦弱无能,太子杨勇文弱无勇,也不是人君之器,倒是他的弟弟杨广颇有点作为,而且跟杨素走得很勤,大概是在笼权,以为将来作夺位的准备。”
  张出尘笑道:“郎君,看来你果真有些神通,居然把这么隐秘的事情都料透了。不错,杨广和杨素确是相互勾通作夺统的准备,设法先叫皇帝废太子,若是行不通,他们准备在皇帝殡天之时,以兵力夺权……”
  “这种机密大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郎君别忘了,妾身在越公府中是参赞机密的亲信。”
  “妾身只是从他们的往来情形判断。不过虬髯客曾经潜入杨素的私室,取走一些他们往来的密札,掌握了确切的证据。”
  李靖一惊坐起,但又被张出尘拉得躺了下来,说道:“你别这么沉不住气,这跟你又没关系。”
  李靖道:“难怪虬髯客要暗中布署一切,原来他已算准了天下将有大乱,准备特机而起上!”
  “郎君,你认为天下一定会乱吗?”
  “我有个朋友狄去邪,曾得异人传授,精擅望气占星之术、预言休咎,无不灵验,他说在十年之内,天下必将有巨变,而后真主出现,始能大治而定,开秦皇汉武之后,前所未有之伟业。”“郎君!难道你也相信这一套吗?”
  李靖轻轻一叹道:“我本来是不大信的,可是他对我的指示一一都应验了,叫人无法不信。”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李靖道:“我是从三原到长安去的途中遇到他的,他先谈了一下天下大局后,又为我测了一下未来,说我到长安之后,事业小顺而大挫,因为我的云路未开,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十年之内,只宜静守待机。”
  “郎君志行远大,性情高洁,宁缺而不苟就,必须要在乱世才能发展所长,这种话不须卜卦,我也会说的。”
  “可是他又预说了两件事,一是我在长安可得佳偶。”
  “这也是容易猜测的,长安多佳丽,郎君又是翩翩一表人才,不乏佳人垂青。”
  李靖笑道:“他不是说我会有艳遇,而是说我会得到佳偶,你要知道我择偶极严,非得佳人如卿,我不会轻易俯就的,所以我得到了你,而且一见到你就知道找对了人。”
  “这就怪了,难道郎君是定好了模子,再把人往上对去,对合了才作决定的吗?”
  “那倒不是,但是狄去邪告诉我说意中之人,身着红衣,手执长拂,我一见到后,心神受震,结果我在越国公府见到你后,完全是那个情状……”
  张出尘红了脸道:“难怪那天你一见到了我,就目光烁烁,死盯着我看,原来心中已有了底子。”
  “不!老实说,我已把狄去邪的话忘了,乍见到你,是真的为你倾倒,回寓后,才想起他的话来。”
  张出尘吁了口气:“难怪那天晚上,我到寓所来找你时,你居然毫不意外,好像算准了我会去似的,原来已是胸有成竹了。”
  “那倒不是。”李靖道:“只是看到是你,我才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天我刚闯了祸,准备出奔,然而城门紧闭,出城不得,我正在内心焦灼,怀疑狄去邪的预言不灵了,……”
  “这又与狄去邪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说的老狄第二个灵验,他给我预卜休咎,说我在年初必有惊祸,叫我特别小心。不过又说不必耽虑,事情有惊无险,到时必有贵人相助,可保无碍。我那天跟大伙儿在忙乱中杀死了宇文惠及……”
  “郎君,到底是谁打死的?我听说是个黄脸大汉!”
  “人家都动了手,不过我记得最后是秦叔宝一锏打碎了宇文惠及的脑袋,而放火烧灯楼引起混乱的则是我!”
  “所以大家都很注意你了。那场火烧得不小,有很多人受了伤,也践踏死了几个。”
  “对这我很抱歉,但我也是出之善意,在街道上,人又多又乱,官兵堵住了两头,而我那几个朋友全是亡命之徒,若是逼急了,他们性起,拼命乱杀乱砍,就不知要死伤多少人了。我放火烧棚,引起大乱,人潮涌向街口,官兵也不能再绪,我们也跟着脱身了。”
  张出尘笑道:“大将之才,每出奇而制胜,对你的才华我固知之已久,但是今天看你指挥布阵,才算是真正的领教了,好教人佩服,难怪虬髯客如此器重你!”
  “我能耐大着呢,今天只是牛刀小试而已。”张出尘叹了口气。
  李靖忙问道:“娘子!你又想到什么了?说出来给我听,别闷在心里。”
  “我在想:若是前陈有你这位大将,或许国祚不会如此快结束,天下也不是今天这付局面了!”
  李靖笑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一个朝廷之危亡,靠一个人是难以支撑的。前陈并非没有人才,但陈后主自己不是一块材料,兵临城下,他还和张丽华在宫中作乐,这种朝廷,怎么能持久呢?”  张出尘道:“那时我也在陈宫,张丽华是我的族姐,我不是替她辩护,陈室之亡,怪不到她头上去,她根本就不懂得政治!也无法给皇帝任何影响!”
  李靖笑道:“没有人怪她呀!”
  “怎么没有?很多人论及陈室之亡,都说她蛊乱君王,沉缅嬉乐而致亡国,又说什么红颜祸水之类……”
  李靖道:“那是些没见识的人说的话,还有一些则是陈朝的遗臣故老,他们自己没有尽到辅助君王的职责,推卸责任,赖在张美人的头上去……”
  张出尘道:“这才是良心话,那时在陈宫中,消息全被外臣蒙蔽了,兵困金陵,杨坚带著大兵渡江围城,那些大臣居然还奏说大捷,后主与我堂姐于是设宴庆祝!”
  李靖道:“你族姐是个女流,不去说了,陈室之亡,后主却难辞其咎。一个君主,对国家战事应该特别关心,断不可交给二个人去处理的。”
  张出尘轻叹道:“后主只是个懂得享乐的纨绔子弟,那里懂得治国?不去谈他了,只说眼前,你看虬髯客,是不是个人杰呢?”
  李靖道:“这是毫无疑问的。一个侠盗就这么大的事业,必然会有他的条件。”
  “你认为他将来能入主中原吗?”
  李靖摇头道:“不能。狄去邪说过:正是潜龙勿用之象,真命之主,尚未有发迹的徵兆!”
  “这种预言之说,究竟未可全信。”
  李靖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照我的观察,虬髯客行事的魄力虽是惊人,但威望不足……”
  “怎么威望还不够,他的弟兄对他都是忠心拥戴的。”
  李靖道:“这个我知道,但是也仅仅是他的几千名部属而已,天下却有亿兆百姓呢!他但知功利在握,却没有为天下众生作过一些打算。这是他眼光和胸怀都太狭隘之故,所以他虽然看来龙眉凤目,颇具帝王之仪,但恐怕不会是中原华夏之王。”
  张出尘呆了一呆才道:“郎君,那就不太妙了。他对我们如此器重,你却对他持这种看法……”
  李靖轻叹道:“我正想跟你谈这个问题。眼前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得太率直,伤他尊严,但是我不可能帮他成事的,最好你以兄妹之情,在私谈中约略地点他一下……”
  张出尘苦笑道:“难人都推给我来做。”
  李靖拥住她笑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此较适合,我不与他共事大业,但他这人仍是慷慨可交。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如果我跟他当面谈,话不投机,很可能就要撕破脸了。你以兄妹之谊跟他谈家常,可不致伤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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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张出尘想想也是,只有苦笑道:“好吧,看来只有我去勉为其难了。”
  李靖一把抱聚了她,笑道:“好了!公事商讨完毕,现在该谈私事了。”
  “私事?私事有什么要谈的?”
  李靖笑道:“说的也是,闺房之中,燕尔之私,应该是行动多于言谈。”
  他开始吻着她的颈子,脸颊,然后慢慢由敞开的胸膛前延伸下去。
  张出尘痒酥酥的,不禁扭着身子躲避着道:“郎君,等一下,灯还没灭呢!”
  “那是龙凤花灯,不能吹灭的,要一直点到天明,预兆着白头相偕到老。”
  张出尘道:“那有这么多的迷信!何况这也不是我们真正的花烛之夜,我们已经共过花烛,难道你忘了?”
  他们的第一夜共处,是在出亡的第一天,在一个偏僻的小客栈里,张出尘还是作差官的男装,买了一对红烛点了,却还要担心追兵以及夜巡的官人。
  那一夜过得相当的窝囊和草率,一夕数惊,听见了人声就要赶紧着衣。
  李靖叹道:“别提那一天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何尝有过一点点洞房的意味!”
  “要怎么样才算是洞房呢?”
  “我也说不上。但至少,我认为今天比那一天旖旎。”
  张出尘轻叹:“我倒认为那一天才真的值得怀念。”
  女人与男人在观感上不尽相同。女人重视感情上一点一滴,第一次恋情,第一个吻,献出初贞的第一次,在他们都是永恒难忘的记忆,即使到了七老八十,仍然可以历历不忘地记亿、同味。
  男人却只看见眼面前的。若是旅游在外,怀中拥着一个女人,即使她又丑又蠢,也会忘记遥远家中美丽的妻子。
  不过,在目前,洞房中并没有冲突与矛盾。
  张出尘怀念着第一次共眠的缱绻,李靖则迷醉于地现在的美艳。他们仍然沉浸在爱恋之中。
  第二天起来,每个人都向他们道喜,神情客气丽尊敬,完全是下人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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