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金花鞭-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干什么?”臭嘎子面上一百二十一个不高兴,但他还是上了几级台阶,停下来,极其不友好地瞪瞪阮郎,又瞪瞪石不语。
阮郎眯起了眼睛,面色越来越沉重。石不语盯着臭嘎子,神情也是阴森森的。
臭嘎子被看得十分恼火,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阮郎冷笑道:“老石,是不是?”
石不语点点头,有点落寞地道:“错不了,一定是她!”
臭嘎子跳了起来:“什么他不他的!老子是什么人,老子自己清楚,绝不会扮别人。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石不语双眉一轩:“好,臭嘎子,老夫应战!”
臭嘎子倒怔住了:“你真的肯出手?”
他绝对杀不了石不语。石不语甚至根本不用自己出手,随便拎个人出来,就能要他的命。
石不语肯出手,无异于给了他莫大的面子,让他死得不冤枉。
臭嘎子突然有点感激石不语了。
乔叔牙拱手道:“师父,弟子愿服其劳。”
石不语微微摇头,缓缓道:“叔牙,你一向自视过高,打斗之时,难免托大,其实臭嘎子未必便弱于你。”
阮郎面色一霁,笑道:“老石,先让叔牙出手试试也好。”
石不语想了想,点点头,转向臭嘎子道:“怎样?”
臭嘎子一梗脖子:“打就打,谁上我就玩命打谁!”
乔叔牙又朝臭嘎子拱拱手,沉声道:“阁下,请了!”
臭嘎子吸吸鼻子,不耐烦地道:“少来这套虚礼!要打就打,老子最烦你这种人!”
乔叔牙并未动怒,只是冷冷道:“我一定让你三招。”
臭嘎子不禁心中一凛,因为乔叔牙神闲气定,大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宗师就象是山,庄严肃穆,巍然屹立,任何风雨都无法将它吹倒。
臭嘎子就是最狂的风,最暴烈的雨。
可山岿然不动。
石不语和阮郎都笑嘻嘻地坐了下来,阮郎笑道:“老石,这局棋已只剩小官子了,咱们下完如何?”
石不语道:“也好。最后一子落枰,就是他们决斗的终止之时,行不行?”
臭嘎子吼道:“行!”
金花鞭已在手。金花在阳光下灿然生辉。
乔叔牙不屑似地道:“这就是阁下的成名兵器金花鞭吗?”
其实他并没有讽剌的意思,可眼下这种气氛里,他无论说什么,臭嘎子也会往坏里想。
臭嘎子咬咬牙,冷笑道:“你用不用兵器?”
乔叔牙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好象还用不着吧?”
臭嘎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子倏地一低,金花鞭已经蛇一般卷了过去,击向乔叔牙膝盖。
乔叔牙倏地倒退数步,口里念道:“一招。”
看来乔叔牙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臭嘎子三招了。
而臭嘎子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
金花鞭在阳光下幻成了一簇族怒放的金色花朵,这簇簇金花就开在观棋亭四周,时而在东,时而在西,时而上到亭顶,时而又隐于松枝柏叶。
乔叔牙一直在闪避,一直没有出手,臭嘎子的每一鞭都走了空。
观棋亭内,石不语和阮郎仍在凝神下棋,对发生在周围的搏斗似是不屑一顾。
乔叔牙蓦地喝道:“七十六招!小心了!”右手突然挥出,抓向金花鞭的鞭梢。
臭嘎子一声怒吼,便欲收鞭,但乔叔牙右掌运用之巧,已是妙到毫巅。金花鞭绕了一个圆圈,还是被乔叔牙的右手抓住了。
乔叔牙抓住鞭梢时,阮郎正拈起一枚黑子往枰上放。
乔叔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他满以为金花鞭上已布满臭嘎子的真力,不料想鞭梢软塌塌的,竟似一点真力都没有。
乔叔牙刚觉不对,便飞快地松手,一个闪身,向后便退。
三朵细小晶亮的金花从鞭梢上脱落,追向乔叔牙。乔叔牙左手连连探出,三朵金花都已被打落。
恰在这时,阮郎那枚黑子落枰,脆响了一声,阮郎笑着叱道:“停。”
臭嘎子握着金花鞭直发怔。他没想到乔叔牙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居然能放心大胆地让自己连攻七十六招,而且还闪过了金花脱落追敌的绝技。
乔叔牙脸上也有点不自在。若非他见机得快,只怕已被金花击中了。
一招失手,乔叔牙不能再上场,而且,时间也已到了。
石不语和阮郎相视一笑,阮郎高声道:“今天这盘棋,是老石赢了,至于这场比武呢,我看就算平局吧!”
臭嘎子觉得很惭愧,胜的当然应是乔叔牙,但臭嘎子并不想认输,否则马上就会被撵走,无法完成任务了。乔叔牙虽然心里不服,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石不语微笑道:“叔牙,你下去,告诉厨房里,办一桌上好的酒席。”
当然还会有许多其他的事,但石不语没说,也用不着说,乔叔牙自然明白自己该去干点什么。
阮郎微笑道:“臭嘎子,请你到亭里来怎么样?”
臭嘎子只有听天由命了,懒洋洋地将金花鞭缠在腰间,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石不语冷冷道:“臭嘎子,你认不认识一个名叫赵倚楼的人?”
臭嘎子一怔,眼睛一下瞪圆了:“咦,你怎么会知道?”
臭嘎子不知道耗子被猫玩弄时是个什么心情,但他想,耗子的感觉一定跟自己此刻的感觉差不多。
石不语还没回答,阮郎已火爆爆地问道:“那么,你也一定认识一个姓蓝的老妇了?”
臭嘎子更吃惊了:“你们什么都知道?”
石不语冷笑道:“是蓝百合吗?”
臭嘎子只有叹气的份儿了,“不错。”
阮郎喝道:“是蓝百合派你来杀老石的吗?”
臭嘎子想了想,摇头道:“不是。”
“不是?”石不语有点惊讶了:“那么是谁派你来的呢?”
臭嘎子很不客气地顶了一句:“你不是能掐会算么?算一算吧,费不了什么事。”
阮郎森然道:“年轻人,别再装模作样了!你若不是蓝百合派来的,怎会中了她蓝家的独门奇药‘轻罗小扇’呢?”
臭嘎子苦笑道:“看来真的什么都骗不了你们了!不错,我是中了轻罗小扇之毒,但下毒的人,并不是蓝百合。”
阮郎和石不语对视一眼,齐声问道:“是谁?”
臭嘎子叹了口气,道:“你们既然知道赵倚楼认识我,想必应该知道赵倚楼一定告诉过我有关任青云和蓝百合的故事,你们怎么就忘了一件十分十分简单但又十分十分自然的事呢?”
阮郎沉吟道:“你是说……对了,任青云和蓝百合有一个女儿?”
臭嘎子点点头,灰心丧气地道:“现在你们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该怎么处置我随便好了,老子压根儿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阮郎又笑了:“为什么?”
臭嘎子忍不住吼了起来:“老子打不过你们!”
石不语冷冷道:“这不是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你已中了轻罗小扇的奇毒,一月后若不服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臭嘎子一蹦老高:“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阮郎嘻嘻一笑,道:“有一句话,叫做‘恼羞成怒’,你知道是在说谁?”
臭嘎子简直要气疯了:“阮郎,老子向你挑战!”
阮郎笑道:“疯狗就喜欢乱咬人。因为你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只求速死,我猜你一定不会还手,好让我一掌送你去西天见如来,对不对?”
臭嘎子吼道:“放屁!老子就是死了,也要残了你!”
阮郎惊喜地大笑起来:“好小子,有骨气!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是珠子,不管米粒大还是拳头大的珠子,总要放光么?这句话非常正确。你要记住,明珠原来不过是一粒砂子,偶尔随波钻进了蚌壳,被蚌肉慢慢磨成了珍珠。你要知道,明珠越磨越大,越磨越亮。”
臭嘎子不得不承认,阮郎的话很对。
明珠原来不过是砂子。
从砂子变成明珠,是砂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更重要的是,砂子必须进入蚌肉,经过许多年的磨炼,才会变成明珠。
在还是一粒砂子时,就要找机会钻进蚌里。
进入蚌壳之后,重要的就是忍受无数次的磨难了。
明珠是如此,人生的幸福和事业的成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第八章 三个愿望
突然,东面传来了隐隐的杀声,观棋亭檐角上挂着的一只金铃也摇晃越来,声音悦耳。
石不语微微一笑,看了看臭嘎子,道:“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臭嘎子很不高兴地道:“你问这干什么?”
“有人闯庄了。”石不语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功夫好象还很不错。”
“你怎么会知道?”臭嘎子讶然,难道石不语真的有那种通天入地、鬼神莫测的本领么?
“哦,说穿了呢,也没什么稀奇。一旦有人闯庄,埋伏就会发动。而在地下,有一条线从埋伏处的机关里接过来,接在这个金铃上,金铃一响,就是有人来了。金铃现在还在响,说明现在来人还没有被拿住。”
金铃戛然而停,石不语笑道:“抓住了。”
阮郎问臭嘎子:“那人是不是你朋友?”
臭嘎子直眉瞪瞪地道:“我正告你们,我是一个人来的!”
乔叔牙闪身到了亭外:“启禀师父,东门一女子闯庄,已被拿住,另外,酒席已备好,不知设在何处,请师父示下。”
石不语冷冷道:“先不忙设席,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乔叔牙道:“约摸十七八岁,口口声声,说是来要人的。”说着瞟了瞟臭嘎子。
阮郎笑嘻嘻地道:“啊——原来是臭嘎子的小朋友!”
臭嘎子的脸红了。他知道,那女子一定是野丫头,野丫头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
“石庄主,在下请你放了那个姑娘,她……她……她确实不是故意冒犯贵庄的,在下可以担保!”
石不语沉吟片刻,看着阮郎,阮郎点了点头。
“那好,老夫便不问她闯庄之罪了,只是,你想不想看看她?”
臭嘎子大声道:“不想!”
“那也好,叔牙,你去告诉那个女娃娃,就说老夫已饶了她,叫她切切不可再来乱闯。
至于臭嘎子呢,你就对她说,臭嘎子不愿见她。”
乔叔牙领命,飞快而去。
臭嘎子心里很不好受,他知道这回野丫头一定伤透了心。
石不语含笑道:“臭嘎子,咱们一起喝几盅去。”
臭嘎子怒道:“喝酒就喝酒!”
小玩闹们在自惭形秽的时候,大多是以发怒来掩饰的,臭嘎子当然也不例外。
一座美仑美奂的水榭。
臭嘎子一脚踏入,便恍如走进了天宫一般,只能瞠目结舌。
一张紫玉小圆桌上,陈列着水晶制成的碗碟和象牙筷子,臭嘎子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锦墩上,极力装作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石不语温文有礼地延手道:“臭嘎子,请请,不用客气!”
臭嘎子拍桌,大叫:“酒呢?酒呢?我要喝酒!”
阮郎笑道:“客人要喝酒,老石还不赶快让人送上来?”又笑对臭嘎子道:“臭嘎子,我们佩服你是条好汉子,在你临终之前,自然会让你痛饮一番。”
臭嘎子豪情满怀地吼道:“拿酒来!”
一阵幽雅的香风飘起,四名衣袂飘飘的少女行云流水一般飘了进来。
酒是极品的西域葡萄美酒,杯是宝光流转的夜光杯,斟酒的是恍若仙子的妙人儿。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比这些更美好、更亲切呢?
臭嘎子举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旋又皱眉:“就是甜不叽叽的,不够冲!”
阮郎失笑:“这可是西域的葡萄美酒,中原难得一见啊!”
臭嘎子迫不及待地干了第三杯,冷笑道:“难得一见的,不见得就是好酒!不过……不过这玩意儿倒是真的很不错!”
阮郎颇多感慨地道:“一个人,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上如此精美的酒器,饮上如此奇妙的美酒,也算不虚此生了。”
石不语笑道:“老夫素来以怪名闻江湖,其实老夫并不怪,比方说,观棋山庄的待客之道就与众不同,但显然要厚道得多。闯庄图谋不轨的人,本庄一律抓住或‘请’来,待为上宾,他在死前可以提出三个愿望,本庄负责完成他的遗愿,而且,他可以享受如此美味。由此可见,老夫的人情味还是很浓的。”
臭嘎子在他说话时,又已趁机灌了两杯酒,这时便笑道:“不过,目的却还是一样的,对不对?”
石不语点头:“不错,目的当然是一样的。你很聪明,也很豁达。聪明的人不一定豁达,豁达的人却一定聪明。”
臭嘎子吃了一惊:“我从小到现在,从来没人夸过我聪明!至于豁达,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石不语大笑起来:“那你以前碰到的人,个个都是笨蛋!只有笨蛋才会不夸别人聪明。”
臭嘎子恍然道:“啊——,原来你是在给我戴高帽子。
石不语笑道:“不是戴高帽子,而是你的确聪明过人。”
阮郎道:“如果你是够聪明的话,现在可以提出你的三个愿望了。”
臭嘎子叹了口气,放下了酒杯,苦笑道:“可惜得很,我实在实在不想死。”
石不语笑道:“莫非你还想反抗?”
“反抗个屁!反抗顶个屁用!”臭嘎子道,“我不想死的原因是我死得糊里糊涂,所以,两位应该让我做个明白鬼,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请两位告诉我,任青云、任莲、蓝百合和石庄主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石不语点头,认真地道:“这第一个愿望提得很好,老夫会回答你的。现在,你提第二个愿望吧!”
臭嘎子摇头:“不行,我这人有个怪毛病,拿到手的东西才算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