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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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竟有上千万的收人,这些钱呢?”
那帐房道:“在帐房隔壁就是银库,不过其中存银并不太多。天府被剿了之后,提取了不少。”
“是哪些人来提的?”
“这个可不太清楚,来人都是拿了府宗的手谕,凭条支取,帐本上登记得很清楚。”
水文青看了帐本后,点点头道:“在天府被剿后,十天之内,提出了三千万两银子,你们的库中藏银有这么多吗?说老实话……”
帐房道:“库藏现银只有一百多万两,被提走了一半,还剩下几十万两,其余的钱则是存在三家大银号中,由我们这儿开银票支付的。”
水文青这才笑道:“想不到此行倒是大有收获,虽然没有抓到梅铁恨,却找到了他理财的机构,只要抄了他的那些生意,杜绝了他的金银来源,他就没法子混了。
这件事进行的很轻松,只是在南昌城中的生意,要由宁王府去查抄,不知是入了宁王的私囊,或是入了官,反正天府再也没有办法从这些地方取得津贴了。
但是财源的断绝并没有难住梅铁恨,他没有办法规规矩矩地拿到钱,却艇而走险,转为猎取豪夺了。
首先几个地方传出了巨大的劫案,有一批蒙面的盗贼,夜入富户,劫走了大批的财物,还杀伤了事主,连宁王府的军饷也被劫了一批。
很明显的,这是天府的人所为,他们不但向朝廷的王法挑战,也向宁王府开了刀。
宁王派人来找到冷寒月,说话很不客气,怪她捕逆不力,纵容了匪徒逃逸,以至于害得宁王的军饷被劫,责任在冷寒月身上,要她赔偿。
派来的是宁王府的记室,那等于是王府总管,说话时架子十足,但冷寒月哪里吃这一套,她也发了脾气,大骂宁王混帐,说梅铁恨原是宁王所属,是宁王自己纵容出来的,天府犯了叛逆之罪,朝廷派兵征剿,宁王未加协助,反而多方阻挠,现在自尝恶果,正是活该,宁王自已有本事就抓人去,她冷寒月不负任何责任。
不但骂了宁王一顿,也把这位记室大人好好地揍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而回。
打了宁王府的代表,也等于打了宁王,他们在南昌府就呆不下去了,只有星夜离开南昌。
冷寒月气呼呼地道:“宁王真不是东西,亏他还好意思叫我负责,他自己才该杀头。”
水文青却笑笑道:“你知道他该杀头,朝廷也知道他该杀头,问题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治他的罪、杀他的头,光说这些空话有什么用?”
冷寒月默默无语,这是她也无法解释的问题,水文青顿了一顿又道:“再者,宁王府的军饷被劫很成问题,很可能是宁王对天府变相的津贴,故意造成的。”
“你是说天府与宁王府仍有勾结?”
“不错,他们本来是一伙的,天府一直受宁王府的包庇,只因为天府太跋扈了,宁王府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密切,不可能断绝的。”
“你能提出证据吗?我向父王报告时,必须要有确切的证据的。”
“我没有直接证据,不过天府本身不可能去造反的,他们必然要有所依附,除了宁王外,别人无此野心,也没有这份能耐,他们自然还是依附宁王的。”
冷寒月沉思良久才道:“这个理由去告诉父王是足够了,可是不足以构成宁颇的罪行,我们还是要另想办法。”
‘那当然,我们只有继续对天府展开追击,斩断宁王的外来支援,减少他对别人的威胁力量,我有个新的计划,你等着跟我配合好了。”
饷银被劫是在九江附近,劫走的是九江水师营的粮饷,总值约在一千五百万两上下,全是库中新铸的官宝,这批银子由于有记号,用时容易被查出来。
以前也有官银被劫的事件发生,那些劫取到手的人因为银锭上有记号,不便脱手,找了几个银匠,改铸成其他的银锭以利花用,水文青也依照这路子来追查。
可是很奇怪,他居然得不到任何线索,他的线人在五百里内,找到了每一个铸银的匠人,却不见一点异动.他不禁奇怪地道:“不找匠人改铸,他们把这批银子要如何花用呢?”
冷寒月道:“很简单,运到外地去,在那久动用关系,存入银号,换成银票,就可以流通了。”
水文青道:“一千五百万两是四百大箱,我已经查过水陆通路,没有大宗的货品运出去,我这些线人是专家,他们在事发之后,就已经注意到一切情况,假如银两被运了出去,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因此,我知道这批银子还没有运走。”
冷寒月道:“那就是留在九江了,假如这是宁王给他们变相的津贴,他们大可以公开地拿出来花用。”
“银锭上有记号……”
“那有什么用,粮饷被劫后,宁王追查得并不热衷,他又补拨了一笔粮饷过来,也一样有记号的,军方还不是照样拿出来花用。”
水文青神色一动道:“对呀!我怎么忽略了军方又补了一笔粮饷,都是同样的银锭,那些人鱼目混珠,可以杂在一起使用了。”
冷寒月道:“所以我们根本不必去理会这件事,宁王失银,他只能追地方,追不到冷家庄,我们不必负责。”
水文青一叹道:“寒月,冷家庄可以不负责,我却不能不负责,他责成在地方上破案,虽是做做样子,但到时候总要查办几个人,这就与我有关了。”
“你的线民都布在公门中?”
“是的,在宁即的辖区内,这是最好的掩饰身份,可以公开打听事情而不受嫌疑,我对宁颐的动静能了如指掌,全仗着这批人。”
“是不是宁王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借此来拔掉他们。”
“那还不会,宁王如果侦知他们的身份,要对付他们太容易了,不必假任何借口,这些人都是多年干探,行事会十分小心的,这次是刚好赶巧了,所以我必须要保全他们,宁王如果换掉了他们,对我就太不便了。”
“劫饷之案不破,要保全他们可不容易,宁王给的期限是两个月,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水文青想想道:“没关系,还有一个半月呢,我想到时会有点眉目的。”
他又出去把他新的发现与构想告诉那些线民了,过了一天,就有消息回报。
来人是九江府的捕头江辉,他秘密地遇见了二人:“水先生,冷姑娘,二位好,小人江辉…。”
水文青摇止住他的行礼道:“江兄!别客气了,咱们不来这一套,是不是有消息了?”
“是的,在万花阁中,有人用出了两锭宫宝,每锭都是五十两,使用者是四通镖局的两位镖师!那是他们付作夜渡资的代价。”
“有没有调查他们银两的来源?”
“为避免打草惊蛇,小的不敢详细追问。”
“市面上还有其他的官宝流出吗?”
“有的,不过那都是水师营中的官兵花出来的,而且他们的薪俸越才刚发三天,流出不多,小的都调查过了。”
“那两名镖师的官宝,有没有可能是由水师营中取得?’“这两个人不可能,他们昨天才由芜湖回来,尚未跟其他人有所接触。”
“银子是由芜湖带回来的了?”
“多半是如此,而且他们十多天前,刚保了一趟镖到芜湖,送去的是一船瓷器。”
“瓷器也要找人保镖?”
“这一船瓷器是景窑烧的,据说是一位扬州的商人所订制,价值不菲,在九江上船,由四通镖局承保。”
“九江常有这类镖货吗?”
“据知是没有,但是德行业务,小的不便于预,四通镖局的总镖头震八方杨明是位成名的武师,八面玲斑,跟官府也颇有交情,他们局中的事,官方也极少过问。”
水文青卓点头凝重地道:“他们出镖的时日刚好紧接在官银被劫的第二天,照理说你们应该注意这件事才对!”
江辉忙道:“小的在官银被劫后第三天才得到通知,那时镖队已经出发了。”
“难道你心中也有所怀疑吗?”
“小的不敢怀疑,只是把那几天大队离境的人查了一下面已,可没想到镖局那方面去,因为他们与官府有来往,总不会对官银下手吧!”
冷寒月道:“假如是他们劫了官银送定了,干吗又带回来了呢?”
水文青笑道:“他们送走的是全部官银,然后分了一部分,回来后因为第二批补发的官银已在市上流通,所以他们也放心地花用了。”
江辉道:“水先生分析得颇有道理但是小的却不便去查,因为四通镖局的后台很硬,连府台大人对他们都要客客气气的冷寒月怒声道:“冷家庄却不必对他们客气,假如是他们劫了官银,我当场就砍人。”
水文青笑笑道:“冷家庄固然有权便宜行事,但我们也得拿住证据才行,江兄,那两个镖师还在万花阁吗?”
“今天早上回去了,不过留下了话,吩咐准备酒菜,今天晚上还有几个人在那儿喝酒,开设赌局。”
“好!你设法配合一下,今晚我们去闯席。”
夜色初上,万花阁中的杏花楼上灯火通明,是四通镖局的镖头贾如化过三十岁生日,邀了局中的一批同事欢聚,虽然只摆了一桌,却有十几个客人,而且点了万花阁中所有的红姑娘出局陪酒。
酒席吃得狠热闹,席上全是四通镖局的镖头,一顿酒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散,底下是开设赌局。
在妓院中赌钱是最受欢迎的,那些妨娘们除了伤酒的赏金外,还有额外的吃红,所以每人认准了一个户头,也是赌运气,客户赢了,她们的吃红分利也多,因此她们关心赌局的胜负,比当事人还起劲,随喝的声音也大。
至于在局中的赌客因为有了美女助兴,也格外起劲,谁也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脸,赢家固然慷慨,输的人也不小气,只要捞上一把,分红的彩金比赢家还多,这可乐了那些姑娘们,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献足殷勤。
杀风景的是赌局进行到半,公人们来查夜了,在妓院中聚赌是违纪的,但从来也没有人执行过,那是妓院中早经打点好的,查夜的公人们来此,也只是虚应故事一番,今天却是捕头江辉亲自带了人来。
江辉只有三个人上了楼,伙计一面带他们上来,一面说好话,但是江辉硬不买帐。
上得楼来,赌局正热闹,做主人的贾如化输了几百两银子,才扳回一点本,自然很不高兴,翻着眼睛道:“江头儿,今日是小弟贱辰,请了几个朋友在这儿热闹一下。这些都是本局的同仁,你别扫兴行不行!
江辉道:“因为官银被劫,府台大人限期破案,城中实施宵禁,入夜以后,经过行人都要盘查!”
“我们可没在街上浪荡。”
“可是你们在妓院中聚赌,那比在街上闲逛更糟!”
贾如化拉下了脸,沈声道:“姓江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知道,连你们府台大人对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知道,可是你们犯了法,府台大人也包庇不了。”
“好!就算我们犯了法,你说要怎么样吧!。”
江辉道:“宵禁期间,聚众赌博,也不是大罪,最多抓到班房去关上两夜,挨几板子而已。”
“什么.要抓我们去坐牢打板子.江辉.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我看你是吃错药了。”
江辉冷静地道:“我是公务在身,只管抓人,至于是否会打你们板子,自有府台大人决定。”
贾如化愤然起立道:“姓江的,贾大爷却不信邪,你要抓人就上来试试看。”
“我当然要抓人,贾如化,现在你乖乖地束手就缚.我只捆上人带回去,若你敢拒捕,罪名就大了。”
贾如化那里吃这一套,冲上来就是一拳,江辉退后躲开了,但他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却飞快地踢出一腿,扫在他的腿弯上,贾如化身子一歪倒下,另一个给他脑后就是一掌,贾如化乖乖地趴了下去。
他同来的那些嫖师们哗然大哄,有几个已拔出了兵刃,但是那个踢倒贾如化的年轻公人也拨出了刀,以尖利的声音叫道:“持械拒捕,形同叛逆,格杀勿论。”
听口音分明是女子的声音,而实际上,那也是冷寒月改扮的,她的六月飞霜宝刀一出鞘,但见寒光飞舞,已有两个人中刀受伤倒地,剩下的三四个人功夫还不错,居然能与她交手数合,冷寒月因为预先受过水文青的要求,尽量留下活口,所以没有施展她的杀招,面那些人居然还不错,能冲过她的拦截到了门口,向楼下冲去。
可是楼梯上早巳埋伏了一批好手,他们都是冷家庄的子弟,个个身手了得,而且他们都拿着粗麻绳,专扫下盘,那些人脚下受绊,纷纷倒地滚下楼去,底下有人持了一面粗绳网在等着了,这种网是猎户用来捕猛兽用的,公人们也用来捉捕持械的悍盗,十分有效。
身上一被网罩上,立刻被拖倒了一下来,一个个乖乖地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楼上的另一个人是水文青,他手中持的是公人捕盗用的铁尺,但是在他手中,却变成一柄利器,横敲直戳带打穴,在他手下解决的人最多,却全都没有带伤就失去行动的能力,乖乖地束手就缚。
最先倒下的贾如化这时已然清醒,只是全身软疲无力行动,他张大嘴道:“好!姓江的,你真行,居然搬到了如此两位高手来对讨我们,你会后悔的,这件事的后果严重得你无法想像。”
水文青一笑道:“只怕你们自己才没想到后果有多严重,冷家庄出头对付你们时,你们想跑都跑不了!
“冷家庄,你们是冷家庄的人?”、冷寒月冷笑道:“你就算没听过我冷寒月的名字.也该认识我手中这柄六月飞霜宝刀。”
贾如化一下子软了下去,但他还强自挣扎道:“冷家庄又怎么样,尽管你们势力强大,但也不能无故杀伤善良百姓,江湖自有公理在!”
水文青冷笑道:“朋友,你别嘴硬了,你们若是安份百姓,世上就没有恶徒了,冷家庄不会仗势欺人,假如不抓住你们犯罪的真实证据,我们也不会来治你们的罪。”
“我们犯了什么罪?”
“劫军饷,那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