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屠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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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瑜虽然已年有三十八岁,却是驻颜有术,穿的一身方巾儒衫,看去风姿翩翩,玉树临风,就像一个二十多岁的书生。
玉娟发现丈夫身后一位年轻书生,自称“方二哥”,含笑向自己招呼“胡妹子”一就在这短暂间,脸一红,给怔住了。
胡玉娟一时之间,追不回数十年前这一页回忆,旁边佳蕙姑娘看到姑姑这付神情,指了指方瑜,脆生生“咭”地一笑,道:“姑姑,他是‘方瑜’瑜叔,过去爹的结义兄弟,你不认识啦?”
胡玉娟听侄女儿佳蕙说出此话后,才想起方瑜此人,是昔年玉琦哥哥的结义兄弟。
地上前裣衽一礼,道:“方二哥,我们快有十四、五年没有见面了,你还是老样子。”
天仇朝大厅回顾一匝,向玉娟问道:“姑姑,我娘呢?”
玉娟着大厅走道深处那扇门,道:“你娘在后面的房里。”
天仇向佳蕙招招手,道:“妹妹,我们去里面见过娘,告诉她姑丈回来了。”
兄妹俩走向里端屋子。
梅玉芬和一对子女,虽然住在同一幢“校尉总管府”中,他们母子女三人住的却在相隔一座庭院里端的一列屋子里。
大厅里三人谈过别后情形。胡玉娟突然想到那回事上,一指厅门石阶处,向韦涓问道:“涓哥,你刚才放在厅门边的是什么东西?”
韦涓含笑道:“那是一宗稀世珍物‘精金钢母’!”
玉娟还不知道“精金钢母”是何等样东西,可是“稀世珍物”四个字,已进入耳里,不禁一怔,道:“你把稀世珍物不拿进屋里,怎么随便放在大厅门边?”
韦涓原来不想说的,见妻子问出此话,也只有坦实告诉她,道:“就是为了你的原因,不敢把‘精金钢母’拿进屋里来……”
玉娟诧异问道:“怎么是为了我的原因?”
韦涓就将钢母与孕妇,相冲相克的内情告诉了妻子,接着又道:“据那位老庄主洪昭良所说,‘精金钢母’接近孕妇,会惊了腹中的胎儿,导致流产——我就不敢把它拿进屋子里来……”
他们正淡着时,胡家兄妹陪着母亲出来外面大厅,跟翠竹书生方瑜,以“叔嫂”之礼见过。
刚才两小进去里院,已把沿途经过情形——包括杀父之仇的误会,及至公案了断,武当山太和宫一场厮杀断去了百度太君徐瑶贞双臂,以及如何获得“精金钢母”,和回途中与方瑜叔侄相认的前后情形,都告诉了母亲梅玉芬。
是以,梅玉芬出来大厅,见到翠竹书生方瑜并不感到意外,而以“叔嫂”之礼见过。
他们在大厅上正谈到这宗稀世珍物“精金钢母”上,韦涓把有关钢母的情形,告诉了芬嫂。
玉娟困惑间道:“涓哥,你说‘精金钢母’是宗稀世珍物,拿回家来又有什么用处?”
韦涓道:“‘精金钢母’可以炼祷,成吹毛斫铁。仙家神兵的锋利兵刃——”
他指着芬嫂旁边的一对兄妹,又道:“仇儿一直希望有一把上好宝剑,用‘精金钢母’铸成宝剑,这孩子可以如愿以偿了。”
胡玉娟道:“刚才听你说来,武当山太和宫一场厮杀,那把‘精金宝剑’已由班家那位少侠所得——仇儿也该有把宝剑才是。”
梅玉芬听到他们夫妇俩此话,心里感到十分安慰-——姑姑、姑丈把这兄妹两人,视若己出,不啻看作是自己的孩子。
梅玉芬是“莫干剑客”胡玉琦的妻子,昔年胡玉琦跟翠竹书生方瑜结成异姓兄弟,梅玉芬对这位小叔身怀之学,己早有所闻。
他视线投向方瑜,轻轻吁叹了口气,道:“瑜弟,你大哥十年前遭人所害,耽误了仇儿、蕙儿武功的进展,后来虽有他们姑丈的指点……你以后在这两孩子的身上,教导他们武技,也要下些时间才是。”
方瑜欠身一礼,道:“是的,嫂子,方瑜知道……我方瑜尚无后裔弟子,我大哥留下的孩子,不啻是我方瑜子女,以后我定将师门绝学倾囊传于这对兄妹。”
梅玉芬脸上露出一份安慰的笑意,向身边一对子女道:“仇儿,蕙儿,你们快上前谢过瑜叔才是。”
两小到瑜叔跟前,以跪拜之礼谢过。方瑜心里也喜欢义兄所留下的这对子女,是以就并不推阻两小所施的大礼。
两小这一跪拜之礼,虽然不是“拜师”,而方瑜也无异承认这对兄妹是自己传人了。
眼前这一幕看进韦涓夫妇俩眼里,感到莫大的安慰……
韦涓自己清楚,翠竹书生方瑜身怀之学,要远在自己夫妇俩之上。
韦涓视线不期然落向大厅门沿处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上。
他指着大厅门缘处,把“精金钢母”与孕妇相冲相克的情形,告诉了梅玉芬,接着道:“芬嫂,‘精金钢母’不便藏在玉娟房里,放在你那里如何?”
梅玉芬立即答应下来——韦涓刚才已提过铁树锋山径,跟喇嘛番僧松云之战,差点丧命庄对方的铜跋暗器之下。
这场激战的起因,是那宗稀世珍宝“精金钢母”,韦涓所以要取得“精金钢母”,是为了要替这孩子练铸仙家神兵的锋利宝剑。
由于这些原因,而且都是住“校尉总管府”的一家人,梅玉芬欣然答应下来。
她顺着两个孩子的称呼,向韦涓道:“姑丈,瑜弟此番来这里,可能要久住一段时间,你准备一间客房,要好好招待才是。”
韦涓含笑,点头道:“芬嫂,这不需要你吩咐,方弟过去是大哥的结拜兄弟,现在也是我韦涓的兄弟,他来我们这里,我怎会疏忽怠慢?”
梅玉芬又道:“你和瑜弟风尘仆仆回来,我去做些菜,替你们下酒洗尘。”
方瑜欠身一礼,道:“大嫂,要你费神了。”
梅玉芬道:“瑜弟,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她这话过后,正要进入里间,突然又想了起来,转身走向大厅门沿,捧起那块用猪皮和布帛包上的“精金钢母”,边走边向韦涓道:“涓弟,这块‘精金钢母’,我拿进房去,把它收藏起来。”
韦涓一点头,道:“好的,芬嫂。”
梅玉芬捧着这块有盆碗大小卵蛋型的“精金钢母”,由大厅进入里间,越过庭院来到自己房里。
她想起刚才涓弟所说,“精金钢母”乃是一宗稀世珍宝,心里不禁好奇起来,喃喃自语道:“稀世珍宝——‘精金钢母’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一项东西?”
梅玉芬心念打转,把放到桌上的钢母又捧了起来,发现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她视线投向“精金钢母”细细看去,外面裹上一层厚厚的布。
梅玉芬想知道这钢母是怎么样的一项东西,必须要把外层的布解去,才能揭开这疑团。
她把外层布瞬去,突然闻到一股剌鼻的怪味道——那是像一块猪肉久久没有下锅煮,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梅玉芬微微一皱眉,当她注意看去,钢母的外层布解去,里面还包上一大块的“皮”——那是从宰了的猪身上,剥下来的猪皮。
梅玉芬看得百思不解,喃喃嘀咕道:“涓弟千辛万苦,冒着性命危险得来的稀世珍宝‘精金钢母’,外面包上一块有怪味道的猪皮……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防止异宝光芒向外透射,引起江湖中行家高手瞩目觊觎,而是由见闻阅历深厚的方瑜,所想出的主意。
现在梅玉芬要找的这个答案,除了翠竹书生方瑜本人,还有已知道这回事的两小和韦涓,不然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梅玉芬虽然是昔年有“莫干剑客”之称胡玉琦的妻子,也是江湖上一位巾帼英雄女杰,可是她也找不出其中的玄虚名堂来。
最后,从百思不解中给梅玉芬找出这样一个答案来——那是天仇和佳蕙这两个孩子顽皮、捣鬼,趁着他们姑丈不注意时,故意在这块稀世珍宝“精金钢母”上,包上一块有怪味道的猪皮。
天下任何一项事物,都有相生相克,当时老庄主洪昭良,虽然没有告诉韦涓用猪皮那回事,可是老人家也嘱咐了韦涓,如何防止“精金钢母”的毫芒透射。
所以,韦涓带了两小沿途上来,走的是荒僻山道小径,贯神注意,小心翼翼,除了遇上翠竹书生方瑜被识破外,还未遇到其他意外事故。
现在梅玉芬认为自己已找出这个答案,笑了笑,就把裹在“精金钢母”外面的那层猪皮,揭了下来。
梅玉芬把这层猪皮除去,发现“精金钢母”就像一枚硕大无比的鹅蛋。
这枚大鹅蛋通体透射出黄澄澄,金黄色的光芒,如幻如真中,隐隐泛出彩色华光。
梅玉芬看得连连点头——真是一项稀世异宝。
她把那张有怪味道的猪皮扔向一边,取块干净的布,把钢母通体抹了一下,更显得华彩夺目。
梅玉芬把猪皮去掉后,原来外层那块厚布,还是照式包上,捧起“精金钢母”放进橱柜里。
她把“精金钢母”收藏起来后,出房去做他们下酒的菜。
烈火星君韦涓没有把猪皮这回事告诉芬嫂,这是一个“可怕的”疏忽——可是,任何一件事,在不可思议的冥冥中,似乎都已有了安排。
※※ ※※ ※※
“校尉总管府”如若以京里来说,无异“九门提督府”占幅面积广阔,外围有官兵,府里有不少使唤的下人。
可是梅玉芬是个贤蕙而又能干的妇人,除了一身武功外,克尽妇道。
玉娟是她的小姑,而且快将足月分娩,是以那些家务事,不但不叫玉娟操心,还不借手仆婢下人。
酒菜端上,翠竹书生方瑜、韦涓夫妇、胡家兄妹两人围桌而坐,吃喝起来。
方瑜见梅玉芬还忙个不停,一指两小旁边空椅,道:“大嫂,你怎么不坐下一起吃喝?”
梅玉芬含笑道:“瑜弟,你们先吃,大嫂等等就来。”
众人围桌吃喝中,佳蕙姑娘突然想到一件事上,目注方瑜,道:“瑜叔。你能不能告诉咱兄妹俩一件事?”
方瑜见她问得出奇,一笑道:“蕙儿,瑜叔有问必答。”
似乎这件事两小已谈了很久,天仇见瑜叔这样回答,就接口道:“你在山麓悬崖的小径上,施展的是什么轻功,咱和妹妹、姑丈,遍找不着。”
烈火星君韦涓见两小前后此问,两跟直直的朝方瑜这边看来……
他也真想知道这是何种轻功身法,简直就像“隐身”一般……其身法之快之捷,不但自己“八卦游身”身法无法比拟,更远在大哥“七步追魂”班适齐的那一套“形影百变”之上。
韦涓虽然心里纳闷,可是他也是武林中成名人物,这话问不出口。
现在两小天真稚气的问出此话,韦涓两跟就直楞楞的朝他看来。
梅玉芬忙过一阵子,坐在一对子女的旁边。
方瑜啜饮了一口酒,道:“瑜叔所施展的这门轻功,武林中有‘羽化凌霄飞云纵’之称。”
两小听来不知天高地厚,武林中的绝技,如何广博而独特,当然也不会知道“羽化凌霄飞云纵”,又是何等样的一门轻功身法。
烈火星君韦涓先是两眼直直地望着方瑜,当他听到“羽化凌霄飞云纵”七个字,一声轻“哦”,眼珠就像胡桃大朝方瑜看来。
方瑜是昔年“莫干剑客”胡玉琦的结义兄弟,显然梅玉芬对他的情形也知道一些——两条柳眉一扬,道:“瑜弟,你师承‘黄叶老人’——‘羽化凌霄飞云纵’这门轻功身法,据武林中传闻,乃是湘西‘蒲云山’,一位超凡入圣隐士‘梵谷上人’秘门绝技……你又如何学来的?”
方瑜一笑道:“这位老人家,亦是我的师父……”
梅玉芬从他神情看来,显然方瑜此话并非空穴来风,可是却又不得不令人怀疑………
武林传闻中,这位随凡入圣的隐士,不但已不插手是非江湖,业已远离尘世,因果证道……瑜弟怎么又会是梵谷上人的弟子?
方瑜有所感触地轻轻吁了口气,又道:“这件事连昔年的琦哥也不知道:我本是个孤儿,幼龄六岁就流落街头,人生际遇不可思议,遇见梵谷上人,他老人家动了恻隐之心,带回‘蒲云山’……”
玉娟是胡玉琦的妹妹,对他情形也知道一些,是以接口问道:“方二哥,那你如何在江南武林,不提梵谷上人,自己承认是‘黄叶老人’弟子?”
方瑜道:“不错,黄叶老人他老人家,也是我的师父,那是后来的事……”
一顿又道:“我被梵谷上人带往湘西蒲云山后,他老人家以秘门绝对相传,却嘱咐我,由于从未收列弟子,也不愿破例,是以不能以师门视之。”
烈火星君韦涓道:“方弟,那你是后来投入黄叶老人门下的?”
方瑜一点头,道:“是的,他老人家既有这样嘱咐,我就不敢违他旨意,是以游侠江湖,自承是黄叶老人弟子,没有提到梵谷上人的名号。”
韦涓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来龙去脉……当时我还怀疑你在玩‘隐身术’呢!”
方瑜轻轻一笑,替代了回答。
两小听出神来,佳蕙姑娘脆生生的道:“瑜叔,你这门‘羽化凌霄飞云纵’轻功,能不能教我和哥哥?”
方瑜含笑点头,道:“当然可以,蕙儿,我跟你娘说过,你瑜叔没有后裔弟子,只要你们肯求上进,瑜叔以衣钵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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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三人在镇街饭店,听到两客人在酒中所谈,有穿着大红袈裟的两个和尚,和一个道姑,其中两人正是“瀚海罗汉”松云,和“瑶池仙姑”马玉屏。
另外那个削瘦的喇嘛番僧,是号称“万花罗汉”的天童大师,是两人邀来的助拳高手。
正是“石旗山庄”老庄主洪昭良所说:“烈火星君韦涓并非江湖藉藉无名之辈,要探听这样一位武林中人物,并不困难。”
两人不但从江湖中探听到“烈火星君”韦涓其人,而且已知道对方是南宋朝廷,职任“校尉总管”的人物。
瀚海罗汉松云探听到有关韦涓的底细,原来还有这样一个身分……
“校尉总管”握有兵权,可以调动官家兵力,这就不是轻易所能对付的人了。
以两人原来的主意,“君子复仇三年不晚”,回康藏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