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屠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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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古侃略一翻顾,当下怒目裂眦,现出极度痛恨之色。
笑弥勒申屠无明正挨着古侃,伸手接过来一看,菩提子上尚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丁”字。
于是,杀害屠龙剑公孙悲天的真正凶手已被确定。
七步追魂班适齐沉痛的解释道:“这件事被我发现之后,用了三天的时间慎加考虑,以当日的形势来说,立刻揭来是害大于利。因为,圣手菩提丁兆铭技惊江南武林,党羽众多,又是临安府的总校尉,力与势,都不能与之相抗,为此,我只有借着灰心武林之名,带着贤弟们到此偷生。我心里明白,贤弟们当日对我有着不满,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向你们交代呢?唉!今日总算吐出了我喉中的骨梗了。”
整个木屋内,陷入了暂时的沉默,是哀痛,也是苦恼,更似是被干草压下去的火焰,一时的闷住在草下。
终于,那草底下的火冒出来了,但听到一声悲惨的痛呼:“爹……你老屈死了十余年了……呜呜……”
这一哭,宛似黄河决了堤,一泻千里,其势已不可收拾,全屋的人谁不悲痛?谁不流泪?但是,表现的程度却因人而异,唯一没有感染到的,乃是并未在场的九玄雷婆韦涵。
“她老人家人呢?”
万里飞熊突然间发现自己母亲仍未回来,不禁叫了出来。
七步追魂深知老妻性刚忌恶,因而一惊道:“不好,她一定是追下仙霞派的人了,你们在家守着,小心仇人们两次再来,我出去看看就来。”
七步追魂招呼完,立刻出门接应自己老伴去了。
先说仙霞派一行五人,离开“星宿海”上游“阿尔坦河”后,东行经星宿海“扎陵”、“鄂陵”两湖之间,时已将要交午。五人停身下来,找了个略能避风的岩洞坐下,拿出随带的干粮来充饥。
在啃着冷硬的干粮时,傲天金刚杜律终于憋不住,问半截碑陈耀亮道:“二师叔,我们这样退出星宿海,会不会被另几拨人讥笑呢?这似乎有些虎头蛇尾。”
半截碑陈耀亮眼皮一撩,抬头对这位狂傲惯了的大师侄看看,神情很冷淡地沉吟了一会,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
傲天金刚杜律对眼前这位二师叔,并不怎么敬畏,相反的,因为他有了习惯上的傲劲,便以很不满的神色冷哼了一声,表示他确有如此的感觉,这就把半截碑陈耀亮惹得很不痛快,也还了他一声冷哼,毫不客气地教训道:“老侄,在这里可比不得两浙,光靠狠劲不管事,方才你领教过的,那只是对方最嫩的一位,可是你能接下了吗?”
几句话把傲天金刚杜律说得浑身全臊,面上胀得血红。
半截碑陈耀亮面色一变,改用温和的口气道:“这档子事不办出个眉目来,我们也不能就此向人交代,但是老侄,你这个性子可得改一改。第一、这不是我们一派的事,犯不上先硬碰。第二、人家已连着留情,心里不甘,面上可不能不装出一点来,江湖上的事需要各方兼顾,尤其是这回事,内中最多牵涉,你回去后,仔细问问你师父就知道了。目前,老侄,你最好看我的眼色办事,准保你不吃眼前亏。”
傲天金刚,杜律默然地垂首,心里尚有些不快,一旁铁桅杆汪耀明眨着一对绿豆眼望一了半晌,也道:“师侄,三师叔告诉你一点,这回青海来的人共有五批,可是有一批失了踪,有一批每人丢了一只招子。”
傲天金刚杜律抬起头来望望又垂下,表示他早已知道:嫌汪耀明多嘴似的。
铁桅杆汪耀明心里有气,也就冷笑道:“接信之后,共是五拨人上来的,我们跟人家对了盘,但另四拨人却没有露面,说句丧气话,若非被对方截住了,就是怯敌藏起来了,你知道吗?那四拨是何等样人?比你与师叔们又如何?”
傲天金刚杜律这才有点服了,可是他还不输嘴,反唇道:“三师叔说得不错,祁连一派等这次来得确实很高明,可也不一定比我们高出多少,他们或许迷了路呢!”
他语声说得很高,好像是理直气壮,铁桅杆汪耀明与半截碑陈耀亮相对一望,因为知道这位师侄的脾气,也就懒得再说什么,那知这样一来、傲天金刚杜律便得了理,像吼似大声道:“下次再来,便教他们尝尝仙霞派独门暗器的厉害!
”
却不料这几句狂言,把江湖上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九玄雷婆给引了来,杜律语声才停不久,岩洞外三丈不到的雪地上,突然地现出一条人影,洞内五个人,有四个低着头在啃干粮,对于洞外出现了一个人,竟浑然不觉。
傲天金刚杜律几句狂话说宏,那傲劲儿又来了,非常神气地坐着,可是无意中往外一瞥,雪地上直直的站着一个人,既不动,也不响,然而目光炯炯有神,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儿冷笑,把傲天金刚杜律蓦地吓了一跳。
于是,他毫无考虑地伸手从鹿皮囊中摸出一支形如莲蓬,用紫铜打造的东西来,食指一按,对准洞外人“铮”的一声,但见十余点银星,宛如电射般打出。这响声把洞中另外四人惊动,返身凝看,只见六、七丈外,“嚓嚓嚓”连响,一十二支鼠尾钉,打起了满空的积雪,可是地下却静悄悄,了无半个人影。
半截碑陈耀亮与铁桅杆汪耀明一看外面没有人,心中方在奇怪,傲天金刚杜律却因自己用这种霸道的暗器,竟未能使来人受伤,这是自他出道以来,从未会有过的例子,他可是真怕了。
转眼之间,来人又在原地现身,杜律看到,陈耀亮、汪耀明也全都看到了,他俩原准备扑出岩洞探视,但一见现身之人,竟是位白发皤皤,满脸皱纹,瘪嘴,尤其是那根黑黝黝的龙头拐杖,当场把两人震住了。
不用猜,来的是九玄雷婆韦涵,她先众人出屋,却未随众人而现身,老伴七步追魂出屋迎敌,以及比武等,她也全部看到,对于老伴的处理方式,她感到不能泄愤,因此她暗中缀了上来。
傲天金刚杜律惊魂方定,恶念又生,悄悄戴上鹿皮手套,握了一大把“千点夺魂砂”,洞外传来冷峻的语声道:
“这些破铜烂铁,也敢在祖奶奶面前现世,你给我滚出来,祖奶奶让你开开眼,不然的话,把你们括活烤死。”
杜律狞笑着,身子缓缓在往前移,半截碑陈耀亮一眼看到他右手上已戴着鹿皮手套,急忙沉声告诫道:“老侄,动不得!”
可是杜律已在他话出之际,同时一声断喝道:“老乞婆!”
翻腕扬掌,一蓬黑点,洒得满空横飞。
洞外响起了一声震慑人心的狂笑,迎着飞洒激射而来的“千点夺魂砂”。单臂抖处,潜劲罡气匝地而卷,千万粒细小的夺魂砂,竟被九玄雷婆韦涵这股潜劲卷成了一根砂柱,倒往岩洞中疾飞回来。
傲天失刚杜律,原本随着夺魂砂出手就往洞外硬闯,一见自己打出的夺魂砂被人倒卷回来,便惊得面上变色,想闪身躲,突然又被一股暗劲撞得剧跌回去,“砰”声坠地,还是在他原来坐着的地方,跟着一片“嚓嚓”之声纷起,他惊、痛、恨交加,目光中却见身前落了一大堆黑砂。
洞外冷峻的语声再响,显得异常不屑的道:“震慑武林的仙霞两宝,‘十二生辰钉’、‘千点夺魂砂’,祖奶奶已见识过了,说句良心话,连我小孙子也吓不了,礼尚往来,小辈们,见识见识你奶奶的小玩意儿。”
半截碑陈耀亮惊惶地大叫道:“韦女侠,请慢!”
九玄雷婆冷冷地答声:“快的是你们。”跟着“啪”声疾响,但见一团蓝焰,如雷击般打在洞口冰雪冻结甚厚的岩壁上,两次爆炸声起,火星四散激射,沾上哪,烧到哪,刹时间,烈焰便把三尺多宽的洞口封住。
仙霞派五个人,初尝九玄雷婆韦涵的“烈火弹”,被困岩洞中脱不了身,十只眼睛看着冰雪被烈焰溶解,每个人面上一片惨白。
铁桅杆汪耀明不禁埋怨傲天金刚杜律道:“老侄,你太莽撞了!”
杜律已不再有傲劲,怔瞅着洞口燃烧着的烈火,渐渐的灭熄下去,可是他已没有勇气往洞外抢。
半截碑陈耀亮憋着一肚子委曲,软声央告道:“韦女侠,你高抬贵手,有话可以慢慢地说。”
九玄雷婆韦涵长笑不已,半响,又冷然地道:“仙霞派居然还有软骨头!”
五个人闻言惧怒,傲天金刚杜律咬牙欲起,却被两位师叔一人一把按住了肩头。陈耀亮提着勇气怒哼一声道:“韦女侠,你这话可错了,姓陈的在江湖上多少有点地位,你不过仗着火药、暗器厉害,如果真动上手……”
九玄雷婆厉,叱道:“住嘴!陈耀亮,你讥我老太婆仗的是火药暗器,而你们仙霞派又凭仗了些什么,‘生辰钉’?‘夺魂砂’?哈哈……你姓陈的不服,好!再教你看看真的。”
洞中五个人闻言心惊,却不知这老太婆又用什么厉害的火药暗器,一个个瞪眼往外望着。只见九玄雷婆韦涵黑拐杖“铮”的插入地下尺多深,拿桩站稳,双掌当胸一圈,随着缓缓地推出。
五个人眼睁睁看着,见地上的积雪,刹时便齐集成一个小丘,知道是韦涵运用内功潜力堆积起来的,心中俱在想:“这有什么稀奇,我们也办得到!”
哪知转念之间,像小丘般的积雪,陡然轰的一下,竟被九玄雷婆奋起毕生功力,快速地堵塞在洞口。
洞中五人全都骇然大叫,再各运内力反击,可是为时已晚,积雪把岩洞整个堵塞住,方才被烈火溶解的水浸入雪中,转眼整个冻结成坚冰,于是,仙霞派五人全部被困在岩洞中。
洞外隐传狂笑,笑声稍停即远,五人气得不能出声。
九玄雷婆韦涵仗着烈火弹先声夺人,使洞中五人不敢轻率外闯,拿积雪堵塞住岩洞后,虽知不可能制死五人,但他们想脱身,也得费一番手脚,最主要的,还是想折辱仙霞派一下,使他们下次不敢随便来星宿海窥视。老人家办妥之后,拔起插在雪地里的拐杖,大笑着返回阿尔坦河。
可是走出不远,雪地中突现敌踪,老人家目力极强,远远地看到之后,迅速地往隐僻处一闪,方藏妥身子,西北方十丈外人影已到,三个人相隔一、二丈站停,似乎在搜视着,附近这一带。
九玄雷婆韦涵静伏不动,冷眼窥视着现身的三人,年龄全在将近五十的样子,穿着打扮,与高原居民相同,一式的翻羊皮袄裤与护耳盔帽,长统牛皮靴下,套着滑雪的雪橇。看相貌似很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内中有一个人拉开嗓门怪嚷道:“咱可不是胡猜,方才明明听得爆炸声,不是老乞婆的断命暗器是什么?现在也清楚地看到有人过来,怎地又没有了?……这不是活见鬼吗?”
九玄雷婆韦涵听这人口音,竟是甘凉一带的土著,她面露冷笑,猜到来人必是祁连山玄冰天尊陶元晴一派。
蓦地,就在她伏身处不远,响起一阵阵极轻……极轻的“嚓嚓”之声。九玄雷婆韦涵立刻料到自己身形已落在人家眼里,而且,来的人不只是三个,她暂时没动,暗中提气运功以待,一方面倾耳静听。
没多久的时间,响声已传入身左三丈内,中间因隔着一个积满了雪的小土丘,任何一方不露头,全都不易被看到,老人家暗窥前面三人,足上的雪橇似已褪下,又看见居中一人,正在暗打手势,老人家一怒,单掌往小土丘上一按,运神功,施展近似少林派隔山打牛的掌力,在掌心一震之下,小土丘靠她这边的积雪丝毫不动,但那一边整个离开了土丘,往外直飞出去,跟着有人一声怒吼!
九玄雷婆韦涵却已借着一按之势,身如巨鸟般一飞冲天,目光中已看到小土丘那一边,果有一个人被自己震飞出去的积雪,打了个一脸一身。
前面现身引诱九玄雷婆注视力的三个人,也在另一同伴怒吼时一齐扑了过来,身形尚在凌空中途,九玄雷婆已一飞而起,黑黝黝的拐杖,随着她变换身法之际,凌虚施展一招“泼风盘打”,拐杖带着“呼呼”劲风之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截飞身扑过来的三人。
这一招势猛疾而出人意外,三人身形凌空,惊见拐杖扫到,接架已不可能,纷纷沉气坠身。仓皇落地后,每个人俱都勃然大怒,就在一片“呛啷”声中,三个人三支长剑同时出鞘,寒光闪动下,一人含怒厉叱道:“狡猾狠毒的老乞婆,敢对道爷们递下毒手?”
九玄雷婆已飘身落在三人两丈外一个积满了雪的土丘上,人往上面一站,显得异常的沉着与肃穆。目光一扫,见另一个人也翻过方才的土丘与三人会合,老人家这时才看出这人左脸上一块大黑痣,几乎遮住了整半个脸,连带猜到另三个,也就是祁连派中合称四煞神君的元昕、元昀、元昳、元煦四个老道:不禁耸声狂笑道:“老太婆以为来了什么名家高手,原来是甘凉道上无恶不作、卑鄙无耻的下五门,哈哈……不够我龙头铁拐一挥的!”
祁连一派的四煞神君也非泛泛之辈,九玄雷婆这话难免有过分狂妄之嫌,因此把四位煞星气得一齐咬牙怒叱。
九玄雷婆狂笑益甚,笑停淡淡地道:“你们用不着如此鬼嚎,不服的话,不妨就试试吧!”
天煞神君元昕老道瞋目狞笑道:“老虔婆,你就下来,道爷从来不信嘴皮子上的功夫。”
九玄雷婆全身未见晃动,人已从两丈多高的土丘上一滑而下,身形方落到地上,哗啦一下子,便被四煞神君分四面围住,四支精芒耀眼的长剑,一律侧面指着,九玄雷婆当即明白,这是祁连一派中歹毒的剑术,能一人施展,也可以四人联手,四煞神君仗以称雄的“四煞玄阴剑阵”。
四煞神君这时所占的位置是——天煞神君元昕在左前侧,地煞神君元昀在有前侧,人煞神君元昳在左后侧,阴阳神君元煦占住右住右后侧末位。九玄雷婆韦涵目光闪动,左右了看,她方才虽说过。“不够龙头铁拐一挥的”这句话,但现在面对这“四煞玄阴剑阵”,也不得不震慑住心神,聚精会神地戒备着,可是在外表上,仍旧很随便的左手拄着拐杖,右臂下垂,瘪嘴挂着一丝冷笑。
敌我双方一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