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百指令-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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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七烟斗在地下一磕,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凌……庄主。”杨红玉改口道:“你打算娶胡玉凤?”
杨红玉的这个问题,使所有的人一怔。
谁都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包括她自己在内。
楚天琪毫不迟疑地答道:“不错。五月五端阳,我便准备与她正式成亲。”
他的答复,又使所有的人一怔。
连成亲的日子也定好了!
云玄道长眼闪过一道困惑的光。
杨红玉手按住椅背,手指在颤栗:“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楚天琪拍拍手,脸色冷冰得怕人。
李冰心、李灵演、胡空净、李空泽四人进入厅内。
“送客。”楚天琪吐出两个冷冰的字。
云玄道长知道楚天琪的脾气,没说多话。起身便往厅外走。
吕公良和张阳晋明白,自己不是李冰心等四个原少林寺武僧的对手,也只好跟着云玄道长往外走。
刘七眯起眼,双手捏着烟斗,反抄背后,撑着树叉拐,跛步跟在张阳晋身后。
杨红玉深沉地看了楚天琪一眼,抛出一句话:“鹅风堡一定会断送在你手中!”
她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天琪板着脸,再没说一句话。
客厅内,只剩了楚天琪和胡玉凤两人。
胡玉凤情不自禁地投入楚天琪怀中,勾住他脖子,盯着他道:“瞧你的脸。幸亏我已替你做好了另一张人皮面具。”
楚天琪轻轻推开她:“你去阁楼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吧。”
“启程?”胡玉凤挑起凤眉。
“咱们马上动身去洪城。”楚天琪眼里闪着光亮。
“不是说明天动身吗?”
“恐怕夜长梦乡,节外生枝。”
“庄主言之有理。”胡玉凤从他怀中弹身而起,一阵风飘出了客厅。
刚转出厅门,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脚步也变得滞重。
显然,楚天琪连谁也不相信。
楚天琪望着胡玉凤的背影,脸上聚集浓郁的阴云。
这个女魅,真是天生尤物,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迷人。
可惜,这是一条噬人的赤练蛇。
李冰心走入厅内。他没说话,只是向楚天琪点了点头。
楚天琪道:“好,马上出发。”话音顿了顿,又道:“须要注意那个独脚刘七。”
“是。”李冰心点点头。
鹅风堡叉道口。
前面是蜈蚣镇。
左边的山道,去溪水江。
右边的黄土道,可抄近路去沙口嘴。
云玄道长等五人在叉道口站住。
云玄道长道:“没想到吴天公这么一岔,将咱们整个计划都打乱了。鹅风堡参予生死擂,形势必然更加混乱,我应回武当山向掌门禀报此情。”
“嗯。”吕公良点头道:“我们也只有先去黄山白鹤庵,与杨玉汇合再说。”
“好吧。”云玄道长道:“如此就烦劳二位,将杨红玉一块先带到白鹤庵。”
杨红玉嘴唇扁了扁,想说话,但没说出口。
云玄道长对刘七道:“天一禅师等人在天鹫峰崖下始终没找到岳神风、姚阿毛和王春雨三小孩的尸体,不知印月大师等人此次前去如何?烦劳七弟,再去天鹫峰跑一趟。”
刘七点头道:“行。七月后,你在武当凌霄宫等待消息。”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吕公良、张阳晋拱起了手。
云玄道长往右,去了上武当山的路。
吕公良、张阳晋和杨红玉往左,去了向黄山方向东流的溪水江。
刘七撑着树叉拐向前,走向蜈蚣镇。
蜈蚣镇自经过王麻子烧饼店那场劫杀之后,已不似先前那么热闹了。
街上行人寥落。
从鹅风堡山坳灌来的冷风,使青石长街显得更加冷清。
刘七转过街口,走进一家小酒店。
“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店伙计凶神恶煞地堵上来,“滚,快滚!免得自讨苦吃。”
刘七不理睬店伙计,继续往里走。
店伙计卷起袖子,一拳头朝刘七脸面砸来,见其架势,也是练家子。
刘七上身微微一晃,胁下的拐杖往上一挑,动作又快又自然。
“哎唷唷!”店伙计拳头砸在树叉拐上,嗷嗷怪叫,直往后退。
店老板闻声,带着两名伙计从内堂抢出。
不管怎么说,蜈蚣镇是在鹅风堡的地盘内。在这地盘内,没人敢撒野。
刘七树叉拐一横,手在叉头上一连三击。
店老板见状,急忙双手一拱:“原来是刘爷到了,有……失远迎。”
伙计闻言,忙拱手赔罪,躬身退后,
店老板恭声道:“请刘爷随我来。”
店老板将刘七引到内堂后院房门口。
他压低声对刘七道:“何大人就在里房。”
刘七撑着树叉拐走进房中。
这是里外套房。
外房没有人。里房垂着珠帘,帘内飘出缕缕烟雾和淫笑声。
刘七皱皱眉,走到珠帘前垂首道:“浪子刘七求见何大人。”
帘里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刘爷到了?进来吧。”
刘七掀开珠帘,一股香气、烟气和暖气迎面扑来。
房内烧着一大盆炭火。
太监何修为仰躺在缎花绣被床上,正在抽着旱烟斗。
床上两个只穿轻纱短褂的女人,在替他捶背,捏大腿,不停地嘻闹。
何修为撑起上身,朝两个女人挥挥手:“你们出去。”
两个女人翘起嘴,捏着鼻子,从刘七身旁走过。
“情况怎样?”何修为瞪起眼问。
“禀大人,”刘七躬身道:“鹅风堡庄主凌天雄,果然是楚天琪。”
“哈!”何修为从床上跳起,烟斗磕得床板“冬冬”直响,“皇上英明。”
他掩不住心中的喜悦,查出这个秘密,再完成皇上消灭武林力量的计划,他马上就要高升了!
到那时候,陈思立、魏南和,他都将不放在眼里。
他满脸喜悦,沉湎在高升的美梦中,忘了身旁还有个刘七。
刘七轻咳一声,道:“楚天琪已准备明日离庄,去洪城青石门赴擂,大人是否打算……”
“千万不要惊动楚天琪!”何修为急急打断刘七的话,“让他们去斗,斗得越凶越好。”
刘七明白何修为的意思,但却故意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他没说出下文。他知道这位何大人,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人。
何修为摆摆手,尖怪着声道:“这个你就不必问了。你跟去洪城青石门,随时派人将生死擂的情况向我禀告。”
“是。”刘七道:“不过,云玄道长叫我去天鹫峰,我怕这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要管他,照我的吩咐去做!”何修为声色俱厉。
“遵命。”刘七弓起了眉。
何修为搓揉着手中的旱烟斗道:“陈思立派洪天翼也来鹅风堡了,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他们在皇上面前抢了头功。”
“是。”刘七脸上罩上一层阴云。
何修为兴奋地将手中旱烟斗一挥,“这就去盯……盯住楚天琪!”
就在刘七向何修为禀告的时候,楚天琪带着李冰心四人纵马从冷清的青石长街驶过。
清脆的马蹄声震碎了蜈蚣镇的冷清。
鹅风堡将再一次火红起来。
溪水江口。
一座小茶棚。
斜挑的长竿上,茶旗在风中飞舞。
这天气,过渡雇船的人不多,茶客则就更少。
茶棚里,老板和老板娘冷清地对坐着。
“哎!”老板娘用手肘顶顶老板,“有客来了。”
老板闻声,急忙站起身来,环目四顾。
山道方向,果然来了三个客人。
客人渐渐走近。
两男一女。男的一个断臂,一个秃腕,女的长得俏丽,但一脸愁容。
老板盯着了三人。
客人长得怎样不要紧,要紧的是,客人进不进茶棚。
客人肯进茶棚,就有生意做。有生意做,就会有银子。
三人从茶棚前走过。
没一人看茶棚一眼。
老板朝老板娘耸耸肩,生意走了。
老板娘一声轻叹。时辰已过正午,茶棚还未开过张呢。
突然,那女的顿住了脚步,瞟了茶棚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爹!咱们在这里歇歇脚吧。”说话的女人是杨红玉。
她是吕天良的妻子,吕天良是吕公良的义子,所以她叫吕公良做爹爹。
吕公良扭着头瞧着杨红玉,神态有些惊异。
刚在山道中小店吃过午饭,行不到十里,怎么又要歇脚?
张阳晋也不解地望着杨红玉。
杨红玉抿抿嘴道:“我有些口渴了,歇会儿吧。”
杨红玉生下儿子不久,身体虚弱也有可能。吕公良不懂女人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张阳晋见吕公良如此,也只好同意。反正赶路也不急于一时。
三人转身,走向茶棚。
走掉的生意,又回来了!
老板和老板娘急忙迎上前:“三位客人请坐。”
杨红玉、吕公良和张阳晋在茶桌旁坐下。
“三位客人要吃点什么?”老板娘脸上堆满了笑容。
日公良和张阳晋没开口。他俩根本就不需要什么。
杨红玉道:“一壶红茶。”
老板娘笑眯着眼:“小茶棚的包点和米酒、卤菜,不是我自吹自擂,正码头上‘一品香’酒家,还没有我们夫妇做得好呢。”
杨红玉摸出一点碎银子:“就一壶红茶。”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三人就一壶红茶?真是吝啬鬼!
正在收拾蒸笼、小碟的老板,也冷冰起脸。
杨红玉视而不见,手一摆:“快去,要三口茶盅。”
老板娘抓过碎银,走老板身旁,提了一壶红茶,夹起三口茶盅,回到小桌旁。
三口茶盅往三人面前一推,茶壶往桌上一墩,老板娘沉着脸道:“请用茶。”
杨红玉瞟了三口茶盅一眼,噘起嘴道:“怎么这么脏?”
老板娘满脸的不高兴,忍住气道:“姑娘,咱夫妇小茶棚开了十年,可从没听人说过茶盅不干净。”
“这不是不干净么?”杨红玉边说边抓起茶盅,用茶水冲过。
老板娘脸板的象块冷铁,转身离开了小桌。
这种客人,用不着侍候。
杨红玉斟满茶,放下茶壶,肃容道:“不管怎么说,楚天琪去洪城青石门生死擂,是为吕怀玉报仇,这盅茶,祝他杀了赤哈王爷,以祭怀玉。”
杨红玉说着,举盅一饮而尽。
吕公良和张阳晋面面相觑。
这盅茶可不能不饮!
“请!”杨红玉翻起空茶盅,眼中闪着复仇的怒火。
吕公良和张阳晋对视一眼,端起茶盅,默然喝下。
杨红玉神情肃穆,抿起了嘴唇。
吕公良顿觉不妙,刚想站起身,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杨红玉,你……竟敢在茶中下药……”张阳晋话未说完,从已趴倒在桌子上。
“你……想干什么?”吕公良瞪眼瞧着杨红玉,“千万不要……干傻事。”
杨红玉牙齿咬住了嘴唇,闪亮的眸子盯着吕公良,没有答话。
她知道,吕公良是为她好。
她也知道,她不应该,也没有能力去介人此事,而且日后无名谷还有一个瘫痪的爷爷和满月的儿子,待她去照料。
然而,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杨红玉的身影在吕公良眼中重叠变化出无数幻影。
吕公良终于没等到杨红玉回答他的话,便已昏迷过去。
大意失荆州。
江湖老杀手无形剑客吕公良和原血魔宫宫主张阳晋,竟被杨红玉一剂小小的蒙汗药所蒙倒。
“喂!你干什么?”老板娘高声嚷道:“你想谋财害命么?”
老板一把拖住老板娘,低声道:“别管闲事。”
老板娘眉毛一扬,从砧板上抄起一把菜刀,推开老板,抢出柜台:“清平世界,渡口茶棚,岂容谋财害命!”
杨红玉伸手在小桌竹筒里抓出一把竹筷,随手掷出。
“当!”一根竹筷击在菜刀背上,老板娘只觉手腕一震,菜刀顿时掉地。
“冬冬冬!”其余竹筷钉入柜台板中,入木一寸。
老板娘傻呆了眼。
她没想到杨红玉会有如此好的武功。
“女大侠……女……菩萨饶……命。”老板颤声从柜台后走出,“扑通”跪倒在地。
老板一面向杨红玉磕头,一面使劲地拉着老板娘的衣角。
老板娘恍若从梦中惊醒,急忙跪在老板身旁,磕头如捣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女大侠恕罪。”
杨红玉阴沉着脸,走到柜台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甩:“听着,将桌旁的两位大爷,送到小棚里屋歇息,一个时辰后,他俩自会醒来,不会有事的。”
“是,是。”老板和老板娘同时回答。
杨红玉瞪圆眼道:“如果你俩侍候不周,或是有什么歹心,小心你俩狗命。”
一泓秋水似的光华,从杨红玉包袱内泻出。
“嗤嗤嗤!”一阵细响。老板和老板娘只觉眼前一亮,飘起白灰细雨。
杨红玉背着包袱扭头走了。
柜台前的地上,是一片削成了三角形的竹筷细块。
“神……真是神……”老板娘吓得说不清话。
老板从地上爬起,噘着嘴道:“别老说神了,快将两位大爷扶进棚里屋。”
“哎!”老板娘闻言,赶紧爬起,奔向小桌。
老板和老板娘将吕公良和张阳晋,扶进棚里屋,睡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又给他俩头上搭了条热毛巾。
一个时辰在提心吊胆中过去。
吕公良和张阳晋从棚里屋走出。
老板和老板暗吁了口气,总算是没出事。
张阳晋问道:“那姑娘哪去了?”
老板娘瞪着眼,直摇头。
老板伸出颤巍巍的手,往远处的渡口方向一指。
他的确看见杨红玉去了渡口。
吕公良左手从腰囊中摸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朝张阳晋努努嘴。
他知道,这对茶棚夫妇不会知道得比自己多。
吕公良和张阳晋出了茶棚,急步奔向渡口。
老板和老板娘挥手擦去头额的汗水,伸手抓住柜台上的银锭,发出一声欢叫。
惊吓不小,但收获也不小。
两锭银子将近十两,两三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