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落花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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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镇道:“人不自私,天诛地灭,规矩早因你的自私而毁了!”
陈亚梦沉声道:“杜镇你别忘了今天的事,设若我们能侥幸不死,回去之后,别说我陈亚梦翻脸不认老朋友!”
杜镇沉声道:“你能怎么样杜二爷?”
陈亚梦道:“你自己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杜镇赌气道:“大不了杜二爷不回去啦!”
陈亚梦厉声道:“莫非你敢心萌叛志?”
杜镇怒、恼、火、狠齐来,道:“叛又如何?”
陈亚梦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忘记!”
杜镇扫了葛乐山一眼,道:“陈亚梦,你当杜二爷不敢现在就向葛将军投诚吗?”
陈亚梦傻了,一张脸变得煞白,无言以答!
葛乐山和朱殿军,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杜镇看到这个情形,心中有些慌了,万一葛乐山并不收容自己,此后天涯海角可就无处藏身了!于是他略以沉转,下定决心再作试探,转对葛乐山道:
“葛将军,试胆的这一阵,杜镇并无所惧,先后皆可,恨只恨口口声声生死相共的数十年兄弟,却只是一张嘴巴!
“杜镇先时蠢傻,不知人心,如今既然明白了一切,又怎肯再和虎狼之辈相共,妄求道义?
“现在杜镇就首先一试第三阵,不过在试胆之战以前,有一个请求,却希望葛将军能够承诺!”
葛乐山道:“杜大侠请讲,葛某若能尽力,必不相却!”
杜镇道:“试胆之后,若侥幸未死,求将军收留……”
话没说完,葛乐山已接口道:“杜大侠若能和葛某一样,心志同,行正共,葛某愿结为伴!”
杜镇向葛乐山一拱,道:“感激金诺!”
话声一顿,转向陈亚梦道:“陈兄,陈大侠,数十年的友情,自此绝矣!”
说着,他扯起长衫,五指若刀提聚真力猛地一削,长衫下摆已断落一角,将断角抛向了陈亚梦,然后凌虚向地中央一划,地裂成槽,道:“袍断义绝,地裂情消!”
接着对朱殿军抱拳道:“就烦朱将军计数,杜镇一试胆量!”
说着大踏步奔向木箱,就等伸进手去!
葛乐山一步而前:“仁者勇,智者义,杜兄的胆气,已使葛某心服,不必再试了!”话声一落即起,道:“杜兄,此后前途荆棘尚多,要靠杜兄的壮勇了!”
杜镇老眼含泪道:“将军,我还能说什么呢,古人道:疾风识劲草,患难显实朋,将军,此后杜镇生死,交给将军了!”
葛乐山把臂而握,才待开口,朱殿军已一声怒吼道:“老贼你敢!”
接着一声震响,朱殿军被震飞在禅榻之下,把一张禅榻生生压碎,陈亚梦却连退五步,靠在了墙上!
原来杜镇在和葛乐山答问时,陈亚梦竟暴下毒手,以“天震掌”力偷袭杜镇的后心,欲置杜镇于死地!
朱殿军却早已有备,迎上前接了一掌!
不过朱殿军功力差了陈亚梦半筹,互抵一掌之下,被震飞出去,并受了内伤,但却保住杜镇一条性命!
陈亚梦一掌虽胜,却也被反震之力弹退墙边,受了伤损,虽说他内伤轻过来殿军一些,一时也难恢复!
葛乐山首先一拉杜镇,退向碎断的禅榻旁边,朱殿军这时已挣扎起来,葛乐山急声问道:“殿军,觉得如何?”
朱殿军一笑,擦干嘴角上的血迹,道:“将军放心,养两天就好!”
杜镇慌忙上前搀扶道:“杜某感谢将军,若非将军,杜镇此时早已成了冤鬼,将军……”
朱殿军接口道:“凡已投入葛将军麾下的人,都是朱某的兄弟,朱某义不容陈老儿暗算得手,杜老哥何谢之有?”
葛乐山此时对陈亚梦说道:“老匹夫,你可知道杀人者死?”
陈亚梦一击未能得手,已知大势去矣!
人在秘室之内,若无退路,料到要有场护命的搏斗,早已暗提真力压下浮动的气血,准备一战!
葛乐山叱问,他并不作答,目射凶光,注视不停!
葛乐山缓步前逼,道:“葛某试试你有多狠的功力!”说着,探手而出,击向陈亚梦的前胸!
陈亚梦深知功力不敌葛乐山,况且刚才和朱殿军对了一掌?已受内伤,怎肯再硬接葛乐山的掌力!
他刁滑万分,阴险至极,早已暗中有了主意!
当葛乐山掌力压到的刹那,他竟身形一闪,飞向朱殿军和杜镇扑去,扑时双掌齐下,分打二人!
葛乐山一时失慎,救应不及,朱殿军却用力一挺杜镇,将杜镇斜撞出了好几步,他自己也向右后扑滚了开来!
这一拯一滚,使陈亚梦毒计落空!葛乐山这时已扑到陈亚梦背后,他向不背后伤人,因此怒叱一声道:“好恶毒的老兄,接掌!”
陈亚梦身形一斜。三转,飞避开葛乐山这一掌,再次扑向刚自地上挣挣扎扎,才爬起来的朱殿军!
葛乐山左足一拧,先陈亚梦一步,到了朱殿军的身前!
哪知陈亚梦此番并非真要再攻朱殿军,而是别有毒计,有心叫葛乐山退落于朱殿军身前!
所以当葛乐山退护在朱殿军身前时,陈亚梦身形一转,奔向那只木箱,霍地将木箱,高高举起!木箱高举,人却靠向东墙,沉声对葛乐山道:“再若前逼,陈某就把这只木箱抛向朱殿军身旁,眼看着他受这条毒蛇攻咬而死,不信你就试试!”
葛乐山神色未变,冷哼一声道:“那样你就活得了吗?”
陈亚梦道:“葛乐山,现在我要你开启秘门!”
葛乐山回答他一句冰冷的话,道:“办不到!”
陈亚梦把牙一咬,道:“好,老子就算非死不可,临死也要接上一个垫背的!”说着,他做出要向朱殿军及杜镇抛掷木箱的样子!
葛乐山这时道:“陈亚梦,你放下木箱,还许能够多活片刻……”
话未说完,陈亚梦已沉声道:“老夫不信这条毒蛇分敌友,要想不弄个玉碎偕死,只有一个办法,立刻打开通往外面的门户!”
朱殿军冷哼一声,道:“做梦!”
陈亚梦道:“那很好,咱们就看看这条毒蛇,先照顾谁!”
葛乐山扬声道:“陈亚梦,你虽作恶多端,我决仍无杀你之心……”
陈亚梦接口道:“空言难信,开启门户!”
朱殿军这时转向葛乐山道:“将军,这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人!”
葛乐山还没有答话,陈亚梦已开口道:“就算是吧!”话锋一顿,厉声喝道:“接着箱子!”
他话虽这样说,也装出就要把箱子抛向朱殿军的样子,可是却没有真把箱子扔掉!
他非常明白,箱子一抛,毒蛇出来,未必就真如他的愿一口咬中朱殿军,设若不能,他就再无逃生的机会了!
朱殿军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竟双唇抖动,作出怪声!
声如吹竹,凄凉可怖!
这种声音,陈亚梦似乎觉得曾在某个地方听到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不由连连皱眉!
葛乐山这时急声道:“陈亚梦,火速放下木箱,再迟就来不及!”
孙亚梦冷哼一声,理都不理!
杜镇目光瞥处,突然惊骇万分的呼道:“蛇!蛇!”
两声惊呼,陈亚梦霍地想起朱殿军所发吹竹之声,是何时曾经听到过了,就在不久以前,发出箱内毒蛇口中!
想到这里,他心胆俱寒,才待把木箱抛落,已经迟了!
箱中毒蛇,不知何时早已爬出,就在陈亚梦记起声音来处,立刻抛落木箱的刹那,腥风已临喉际!
求生的本能,使陈亚梦伸手抗拒,但是蛇行如飞,又近在咫尺,陈亚梦只觉喉间一痛,被咬正着!
好毒的蛇!
陈亚梦被咬的当空,木箱已恰正落地,接着,陈亚梦也摔倒地上,只挺挺身子,蹬足了腿,就已死去!
朱殿军吹竹之声不绝,毒蛇乖乖地又回了木箱中的铁笼中,朱殿军挣扎着把盖扣死,道:“将军,这不能怪我。”
葛乐山扫了陈亚梦乌黑的尸体一眼,道:“吩咐下去,好好的埋葬他!”
朱殿军答应着,葛乐山却立刻探视他的伤痛。
禅源寺换了主持!
前知客僧大悟大师,如今是方丈了!
原先的方丈“不闲禅师”,据说是发下宏愿,苦行天下十年,所以在走前把方丈的职务,交给大悟!
其实,朱殿军却是跟随着葛乐山,和杜镇、张桐明、刘均、吴林等人及这些人的部份家小,向遥远的边陲山区而去!
巨大的黄金色宝帐中,怒冲冲闯出来了拖雷!
他手牵着葛伯君,满面寒霜!
拖雷的威怒,使帐外三军都大气都不敢喘!
窝阔台接着奔出的宝帐,向前解劝道:“四弟,息息怒火,这事好商量的!”
拖雷摇头扬声道:“我不明白二哥的意思,三哥,我说话在前面,这孩子是我的义子,我收定了他,也认定了我!
“今后,不管他是哪一个,若敢打我这孩子的主意,我拖雷发誓和他干到底,三哥你请回吧!”
话声中,拖雷抱着伯君飞上了他那匹宝马,奔驰回自己的大营而去!(潇湘书院扫描,东曦OCR)
第十五章 赫家酒坊·酒、色、财
十名蒙古勇士,一色的束装!
十匹蒙古名驹,一色的红!
他们是大汗的亲兵,千中选一的搏战好手。
马蹄声惊天动地而来,似一阵旋风般止于拖雷帐外!十名勇士,飞身下马,为首者扬声肃立喊道:“大汗有军令到!”
拖雷手牵着伯君,威严的大步出帐!
为首的那名勇士,这时双手高捧着一面令牌,道:“大汗有令,赐‘小将军’十赏!”
“十赏”是大汗恩赐中最贵的一种!
东西正是十样,包含了文、武、荣耀所不可或缺的一切,一声“小将军”,更是大汗承认伯君的声明!
于是拖雷笑了,即令多拉收下大汗的赏赐,并且对十名勇士中,这个传令的首领道:“克袖,和弟兄们在这里喝酒……”
克袖正是大汗千名亲兵中的队长,大汗遇有要事,或重大的庆典,才会差派克袖出来!
克袖的身份特殊,武勇更是胜冠三军!他没等拖雷把话说完,已接着高捧金牌道:“大汗另有军谕,请大督师立即领率所部,回转草原,并要大督师在三月内,调练三万‘轻骑军’!”
拖雷收起了笑脸,道:“克袖,这是谁的主意?”
克袖肃立如山,高捧着金牌,动也不动,道:“有大汗金令,自是大汗的谕示!”
拖雷哼了一声,道:“很好!”话锋一顿,转向多拉喝道:“多拉,给我备马!”
克袖却接话道:“大督师要到何处?”
拖雷道:“去见大汗!”
克袖一字字大力的说道:“军令如山,请大督师传谕整军转回草原!”
拖雷把眼一瞪,刚要开口,克袖已接着说道:“大督师应该知道大汗的脾气,请三思!”
多拉这时大步而前,在拖雷身前悄声道:“克袖的话对,回去就回去吧。”
拖雷沉思着,刹那之后,猛一顿足,对克袖道:“你回禀大汗说即刻整军出发!”
克袖应一声是,收起金牌,向拖雷一礼,手挥处,和其余九名勇士一起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拖雷一脸悻悻之色,自语道:“不会有错,这是察合台的主意!”
多拉却接口道:“透过大汗的金牌传令,就只好说不是了!”
拖雷两道浓眉一扫,道:“你的话对!”话锋一顿,接着肃色道:“传令大军开拔,告诉他们,要回家了!”
五千“铁骑军”开令,个个喜形于色,精神夺发。
刹那,帐蓬收起,大军已整齐的列好,再声令下,浩荡前行,伯君无法离开拖雷,也到了蒙古草原!
天下又太平了起来!
蒙古的大军,已撤回草原!
金朝的势力,却依然只限于昨京一地!
蒙古兵,留了五万精锐,北几省都变成蒙古兵的天下!
隔江的偏安宋室,君臣宴乐,歌舞终日不坠!
铁木真的大将木华黎,现在是北几省的统治者,他十分小心,奸、杀、抢、掠,只限在乡村镇庄!
因此各大省县城内,又恢复了繁荣!
中都(即今之北平),如今更加繁荣了,蒙古兵、将,对中都的人民,不论金民汉民,都很少欺凌!
这并不是木华黎军令严密,也不是蒙古兵将改了常性,而是因为耶律楚材说动铁木真谕令如此!
中都,以“吃”而闻名天下,况“民以食为本”,所以在日子稍稍平定之后,首先高朋满座的就是茶楼酒肆!
正阳门外,“打磨厂”这条贯于东西的长街,茶铺林立,酒肆十步一隔,生意鼎盛!
赫家老酒坊,在这条长街上,高挑着第一的招牌!
赫家老酒坊的这个名字,并不是专卖“老酒”(北方称黄酒叫老酒),而是因为这家酒坊的资格太老!
相传这赫家老酒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若非赫家老酒坊不远处,又有人开了一家“赫家酒坊”的话,相信赫家老酒坊绝不会用上这个“老”宇,如今“老”字是表示比另外一家“老”了不少年!
真说起来,赫家老酒坊的酒、菜和招待,的确是要比赫家酒坊高出一筹,人人尽知!
不过事情却怪,自从中都安静下来之后,赫家老酒坊的生意,却硬是做不过赫家酒坊,你说多怪!
同是酒坊,又同叫赫家酒坊,说起来新开张没多久的这一家,不太应该,不该也取“赫家酒坊”这个名字!
可是明白内情的人,就不这样说了,他们只说“赫家二爷”不应该,不应该和大爷分了家,独立门户!
原来赫家老酒坊,传到现在兄弟二人,当拖雷一战打垮了金兵,中都易手之后,赫家兄弟也起了争执!
赫二爷坚持要分家,赫大爷该说的说尽了,仍然无法挽回局面,只好含泪折屋,好东西尽让兄弟先拿!
赫大爷是酿酒的好手,赫二爷却善交际,声色犬马的道,吃喝嫖赌四门,他无一不精!
分了家,赫大爷在当天晚上,设了盛宴,请来族老好友,算是兄弟间做一次最后的聚会。
席间,赫大爷问及二爷,今后作何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