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桃花少年行-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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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云西辞眉毛轻轻一挑,偏头看了一眼胡庆,视线又转向水中,声调格外平淡地问道:“不知欧阳世家这十年来有哪些青年才俊扬名江湖?”
胡庆见他面带微笑,两眼专注地望着水中,好奇道:“云公子一直盯着水中,在看什么?”
云西辞一怔,站直身体,转头微笑道:“胡帮主,你看这可是金鱼?”手指指向湖中。
胡庆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站在岸边,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两尾金橘色的鱼儿优哉游哉的在水中游弋,“头大身小,双目大如蚕豆,尾部散开形若三叶芝草,果然是金鱼。只是此鱼只在淡水湖泊中才有,云公子久居海外,云山竹海四面环海,是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鱼呢?”
云西辞摇头道:“我没见过,只是……”顿了一顿,望向远处的莲叶淡淡道:“只是听一个人说过罢了。”言罢晒然一笑,又问道:“胡帮主刚才还没有说完,不知道欧阳世家有那些青年才俊扬名江湖?”
胡庆见他兴味正浓,答道:“欧阳弘从上任家主欧阳念手中接过欧阳世家执掌大权后,将欧阳世家打理得有声有色。他与欧阳瑞两兄弟自是不用多说,早已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欧阳世家新一代的才俊中,最出色的要算是欧阳弘的女儿欧阳灵灵了。据说,她的功夫早已胜过欧阳瑞、欧阳贤这两位长辈,更有传闻,连他的父亲欧阳弘也不是她的对手。真可谓是少年天才!在年轻一代中,声势直逼仗剑宫的楚盛衣。”
“原来是她啊!”云西辞怅然若失,叹了口气低声道。
胡庆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云公子小时候与那欧阳灵灵还有过一面之缘啊!”
云西辞双目一闪,微微一笑,也不答话,盯着水中那两尾金鱼好似入了迷。
胡庆见他如此,招来一名帮众,道:“你去寻个陶盆来。”不一会儿,那名弟子抱了个青花瓷罐来,道:“帮主,只有罐子。”胡庆接过看了看,道:“行了,你去吧。”走上前,看着那两尾金鱼,对云西辞道:“云公子若是喜欢,可以抓来养在这罐子里,他日带回云山竹海圈养。”
云西辞站着不动,胡庆以为他不知如何下手,右手一探,倏地抓向水中。他是捕鱼的老手,这一抓更是用上了巧劲,只见一条金鱼活蹦乱跳地落到瓷罐里,他待要抓另一条,那鱼儿往水下一潜,霎时逃得无影无踪。
云西辞心中暗叹,他不动手,便是在观察两条鱼的动静,只待他们游到一起,便可一举抓住,哪知胡庆贸然动手。
胡庆盯着水面大皱眉头,正要叫人拿网来,却听云西辞道:“一条便够了,胡帮主不必劳师动众。”伸手接过胡庆手中的青花瓷罐,不经意间眼角瞟向水中,面上露出欣喜的微笑,忽然出手,一掌拍向水面。水花飞溅,只见空中橘色的光芒一闪,另一条金鱼在空中又跳又扭,只听“啵”地一声响起,堪堪掉落到他手中的瓷罐之中。云西辞一手揽着瓷罐,另一只手又凌空击出掌,只见四周乱溅的水花倏然而落掉到湖中,湖水微不可见地轻轻一荡,片刻间便又平静无波。
“好掌法!”胡庆眼露精光,大声赞道,“这可是飘云掌法?”
“正是。”云西辞答道,抬头只见一人自远处飞快地奔来。
胡庆看向来人道:“沈淳,有什么事?”
沈淳道:“帮主,蒋平大哥回来了。程副帮主在镇上的风鹤楼打点好了吃住,只是仗剑宫的人也在那里。蒋平大哥请帮主快带人去,免得程副帮主落单吃亏。”
胡庆与云西辞对视一眼,云西辞嘴角一勾,道:“仗剑宫也在?那风鹤楼岂不是会非常热闹?胡帮主,我与你道去看看吧。”
胡庆得了这厉害的强援,心中大喜,连忙对沈淳道:“你去请几位舵主立即准备,我与云公子先去风鹤楼,你们随后过来。”
两人一路疾行。云西辞走得匆忙,手中的青花瓷罐也没来得及留在船上,胡庆见他一阵疾奔之下,面色如常,整个人如闲庭散步一般。眼角瞥见他揽在怀中的青花瓷罐中的湖水竟半震荡也没有,心中暗暗钦佩他轻功了得。
云西辞脚步忽地一顿,立在一家酒楼前,道:“这便是风鹤楼吧。”
胡庆抬眼看去,风鹤楼外车水马龙,进进出出的十有八九是江湖人士。云西辞打量了四周一眼,见不少人也正向他们二人看来,当先一步跨入酒楼之中,胡庆连忙跟上。云西辞脚步一顿,故意慢两步了,胡庆正好擦过他的身边,只听他用极低的声音道:“分开坐。”
胡庆一怔之下,只见他加快脚步走向大堂一角落座,不及细想,抬眼便往大堂中扫去。
这一看之下,心中又是一惊,程三浅面色通红地瞪着仗剑宫薛逸等人,冯素云斜眼冷冷地盯着他,面带讥嘲之色。薛逸的目光却看向了刚刚进门的云西辞,神色惊疑。
胡庆几步上前,程三浅余光瞥见他,霍地站起来道:“师兄……”
胡庆一摆手,沉声道:“坐下再说。”
程三浅瞪着冯素云道:“仗剑宫欺人太甚!我程三浅虽然技不如人,但是我四海帮乃大熙水上第一帮,怎能容他人侮辱轻贱?”
胡庆道:“他们说了什么?”
程三浅咬牙道:“说咱们是水贼。”
胡庆心中大怒,四海帮做海上生意,最恨的便是在海上靠打劫为生的海盗,这些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被大熙内陆之人称为“水贼”的便是与海盗没什么区别,在水上做恶的恶人,他们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贼。
云西辞坐得虽远,两人间的谈话却听得真真切切,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胡庆起身,走到薛逸几人面前,朗声道:“四海帮常年在海上行走,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水贼’的名号是万万当不起的。在下自西一路而来,倒是常听人说起雁泣山盗匪横行,这些山贼有男有女,各个身背古剑,咦,那装束倒是与在座几位像得很。”
“胡说八道!”冯素云拍案而起,长剑出鞘,倏地往胡庆胸前点去。
胡庆向后一跃,从腰间抽出一对银钩,“当”地一声,两人兵器相交,胡庆右手微微发麻,左手银钩探出,钩向冯素云手肘,心中暗道:“这女人好生厉害!”
冯素云一声冷笑,手腕一翻,长剑一荡,胡庆右手上的银钩“当”地一声被她击飞而出。冯素云得势不饶人,剑尖往他右手手腕点去,正要得手,眼角瞥见那只飞出去的银钩竟像长了翅膀似的冲她直直飞来,破空之声煞是惊人。
冯素云急急往后一跃,胡庆听得破空声响起,眼角瞥见银钩飞来,便知是云西辞这强援在助他,心中忽地大定,只待银钩飞至身前,右手一抄,又将银钩收回手中,揉身而上,口中喝道:“再来!”
冯素云心知此人功夫与自己差得甚远,只当他倚仗一手奇异的抛接银钩的手法,却不曾想到有人暗中相助。心中暗道:“只要他不抛出手中银钩,我便不用怕他。”长剑一挺,不与他手中的银钩相交,直往他身体点去。
胡庆这套钩法乃是四海帮前人依据平日里捕鱼时的钩法创成,想那鱼儿溜滑至极,钩子自要快、准、狠才能将它钩住。冯素云修炼仗剑宫内功心法多年,内力远胜于只会横练外功的胡庆,这下不敢与他兵器相交,便无法用内力震开他的双钩。两人只靠剑法钩法克制对方,一时间竟也缠斗得难解难分。
胡庆心知自己本就不敌,能斗到这个份上早已是难能可贵,胸中豪气陡升,双钩使得越加凌厉,冯素云缚手缚脚,这下输了气势,便呈节节败退之相。
薛逸忽然出声道:“师姐,使盲剑。”
冯素云闻言双目一闭,众人大惊,暗道:“银钩凌厉,她忽然紧闭双目,难道是因为久战不下,愤而欲死?”
胡庆舞动双钩,双钩化作两道银光,直往她握剑的右手击去。冯素云长剑一递,只听“当”地一声,胡庆手中银钩又被她荡了回来。他向后一跃,惊觉冯素云此次倒是分毫内力也没有用,只是长剑位置放得太好,借力打力,自己的银钩正好送上去给对方荡开。
冯素云并不追击,长剑横在胸前,双目仍然紧闭,口中道:“胡帮主,我不用内力,你只管用你的双钩攻来。”
她这么一说,胡庆倒是有些怯了,眼见她眼也不睁却比刚才更加厉害,目光不由得往云西辞看去。
云西辞眸中利芒一闪,霎时恢复到平日里温润无害的神色,微微一笑,对他轻轻点头,心中却陡然升起借胡庆之手破了仗剑宫这盲剑法的豪气来。
第91章 君子西来(伍)
胡庆身子一侧,双钩互击,左右两手分别从两个刁钻的角度攻向冯素云,心道:“双拳难敌四手,我看你如何闭着眼睛破我这招!”冯素云闭目不动,待到双钩递到身前半尺,长剑微抖,“当当”两声响起,双钩又被她以极快极准的手法荡开。众人见她招招后发先至,闭目而立,自有一番威仪,无不屏息而视,心中暗赞不已。
胡庆心中焦躁,却看出她使这套剑法只用剑招,不出内力,旋即揉身而上,双钩点、戳、捞、钩,使得虎虎生威。冯素云长剑轻挥,双目紧闭,混不在意他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只听“当当当”的响声不绝,一柄长剑划出道道银光。
胡庆久攻不下,对方更是闭目与他相斗,胜负之分早已明了。他本不是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之人,心知再斗下去,自己非得颜面扫地不可,正待撤招退下,却见冯素云双目陡然睁开,长剑倏忽而至,眨眼间已至胸前。胡庆大惊之下猛然后退,冯素云冷喝一声:“着。”胡庆胸前衣料立时被剑气冲开一条口子。
众人齐声惊呼,眼看胡庆就要被长剑穿胸而过,均觉冯素云出招太过狠辣。
薛逸叫道:“师姐,小心!”话音未落,只见胡庆凌空飞起,冯素云还未回过神来,一只修长的手已经轻轻地压在了她的长剑剑身之上。
冯素云心中一惊,临危不乱,手腕一翻,长剑霎时往那只手削去。来人屈指一弹,正好弹在剑身之上。“叮”的一声响起,剑身一阵抖动,冯素云右手发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长剑。她心知对方内力胜于自己,连忙撤剑回护,冷冷地看向对方,目光一接之下,心中猛然一震,脑中霎时间想到四个字——俊雅如玉!
云西辞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低垂,负到背后,徐徐说道:“得罪了!”
那边胡庆已安然立在程三浅身旁,两人与厅中众人一样,均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这方。
薛逸起身上前,看着他的面貌,迟疑道:“敢问阁下可认得云山竹海的云西辞?”
云西辞微微一笑,“薛大侠,十年前你我曾在天慕山见过一面。在下自云山竹海而来,想不到刚上岸便遇到了故人。”
薛逸心中巨震,云西辞的能耐他最清楚不过,十年前他不过十来岁,便以一支竹笛挡下自己的长剑,十年过后,他的武功自是非同小可。今日只看他这屈指一弹之力,就可知他的功力有何等深厚。拱手道:“公子西来,薛逸今日得见,幸何如哉。”
厅中响起阵阵轻呼,“啊,原来是云山竹海的!”“真的是他!”“就是那个云岛主和路先生的侄儿?!”
云西辞轻轻浅浅地笑了笑,拱手还礼,又对冯素云道:“不知仗剑宫的各位大侠可否看在在下的薄面上与四海帮各位化干戈为玉帛,不再刀剑相向?”他心知四海帮终是斗不过仗剑宫,自己帮得了一时,帮不一世,便希望两方不再争斗,免得四海帮日后遭殃。
冯素云盯着他道:“云公子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
云西辞坦然道:“第一招是飘云掌中的‘乌云压顶’,第二招是大拂穴手。”边说边轻轻比划。冯素云目光闪动,待他比完,思索片刻后道:“云公子这两招均是以内力克制对手,若以剑招而论,仗剑宫至少有十种招式能够反制。冯素云拜在公子手中,只当学艺不精。若要比拼内力,我掌门师兄,或是师侄楚盛衣当可与公子一较长短。”
她这番话既是承认云西辞胜于自己,却又只道他是以内力取胜,若是仗剑宫有人与他内力相当,自可用剑招获胜。
云西辞怎会不知她话中有话,但他自小便被云烟教养,向来对女子多了一分尊重怜惜,当下只是微微一笑,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几次三番听到“楚盛衣”这个名字,心中开始有些留意。
冯素云见他荣辱不惊,听了自己的话,只是一笑罢了,整个人始终恬淡闲雅,好似天塌下来也自这般从容不迫,气度真与常人不同,叫人见之心折。她看了一眼胡庆与程三浅两人,终于说道:“我与他们二人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既然云公子开口,那就看在云公子的薄面上不再计较罢。”说罢转身坐回桌边,神态很是高傲,好似给了四海帮天大的面子。
程三浅双目一瞪,霍地立起,胡庆一把将他拉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仗剑宫几人。
云西辞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却瞧见一名少女正站在桌边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那青花瓷罐中的两条金鱼。那少女见他走了过来,向后一退,坐在他旁边一桌,同桌的还有三个年龄稍大的女子。只听其中一人道:“丹萍,快坐好吃早饭。”原来那桌正是百花楼的伍锦玲等人。
叶丹萍边吃饭边在伍锦玲耳边轻声道:“娘,那两条鱼儿真漂亮。咱们回去的时候也找几条来养,好不好?”
云西辞听得真切,微微一笑,低头看向青花瓷罐里的两条金鱼,双目放空,有些出神,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先是勾唇淡淡一笑,忽地脸色变冷。
便在此时,门外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一抹湖蓝色的身影当先而入,径直往厅中走来。来人尚未走近,已有人叫出:“啊,是欧阳世家的大小姐!”
云西辞闻声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那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妙龄少女直直走到仗剑宫薛逸几人面前,盈盈一拜道:“欧阳灵灵拜见众位前辈。”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容貌明丽秀美,众人均想不到这位名气仅次于楚盛衣的年轻女侠竟生得如此花容月貌,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