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好辛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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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祖颖要冲去找人算账的时候,城市的另一头,白大医生的别墅里,大医生的爱妻车嘉丽,也是与祖颖私交不错、《恋周刊》笔名蝴蝶吻的头牌大作家,听见编辑祖颖要结婚的消息,打电话恭喜祖颖。
第六章
电话传来祖颖预录的声音:“您好,这是薛祖颖的手机,如要询问柴先生之事,请按1;如要商谈工作之事请按2;如只是想聊天,没要紧事,请留音,机主会在稍后回复您,若有不便之处,请原谅。”
有效率有效率啊,车嘉丽按了1,话机传来回复——
“您好,我与柴先生没婚约,有关柴先生访谈言论,本人保留法律追诉权。”
“哇!”嘉丽跳起来,朝老公嚷:“天啊,祖颖说没这事唉!你猜她跟那个柴先生是怎么回事?”喔喔,嘉丽的声音很兴奋,有好戏看了!
暮色中,柴仲森返家。门外,有名青年,手里拎着个包袱徘徊不去。
“又是你。”柴仲森认出来人,他淡淡一笑,推开家门。
“老师!”青年追着柴仲森,“求你收我为——”话骤停,青年被庭院景致骇住。奇花异草,满院稀有的盆栽盆景,沐浴在夕阳里,使人恍如置身梦中。
“好美……”青年放下包袱,目光贪婪地浏览一盆盆植栽,双耳听着人造溪流湍湍水声,看着一个个技法出神入化的盆景,美不胜收啊,他赞叹连连,像着魔般流连在庭院里。
“要是瞧够了,就回去吧。”柴仲森撇下他,兀自回房。将买来的兰花搁妥,换了便服,步入厨房,从冰箱取出食材切洗清理。稍后,折返庭院,见青年还在。
柴仲森懒洋洋地倚着门边,问了句:“还没看够?”
青年回身,看见柴仲森,露出迷惘的表情。有一刹,青年觉得像被一股磁力吸住,看着俊美无俦的柴仲森,心头荡漾,魂魄迷惘。柴仲森那双黑眸,深而幽暗,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他魂不守舍。
不明白啊,青年目光闪动。分明面对的是个男人,怎么却有种心动的感觉?尤其置身在这男人建构的家园,草木扶疏的院里,在昏黄日暮时刻,夕阳映着草木,树影错落在柴仲森脸庞、肩膀。
此际穿着暗蓝色和服的柴仲森,黑发覆面,发长及肩,宽松的和服袖袍,懒洋洋的表情,像诡梦,偷走青年的意志。
青年眼神涣散,痴迷地望着柴仲森,“老师,请收我为徒,授我盆栽技法……”
自从看过《盆栽世界》报道的柴仲森设计的盆栽花卉,仰慕的崇拜者便络绎不绝地登门求见。
柴仲森盯着他,懒懒地笑着,“有心学习,不需拜师学艺,热情便是你最好的导师。”
还是不成,唉。青年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又问柴仲森:“听说您有罕见的花材,可以让我瞧瞧吗?”
“姬国光吗?是不是见到姬国光,你就肯回去了?”转身进屋,他对青年道:“你进来。”领着青年到玄关处,古董柜上,摆着一盆造型妖娆的盆栽。古褐身,枝桠尖端垂着数颗硕大果实,果实红艳如血,状似苹果。
第七章
“这就是姬国光。”柴仲森说。
青年惊讶,这是多少同道中人的梦幻逸品,“老师竟能将姬国光培植成功,还长出果实……”太厉害了!
“我晚上有客人,你请回吧。”
青年将带来的包袱搁在地,打开来,“这个想拜托老师。”柴仲森看见包袱内的物品,认出盆栽内垂死的植物,“鬼箭羽?”
青年跪倒在地,垂着双肩,低头啜泣,“这是家父赠我的盆栽,却被我养死了,听业界前辈说是您有双巧手,能起死回生,请您救活这盆鬼箭羽,晚辈感激不尽!”
柴仲森拿起鬼箭羽,拿高了,沉思着,“我试试,你过几天后再来。”
“谢谢、谢谢前辈!”青年热烈道谢,又频频张望姬国光好几眼,才讪讪离去。
暮色沉,夜悄悄降临。
仆人阿J赶来,将少爷吩咐的东西带来。帮着少爷布置餐桌,桌面铺上顶级绸绢,点亮银制的烛台,兰花摆上去,柴仲森将菜肴备妥,香槟躺在冰桶里。菜色丰富,情调醉人,预告访客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阿J好奇地问:“是不是薛小姐要来?”
“你可以回去了。”柴仲森挡住阿J,推他出门。
“阿J想留下来服侍您。”
“用不着。”柴仲森呵呵笑,是想留下看热闹吧,看完跟老头打报告。他推阿J出门,但阿J不肯走。
“老爷要是问起薛小姐的事……”
“就说我会找一天带薛小姐去拜访他。”
送走阿J,柴仲森在院里找了位置,摆放垂死的鬼箭羽。
“可怜的小东西……”长指抚过枯黄的叶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似感应到抚者温柔的心意,轻轻颤着。
柴仲森抬首,眯起双目,天边,一轮明月悬挂。他等的人儿,快到了吧?
祖颖付了车资,跳下出租车。立在宅院前,听周边老树沙沙响,她烦躁地喘口气,上前用力按铃。几分钟后,隔着门,她听见缓缓行来的脚步声,来者踏过落叶,落叶发出清脆磨擦声。
门开了,柴仲森微笑着说:“欢迎。”
“哼!”祖颖冷笑,拽紧手袋,“啪”的一声,手袋打在他身上,怒声咆哮:“为什么乱讲?几时有婚约了?胡说什么?你有病哪?把我害死了!”
“哪一句?”柴仲森抓住手袋。
“什、什么哪一句?”祖颖欲抽回手袋,但他抓得紧,那双深邃的眼盯得她心里直发毛。
他沉声问:“哪一句乱说?”
耶?装无辜喔?“通通乱讲!”
“我说的都是实话。”
啊咧!祖颖松了手,后退一步,“我几时说要跟你结婚?”“你忘了?”他显得比她困惑。
“我答应过?”瞧他的模样,苦主困惑了。这怎么回事哪?“上礼拜五。记得吗?”柴仲森将手提袋挂回她的肩膀。
第八章
“上礼拜五?什么事?”薛祖颖愣住,完全没印象。
柴仲森昂头望着明月,沉声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怎样?”祖颖开始焦急了。
柴仲森抚着下巴思忖,“大约在深夜十一点多的时候。”
“怎样嘛?”祖颖急了。
“你跟我说了一句话。”
“我说什么了?”
“你说,求求你……”他低头,看着她,诡异地笑了笑。
祖颖惊呼:“我求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她求他?有没有搞错?
“唔。”柴仲森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祖颖抱头想,快想,上礼拜五人在哪?对了,那天跟一个作者怄气,对了,那天喝酒,对了!她喝到烂醉……然后呢?
“我求你什么了啊?”祖颖抬头,一脸茫然。
“哎,全忘了啊?”他笑了。
“你快说!”
柴仲森眉毛一扬,有些挑衅意味地笑着道:“你说,求求你,娶我好不好?”
“啊?”祖颖倒抽口气,头昏目眩,面色发白,惊得发抖,“有……有这回事?”
“是啊。”
“那你说什么?”
“我问你四月怎样?我说四月可以娶你,你说好,还逼我发誓不后悔。”
完、全、不、记、得!祖颖趋前,指着他鼻子。
“瞎掰?”她狠狠瞪着他。
柴仲森从容不迫地,用着十分有趣的眼光盯着她看,“你该不会连之后的事都忘了吧?”他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磨人的野性。之后?祖颖内心崩溃,理智龟裂,竟然还有更霹雳的?“之后又怎样了?”
“之后可精彩了。”他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铿!手提袋被祖颖勒断,金属环扣坠地,散在脚边。瞪着微笑的柴仲森,祖颖回想那晚的事——他们喝酒,她醉倒,他照顾她,后来……组织回忆,但后半场却一片空白。
柴仲森拾起手袋,拽住祖颖,拉她进屋,“来,我慢慢跟你说。”
门掩上,晚风拂过树梢,一轮月,照亮着夜。
“什么味道?”一进屋,祖颖就闻到一股鲜甜的气味。
“我蒸了龙虾。”柴仲森领她到餐桌前,“来,边吃边说。”帮她拉开椅子,但她没坐。
好饿!一下午都没吃,这会儿饥肠辘辘,桌面铺着东洋图腾的绢巾,上头摆着各式菜肴。龙虾在陶锅里,下方酒精灯灼烧着,香味四溢。祖颖差点投降,忘记来此的目的。
“先把话讲清楚,那晚发生了什么事?”祖颖双手抱胸,睨着柴仲森,摆出冷酷的样子,但可恶的龙虾害她分心,她咽了咽口水。
柴仲森满含笑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流连着,动手解着身上的和服腰带。
“干什么?”祖颖骇嚷。
他向前一步,“帮你温习那晚的事。”说着缓缓地抽去系着和服的腰带。
“不准脱衣服!”祖颖大声喝止。
第九章
柴仲森停住动作,走向她。他的目光使祖颖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似的。
“那么,温习别的。”他说。
不妙,感觉到他眼中窜起的火苗,祖颖后退又后退,“难道……那天晚上我们……”
“是,你记得了?”柴仲森盯着她,一步、两步逼近,直至她的背抵着墙。他把手撑在墙上,围住她。
“不可能。”祖颖斩钉截铁道。
他目光一凛,表情莫测高深,“你确定?”他身后的灯,将他的影罩在她身上。他低望着她,长发与暗蓝色和服,还有他身上的檀香味,令祖颖浮躁起来。
“祖颖……”柴仲森低唤,唇轻刷着她的发,低头要吻她。小手捂住他的嘴,大大的眼睛瞪着他,“别乱来。”一弯身,溜出他的臂间。她清清喉咙,镇定思绪,踱步思考,“我求你娶我?对不起,没印象。你……呃……”祖颖窘道,“你暗示我们做了那件事……抱歉,也没印象。那天你送我回家,第二天醒来,我身上还穿着衣服,假如真有什么,怎么可能还穿着衣服?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祖颖警告:“柴仲森,别把我当三岁小孩耍。”
柴仲森摸摸鼻子,绕到桌前,拿杯子,倒香槟,“所以,你认为这些都是我瞎编的?”递香槟给她,她拒绝。他耸耸肩,啜一口,放下杯子。
“那么,让我说得更详细点。”
“哦?”
他噙着笑,宣布:“在你右臀,有块红色胎记。”说完,愉悦地欣赏祖颖乍红的脸。
“怎么可能?”祖颖捧住头呻吟。
“事实如此。”
祖颖跌坐椅子,双颊灼热,手撑着额头哀叫:“我们?我的天……”
“别这么沮丧,那晚很快乐啊。”柴仲森觑着祖颖慌乱的表情,心里却在偷笑。和祖颖周旋多年,这次一定成功。
“完了、我完蛋了。”祖颖抱头呻吟,如落网的蝴蝶。
柴仲森坐下,笑望着她,“有这么惨吗?”难得啊,看着这一向镇定理智的女人,罕见地惊慌失措起来,他竟然有种赢的快感。过去,都是他在吃她的闷亏,这次,可摆了她一道了。痛快哪,胜利、胜利在望。柴仲森自信满满,相信这次定能说服祖颖和他交往,结束长久的暧昧期。
祖颖懊恼地叨念:“一定是醉糊涂了,你怎么可以……我是说如果你是君子,怎么能在那种情况下跟我……跟我……”
“上床?”
“对。”
“我没办法。”
“你没办法?你也喝醉了?啊?”
他以轻柔但嘲弄的声音反问她:“我喜欢你,你要我娶你,我高兴都来不及,那时你搂着我,我如何拒绝得了?”
“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祖颖瞪他,虽然他气定神闲,全无心虚的样子,可是——她还是怀疑他撒谎。
第一十章
“好,不然我们重温一次。”他揶揄她,双眸满含着笑意。“做梦去吧。”
他呵呵笑,“慢慢想,也许你就会想起来。先吃饭吧。”他帮她添饭。
祖颖边吃边想,半信半疑地说:“我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等理清思绪,发现要是你骗我,你就完了。”她编过不少侦探小说,这里边肯定有鬼,她的大脑迅速激活,开始抽丝剥茧,搜寻那晚的相关印象。
“真相经得起考验。”柴仲森懒洋洋道。他伸直了双腿,手臂在胸前交叉,一副吃定她的模样。
注视着心爱的祖颖,他心里琢磨着——这次啊,绝对要让她无处可逃。这几年,他什么办法都试遍了,他敢肯定祖颖对他感觉不坏,要不然就不会常跟他耗在一起。可是每当他要求跟她交往,她就百般推赖,壁垒分明,强调他们只是朋友。
见鬼的只是朋友!
他陆陆续续被这女人重伤太多次了!她伤心就找他,想诉苦就打电话给他,甚至是狗屁倒灶的乌龙事也央求他出意见、来帮忙。有次,为了祖颖,甚至还跟记者谎称自己追过她的作者车嘉丽!这个无情的女人,明着跟他做朋友,暗里便宜占尽,却不想负担感情的责任。他被她虚晃太多次了,对她的渴望已经闷烧到快爆炸!
为了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柴仲森不得不下猛药。他忍太久了,这次定要搞清楚祖颖的心意,弄明白她在害怕什么,要她给个交代,他们不能再这样虚耗下去,光阴可贵啊!
祖颖打量着柴仲森,“假如你说的都是实话,那好吧,现在我说的你听好了……”像终于接受“酒后乱性”的事实,祖颖啜了口香槟,决定跟柴仲森摊牌了,正视他俩的感情事件。
他黑色的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专注地凝视着她,“你说,我听着。”胜利在望哪,祖颖快快弃械投降吧。他眼里闪着笑意,等着佳人表明心意。
祖颖清清喉咙,作出结论:“那天我喝醉,胡言乱语,现在我跟你道歉,请忘了那晚的事。”
柴仲森听完,心如刀割。就这样气氛顿时降到零下。
柴仲森愤怒地眯起眼,等她继续往下说。但,没了,她说完了。祖颖啜口香槟,继续吃龙虾,一副就这么说定的样子。
柴仲森看着祖颖大啖龙虾,好啊,好你个薛祖颖!他处心积虑打算将错就错来套祖颖,结果,她三两下就解套了。
可恶!柴仲森面容一凛,咬牙道:“那晚的事我不可能忘记。”祖颖啊祖颖,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心是铁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