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迷航 作者:[美] 罗伯特·a·海因莱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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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对历史问题时想象是没什么用的,就好像杰西·伊夫林·拉姆斯伯萨姆的父母宁愿叫他比尔,而不是叫他这个完整的女性化的名字一样,结果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原本可以成为一个全美最棒的销售员,还可以生一大堆孩子,但是他最后成了一个数学物理学家。
物理学的发展就是通过否认大家想当然的问题和接受不可能的挑战而取得的。任何十九世纪的物理学家都可以给出一个令人难以反驳的理由,说明原子弹是不可能的东西,但是他的理由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同样,任何二十世纪的物理学家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真实世界的时空中进行时间旅行是不可思议的。但是拉姆斯伯萨姆却开始挑战爱因斯坦的三个伟大的假说,其中两个假说是关于距离和时间的相对论,另一个是质能方程,每一条假说都包含了光速的问题。“速度”是距离对时间的导数。拉姆斯伯萨姆把这些假说改变成了完全不同的表达形式,他与这些假说玩起了博弈。他把这些结果输进拉基塔克计算机,这是尤尼瓦克、埃尼亚克和马尼亚克计算机的继任机型。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手心从不会出汗,说话也不会结巴。当然,在不得不面对这个巨型计算机的年轻漂亮的女程序员时,情况也是有例外的。
他的第一个模型是一个比橄榄球大不了多少的场,其中时间停滞,熵也不再增加。一根燃烧的香烟放在里面就提供了所需的所有能量,甚至在一个星期之后,香烟还没有熄灭。拉姆斯伯萨姆拿出香烟,吸了一口,思索起来。
他的下一个实验对象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仔,他的同事都目睹了这个实验。三个月后,小鸡还没有长大,并且也没有任何饥饿的现象。他转换了一下相应关系,极短地关闭了一下能源。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小鸡就死掉了,而且很快地瘪掉并腐烂了。
他知道自己只是改变了空间的曲率,不过他相信,他离真正的时间旅行已经不远了。他还没有找到路径,虽然他认为自己曾找到过——他又重新用小鸡为一些同事作了演示,那天晚上,他的两个同事打开了他实验室的锁,放走了小鸡,换成了一个鸡蛋。这样拉姆斯伯萨姆原本坚定地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时间旅行的路径,他正准备将自己的余生都投入到茫茫的旅程中时,他的两个同事打碎了这个鸡蛋,他看到的是一个煮熟的鸡蛋。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他做了一个更大的模型,让它扩大,变得不规则,能让他自己进出实验区了。(他未把它称为“时空门”)
他打开了开关,墙壁在两个磁极之间的空间中消失了,出现了一片丛林。他想,这一定是石炭纪时期的森林。他早就认为,时间和空间的区别只是人类的偏见,在时空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区别;他更加相信他所认定的事情了。
他很快地拿了一把手枪,怀着极大的勇气又走进了两个磁极之间。
十分钟后,他在利奥德加内洛的植物园被抓住了,因为他随身携带武器。由于不会葡萄牙语,语言上产生了困难,由此延长了他在这个热带区的滞留时间。三天后,在北美领事的帮助下,他才得以踏上归程。他把沿途所思所想全都记到了笔记本上。
缩短星际旅行的路径被找到了。
拉姆斯伯萨姆的发现,解决了无限增长的人口问题,消除了战争的最基本诱因。数以千万计的行星变得不再遥远,就像街道的对面近在眼前一样。新大陆、野生环境、原始丛林、荒漠、冰原、山脉等,全都落在了城门之外,人类又可以走到没有街灯照耀的地方了,也可以走到没有友善的警察的街角,甚至可能走到没有生产食品的工厂、超级市场和量贩店的地方。许多地方又需要人类用动物般的牙齿去咬、去撕、去啃,因为人类又被投到了自然生存环境中了(就像他们以前一样)。
但是,人类最伟大的天性却得以保存下来,他总是会适应环境,历史中最城市化的、最机器化的、最文明的文化训练了人类的孩子,在未来的原始生存条件下和在赤身裸体面对自然时,他们将是先锋和领导者。
罗德·沃尔克知道拉姆斯伯萨姆博士,就像他知道爱因斯坦、牛顿和哥伦布一样。不过他很少会想到哥伦布,也很少会想到拉姆斯伯萨姆这个名字。这些都是书本中的人物,他们比真实的人物放大了许多倍,水分很多,一点都不真实。他在通过杰西和亚利桑那条带区之间的拉姆斯伯萨姆时空门时,很少会想到它的发明者,好像他的祖先在乘坐电梯时很少会真正想到发明者“奥的斯”这个名字一样。如果他能仔细思考一下这个奇迹,就会发现这个半落成的无旋通道,贺伯肯时空门在亚利桑那的那一边离他的父母家很远,在这边则被称为喀巴伯时空门,它位于沃尔克家正北约12公里处。
那时的住房地点受到管路传送带和其他城市设施的限制。以前房子的居住空间是建在地面以上的,只有地下室、储物间和供暖间等辅助房间是建在地下的。人居住的房间也就是那种有四面墙和一个屋顶的建筑物。后来随着大纽约市城市的扩大,人类居住的地带扩展到了原始森林的边缘。为了保护森林,人类建筑只允许建在地面以下了。
沃尔克一家一直是用泥土和植物盖住屋顶的,但是他们拒绝把窗户也盖住。那可是一座房子的眼睛,透过那里可以看见大峡谷美丽的风景。社区当局一直试图说服他们把窗户拆掉,并要给他们换上地下居所常用的那种隐式窗,虽然也可以反射出大峡谷的风景。不过罗德的父亲是个固执的人,他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和天气、女人和美酒相“互换”的。他的窗户一直保留着。
罗德看到家人正坐在窗子前,注视着大峡谷中的风云变幻。其中有他的母亲、父亲,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的姐姐海伦也在。海伦比罗德大十岁,她是亚马逊的防区中尉,很少回家。
罗德的归来给家人带来的愉悦并没有因为迟到而大打折扣。“嗨!姐姐,我以为你还在岗位上呢。”
“是啊……我几小时前还在啊。”罗德本想跟姐姐握握手,可是海伦却一把把罗德抱住了,还狠狠地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并把他举了起来。
海伦穿着制服,所以罗德认为她也是刚刚到家。虽然她很少回家,但是她一回家往往是先泡个澡,有时头发还滴着水就被扎起来了。现在她仍然穿着军装,武器、头盔什么的扔在了地上。
她抬头自豪地看着罗德,“我的小家伙,噢,你长大了,快和我一样高了。”
“我比你更高。”
“敢打赌吗?敢吗?你可别想溜走啊?我扶着你,你把鞋子脱了,我们背靠背站好。”
“坐下来,孩子们。”他们的父亲和蔼地说:“罗德,你怎么回来晚了?”
“嗯……”他原本想兜个圈子说马上要考试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姐姐就插话进来了。
“别太约束他了,爸爸,给他点自由会更好些。这是我在做少尉时的感受。”
“好了,女儿。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知道怎么做。”
父亲这样回答姐姐,罗德觉得有点意外,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姐姐海伦的回答。“噢?是吗,真的吗?”而且她的语调有点怪怪的。
罗德看见母亲抬起了一只手,好像是有话要说,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她看起来有点沮丧,姐姐和父亲互相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罗德一会看看她,一会又看看他,轻轻地说:“哎,到底怎么了?”
父亲看了他一眼。“好了,就到这儿吧!别再说了,该吃饭了。来吧,亲爱的。”他转向了妻子,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又让她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等等。”罗德说道:“我回来晚了是因为我去时空门那儿转了转。”
“很好,你懂事了,不过我说过,这件事我们都别再提了。”父亲转身走向电梯。
“不过我还想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事,爸爸,下个星期我可能要外出。”
“嗯……什么?你说什么?”
“我要离家一段时间,爸爸,也许十天,也许更长。”
父亲表情很复杂,摇了摇头。“无论你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必须马上停止你的计划。这个时候我是不会让你外出的。”
“可是,爸爸……”
“好了,就这样。”
“可是,爸爸,我必须去!”
“不行。”
罗德看起来既着急又痛苦,他的姐姐突然插话了:“爸爸,问问他为什么想外出是不是更好一些?”
“现在,女儿……”
“爸爸,我将参加的个体生存考试,明天早上就要开始了!”
沃尔克夫人哽咽了,然后抽泣起来。她的丈夫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亲爱的!”然后他转向自己的儿子,严厉地说:“你已经让妈妈不开心了。”
“可是,爸爸,我……”罗德叫了起来,他很沮丧,没有一个人对他的选择给出任何建议,就好像他是唯一要被丢进水里或是被淹死的人一样,他们好像什么都懂,或者……
“爸爸,你得明白。”他的姐姐又开口了:“他必须这么做,他没有选择,因为……”
“我不这么认为,罗德。当然我以前是说过可以,但是我不知道你的考试会这么早就进行。我之所以签字同意你参加这门课,是因为……我得承认,我考虑欠妥。我想这样的经历如果要再晚一点会更有意义……等你上大学再选这门课吧。我不想让你在高中时就参加这门课的期终考试,你还太小了。”
罗德无话可说了,他的姐姐仍然为他申辩。
“不对!”
“嗯?女儿,你记住……”
“就是不对,我手下的女孩处理这样的事情时都没什么经验,她们很多人并不比弟弟大多少。你究竟要他怎么做呢,爸爸?非要磨灭他的勇气吗?”
“你不许这么说……好了,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好吧!好吧!”沃尔克中尉挎着弟弟的胳膊跟着父母走进了电梯。晚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饭菜是被罩住的,所以还没有凉;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沃尔克先生点亮了平安灯,全家人一起祈祷,这个家庭有虔诚的传统宗教信仰,罗德的祖父在上个世纪最后十年席卷波斯的宗教大变革中改变了信仰,罗德的父亲后来成了这个家庭的布道者。
在祷告时,罗德不由自主地作着回应,他的内心转到了这个新的问题上。姐姐跟着默祷,而母亲回应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不管怎么样,这种仪式还是有一定的效力的。罗德觉得自己渐渐平静了下来。在他父亲最后说出“……我们的主、我们的家庭、我们的食物”时,他觉得自己有点想吃饭了。他坐了下来,拿开了盘子上的碗罩。
饭菜非常香美,烤肉、烤土豆……罗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注意到母亲并没有吃很多,他觉得很奇怪。而爸爸同样也没怎么吃,他平时总是会很快吃光自己的饭菜的……他突然觉得父亲有点瘦了,好像比以前老了一些。爸爸怎么会老得这么快呢?
他的注意力被姐姐讲的故事打断了。“……司令告诉我,我得从严管教部下。我对她说,长官,女孩就是女孩,如果每次因为这样的事我都得开掉一个人的话,那我很快就得自己做所有的事了。再说,德沃夏克中士是我最好的神射手。”
“等等。”父亲打断了她的话:“你原来说凯丽是,并没有说德沃夏克。”
“是啊!但她也是,她是我的秘密武器,我一直将德沃夏克雪藏起来,只做些防御性的工作。苔妮·德沃夏克,她的块头比我大,是我们在战斗中获胜的希望,开除她会使她自己、使我们完全失去优势的。”
“所以我瞪大眼睛直接顶撞了上司,那个老女人都愣住了,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甲咬下来,然后我告诉她我将两个女人都在军营里关了禁闭,直到那帮大学男生装好新的望远镜,她才哼哼地说软弱是管不住人的,和风细雨是没有用的。她让我自己对此负责,别让她再次被丑闻搅得难堪——这是她的话,不是我的——难堪的丑闻,特别是当她面对团队其他指挥官时更是这样。”
“她认为指挥官就应该为她的团队负责,她让我为此负责,现在,我不应该退出来吗?我不该让她的训练报告平平静静地进行吗?所以我把一杯水泼到了她的身上,转身走了出来,我觉得我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我很奇怪。”沃尔克先生说道:“你真的应该用这种方式对待你的上司吗?毕竟,她的年龄比你大啊,也比你更有经验啊!”
海伦将最后一块烤肉从骨头上剔了下来,嚼了嚼就吞了下去。“她全是胡说八道,狗屁不通。对不起,爸爸!但是你如果在军队呆过,你就会更了解情况了。我自己对待我手下的姑娘们就像刀子一样严厉……这使她们能在二十颗行星上的最险恶的环境中战斗。但是如果她们遇到困难,我就必须关心他们。如果哪一天前面出现了困难,我就必须站起来,迎面走上去。这样情况就会好转,我会让凯丽做我的右翼,让德沃夏克做我的左翼,她们俩会是玛乌·沃尔克的左膀右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沃尔克的队伍是一个整体。”
沃尔克夫人的声音有点抖,“宝贝,亲爱的,我真希望你没有做过这样……这样的事,这么危险。”
海伦耸了耸肩,“其实我们的死亡率和普通人是一样的……只要是人,就会死亡,迟早的事。你说能怎么样呢,妈妈?在这个大陆上,女人比男人要多出一千八百万,难道你要让我一直做着针线活,直到我的白马王子来找我吗?而我现在工作的地方,男人却要比女人多得多,我也想找一个呀,尽管我是这么老而且不好看。”
罗德好奇地问:“姐姐,你真的想放弃你的职责,打算结婚了吗?”
“我?我连他的人影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如果有这样的人,他只要点一下头,我就什么都答应他。我的目标是六个孩子,还有一个农场。”
罗德抬头看着她,“其实